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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定罪 ...

  •   大堂内,沈远道身着官服,坐于主位,左右两侧是县丞、县尉以及主簿,一同主审案子。他拿起案桌上的状纸,分别出自许坤之妻方春晗和齐程之父齐长盛。

      待他们阅完状纸上的案情后,堂役击堂鼓三声,衙役们齐声高呼:“升堂!”

      沈远道沉声:“传方氏。”

      方春晗身着素缟,神情哀戚,跪在堂下,泣不成声:“妾见过县令大人!求大人替妾的夫君做主!”

      沈远道声音平静:“你尽管如实交代,本官和诸位自有判断。”

      “是。”她擦干泪,缓缓道:“我家官人昨日去燕春楼找妓子吃酒,我虽心中不愿,但也不能违背官人,只好任由他去,却不想这一去竟是阴阳两隔,不复再见。”

      说到此处,她开始哭哭啼啼,继续说:“跟在官人身边的小厮回来说,是齐家公子齐程将我家官人活活捅死的!妾所言句句属实,求大人明鉴!”

      沈远道皱眉,开口:“传方氏的证人。”

      几个小厮哆哆嗦嗦地走进来,立在方春晗身后,低头道:“见过县令大人。”

      “将你们所见如实道来即可。”

      领头的小厮应道:“是。昨夜我们跟着我家大官人来到燕春楼,大官人叫我们在楼下砸场子,然后他只身上二楼,过了一阵,楼里小厮从二楼下来喊着死人了,我赶着上楼去看,便见我家大官人躺在血里,没了呼吸。我慌了神,因着老鸨叫人去找官差,我们便回府将此事告知大娘子。”

      两人的口供都对得上,沈远道听后,又叫了仵作查验尸身,确实是被尖锐物捅伤要害之处,而这尖锐物便是许坤头上的发钗。

      他问:“发钗?是何人的?”

      昨夜去燕春楼的衙役回:“禀大人,那支发钗是燕春楼纭婵的。”

      沈远道默了半瞬,又传了齐长盛及燕春楼的人,还让人把齐程带出来。

      齐长盛进来时,见齐程双目失神,萎靡不振,心痛道:“程哥儿!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齐程听见熟悉的声音,动作迟缓地回头,弱弱地喊:“爹。”

      齐长盛被这声爹喊得老泪纵横,毕竟膝下唯有一子,若是真没了,便是后继无人。

      沈远道厉声一喝:“肃静!”

      齐长盛止住泪,恭敬道:“见过县令老爷。吾儿自启蒙以来,刻苦用功,行为举止绝不逾矩,恪守本分。他少时便考中秀才,是个有抱负的孩子,绝不会存害人之心啊!”

      方春晗低头冷笑,秀才还能在青楼这种地方。

      沈远道点头,看向堂下的老鸨和纭婵,问:“谁是纭婵?”纭婵缓缓走上前,端正地跪下。

      他又问:“发钗是你给齐程的?”

      纭婵伏身,道:“发钗是妾的,但妾不敢送人做杀人的凶器,这是妾慌乱间掉落的。”她语气平静,和昨日告诉吴贵的那般,将事情重复一遍。

      沈远道听后,又问了燕春楼的其他证人,皆道不假。他还有一事不明,道:“若说是许坤无端闹事,这听着不可信,其中隐情,你们必须如实交代。”

      老鸨不敢隐瞒,道:“回大人,前几日纭婵偶感风寒,咳得厉害,谨遵医嘱要好生休养,妾便没让她接客。但前日许坤吃醉了酒,吵着非要见她,妾担心他过了病气,便告知纭婵接不了客,可许坤不听,将妾推开,直闯她的房间,幸而他酒劲上头,一时晕过去了。”

      “妾不敢不管,让人将他好生送回府,结果昨日他又来楼里闹事,妾实在是有苦无处说啊!”

      方春晗一言不发,若是真论起来,许坤昨日跑去燕春楼也是因为她的威胁,她最清楚许坤的性子,那日他担惊受怕以后,必定恼羞成怒。

      沈远道问方椿晗:“方氏,你对她的话有无辩解?”

