《娇纵你》petrichor8

4、小作精

　　裴暖挑着伞快步走在满是积水的路上，很快鞋子就湿透了。裴暖皱着眉头，埋怨他又在搞什么，为什么一直做些让别人担心的事。她真的恨不得把他的头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裴暖觉得胸口很堵甚至愤怒，走的越来越急。
　　裴暖快步踏上台阶，大力拍打着门。
　　“苏檀，开门，在家吗？”
　　几分钟后，依旧没有人应答。很快，裴暖的愤怒就被害怕掩盖。着急地走到居民楼的后边，盯着楼上的窗户。裴暖知道苏檀睡觉必须开着灯，她紧盯着窗户，希望厚厚的窗帘外能透出一丝光来，但是什么也看不到。
　　裴暖气馁，突然想到她还留着他家的钥匙，即使按照常理早就换了。但她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的把钥匙插了进去， “啪嗒”一声，门开了。裴暖惊了一下，试探性的开了门，把头探进去。
　　屋子里很黑，灰蒙蒙的天气使得房间更加压抑。苏檀的房间紧闭着，裴暖试探着走过去，打开了门。屋内没开灯，裴暖的心冷下了半截，但很快借着微弱的光，裴暖还是看到了将自己埋在被子里的苏檀。
　　他本就白的发光的皮肤现在苍白的过分，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紧蹙的眉心，嘴巴已经干的起了皮。裴暖把手伸了过去放在了额头上，果然温度很高。裴暖一时不知向谁发火，怎么就两天，他就把自己作成这样。
　　裴暖无奈地叹气，边拿着毛巾走到洗手间，边给家里回电话。“奶奶，苏檀在家呢，他发烧了还没醒呢，应该没听到电话，你给他妈妈打电话说一声就先睡吧，我喊他吃药或者去医院再回去”。
　　又叮嘱了几句，奶奶拗不过裴暖就没过来。裴暖按照记忆找到了体温计，38.9度。裴暖抓紧把包裹着冰块的毛巾放在他的额头上。苏檀还没醒，裴暖去找退烧药。
　　打开了客厅的灯后，裴暖才发现苏檀家的摆设还是和以前一样，就连这些小东西都没换位置。裴暖熟练的找到了退烧药，接了杯热水回到床边。
　　裴暖把卧室的灯打开，突然的光使得他不适，苏檀嘴唇动了一下，又痛苦地睡过去了。
　　裴暖坐在床边，就看到了半开着的床头柜，刺眼的灯光让裴暖看的清楚，那是一个信封。信封的表面写着“对不起”，信封右下角写着“给暖暖”。那时他给自己的信，裴暖瞪着眼睛想一探究竟。但很快视线就被一旁乱起八糟的东西吸引。
　　信封的旁边还放着一个女孩的头花，发卡，娃娃，裴暖震惊的睁大了双眼，急忙把抽屉关上。
　　裴暖看着那些不能再熟悉破旧的发卡，心里乱七八糟的。那些早已被扔的不知在何处的发饰，静静的躺在这里，被当做珍宝似的。唯独那个头花有些陌生，大概只有幼儿园女生才会用那么幼稚的头花吧，裴暖觉得不太像自己的，但又好像见过。
　　裴暖给自己几十秒的冷静时间，让自己暂时忘掉刚刚多少有些冲击的一幕。她推了推苏檀，苏檀终于昏昏沉沉地醒来，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声音嘶哑的厉害。苏檀试着看清眼前的人，过了很久才挤出一句“暖暖”。
　　裴暖看着他，心情复杂的看着他。
　　“嗯，快起来吃药，你发烧了”，说着便把药片和热水递到了苏檀嘴边。苏檀清醒了一点，努力挤出微笑，慢慢嘴最靠近了裴暖的手，把药片从她手心舔了过去，又含着药片靠近了水杯去喝水。
　　裴暖左手的手心还留着苏檀的舌尖的温度，她握紧了左手，看着他。苏檀喝了水仰着头对着裴暖笑，“谢谢暖暖”。
　　裴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把水全喝了”。
　　苏檀依旧对着她笑：“好”。
　　他的嘴再次靠近她举着的水杯，裴暖看着他虚弱的样子没说什么，把水杯递过去，看着他喝。
　　他好似知道了如何吃到糖的办法，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暖暖我还渴”。
　　裴暖看着他干得起了皮的嘴唇，拿着水杯出去又接了一杯。
　　“给，喝吧”。她说着便把水杯递到他身边，苏檀装作不懂，继续把头探过去。
