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里的彩虹》巫山是云

12、大结局（上）

　　此后几天，于昭和齐宇相处起来总感觉有一层突不破的隔阂。

　　周五的傍晚，于昭拒绝了齐宇要送自己回家的请求，尽管齐宇再怎么说，于昭的回答还是不变。

　　独自一人在公交站台站着，肥厚的外套还是抵挡不住刺骨的风。
　　等了许久，回家的那路车还是没来，于昭实在太冷了，他上了辆眼熟的车。

　　10路。

　　车上的暖气驱散了身上的寒意，于昭习惯性的走到最后的位子坐下，看着沿途的风景。

　　脑子一片空白，看着窗外的风景出了神。
　　又一个站台，公交车停下，于昭身体比脑子快一步，人已经下车了。

　　下车后是一个陌生的环境，于昭只觉眼熟，好像曾经来过。
　　所幸没什么事，于昭自顾自的走在空旷的马路上，这个点天已经黑了，路上鲜有人在。

　　路灯把于昭的影子拉的越来越长，这条路于昭仿佛走了无数遍却又不认识。
　　再向前走就是一处小区，地段不算好，胜在出了小区走两步路就是一条小吃街。

　　于昭沿着小吃街走，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端了盆脏水往路边一泼，险些泼到于昭，刚想抬头道歉就看到了于昭。
　　惊奇的哎了一声，“小于，你好久没来了，小秦我也有段时间没看见了，是我店里的菜不好吃啦，那么久都不来。”老板娘打趣道。

　　一个昵称出现在于昭的脑子里，他犹豫地开口：“李姐。”
　　李姐应了一声，于昭没有多留，急忙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太奇怪了，他明明没来过这里，也没见过这个女人，为什么一切都那么熟悉，显得有些惊恐，他究竟忘了什么？

　　于昭心不在焉的走在路上，天空飘起小雨，比下雪更致命，淋湿了不发个三天烧才怪。
　　离小吃街已经有段距离了，路旁只有一家纹身店，看着有些萧条。

　　于昭别无办法只好推开了纹身店的门，机械的“欢迎光临”响起。
　　老板走出来，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于昭难为情的说：“老板外面下雨了，我能躲个雨吗？”
　　老板很痛快的答应了，“可以。”还给于昭搬了个凳子。

　　老板坐在收银台后的靠椅上，手机里传出搓麻将的声音，他一手吸着烟，一手操作着。
　　似是想起什么，老板问：“纹身怎么样，你是老顾客以后来补色能给你打折。”

　　于昭说：“我的纹身在这纹的？”疑问句。
　　老板接话，“对啊，除了我谁还有这手艺，另一个小伙子呢？”

　　于昭问：“老板，你说的是谁？”
　　老板觉得有些好笑，说话都带着笑意，“就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好像叫秦泽，对，就是这个。”

　　又是秦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偏偏忘了秦泽还有齐宇，难道冯晨那时说的都是真的？

　　于昭问：“老板，你还记得他纹的是什么吗？”
　　老板说：“这怎么不记得，你纹的是他名字，那他纹的肯定是你名字咯。”

　　于昭的手不自觉摸上了胸口，就好像秦泽还存在一样。

　　透明门外的雨还在淅淅索索的下，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于昭一声不吭的跑了出去，老板的声音回荡在身后，“外面还下着雨呢，拿把伞啊，嘿！”

　　于昭没有管，朝那个小区跑去，看着很陌生的小区，于昭却连小区有几个门都知道。
　　小区的安保不是很好，见来人了就放进来。

　　于昭畅通无阻的到了一户人家门口，不知道为什么，于昭心中有一种很浓烈的感觉，这个地方他一定来过，而且很熟悉。

　　怕自己的感觉是错的，于昭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回应。
　　门是密码锁的，于昭不自觉的把自己右手食指放上去，机械的声音传来“已开锁”。

　　于昭怔愣的拉开门，很温馨的小家，物品的摆放顺序和他的习惯一样。
　　卫生间的物品和鞋柜上的拖鞋无一不再说这是一个两口之家。

　　于昭还是想不起来，明明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卧室，一张双人大床，被子铺的不是很平整，床对面的衣柜门是打开的，于昭走近。
　　他认出来了，里面一半都是自己的衣服，而自己的衣服和旁边的是同一种洗衣液的味道。

