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火》天选北极圈战神齐修

6、我欲求长生3

　　时间来到了进入游戏后的第五天，这天早上的天空乌云密布，天色昏暗，室外风声此起彼伏，处处透露着不详的气息。

　　四人顺着原本已经熟悉过的路径再上鏖山，原本以为今天还要研究一番如何进入地宫，结果在通过槐树林之后，居然有一个庞大的入口呈现在他们面前，秦无尘似乎直接大开家门在请他们进去了。

　　这样大的入口不能凭空出现，杨磊怀疑也许之前是有什么结界将其隐藏了，秦无尘这一出请君入瓮说明此行必定凶险，但他们的任务就是击杀秦无尘，此番能见到任务目标，又不得不顺着对方的意上钩。

　　四人排成一队，由杨磊和小祝一前一后，将程笑希和小钟保护在中间，开始了对地宫的深入。从门口进去之后，里面是一道极长的的向下深入的楼梯，程笑希一边吐槽这秦无尘家里都不点灯吗平时都是怎么出入的，一边和小钟一起点了几张火符用以照明。

　　在不知走了多久之后，楼梯到了尽头，前方变为了一条长廊，也开始出现了微弱的亮光，好像是靠什么会发光的石头照明的。地下蔓延着一股腐朽的气息，两侧石壁上都挂着一层细小的水珠，在这种潮湿的地方会让那种腐烂的气味变得更加恶心。

　　杨磊似乎闻到了和司老爷喝的浓黑汤药类似的药味，接着他们两侧就分出了岔路，石壁也变成了铁栏杆，俨然是一条贯通两边的地下监狱，每间牢房里都关着几个已经干瘪得没有人形的“东西”，杨磊已经不确定那还是不是人了。

　　他们好像很痛苦，但又失去了行动的力气，只能瘫在地上偶尔发出有气无力的哀嚎，听着十分瘆人。程笑希也开始和杨磊贴的更近了，他实在是有点害怕。

　　四人在岔路口先选择了其中一方深入，在可能偶遇秦无尘的情况下他们不敢再两两分组。这条活人监狱之路实在漫长，灵水镇失踪的百姓大概都是被秦无尘抓到了这里。在监狱可能要到尽头时，四人组与探索司府密道的邱杜二人相遇了，两人称顺着那地下通道一路直走便到了这里，说明了司府与秦无尘的勾结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密切。

　　两条路交汇处有一条新路向内而去，只是在接口处他们都能看到这条路往里走是一个圆形的房间，这表明几人已经要进入地宫的内室了。

　　这间内室是圆形的，石壁上设了壁灯，还是放了那种会发光的石头，室内有光线但还是有些晦暗不明。石壁上能看出三方各有一扇门，每两扇门与道路的夹角处都有一座雕像，估计是开门的机关。

　　几人就这样展开了对机关的研究，小钟成功地发现了开启石门的方法是相对转动雕像上的石像头颅，一侧的门打开后，变故突生，里面冲出来了之前他们在山上见过的尸怪，而另一边杨磊刚学着小钟转开了相对的另一扇门，后面另有通道。他见小钟那边冲出了尸怪，对他们大喊快走。

　　六人前后从另一条路撤退，小祝自发地选择了断后的位置。他们边走边打，火符在这种地方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只能靠他们的剑术。几人挥剑已经挥到了胳膊都有些麻木，体力得不到补充，现在只能指望着道路的尽头能通往其他的房间。

　　程笑希大喊：“前面有开着的门！有个大厅！快来！”虽然他不知道这门能不能关上，但有希望总比漫无止境地打下去直到他们筋疲力尽要好，杨磊随着他冲了进去，此时石门却轰然开始下落，它要自动关闭了！

　　杨磊反手将剑插上去想减缓石门下落的速度，后面小邱推着小杜先进来，小钟也随后几乎是趴在地上才逃了进来，可走在最后的小祝已经通不过不到一掌长的缝隙了。

　　在石门合上前他们只能听见被尸怪群淹没的小祝留下了一句：“你们…加油啊……”

　　小祝这个人一直在这种要命的副本里还保留着绅士风度，一路上总是下意识的把几位女生护在中间，刚刚变故突生后也是下意识的在后面担起断后职责，此时他因为好心牺牲，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小钟靠在石壁上，一边喘息一边有些悲戚地说：“他人…真的很好。”

　　剩下的五个人都坐下靠在石壁上大口喘着气，缓了一下之后小杜想要打坐开启一个疗愈阵法。

　　此时他们远方突然传来一声：“我等你们很久了。”

　　接着众人眼前逐渐弥漫起白雾，看样子是秦无尘登场了，游戏强制众人进入了所谓的“过场剧情”，在里面玩家会以第三人称了解剧情背后的故事，并可以从中获得一些有助于通关游戏的信息。在观看时副本里的时间是相对静止的，玩家们在过场剧情结束前并不会受到伤害。

