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苏瞳明白苏眄的意思，之前得知方家要更换联姻对象时，苏瞳直接表达过不满，而那次的结局就是两家不欢而散。
也是在经历那一次之后，苏瞳才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她能决定的。
从那之后，她的创作欲望迅速下降，而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她进入了瓶颈期。
对于苏瞳而言，那段时间就像是从前五彩缤纷的世界忽然变成黑白灰三色，她需要花许多时间从冲击中走出来。
几个月过去，她强迫自己接受事实，从原来的家里搬出去，将心思沉入生活之中，写字泡茶养猫钓鱼，看似无欲无求的外表下，其实是另一种逃避。
随着时间过去，她反而好像找到了另一种平衡和宁静，倒是真的爱上了这种生活。
联姻也好其他也罢，无非就是利益交换，其他事情确实不必在意。只是坐到画板前却还是不知道画些什么，江骛是第一个让苏瞳在这段时间里有创作欲的人。
从酒店大厅旁边的扶梯上去，转弯就是包厢，苏眄快走两步给妹妹推开门，苏瞳慢一步走过去，包厢内的场景尽收眼中。
苏眄看了她一眼，显然是对几个月前发生过的场景记忆犹新。
苏瞳面色平淡温和，杏眸中还带着几分笑意，看着应该已经放下了。
苏眄收回目光，神情也恢复平时的冷静沉着。
门忽然被打开，里面的人也注意到了他们，方仪热情地朝他们招手：“小瞳和小苏总来了，快进来坐。”
苏瞳点点头叫人，“方阿姨。”
她目光在饭桌上逡巡一圈，方仪，苏云礼和江骛，视线在江骛身上停顿片刻，而后若无其事地收回。
苏眄在苏瞳耳边道：“妈妈今天有工作，没来。”
苏瞳颔首。
沈昭华作为蓝星大学美术学院院长，工作非常繁忙，就算是周末也经常住在学校不回家，更何况今天还是工作日。
苏眄坐在苏云礼旁边，苏瞳在他身旁落座。
而苏瞳的另一边，则是江骛。
都坐下后，方仪笑着看向苏瞳和江骛，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这次将大家叫来，主要就是商量一下两个孩子的订婚礼，刚刚小瞳你们没来的时候，我已经和苏董商量过了，一个月后有个日子不错，小瞳你觉得怎么样？”
苏瞳看了眼方仪，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方仪用这种热情到讨好语气说话。
之前方绪阳还在的时候，两家每次见面，方仪对待他们的态度都不冷不热，颇有几分屈尊降贵的味道，聊到订婚事宜更是只顾着提要求。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苏家主动想和他们方家联姻呢。
联姻是双方受益，也需要双方配合，方家是那样的态度，苏家自然也不咸不淡，这也导致苏家和方家联姻的事人尽皆知，却一直没有办订婚礼，一拖就拖到了方绪阳出事。
这一次方家显然是长记性了，其中原因少不了最近方家因为方绪阳的事股价动荡，方仪显然等不及要和苏家达成合作。
苏瞳抬眼，看向方仪：“方阿姨，一个月后是不是太着急了。”
方仪：“着急什么啊，又不是结婚，只是订婚，感情什么的你们可以订婚后再慢慢培养嘛。”
苏瞳不置可否。
方仪又道：“唉，目前这个情况你们也知道，咱们两家既没有对外宣布联姻关系解除，也没有给出一个解决方案，外界对方苏两家议论纷纷，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我也是想通过订婚礼，给外界一个交代不是。”
这话显然说到了苏云礼的心上，他虽然想支持女儿，但也想趁着方家还是个骆驼，能借力让公司更上一层楼。
沉吟一瞬，苏云礼终于开口：“小瞳，爸爸也觉得方董说的有道理，咱们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但是这件事不能一直拖着不给个交代是吧。”
苏瞳看了眼江骛，对方始终垂着眸子，像是他们谈论的事情与他全然无关一般。
她想了想问，“江骛，你有什么看法吗？”
闻言，方仪和苏云礼仿佛才发现还有江骛的存在，目光落在他身上。
江骛抬头，脸上睡意惺忪，乌黑浓密的长睫颤了颤，抬眸看他们。
苏瞳一怔，这种场面他竟然在打瞌睡。
“你们决定就好，我都可以。”说完，他点开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我晚上还有事，要是你们说完了我就先走了。”
方仪直接拉住了他：“急什么，吃完饭再走，叔叔和小瞳他们都在呢，你现在走像什么样子。”
江骛抿唇，眼神闪过一抹厌烦。
苏瞳就坐在他旁边，他的神情被她尽收眼中。
察觉到江骛是真的不在意订婚时间，她转头，对其他人道：“既然如此，那就一个月后订婚吧。”
方仪脸上漫上笑意：“好好好。”
说完她拿起筷子给江骛夹了块鱼肉，“小骛你上学脑力消耗多，吃点鱼肉补补营养。”
江骛直接将那块鱼肉拨到一边，方仪脸上笑容一垮，“怎么，不喜欢鱼肉？”
而后又像关心孩子的父母一样跟苏家人抱怨：“小孩子挑食，管不了他。”
苏瞳眸色微敛，语气温和：“方阿姨，你不知道江骛对鱼肉过敏吗？”
方仪脸上虚假的笑意一僵，饭桌上安静了一瞬。
江骛垂着头吃了几口碗里的米饭，而后起身，“我吃好了。”
