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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再会 ...
纵使心不甘情不愿,魇也只能放叶朝云离开。
白得刺目的光晕在魇身后乍现。
“你走吧。”魇情绪莫辨地说,它不再使用模仿来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有些奇怪的和谐。
叶朝云迫不及待地走向白光,又在最后一步停下,转身面向飘在空中的黑影。
“怎么?这下又不愿离开了?”
“不。”
叶朝云一本正经道:“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骗我,我一定会把你拧成黑色的麻花。”
魇:“……”无聊。
——————————————
伴着眩晕的不适感,叶朝云挣扎着坐起。
睁开眼,很好,是熟悉的房梁没错。
沉沉的夕阳透过窗纸,在叶朝云蜷起的手边描上金边。
幻境里的经历搅得她头昏脑胀,她呆坐愣神好一会。
不对劲。
叶朝云活动开筋骨,思绪清明不少,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了。
太安静了。
叶朝云试探性的推了推窗子,不出所料的纹丝不动。
她戒备地取下佩剑,试探着拉开门。
“吱呀——”木门被拉开,一如寻常。
江颜听到身后的拉门声,虽然想转身去确认叶朝云的安全,但她现在着实是分身乏术。
看到门外景物的一瞬,叶朝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世界静默,不安沿着几近凝滞的风蔓延。
在叶朝云三步前,是小颜儿微颤的背影,小颜儿她似乎很累了,呼吸声急促又混乱,平日里规规矩矩的发丝也有些散乱。
小颜儿身前,是叶朝云曾在她屋里见过的纸人。
再往前,是满地的碎纸屑、不知断成几截的竹枝和坑坑洼洼的地面。
我的院子……叶朝云心里不合时宜吐槽。
那纸人似乎也注意到门后的叶朝云,它伸出手向前。
江颜被纸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对峙的平衡被打破。
“朝云?别出来!外面有……”话音还没落,一道剑风避开江颜向纸人刺去,纸人不得已侧身后退,江颜看准时机,抓起叶朝云的手腕,轻身一跃,让自己与叶朝云脱离了退无可退的境地。
二人并肩站在槐树下,没人说什么肉麻的酸话,眼前可还有一个大麻烦。
纸人卡顿地转过身,迎面就是剑锋与纸傀儡不遗余力的攻击。
江颜在之前的缠斗里消耗了太多心力,但在一旁策应叶朝云的攻势还是绰绰有余。
叶朝云的剑法学的很杂,今天看看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剑谱,明天自己琢磨招式,改天兴头上来了又翻翻另一个剑谱。就是这样在常人眼里荒谬又低效的方式,在叶朝云身上却成了集百家之长,又适合自己的剑招,不可谓不是天纵奇才。
银色的剑光劈开暗色,发丝与衣绸翩飞,剑招一式比一式凌厉,招招攻向纸人的要害。那纸人却是踏着环旋的步子,回回险而惊地躲过。
叶朝云执剑后退,拉着江颜的手在她身边站定,急促的呼吸混在晚风中,刮过滑落的汗水刺得人一激灵。
纸人没有疲惫与否的概念,纵使它未再反击,只是一味的闪避,鏖战下去无疑会让江颜与叶朝云再度陷入困境。
二人对视,心中便了然对方所想。
足以蔽目的纸蝶与纸傀蜂拥向前,慷慨地奔向被撕碎的命运,而掩藏在其中的是叶朝云如虹一剑。
纸人闪避不及胸口处被洞穿。
它扭过不甚灵活的肢节,踩过满地碎纸与被劈落的钗环,握住贯穿躯体的长剑,一步步向叶朝云走去。
叶朝云忙地想要将剑收回,却发现平日里削金断玉的利剑,在那纸人的手中纹丝不动。
见纸人依旧没有攻击的势头,叶朝云大着胆子留在原地。
直到它逼近眼前,叶朝云第一次有机会细细打量这精美的造物。即便经历了那么久的缠斗,嫣然的妆面依旧没有被晕开,连划痕都少见。柔荑般的手方才松开剑刃,便被叶朝云倏然抽回,使纸人浑身一震,就蓦地抵上它的颈间。
那纸人却并未在意,兀自地抬起手。
“朝云!”站在后方的江颜前踏一步,低声惊呼。
叶朝云示意江颜不必担心,静静地等着纸人的下一步行动。
原本无焦距的眼好似缓缓落在了眼前满是警惕的面庞上,纸人的手轻触上,缓缓滑过又定住。
叶朝云只感到冰凉指尖的触碰,丝毫不觉敌意。
“朝云……朝霞自由,如云……热烈……”
“长这么大了啊……”
纸人的话猛烈地撞入叶朝云的耳朵,她唇瓣微颤,舌尖依稀尝到了血腥味,手上的剑却不曾偏移半毫。
还在魇境中吗?叶朝云想着。
不,不会,那只魇精没那么大的胆子。
那究竟……
叶朝云大喝:“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纸人张口像是要说些什么,又突然失去支撑一般倒在地上,一双眼珠牢牢地盯住叶朝云。
哈?什么情况?你倒是把话说出来啊!