      她垂下头,道:“我家官人性子急是常事,许是吃醉了酒才惹祸上身。”

      “昨日他并未吃酒。”纭婵在旁出声。

      沈远道说:“看来是许坤怀恨在心,故意闹事,甚至想要迫害你,只是齐程替你挡下来了。”

      “本官所言可有不实之处?”

      堂下的人没有反对。

      至于齐程该论何罪,沈远道与县丞等人商榷后,一致认为他是与许坤争执时失手才将他杀了,属于斗杀,便让齐长盛给方氏二百两以作赔偿,并对齐程判以刺配刑罚,可年后执行。

      方春晗并不在意齐程最后的下场,声音平淡:“大人英明。”

      齐长盛当即慌了神,虽是保住了性命,但他再也不能参加科考,并且不知何日能回来。

      他磕头求情:“吾儿罪不至此啊!求大人给条生路!”

      沈远道自认处罚从宽,闻言心中不满,便说:“杀人本该偿命,但本官念及他是替人挡下才失了手,便酌情处置,留了条生路,许坤可是死在他的手里,不能复生。”

      齐长盛还欲说些什么,身后的吴贵轻扯他的衣角,小声道:“保命要紧。”他只好答应:“谢大人宽宏大量。”

      沈远道将惊堂木一拍,发出响声,“本案已结,囚犯留下,众人退堂。”

      堂役又击鼓三声,衙役们齐声高呼:“退堂!”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纭婵才敢松气,顿觉浑身酸涩无力,好似被碾过般。

      这时齐穗经过一路询问路人,好不容易赶到衙门,发现有大群人围在八字墙前,衙役在墙面贴上结案告示,她长得高,只需稍稍踮脚便可看清告示上的字。

      推搡之间,齐穗与一人相撞,她连忙道:“对不住。”

      那人抬头说:“无碍。”

      她瞧清这人的脸,觉得眼熟,可想不起是谁。

      严冬一脸震惊,喊她:“二姑娘!”

      齐穗一愣,记忆逐渐复苏,想起来他就是齐程身边的小厮,“严冬!”她故作不知情,问:“你怎么在这里?”

      严冬看起来很为难,支支吾吾:“没什么要紧事,四处闲逛罢了,姑娘怎么到这里来了?”

      她笑道:“我来等人。”

      正巧周围有人说:“那不是燕春楼的老鸨吗?”

      “旁边那位莫不是纭姑娘!”

      “正是。”

      齐穗寻声望去,便见老鸨和纭婵从衙门缓缓走出来,两人脸色极差,她赶紧走上去,关心道:“如何?”

      纭婵眼角微弯,似乎想要对她笑,但她眉眼间皆是疲惫,“并未牵扯到我。”

      齐穗见此,便说:“累了就别笑。”然后拿出几个枇杷给她,“吃点甜的,精气神会好些。”也拿了些给老鸨。

      纭婵轻轻应了声,老鸨重重地叹道:“经此以后,我要上山祈福,求神仙真人保佑。”

      齐穗揉鼻,附和她:“好,我也去求。”

      堂内传来一阵哀嚎,是齐长盛抓着齐程不放,哭道:“儿啊!”齐程低着头,对他而言,能活下来已然不容易。

      齐穗看见这一幕,心中滋味难言,系统问:“宿主后悔了?”

      她眸色晦暗,齐长盛现在经历的骨肉分离之痛,原主当初何尝不是?于是回系统:“没有。”

      另一边方春晗走出来后,也不再装成弱不禁风的可怜样,对贴身女使说:“今日就叫人去寻块风水宝地,再去请手艺好的木匠制一副棺椁,好好安葬大官人。”想到齐府还得再补二百两,又道:“银钱从齐府那头支便是。”

      今早出门前,她便收到吴贵送来的玉如意,他姿态极低,说:“大娘子有何要求,我家大官人都能应允。”

      方春晗摸着玉如意,温润顺滑,拿在手上也不凉,“我可没有私心,只看县令老爷如何审,我知道什么便说什么。”

      吴贵道:“只要大娘子能容我家哥儿就行。”

      她笑道:“他可是读书人,怎么会杀人呢?”

      衙前的人已散去,各忙各的,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方春晗坐在马车里,打了个哈欠,便沉沉睡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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