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雨的夏》plavde

2、遇见仲冬

　　青烠是在仲冬来到这个村子的。

　　每人知道她是怎么来的，大多数人只是劳作中抬头，然后发觉这个生面孔的存在。

　　自然而然的，青烠成了大伙儿晚饭后的话题。

　　老太太拎着自家小板凳，三五成群地扎堆，不远处就能瞧见老头们打牌的身影。谈话声在宽巷里晃荡，不知谁家狗吠，被晚风吹上天，孩童嬉笑声来自很远的河边。

　　“听说了没，那个女娃？”

　　“我还见了哩，生的蛮俏丽。”

　　“她咋找到这儿的？几时来的哦？”

　　“这要问合欢，他知道的最多。”

　　青烠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合欢。

　　合欢起了个大早是为了下地干活。

　　天已经冷了起来，合欢忙活一上午却热了一身汗，眼看该吃午饭，就坐在树底下的石墩上收拾东西。

　　故事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你叫什么名字？”

　　树后传来一道清亮亮的嗓音。

　　他吓得一哆嗦，差点跌到地上去。

　　“噗嗤，”青烠笑出声来，“喂，你叫什么啊？”

　　“我叫合欢，”他像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反问道:“你又是谁？”

　　她从树后面走出来，语气大大方方:“我，青烠啊。”

　　“…青烠，好好听的名字。”

　　她又笑了，随后像礼尚往来一样说：“合欢嘛，定能欢欢喜喜过一生。”

　　对话照这样发展倒也不错，可偏偏，合欢要回家了。

　　他犹豫半晌，磨磨蹭蹭地告别。

　　她平静地点点头，说那走吧，然后作势要跟在他身后。

　　合欢瞪圆了眼。

　　像是注意到他的疑惑，青烠也模仿着他瞪大眼的样子问道：“你不会指望我有家吧？”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合欢败下阵来。

　　一路上青烠哼着合欢从没听过的小曲儿，一会拨拨狗尾草，一会又去瞧上几眼小飞虫。合欢倒是问了不少问题，可收到的回答要数不知道占大头。

　　良久的沉默后，他“哎”了一声后问道：“你不喜欢我啊？”

　　青烠收回到处做乱的手，很是坦荡：“喜欢啊。”

　　他楞了一下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之后一直没再说话。等到了家门口，他推开院门让青烠进去，又有些急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出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很有亲切感的女人。

　　女人露出一个青烠觉得好温柔好温柔的笑，说来了呀，还好我今天多烙了好多饼呢。

　　青烠吃饭的时候知道了女人是合欢妈妈，大家都管她叫合姨。合姨问她怎么称呼，她笑笑说叫我清清就好。

　　青烠生得俏丽，嘴也甜。她一口气吃了三个饼，只顾得上夸好吃。

　　合姨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儿，说喜欢的话姨就多给清清做。

　　饭后合欢收拾碗筷去厨房刷碗，青烠看出合姨温婉的眉眼中拢着的淡淡忧虑，率先开口。

　　等合欢再进屋时就听到一片欢声笑语，已经没了他插嘴的余地。青烠转过脸，有些得意地向他扬了扬眉，合姨的笑音紧随其后：“合欢啊，你去把南边那间屋子收拾出来吧，清清要住呢啊。”

　　他稀里糊涂应了下来，还没弄明白，青烠就已经在合欢家里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