叶朝云心下奇怪,待江颜赶上前来,两人弯下腰打量着方才搅得她们好不狼狈的罪魁祸首。
剑尖戳了戳倒地的纸人,一动不动,就好像刚才的一切也只是幻梦一场。
江颜舒了口气:“你没事吧,方才可是吓坏我了。”
叶朝云抹了把脸上的灰,将口中残余的腥味咽下去,若无其事地笑着:“这不好好的嘛,你别担心。”
“话说回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我的院子就变得这么……呃……”叶朝云环顾周遭。
“这么……别致”叶朝云斟酌着用词。
她这么说让江颜没来由的有些不好意思,脸噌的红了,但没关系,反正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
事情不复杂,就伴着点点的星子和屋内摇晃的烛光,两人索性席地而坐。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江颜简单地讲了讲经过。
“明白了……”叶朝云手压在膝上撑着脑袋。“我那边到是没这么险,被一只烦人的魇精捉弄了罢了。”
“没事就好,联系不上你的时候我都快急疯了。”江颜把头埋进臂弯里,折腾这么久,真是让人心力交瘁。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纸人上有我绘的禁制,按理来说精怪灵鬼是无法寄宿其中的。”
“和祭典有关联吗?”
江颜沉思片刻:“应当不会,啊,干想也无用,可惜了我这只纸人,我扎得可好看了。”
叶朝云看着纸人胸口的窟窿……
“哎呀,小颜儿,这个叫什么……事急从权嘛,你别伤心,你再做新的纸人尽管使唤我。”叶朝云笑着身子一歪,整个人倒靠在江颜身上。
江颜伸出一根手指点住叶朝云的额头。
“没有怪你的意思,别靠过来,脏。”
话是这么讲,却没有真的把叶朝云轰起来。
“被小颜儿嫌弃”的叶朝云本人觉得江颜的口嫌体正直实在可爱,也完全没有坐正的打算。
“不生气也没关系,我说的话依然做数。”
江颜没忍住笑出声来,继续由着叶朝云闹。
松快的气氛没持续多久便戛然而止。
沉寂的纸人指尖扣入泥土,以一种怪异的姿势重新站起,“咔嗒”的关节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叶朝云率先察觉到不对,带着江颜迅速后撤,银剑再度出窍,横在二人面前。
“没完没了了是吧!”
