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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烨帝性情古怪,见生观二十日,对比神虞这个亲外孙女,他与赢厌更显亲近。

      他被赢厌羞恼一吼,抚髯大笑:“臭小子,又是朕这个老头子多嘴了不是。”

      神虞这些日来,见烨帝与赢厌很是亲近,心底很是开心,为了逗烨帝开心,故作嗔恼道:“今日倒是黄道吉日,爷爷索性认麒麟做孙儿,左右我这个孙女成了外人。”

      烨帝今日仅添了一碗白饭,拿帕拭过唇,及时站起身,意味深长地看赢厌一眼,笑道:“那可不成,魔小子未必真恨你,却会真恨上朕。”

      老人食个肚儿饱,调侃过两人,向后院溜食。

      神虞去看赢厌,赢厌红着脸不敢看她,埋头大行饕餮之风。

      神虞见他不愿回答,并没继续追问,她坐在次位,看着烨帝食过的空碗,眉眼悲悯。

      在见生观的三十日,烨帝赶在庙会将要结束时,终于提了要回京城看庙会。

      烨国尚在国丧时,本不该有庙会,由天龙寺承办的庙会,授烨帝这个假死的太上皇之意,举办的声势浩大,异常热闹,倒也冲淡了国丧之悲。

      神虞随烨帝重返平安客栈,红拂绿梧在客栈等了整一个月,期间神虞让在见生观的禁军为两人送过信。

      两人虽知神虞陪在烨帝身边,心底难免担心。绿梧在红拂为神虞梳发时,埋怨道:“神女忽然说留在见生观,外事不理,这山上山下多少事,属下着实束手无策了。”

      赢厌站在神虞一侧,认真观瞧着红拂为神虞梳发、盘发,抽空冷嘲道:“阿虞若不在,你们难道就不活了不成。”

      神虞一生难得任性一回,也知留在见生观一个月,太多事等着她,这次罕见真心赞同了赢厌的话。

      她道:“你二人跟在本座身侧这些年,多少也应学会了如何应对,日后本座不在,你二人本该齐心协力解决这些杂事。”

      赢厌话出口,才觉这话不吉利,难免想到见生观陵墓之实,忙道:“阿虞要活到一百岁。”

      神虞看着铜镜倒映的赢厌,笑道:“人生百岁圆满,本座就只活百岁。”

      两人惊诧于神虞赢厌两人相处融洽,对于赢厌唤神虞‘阿虞’很觉刺耳。

      一直沉默的红拂,与绿梧对视一眼,心底有着同一个疑问,见生观的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对视后,一起去看角落处的莫念。

      莫念自神虞与赢厌牵手回到房间后,脸上再没了欣喜之色,只有苍白。

      烨帝换了便装,易了容,让吴宝叫门,神虞起了身,对于她们心底的疑问无心解释,吩咐道:“你们不必跟了。”

      烨帝认为女儿家喜粉,早先为神虞送的各种衣裙是各种的粉色。

      神虞盘梳着灵蛇髻,一身粉裙,在烨帝面前颇有几分山下少女的灵动。

      烨帝上下打量她一眼,很是满意,抚髯颔首:“这色好,配得上朕的虞儿。”

      赢厌身着粉色长袍,愈发雌雄莫辨了,上扬着唇角道:“我也觉这色好。”

      他未必真喜身上的粉色长袍,只是觉得,他与阿虞同着一色很好。

      烨帝哪里不知他话外之意,只是含笑不语,带着两人出了客栈。

      才入了夜,官道人满为患,神虞索性抛开了身份,看什么都觉有意思。

      她前世看人,难免看到不堪,如今只看事物,方觉自己重生了。

      三人一路玩乐到天桥,碰巧天桥下有布衣书生摆摊,为人即时作画,对比前后左右的摊主,他这为人作画的摊位,无人问津。

      烨帝带着同着粉衣的神虞赢厌路过书生摊前,两人那样天上地下独一份的模样,过于醒目。

      书生屡屡落第,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此刻见三人路过,也没了初次摆摊的矜持,忙喊:“一串铜钱一幅画,山河锦绣,才子佳人,画不好分文不取。”

      书生坐在桌后,只看烨帝,满脸殷切。

      烨帝回首看身侧两人一眼,走到书生桌前环视一番,笑问:“你有几分功底?”