　　浓雾逐渐散去，杨磊眼前已经转换成了那座熟悉的鸣霄派所在的天门山。秦无尘十六岁时跟随门派下山历练，偶然间救了来自于关云山惊鸿派的一位少女——司梦禹，司梦禹的俗家身份便是灵水镇司府的大小姐。两人一见钟情，从此展开了疯狂的恋爱。

　　两年后秦无尘得知了自己命不久矣的噩耗，叛出师门，他不甘心，凭什么每个人都能好好活下去，就他连多活几年都这么艰难？急切地想要寻求延续寿命之法的秦无尘开始修炼各种禁术邪功，司梦禹也随着他离开了自己的门派，带着秦无尘先回了灵水镇。当时秦无尘只是为了不被人发现的练邪功才住在鏖山，在司梦禹地极力争取下，司老爷也同意了他们的大婚。

　　原本司梦禹是不在乎秦无尘练邪功的，如果能活下去，只要不做出伤害他人的事，司梦禹便愿意陪他一起。但秦无尘的疯狂远不止于此，他开始为了炼制能延续生命的丹药，抓活人来做实验。一开始他还只是偶尔抓几个灵水镇边缘，不会被人发现的那种乞丐与贫困户。后来进展不佳，他需要更多的人，他必须要更多的人来帮助他炼药……

　　秦无尘将自己炼制的失败品赐给了那些命不久矣又想活下去的灵水镇百姓，这种失败品会让人呈现一种回光返照的姿态，但服用的人在之后的两三年内会精力干涸，变成活死人——就像杨磊他们遇见的尸怪一样。

　　而后他被灵水镇奉为了鏖山神，彼时司梦禹还不知道秦无尘的药只是些失败品，直到秦无尘要求镇民拿青年男女来祭祀时，司梦禹才意识到，秦无尘已经疯了，他已经走火入魔了。

　　那天，司梦禹提着自己的本命剑长霜，一路杀进了秦无尘的地宫深处。“无尘，收手吧，不要再杀人了。”她万千心绪无法全部宣之于口，虽然秦无尘已经做了很多无法挽回的事，但现在她仍是希望对方可以悔改。

　　“我只是要活下去啊梦禹！难道你不希望我能活下去吗？只是拿那些人的命换我的命，那些人又不重要！”秦无尘的心中早就已经只剩下了追求长生，司梦禹的阻拦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他感受到不解与愤怒。

　　“无尘…你疯了。”

　　司梦禹的眼角落下一滴清泪，她不能再放任秦无尘去荼害百姓了，若秦无尘不愿悔改，此时在她眼前只剩下了一条路——杀了秦无尘。

　　可秦无尘多年来用尽各种邪药，甚至还吸取活人精力以延续寿命，他的功力已今时不同往日，司梦禹是没有办法杀掉他的，除非她可以用神血血祭本命剑，奈何她只是一介普通人，没有神血，无力扭转乾坤。

　　最后司梦禹一剑捅穿了秦无尘，自己也被秦无尘一手划开了脖颈。这种伤是无法危及秦无尘性命的，他跪地抱着司梦禹的尸体泪水纵横，凄厉地哭喊着：“没关系的梦禹，我会复活你的…我会炼出长生之药，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杨磊看到这里心中嗤笑，哪有人一边说着爱一边用恋人家乡的百姓炼药，被恋人劝阻还不愿悔改，反而选择了直接结束恋人的生命，这不大渣男吗？

　　在秦无尘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后，他将司梦禹的尸体藏在了地宫大厅后的密室里，开启方法则是通过按动大厅石壁壁画上的文字。密室中，秦无尘用密法封存了司梦禹的尸身，让她看起来只是睡着了一样。司梦禹的身后还插着她的那把本命剑——“长霜”，侧后方还有一个翻滚着熔浆的铸剑池。

　　时间转动到众人来到灵水镇前后，其实他们见到的司老爷早就是被秦无尘控制的傀儡。在司梦禹死后，这个司老爷不但没有追究，还反过来信了秦无尘炼制长生药的鬼话，与其勾结想为自己换取长生之药。

　　司老爷天天喝的那汤药不过是维持他肉身还能继续为秦无尘操控，他牵制着众人的行动，在这几天内准备着活祭整个灵水镇百姓的法阵。

　　回忆结束，杨磊的视线逐渐回归了现实，他看见秦无尘也恢复了行动，在他们前面猖狂地笑着，俯视着地上的众人。

　　他说：“今天就是我的阵法启动取全镇人性命的日子了…我早就发现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长生之药。”

　　“但我要活下去，我必须活下去！所以…不如用他们的命来换我的命吧！不过是一群愚昧的凡人，生与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而你们想阻止我，可你们又能拿什么来阻止我？我…是不会失败的。”