叶朝云烦躁得想骂出声。
“别急,朝云。”江颜在叶朝云身侧,一手搭上她的肩。
江颜面色凝肃,刚才的混战让她也狼狈不堪,散落的一缕发丝在风中轻荡
“它并不打算攻击我们。”江颜偏头望向叶朝云。
“现在的纸人,与刚刚的不是同一个。”
“啊? ”
叶朝云一下糊涂了,什么叫不是同一个?虽然心下不解,但还是收剑入鞘。
“每只纸人身上都有我设下的禁制,方便我操控,虽然不知为什么这只纸人的禁制失效了,但基本的联系还在。我能感知到,刚才与我们战斗时这只纸人体内有两股力量。”
江颜语未毕,看向纸人胸前的空洞。
“但在你捅了它一剑后,有一股力量迅速衰弱,另一个也陷入沉寂,这应该就是它方才倒地的原因,而现在,它醒来了。”
“所以,能说说你的诉求吗,纸人小姐?我知道你能说话。”
“小姐?哈哈哈,你这小姑娘真有意思,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叫我了,小颜儿,很可爱的名字,我记住咯。”
纸人说话时,声音不从口出,而是像腹语一般。她迈着轻盈地步子靠近二人,昳丽的面庞染上几分生机。
“还没认出我吗?朝云?”
槐叶飘落,落地寂静。
叶朝云依旧不答话,她侧身而立,看不出神情。
“朝云?”江颜担忧地拉住她的衣袖 。
“我是不是还在那该死的魇境里啊……这么多年了,我在梦里都没见过你几次。”
叶朝云上前。
“这可比刚刚的幻影真实多了。”
“我可不是假的,云片儿。”
“不许这么叫我!”
久未听闻的称呼再现,叶朝云下意识的反驳,反应过来时,恍觉隔世。
“你……”
眼前是精笔刻画的无法改变的笑,落入耳中的是不掩的歉疚。
“云片儿……我回来啦。”
“嗯。”
站在后方的江颜没有上前打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她知道这一刻于叶朝云而言太过珍贵。
“小颜儿。”
叶朝云扬着眉眼说:“重新介绍一下,这是,啊不,壳子里的是我阿娘,叶怀玉。”
纸人,不,「叶怀玉」朝她挥挥手。
江颜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磕磕绊绊地向「叶怀玉」回礼。
“哎呀真是可爱的小姑娘,云片儿你从哪里拐过来的。”
“都说了不许这么叫我!”叶朝云觉得自己羞耻得头皮都要炸开了,一时间忘了反驳后半句。
倒是江颜连忙摆手“您误会了,朝云对我很好,今年寨子大祭,我是来帮忙的纸匠。”
“又到大祭了?我这具身体也是你扎的吧,年纪轻轻的手艺真不错。你平时跟云片儿住一个院子里?麻烦你多担待她了,这孩子从小就……”
「叶怀玉」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副要将叶朝云小时候的糗事唠个遍的架势。
“阿娘!”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就是。”语气里全是遗憾。
叶朝云顿感自己逃过一劫,绞尽脑汁地想着赶紧跳过这个话题。
江颜被母女俩逗得掩唇直笑,看了叶朝云一眼开口道。
“我还有一事想问您,这纸人的躯壳上有我绘的禁制,按理说任何灵体都无法附身。” 她垂下眼睫,似是又陷入了疑惑。
“还有,之前一直跟我打的到底是谁啊,招式跟你一模一样,但觉着又不是你。”叶朝云见缝插针地问。
“那就先回答小颜儿的问题吧。”
「叶怀玉」盈盈地抬起手腕,露出金粉朱墨绘成的纹样。
“没什么问题啊?”江颜细细端详着自己的一笔一画,碎碎叨叨地念着:“在墨中碎金与朱砂辟邪,纹案明明也没错……”
“问题就出在这朱砂上。寻常的朱砂确实是辟邪之物,但一旦与血混合,便有了招魂引鬼的效用,亲缘越近,吸引力越大。又赶上七月半将近,鬼门大开,这具纸人许是不知何时接触到了云片儿的血,就将我招来了。”
血?
是了,那天朝云的手确实受伤滴了血。
江颜了然:“原来如此,是晚辈学艺不精了。”
“至于云片儿的问题嘛,我先前也说过了,鬼门大开,山间老林里多的是游荡的灵体,看到一具躯壳哪管三七二十一不就占了,很不巧跟我挤在了一起,但那时我的意思尚且混沌,没有纸人的操控权,多半是那不知死活的灵体使着我的招式。”
「叶怀玉」说着便透出一丝嫌弃。
“什么东西敢偷姑奶奶我的剑招。”
“不过我可没有和别人共用身体的恶癖,随着意识恢复,慢慢的也能控制纸人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彻底将它赶出去了。哈哈!不愧是姑奶奶我!”