      烨帝做惯了帝王,问话颇有几分咄咄逼人。

      若换早几日的书生,早就摆手让他走了,可人若不到穷途末路时,总不知自己能多卧薪尝胆。

      书生忙站起身,回道:“小生若画不好,分文不取。”

      烨帝见此坐下身,示意书生去看神虞与赢厌,问:“老夫倒也可让你试试,可这两人,你不好画。”

      书生乍见神虞时,没细看,只以为她不过是美貌过甚的贵女,待仔细一观,一阵恍惚后,脸上有了心虚。

      他面带心虚,再看赢厌,脸色一阵红白不定。

      他颓然坐下,低垂了头:“您说的对,小生怕是没这个本事画。”

      他本就不擅工笔丹青,更何况是画两人了。

      这水墨丹青,讲究个写意与写生,他自认写意,画不出两人神态,写生没功底画出两人之容。

      神虞见书生桌前的文房四宝陈旧,又是这样一身陈旧的布袍,看出他窘迫潦倒,缓声道:“摊主,作画者也可不论技巧,只从心,你以看我三人时第一眼的心境书以丹青,好与坏一试即知。”

      书生愚钝,不能领会她意,偏又认死理,只道:“小姐,这世上没这个说法,书中没提。”

      神虞耐心道:“书由人写,今日无书写这句,你来日未必不可加此句进去。”

      书生自讽道:“小生没听过这规矩。”

      神虞猜出他落第之音,循循教导道:“规矩由人制定,大道理只有胜者说得,败者之言何人闻?”

      她走上前,从木笔架上取下一只笔,从袖中取出一张空白黄符,在上面画了一个框,对书生道。

      “摊主,你站在这框内,看到的只有各种条例规矩,可若站在框外,才能明白框内的道理。”

      赢厌走上前一把将神虞手中纸笔夺走,阴沉着脸道:“阿虞与他说这些,他未必懂,他没这本事,我们继续玩乐。”

      神虞蹙眉看他,满目不赞同。

      赢厌眼神阴鸷,冷声道:“他是无关紧要的人,无需你费心教他什么。”

      她的温柔耐心,他不想她给别人。

      神虞恍然大悟,恢复了笑颜道:“麒麟,他固然是口中人,我费些心又不劳什么,他是他,你是你,我分得清。”

      在她看来,赢厌能因此心底不舒服是件好事,山中也有小孩子,那些孩子赤子之心,认为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旦她流露出要分给别人之意,她们总要哭闹不休。

      她起初也试着劝她们分享,可懂事的孩子知道分享,不懂事的仍不认。

      她经的次数多了,想出了办法,她告诉她们,这东西只是暂时给了别人,东西仍是她们的。

      赢厌不愿她待别人好,可她做不到只待他一人好,待万人恶,她与他的时日还长,总要先开导他一番。

      她以为,赢厌会懂她的良苦用心,谁知赢厌听完这话,身上隐带了戾气,戾声道:“阿虞,麒麟要你的独一无二!”

      这话过于霸道,神虞不愿在烨帝面前与他起争执,只得退步,柔声哄道:“我答应你,属于你的独一无二谁都夺不走,只属于你可好?”

      赢厌神色缓和了一些,看她,问:“可真?”

      神虞笑着向他颔首:“爷爷面前,我怎会骗你。”

      烨帝为放松而来,看到赢厌的反应,心底蒙上了一层阴霾,面上不显,回首示意吴宝掏银子,道:“行了,此事自此作罢。书生,老夫的孙女既然有心要你作画,好不好的也无所谓了,这银子你收下,动笔吧。”

      书生隐有顿悟,又看到了银子,心底回思着神虞的话,正色道:“这银子太多了,小生找不开,您先等等,小生找人换了银子,再为您三人作画。”

      赢厌被神虞安抚过后,面上也有了笑模样,对书生却没什么好气,冷声道:“不用你找,作你的画吧。”

      书生只得提了笔,可对神虞与赢厌的关系茫然不知,他看两人年岁尚小,关系却很是不同,便问烨帝:“老员外,这两位是您的?”

      赢厌红了脸,嚷道:“关你何事!”

      烨帝对书生不直说两人关系,只道:“金童与玉女。”

      书生看了两人一眼,也不再费心思量什么,开始凝神作画。

      夜色渐深,官道灯火阑珊,画做好时,烨帝已然乏累了。

      书生的画中,烨帝平平无奇,倒有一身好气势,却似背景。神虞与赢厌站在烨帝一左一右同着粉衣,丹笔不画其容,其形,只将两人一身与众不同的神魔之别显露而出。

      书生笔下的神虞,面若观音,眉目悲悯,恍若高坐莲台。

      书生笔下的赢厌,容貌妖异,眉目戾气深重,恍若地狱走出。

      乏累的烨帝看到书生笔下的神虞赢厌,一扫乏累,苦笑道:“你倒有好眼力,可惜用错了地方,这画好也不好。”

      他不让两人观瞧,直接将画卷起,站起身道:“前方更热闹些,你们随老夫逛逛。”

      神虞对画中的自己没什么兴趣,反是赢厌好奇,他与神虞一起入画,他与神虞在别人眼底是什么模样,一路缠着烨帝要看。

      烨帝被他缠烦了,又知他要看画的意图,冷着脸道:“酸儒书生作的画有什么好看,这画是朕掏银子买的,来日你自己出银子,让你沥国的宫中画匠再画一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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