　　秦无尘抬起右手做了一个抓握的姿势，小杜便被无形的力量扯了过去，被他狠狠地掐住了脖颈。秦无尘力量极大，小杜根本无法反抗，看见女朋友被抓，小邱疯了一般地冲上去用剑想要打断秦无尘的动作，可在他的剑尚未触碰到秦无尘的胳膊时，剑身便被秦无尘伸出的另一只手折断。小杜挣扎的动作逐渐微弱，而小邱也被秦无尘掰下的半截断剑划开脖颈，鲜血喷涌。

　　“跟我走！”形势不妙，杨磊拽上程笑希后对小钟大喊，他根据在秦无尘的回忆中看到的那样去按动了石壁上的文字，密室果然随之打开。三人依次逃进去之后，小钟展开了一个防御结界，转头对杨磊说：“我撑不了多久，现在要怎么办？”

　　杨磊脑子里飞速转动，根据刚刚得到的信息，司梦禹曾说只有神血祭剑才能获得斩杀秦无尘的力量，可他们现在根本没有与神血相关的信息，神血到底指什么？除了祭剑以外到底还有哪种破局方法？游戏副本难道给了他们一个死局？

　　身后支撑结界的小钟已经开始咳血，但程笑希却没有去帮助她维持结界，他只是趁杨磊在深思时偷偷抽走了他身后的泉虹剑，然后一个人站上了铸剑池。

　　他说：“爱丽，我相信你一定能通关，你能做到，我做不到，拿着这把剑去通关吧。”

　　语毕，程笑希抬剑划开了自己的大动脉，他好像还嫌血流的不够快，便抱着剑一起跃进了铸剑池，身形湮灭于烧得愈加旺盛的大火之中。

　　变故发生得太快，杨磊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等等……神血，他转头看向了小钟，果然，小钟在使用符咒时额头上并没有出现那种金色纹路，副本早就告诉他们程笑希的不一样之处了！但他之前居然根本没有发现！在他发现的时候一切早就已经来不及了！

　　杨磊现在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而上充斥了他的大脑，那边秦无尘击碎了小钟的结界，小钟被反噬后喷出一口鲜血昏迷过去，另一边被血祭后的泉虹剑从铸剑池中升起，剑身镀上了一层银光。

　　杨磊一伸手，泉虹剑便听到感召般飞向了他的手中。

　　“你真的该死。”

　　他说着，然后不等秦无尘的反应便抬手挽了剑花朝对方刺去，经过血祭后的泉虹剑果然轻松捅穿了秦无尘的身体，而他也似乎被剑身上的银光烧灼了一般发出刺耳的惨叫。

　　但杨磊完全不满足于只是杀了眼前这个男人，他好像着了魔一般，一剑又一剑的刺下去，劈烂秦无尘的脑袋，砍碎他每一根骨头，将他的五脏六腑都剁成泥，把一个完整的人虐待成一团模糊不清的血肉，直到地上红白液体混成一团后，他才像失去了力气一般跪在了地上喘息，只能靠剑支撑着他才没有倒下。

　　他现在后悔了。

　　可能爱情就是像烈火一般的，会把自己与别人都燃烧成灰烬。

　　程笑希对他的爱就像一场盛大的火焰，他自愿投身其中，不受任何人阻拦，那样坚定，那样决绝，即使燃尽自身也不会回头。

　　可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把活下去通关的机会给了我。

　　你凭什么就那样相信我能成功通关…？

　　如果我没有通关的话，你不是连自己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随着系统提示响起，杨磊知道了他和程笑希与小钟三人成功通关了游戏。

　　在副本开始之时，程笑希的身份设定中就给了他一句话的提示：“你原是天神，此番下凡渡劫，由你的血锻造出的兵器可以获得更强的力量。”一句flag满满的话，程笑希知道这说明了副本中很有可能有要用上他的血的情节，他也知道如果告诉了杨磊，杨磊肯定会不允许他那样做，所以他将这一句话隐瞒了下来。

　　在看完秦无尘的回忆后，程笑希已经明白了他身份设定中的那句话是要在此时应验的。实际上他是有一个玉坠道具的，这个道具是一次性的，可以让他即使在副本中身亡仍能获得一次复活机会，但条件是这个副本必须成功通关。

　　程笑希知道，如果只有他祭剑才能通关的话，这相当于是一个他进来就必死的副本，而游戏从来不会存在绝对的死局，这说明他们其实是有别的解决办法的。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程笑希不觉得他活着就能帮他们找到其他的破局之法，他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他死了才更有意义，他也相信杨磊一定能通关这个游戏，带着他一起活着出去。

　　杨磊也知道程笑希有一个玉坠，但不影响他不能接受程笑希这样做。

　　他觉得，也许身处这种游戏之中还要谈爱情实在是太奢侈了，他不想让程笑希总会为他放弃自己一个人活下去的机会。

　　他也知道，哪怕他跟程笑希直说，程笑希到了关键时刻依旧是不会听他的话的。

　　于是，在离开副本后的第三天，杨磊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拨通了程笑希的电话，并对他说。

　　“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