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碌半生》麦当

79、第三十四章

　　2019年的夏天，我结束了大二的学业。
　　放暑假前我告诉了母亲想要暑假考驾照的计划，当时我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我把自己刚开学兼职赚的钱和补助的钱攒了下来，即使母亲不同意我依旧可以自费达到自己的目的。以我的性子，说是商量其实仅仅算是通知。
　　万幸的是母亲不但同意了我的计划，还主动给我联系好一个相对靠谱的教练，于是我在放假前的半个月就远程报了名，现在万事俱备，只差放假回去考科一，我在学校提前开始了刷题的日子。
　　我回到县城后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着急回家，我住在宾馆，第二天清晨早早来到交警大队开始排队考科一。大厅里坐着的、蹲着的、站着的、靠在墙上的都是临阵磨枪的考生，里面很大一部分是刚结束高考的学生，再就是放暑假的大学生，少量才是社会人士。
　　这里年轻人占了很大的比例，有的人刚进去很快就兴高采烈的出来了，而有的人进去的时候吹嘘着自己看都没看就来考试，一旁还有附和着他和他一起吹嘘的伙伴，很明显他们要等下次机会了，如果这种人都能过才是极大的讽刺。
　　我埋头背题，直到考生已过大半才交出手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缓缓走进考场。每勾选完一个题答案就会直接出来，这种还真折磨人的心态，一直对还好，如果一直错那心态直接崩了。
　　经过漫长的答题后我卡着合格线通过了科一，接下来我需要去市里面练习科二、科三、科四。不过去市里之前我得回家一趟，我在市里面并没有安身之所。舅舅的儿子在市里买了一套房，平时上班好像回去的比较少。
　　回家后母亲很自然的帮我联系好了一切，让我暂住在哥哥家。虽然我看起来并不在乎住哪里，但本质上还是有些自卑。我的第一想法并不想‘寄人篱下’，可最后还是迫于经济压力认可了母亲的安排。
　　我上去的第一天哥哥特意把我送到他的房子里，我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天可聊，短暂的相处后哥哥便离开了，我有些不合时宜的松了口气。他的房间里有很多绿植，临行前他还特意叮嘱我隔几天给浇浇水。
　　我独自在房间里发呆，直到夜幕降临，看着外面万家灯火通明，此时我想买房的心情达到了顶峰。认清现实后又只能苦笑而已，这个世界上那么多有钱人多我一个怎么这么难啊！
　　第一次去驾校的我特意起了个大早，跟随着导航的提示我辗转公交车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驾校附近：“教练，我到了。”
　　“好，你门口等我。”
　　迎面走来一个瘦瘦的、晒的黝黑的中年男人，他就是我以后的教练了。他带着我去驾校大厅办理完之前的手续后就带着我走进了驾校的训练场。
　　驾校场地内有很多遮阳的小棚子，每个棚子下面都有好多人在等候练车，我有些社恐，独自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练车，大家都是根据来驾校的时间自觉地排队练车，每个人三把。
　　我们当时练的是手动挡的皮卡车，大家基本都是同一时间段报名练车的，都是先从倒车入库开始，等这一批的人都练的差不多时再接着练侧方停车、直角转弯、S弯、最后才是半坡起步。
　　教练自来熟的喊我过去坐在车上跟着练车的人感受一下，我就老老实实的坐在车上感受着新手开的‘摇摇车’，直到所有人都练完一圈后教练把车开到了直线道路上让我上车。
　　我确认没听错后赶紧从后座跳下来紧张的坐在驾驶座。“好，上车第一步，先把座位调到合适的位置。你手放在方向盘上，胳膊伸直的距离就行了。”我按照他的指示调整好座位后小短腿也当好可以够得着脚踏板。
　　“开车简单的很，第一步先把安全带系好。”副驾上的教练抽着烟边给别人打视频边给我讲解车的构造：“方向盘不要乱转，左右两个手都放上去，脚下面的先是离合、再是刹车、最后的是油门。”
　　然后又抓着挡杆说道：“这个是倒车档，这个是前进挡，你考科二挂一档就行，这个是手刹，其他的别乱动就行。”讲解完他开始让我实操：“来，钥匙在这里，先把车打着。一会脚踩着离合挂挡松手刹，松离合后踩油门就行。先练习的把车开起来再去那边练倒车入库。”
　　我开始按照他说的程序操作，虽然听起来很简单，但我眼睛会了脑子和手、脚都没跟上。我紧张的转动钥匙，车子发出阵阵轰鸣声随后开始微微抖动起来。
　　“好，现在脚踩着离合挂一档。”教练坐在一旁满不在乎的说着，我第一次碰车他竟然连安全带都没系上。
　　我脚踩到离合上后发现座位还是有些远，并不能全部踩下去导致档位一直挂不上去，于是我伸手又把座位往前拉了一点。这下我终于把档挂上去了，接着又去放手刹，但是因为松离合和踩油门反应迟钝我一直熄火。
　　我紧张的不停打火又总是熄火，教练就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我尝试了很多次还是不行：“教练，我咋又熄火了？”
　　“没事，你就按这个流程慢慢找感觉。”尝试多次后车子终于开始动了。
　　教练放下手机：“你慢慢往前开，观察后视镜，看你的车是不是走的直线，是不是在路中间。直线的时候左边镜子里看到的线和车是平行的，右边镜子里是斜着的。”