方仪神情瞬间更加难看，眼看着就要发难，苏瞳再次出声：“江骛你是回学校吗，我送你。”
方仪看向苏瞳，她巴不得苏瞳和江骛多多相处，好好培养感情，脸色瞬间阴转多云：“那就麻烦小瞳了。”
苏瞳颔首，拿起座位上的包起身，看向江骛，“走吗？”
苏云礼对苏瞳道：“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
苏瞳颔首：“嗯。”
江骛看着苏瞳，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要是拒绝苏瞳，今天别想这么早就离开。
但是如果她送他……
好烦。
苏瞳见江骛没跟上来，回头看他：“不走？”
江骛抓起书包，随意挂在肩上：“走。”
苏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眼神下压，带着几分沉凝。
苏瞳两人离开后，包厢气氛也冷淡下来，主要是方仪和苏云礼聊生意的声音，苏眄时不时附和两句。
门外扶梯上，苏瞳落后江骛一步上电梯，电梯下行，她稍一垂眸便可以看到他头顶的发旋。
两人不太熟，也都不是热络的性格，在一起也没什么多的交流。
走到门口，苏瞳去开车，江骛在门口等她。
等苏瞳开车过来时，就看到江骛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
苏瞳挑眉，拿起手机给从未发过消息，页面还停留在那一句“你已添加了。，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她点击输入栏，指尖跳动：【白眼狼。】
“白眼狼”很快回复：【我可以自己回去，不麻烦您了。】
您？
苏瞳看着这个称呼，好笑回复：【不客气，到学校给我发个消息。】
他都称呼“您”了，她的长辈戏份自然要接好。
而且经常和苏臻这样的小白眼狼相处，苏瞳对于这种戏份应对自如。
她手放在档位上，手腕一动，黑色SUV瞬间驶出大门。
……
桂花花期不长，中秋刚过完满树的淡黄便变得稀疏许多，而苏瞳和江骛的订婚仪式也被两家提上日程。
节后，苏家和方家一同对外宣布，方苏两家的联姻将继续，只是联姻对象从方家大儿子换成小儿子。
这个结局和圈子里很多人的猜测相符，并没有掀起太大波浪，就像股市本来就有不少起起伏伏，一个小小的波动很快就被忽略过去。
对这件事反应最大的人反而是苏臻。
在得知苏瞳和江骛即将订婚后，他直接从学校冲到了苏瞳家。
可惜当时苏瞳有事不在家，他坐在院子里撸了好久小花，把积攒的情绪都撸没了，苏瞳才姗姗来迟。
看到大门外进来的车，苏臻放开对小花的禁锢，朝车库跑去。
苏瞳刚从车里下来，就被苏臻抓了个正着。
“怎么突然过来了，今天没有课吗？”苏瞳将车钥匙放进包里。
“姐，你要和骛神联姻？”
苏瞳手指一顿，抬头看他，“嗯，怎么了？”
“你喜欢他吗？”苏臻又问。
苏瞳将包拿在手上，一边往外走，“这重要吗？”
“当然重要。”苏臻毫不犹豫答，“骛神应该像鹰翱翔在自由的天空，而不应该只是苏瞳的Omega。”
苏瞳立住脚步，转身看他，“是什么让你觉得，和我联姻他就不再自由？”
苏臻眉头一拧，愣住：“也不是，可是……”
苏瞳道：“联姻是苏家和方家的决定，你觉得你纠结的那些事情重要吗？小臻，你该去上学了。”
冷风吹来，苏臻冷得颤了颤，脑海中也一下清明下来。
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婚姻早就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事。
他吸了吸鼻子，对苏瞳道，“姐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骛神。”
苏臻还是有点无法接受自己的偶像成为堂姐夫，本来是天边的月亮，离得远的时候只觉得皎洁，隔得太近好像就怪怪的。
偶像就该挂在天边，苏臻认为。
但大人的事情他没有办法管，只能不停地跟苏瞳强调，要好好对江骛，好像这样，他的月亮就不会陨落。
苏瞳让他放心，又问：“今天下午没课吗？”
苏臻摇头，“今天周五，下午没课。”
“那在这吃完晚饭再回去？”
“不了，我晚上有社团活动，先走了。”苏臻像是萎靡不振的小豹子，看着莫名有些可怜。
苏瞳摸了摸他脑袋：“你个小孩子别想太多，你的骛神就是骛神，无论他还有多少身份，他作为江骛本身的成就是不会被抹灭的。”
苏臻抬头看她，眼神恹恹，“真的吗？”
“当然，难道他跟我订婚后技术退步了吗？”
苏臻昨天才看完江骛的一场训练赛，他明显感受江骛比之前更强了，他摇摇头，“没有。”
“行了，上学去吧。”苏瞳道。
苏臻转身挥了挥手，想到什么，又转回来：“姐，你能送我回去吗，我刚刚来的时候是叫的出租车，车已经开走了，你这边不好打车。”
苏瞳只好又转身回去开车，“走吧。”
苏臻扬起笑，跑到副驾驶上拉开车门。
苏瞳看着他雀跃起来的背影，眼眸渐深。
想到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她没忍心告诉尚还天真的苏臻，尽管江骛不跟自己联姻，作为方家的Omega，他的婚姻也不会能任由自己掌握。
毕竟江骛要是有反抗方家的能力，也不会答应和她联姻了。
自由的代价太昂贵，想要的自由越难得，代价越沉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