　　是他最喜欢的薰衣草。

　　这一夜，于昭留在了这个房子，闻着被子上残留的味道睡得很香。

　　周一，齐宇也感受到于昭对他太过疏离，犹豫的问：“于昭，你记忆恢复了吗？”
　　齐宇的心悬了起来，紧张的反复吞咽口水。

　　于昭说：“没有。”
　　齐宇松了口气，假装安慰道：“没事，记忆这种事急不来，咱们慢慢恢复。”

　　于昭心中的猜想更加坚定，QZ不是齐宇，自己的同桌也不是他，而这一切的答案要去问知情的人才能知道。

　　中午，于昭端着饭坐到冯晨的对面，冯晨感受到对面的人却还是埋头吃饭。
　　于昭问：“冯晨，你和秦泽是怎么认识的？”

　　咀嚼的动作顿住，冯晨说：“三个月前我转来的时候被齐宇他们欺负，秦泽给了我药。”
　　于昭面前的饭没动过，继续问：“那，我和秦泽是什么关系？”

　　冯晨感受到于昭身后有道灼热的视线，齐宇的眼神恨不得杀了他，冯晨梗了脖子，掷地有声，“爱人，你们是情侣。”

　　答案不出于昭所料，他竟然真的忘记了他的爱人。
　　于昭语气带了些恳求，“能给我讲讲我和他的事吗？”

　　冯晨和秦泽算不上朋友，知道的事情也很片面，于昭并没有获取额外的信息。

　　于昭还想问，冯晨先他一步说：“我只知道这些，你别问了。”
　　冯晨看到了齐宇用手中的筷子一下又一下的戳着盘里的食物，不禁想到了和于昭说这些的后果。

　　随后又释然一笑，罢了，就当还秦泽送药的人情了。

　　于昭急忙说：“最后一个问题，礼堂着火是怎么回事？”他紧盯着冯晨的眼睛，想看出一些不同的情绪来。

　　冯晨放下筷子，“秦泽在台上演出的时候突然就着了火，也许是小提琴上摸了松香，火烧到了他的身上，”沉默良久，他继续说“后来警察来调查，一个负责舞台布置的同学被推了出去，说是意外，口头教育了一下就不了了之了。”

　　话毕，冯晨就离开了。
　　于昭食不知味，饭一口没动的倒掉了。

　　齐宇跟上于昭，和他并肩。“于昭你不吃饭怎么行，是觉得食堂的饭不好吃吗，我带你去买零食，晚上我跟我爸说把食堂的饭做的好吃点……”

　　于昭打断他，“齐宇，我和秦泽是不是在一起过？”于昭麻木的转过脸，眼神淡漠的看着齐宇。
　　齐宇说不出话，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火烧上来了。

　　见齐宇不回答于昭沉默的向前走，齐宇跟上来，胡诌道：“是，但这都是过去式了。”
　　于昭再次打断齐宇，“齐宇，我要听实话。”

　　齐宇额角的青筋突起，心中的火气憋不出一股脑的发泄出来，“你要听什么实话，你还要听什么实话，你是不是从来就没信过我！秦泽，秦泽都他妈死了，你还管他干嘛，你现在失忆了不是很好吗！”

　　于昭嘴唇微张，他从没见过齐宇这个样子，一字一顿道：“你觉得我失忆是好事，但我并不觉得。”

　　他不愿与齐宇再多废话，眼前这个人变得太陌生了。

　　于昭和齐宇冷战了几天，这几天于昭按照自己的感觉走了很多记忆里没走过但很熟悉的路。
　　回忆还是卡在一个节点上，于昭怎么都想不起来秦泽的脸。

　　又是一日，于昭走到了天台上，这里承载了太多的回忆，尽管想不起来，但感觉还在，仿佛秦泽现在就在自己的旁边。

　　于昭站到记忆里那个男生站的地方，离边缘确实很近，只要毫厘就可能摔下去。

　　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于昭，你要干什么？”
　　是齐宇。

　　于昭转过身正对着齐宇，他有一种自己不该活着的冲动，看着虚无缥缈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像盖了层雾。
　　于昭说：“有个人好像等我很久了，我要去找他。”

　　说罢，整个人向后仰去，失重感袭来，风穿过指尖，于昭摔落在地，他想起自己曾经对秦泽说过的一句话“像这种楼层不高的，跳下去死不掉还白白承受痛苦。”

　　是挺痛苦的，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摔断了，但意识还算清楚。
　　于昭看着自己的身边围满了人，然后一个粗鲁的人扒开人群挤了进来，抱住了自己。

　　是秦泽吗？

　　好像不是，秦泽已经死了，那会是谁呢？
　　不是很重要，眼皮好重，好困，要是现在睡一觉是不是就可以见到秦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