　　我紧张的手抓着方向盘，前面虽然空荡荡的但是我要控制车行驶又要观察是不是在走直线，一时间我手忙脚乱。教练让我独自练习了一会看我直线走得差不多了，就让我把车开到倒车入库的场地，但是我失败了。
　　最后他把车开过去又把位置让给了我，我正式开始学习倒车入库，教练给我讲解着倒车镜里地上停车位划线的位置，车往后倒的时候镜子里出现什么该配合什么操作，随后他就下车了，独留我一个人在车上练习。
　　我挂着一档慢慢的把车开出去，到达指定位置后再挂着倒挡开始倒车。我按照后视镜里的提示试着倒车，结果不是偏左就是偏右，一次次的倒车反而越来越离谱，最后我把车开的歪七扭八的彻底倒不进去了。
　　最后教练看不下去了，帮我重新把车停正，让我在副驾上看着别人是怎么倒车、怎么看后视镜的。从此我每天七点起床赶着公交车去驾校练车，下午结束后再回到住的地方。
　　由于这个教练的通过率高，他这里练车的学员也是驾校里最多的，早晨八点开始基本每个人都只能轮流练三次就到中午了，有时人最多的时候只能练两次。
　　我本来计划这个暑假就把驾照拿到手，可目前练车的次数太少，我有些担心，我找到教练：“教练，我离得远中午不回去，反正中午没有人练车我能不能中午多练会？”
　　因为是母亲找的熟人他同意了我的请求：“那行，你练一会就行，车要歇会，下午还要开的。”
　　驾校附近几乎都是荒荒凉凉的，我没地方去吃饭，等他们都走后我开始独自练车。很快我的技术跟上了大部队的进度，我们开始学习侧方停车。有了前面的技术和车感接下来的学习变得轻松起来。
　　学习了一周后教练让我和另外两个学员报名考试，其中一个是上大学的男生，另一个是三十来岁的已婚女人。我们三个因为考试的原因每天可以稍微多练习一会，很快就到了要考试的日子。
　　前一晚有人组织的吃饭，我们三个也一同前去，吃饭间教练谈及考场的地方有些远，我不方便前去，于是提议我跟他一起住明天坐他的车去，我听闻想着如何拒绝是好，这时一旁的女人看出了我的难为说道：“高和我去住啊，我俩明天直接就早早过去了。”
　　我也赶紧就坡下驴的附和道：“对啊教练，我俩明天刚好一起去。”
　　我本来还在为明天怎么去考场发愁呢，她的提议刚好可以解决这一难题，虽然我们只是接触了一周多并没有多熟悉，但是陕北人的热情多少有些盛情难却，饭局结束后我便和她一同回她家。
　　我同意去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她老公不在，这样也就避免一些尴尬。进门后我发现卧室里只有一张大床，我有些不好意思拘谨的坐在一侧，她拿出家里的东西招待我：“就当自己家，想吃什么自己拿。。。。”
　　明天考试要早起，再加上夏季有些闷热，我俩都有些难以入睡，我在黑暗中听到不远处嘻嘻簌簌的脱衣声赶紧背过身子侧躺着脑海里回想着一遍遍的考试步骤。
　　凌晨，还在睡梦中的我被刺眼的灯光叫醒，我洗了把脸跟着她出门打车赶往考场，夏季的凌晨轻快又凉爽。本来考场通知的八点开始，我们想着趁着凉快舒服早一点考完，听说越到后面通过率越低，结果等我们到了以后考场外面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了，真是到哪里都有卷王的存在。
　　教练到了以后和我们一同等在考场外面顺便和考官随意聊天，马上就要轮到我了，我紧张的一遍遍在脑海中模拟考试步骤。广播里喊道我的名字，我赶紧跑进去找到自己的考试车，在仪器准备期间听闻考官们互相耳语：“这个也是‘酒鬼’的学员。”看来教练名声在外啊！
　　我调整着座椅的距离，考官提醒我可以去拿一个垫子，我准备就绪后考官启动设备，我要开始考试了。
　　我系好安全带，打火、踩离合、挂挡、放手刹、松离合、踩油门缓缓的开着车驶向起点。我随即挑选了一个没车的倒车入库考区，停到指定地点后开始倒车、入库、出库、在倒车。
　　我完美的通过第一个接着开着车驶向侧方停车的位置，再接着是直角转弯，从直角转弯出来后紧跟着就是S弯，我像往常一般开着车让雨刮器的点沿着S弯的弧线前进，就当我即将要出去的时候车上的考试语音想起：“左前方压线，成绩不合格，请回到出发点等待考官确认。”
　　我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挂掉，美美的心情有些遗憾，不过因为前面的操作都很完美，我也没有过多的担心。看着前面最后一关半坡起步我还是去试了一下，感觉还不错。
　　我重新回到起点，考官给我重新认证后我又出发了。虽然还有一次机会，但我的心态还是受到了一定的影响，第二次的倒车入库有些歪不过还好没有压线，其余的依旧发挥稳定，等我再次来到S弯时，我依旧按照练习的步骤和重点开了进去。
　　我有些畏手畏脚，我心里祈求着一定要安全通过，结果怕什么来什么，语音再次响起就在我上次压线的位置再次压线，我的心已经哇凉哇凉的了，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我失落的把车开回了起点，下车后走出考场教练和其他两个学员在等我，他们看着我走来：“咋样，过了没有？”
　　“没有。”我有些失落的回道。
　　“没事，没事。下次肯定能过。”教练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失望：“你再过十五天才可以重新考试，要不回去休息几天。”
　　确实，我还有十五天才能重新考试，教练不会让我天天去练习的，一般都是考试前几天开重新开始练车，所以我也只能等一段时间再练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