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飞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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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研的日子总是孤独的。
导师的课题组很小，团建坐不满一桌人。
活动也很少，不再有大学时闹哄哄的社团，也没有吵闹的舍友。
大家都忙于自己的生活，很少有出去玩的雅兴。
凌卓大概理解了沈亦森读研时说的那句“生产队的驴”，他现在步了那驴的后尘。
读研第一年，凌卓有过去找沈亦森的念头，但他忍住了。
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可是等到除夕，站在雪地里，看万家灯火闪烁，看烟火当空坠落，凌卓又觉得太孤独。
他一个人在楼下看了很久，然后回家，和父母说：“你们就知道坐一起看春晚，春晚一年比一年难看了还看，没人陪我放烟花。”
父母没说话，他又补充了一句：“哦对，现在不让放烟花了，咱家也没买。”
说完，他坐在沙发旁边，也看了会春晚。
味同嚼蜡。
吃年夜饭的时候，父亲和他说：“你要是改不了，愿意找男的就找吧，这次认真和你说的，真不拦你了。”
母亲补充了一句：“还是那句话，别带回来就行。”
凌卓继续吃菜，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只是一个人回到卧室时，面对浓重的夜色，感到格外孤单。
他一时冲动，给沈亦森发了句：新年快乐。
过了一会，沈亦森回他：还差四分钟，但是除夕快乐
凌卓看了看时间，23:56，在他盯住时间看的时候，最后一个数字动了一下，变成了23:57。
他在对话框打字：还差三分钟了
按下发送键之前，他又警惕地收回手去。
不行，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他这样告诫自己，然后删除了对话框的文字。
退出聊天框之前，他看见沈亦森那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凌卓打开电脑打网游，一边打游戏一边和朋友聊天扯皮。
一直到第二天，沈亦森也没再给他发信息。
过完年的第三天，凌卓返校了。
魏浩抱怨说他还没回来凌卓就走了。
凌卓无奈回他：太忙了，体谅一下生产队的驴吧。
魏浩表示理解。
他现在在河北一家中学做化学老师，天坑专业能选到这么好的工作，几人都说他好福气。
然后就听魏浩把一个个奇葩学生的奇葩事迹一一列举出来，包括但不限于“在厕所煮自热火锅”“给校长写表白信”等等，看到三人惊掉的眼珠子，理直气壮回怼一句“怎么样？这福气给你们要不要？”
阮新宇军校毕业，分配到了云南那边，胡沁瑶曾旁敲侧击问他一些问题，但阮新宇说有保密协议，不能说的不说。
对于专门被训练过的军人，胡沁瑶如何拐弯抹角都得不到答案，她也尊重对方，不再问。
阮新宇变了很多，不再像之前一样犹犹豫豫，做事果敢了很多，说话也洪亮，走到哪都能被人夸一句“这小伙有精神”。
至于他和胡沁瑶……
凌卓问起来时，阮新宇说喜欢过。
无论如何，他们三人对于凌卓，都心照不宣不去提沈亦森，因为凌卓从不主动提。
又是一年过去，凌卓努力努力再努力，勉勉强强卡着线获得了北京大学免试攻读博士生的资格。
八月份的北京干燥炽热，凌卓坐在出租车上，透过车窗看到沿途的风景，包括沈亦森的大学。
李清彦告诉他，沈亦森现在留在北师大任教。
凌卓提前了几天来宿舍，他安顿好行李，躺在床上看手机。
微信里，有很多亲戚朋友发来关切的问候。
凌卓一条条回过去，刻意把母亲的信息留在最后，没回复。
他步履轻快地走出寝室，下楼时甚至蹦了几下，架势完全不像个将要读博的研究生。
他一路走到北师大的校门口，看了看时间，不到十分钟。
看着校园里面陌生的景色，却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外校的？”保安注意到了他，说道，“刷身份证也能进去昂。”
“好，谢谢叔。”被保安这么一说，凌卓也不管那么多了，刷了身份证走进去。
他按照李清彦发给他的地址找到了沈亦森的办公室，门虚淹着，透过门缝看见沈亦森坐在电脑面前，认真做着什么。
八年了，这是他们分别后第一次见面。
沈亦森还和以前一样，夏天喜欢穿白衬衫。
久别重逢的激动转为苦涩，凌卓敲了敲门，然后走进去。
沈亦森真的很专注，头也没抬，只顾盯着电脑屏幕，余光里的人没走到他这边，就下意识问了一句：“同学，你找谁？”
“找一个上课不点名期末不挂科平常还不布置作业的姓沈的老师，”凌卓说完这句，迎着沈亦森诧异的目光，往前走了几步，“都当讲师了，带学生怎么还这么随便啊？”
沈亦森笑了：“都大学生了，自己管自己，还需要我教吗？”
“不，博士生了。”凌卓这样说，一脸得意，然后看了看沈亦森的电脑屏幕，说道，“被发现了。”
沈亦森并不是在忙工作，他在用电脑玩CS捉迷藏。
凌卓话音刚落，他就被发现并被击毙了。
“办公时间玩游戏？真有你的。”凌卓说。
“还差一点，就能躲过去了。”沈亦森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而且现在不是办公时间，我没事干就过来玩会，这边网速比我公寓好。”
凌卓：“……滥用职权。”
其实沈亦森是特意来这里等凌卓。
他看见了凌卓发的朋友圈，凌卓成为了北大的博士生。
他直觉凌卓会来找自己。
他觉得凌卓不好意思直接去住处找他，肯定会先来学校。
他又怕凌卓在学校找不到他就暂时就不找了，所以一直在办公室等他。
但他不知道的是，自他们那天分别以后，凌卓就没再发朋友圈，唯一那条读博的朋友圈，也是仅他一人可见。
现在，凌卓站在他面前，少了少年时的犹豫迷茫，多了几分果敢坚定。
“老师，”他说，“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了，还得叫你老师。”
他抬腿踹上门，重新走到沈亦森身边，举起手机，给他看母亲发来的微信：“我妈和我说，让你过年跟我回家，她给两个儿子做年夜饭吃。”
他说这话时，窗外的风恰好吹进来，吹乱他的头发，吹开桌上的打印纸，下面藏着几个淡蓝色的信封。
凌卓认出那是分别时被沈亦森带走的那几个，他把他们重新整理好拿在手里：“现在可以给我看了吧？”
又一阵风吹过来。
沈亦森起身，帮他理顺了头发：“当然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飞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