　　“自己拿着”。裴暖懒得惯着这个惯会在自己面前装可怜的人。果不其然，苏檀马上露出一副被欺负的模样，接过水杯靠在床头，看着裴暖。
　　裴暖不管，探过身去，去拿滑落在他身边的毛巾。刚靠近他身体，苏檀身体紧绷的一僵，连呼吸都一滞，他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甜香，紧紧的盯着她白皙的脖子，只觉得嗓子更疼了。裴暖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干嘛，我还会打你”。
　　终于远离了她，苏檀才感觉自己似乎被扼住的喉咙被慢慢放开。他对着她笑的更甜，“不是”。
　　裴暖换了毛巾，又湿了一个毛巾递给他，“自己擦擦脖子，都是汗，先别洗澡了吧，这个一会放额头上”。
　　“好”，苏檀听话的像一个小狗。
　　“那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夜里如果难受就再吃一片退烧药，给你接了水放保温杯里了，直接喝就行。”
　　苏檀不说话，他看着裴暖就要离开的身影，开始着急，突然抓住她的手“不许走”。
　　裴暖转过身拧着眉，要他松手。苏檀因为发烧没有太多力气，只是执拗的僵持着，再次沉默。
　　裴暖生气，眼神淡漠的看着，他命令道：“说话”。
　　苏檀惊愕的抬头看着她，好似不愿相信这么陌生又冰冷的声音是对他说的。苏檀愣了一瞬，眼睛逐渐没有了任何色彩，他慢慢松开了裴暖的手。
　　裴暖转身就要走，苏檀低着头闷哼着：“暖暖，你不要我了吗？”
　　裴暖身体一僵，停在那里，心底一瞬的柔软很快被愤怒冲毁，转过身质问他：“那你告诉我，你这一年多干什么去了”。
　　苏檀扭过头，偏向一边。凌乱的头发遮盖着眼睛，好不容易给自己编造的梦，一瞬间全碎了。
　　裴暖看着他，不耐烦地要走：“你要是不说，永远也不要来找我了”。
　　苏檀委屈地跑下床，脚步不稳，急忙拉住她。
　　“我做错了事情，不敢找你。我又打了人，我不该食言。”
　　裴暖想起他被停学，继续逼问他。
　　“为什么不回来，明明高三就可以回学校了”。
　　苏檀嗫嚅的张开嘴，小心翼翼地瞥着她。
　　“我耽误了课，又受伤了，我爸让我搬去他那里了一段时间，请老师教的，后来···也就没回去”。
　　裴暖没说话，就算是暂时相信了他。
　　苏檀看她终于软了下来，沉默了一会还是自私地开口，“我胃疼，暖暖，可能是···太久没吃东西了。”其实他也真的很久没吃东西了，如果是平时，他肯定自己扛过去就算了，不过现在他就想赖着她。
　　裴暖愣了一下，看着苏檀苍白的脸庞，不打算再刁难这个虚弱得仿佛无骨的病人。
　　“给你煮完粥行吗，我会做的不多”。
　　“嗯嗯”，苏檀点头如捣蒜，对着她笑。
　　裴暖没再说些什么，走到厨房各种忙活。很快蔬菜粥就做好端在了他床前，裴暖递给他，要走。
　　苏檀紧盯着她再次装哑巴，他知道她已经熟知自己所有的伎俩。
　　“我要你喂我”，苏檀自暴自弃，对着裴暖理直气壮。
　　“你自己吃，我走了”，裴暖知道他又要耍脾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听话善良的苏檀慢慢变成这样。
　　苏檀双眼氤氲，咬着干裂的嘴唇瞪着他，“不要”。
　　裴暖看着他这副可怜又傲娇的模样,无奈。顺从的坐在床边，拿过勺子轻轻吹了一下，递到苏檀嘴边。
　　苏檀刚刚还瞪着她，现在不由地偷偷向她一瞥。本就充满水汽的眼睛因为裴暖的举动变得更加朦胧。苏檀张开嘴一口一口的喝着再熟悉不过的蔬菜粥，心里却越发觉得委屈。
　　裴暖感受着他情绪的变化，只是默默地喂他。苏檀却不知怎的再也绷不住，大口含住了那一勺粥，顺势把裴暖揽在怀里。
　　裴暖还没从他突然亲密的举动中缓过来，就感到一阵温暖。苏檀下巴磕在她脖子上，摩挲着，紧接着大颗大颗的泪水从那双漂亮的眼睛夺眶而出。
　　裴暖感受着他因为抽噎而抖动的身体，心软的也环住了他的腰。
　　“好了，别哭了，你委屈什么！”
　　苏檀却再也止不住眼泪，尽情的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