江颜听着「叶怀玉」爽朗地笑心里很不是滋味,叶朝云不清楚,她却是看得分明。
灵体进入躯体后,便会拥有五感,明明是遭受了贯胸之伤,那灵体不堪其痛,被迫脱离了纸人,明明好不容易凝聚起的意识可能会因为没顶的痛苦再次涣散,她却强撑着留下来,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神智,期间的痛楚,江颜连想都不敢想。
是不愿让叶朝云担心吧。
江颜向二人告辞,先行离开回到了屋内。
狼藉的小院里只剩下两人。
叶朝云随意地用脚踢出一块空地,也不管干不干净就坐了下去,「叶怀玉」就静静地站在她身侧。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叶怀玉」开口道。
“问什么呢?”叶朝云捏起手边的纸屑。“问你为什么丢下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梦都没给我托一个?”
这话其实有些没道理,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叶朝云梦不到她,跟叶怀玉又有什么关系,但叶朝云就是忍不住去怨。
碎纸被揉成一团,叶朝云一弹,纸团蹦了几下,停在一片落叶旁。
“问了又有什么用。”
“你还是怨我。”
“怨啊,怎么不怨,我都快恨死你了。”叶朝云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叶怀玉」的话哽在喉头,所有的抱歉都太轻,压不住朝云幼时的害怕,抚不平三千日夜里的孤寂。
良久。
“阿娘,这次大祭的剑舞是我跳,你高不高兴?”叶朝云偏过头看向「叶怀玉」,眼睛里满是期盼,像是透过纸人看到了另一副面容。
“真的呀!我就知道我女儿是最优秀的,让那帮老头子见识见识什么叫严师出高徒!”
叶朝云被逗乐:“算个屁的严师出高徒,我自学成才好不好。”
“好好好,你就是天才,诶对了。”「叶怀玉」饶有兴致地问:“你和小颜儿……你喜欢她?”
叶朝云顿时就结巴了,支支吾吾地想反驳。
“可别跟我说你没有啊,你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就你那点小心思,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放心,阿娘不是什么老迂腐。”
「叶怀玉」拍着叶朝云的肩。
“这世间的真情就那么多,有些人更是见一面少一面,不妨勇敢些,至少不让自己后悔当年没说出口的话,老娘可不生怂货。”
“八字连一撇都没有,娘你瞎操什么心。”
“见到我不就算是见长辈了?还有叶远,他肯定也见过。江颜是个好姑娘,有礼貌又不扭捏,还有一技傍身,对你也是好,能忍的了你的性子,我瞧着也是喜欢你的。”
“阿娘!”
不快的话题就这样被二人揭了过去,此时的二人就像再寻常不过的母女在一起闲话。
说新事,话故人。
好像过了很久,又短如一瞬。
“天快亮了。”「叶怀玉」望着天际泛起的鱼肚白。
叶朝云察觉出不对:“你要走了?之前一直跟你瞎扯,我都忘了,我现在带你去找阿公阿婆,找叶老头,好不容易回来,总要见见。”说罢便要急吼吼地往外走。
「叶怀玉」轻轻拉住她,柔声道:“不必了,刚刚听你说他们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
“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丝游魂,天亮了,我就要走了。”
叶朝云袖子下的手攥成拳,梗着脖子不肯回头看她。
「叶怀玉」握住她的手,纸质的身躯带不来任何温度,叶朝云却分明感受到了炽热的情感。
“虽然迟到了很多年,但,阿娘对不起你,朝云。”
“谁要听你道歉!”
“阿娘不求你原谅,但……”「叶怀玉」继续说着,她能感觉到自己对纸人的掌控力越来越弱,说话时尾音都在颤抖。
“你和阿爹已经抛下我一次了,还要抛下我第二次吗?你要是走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你。”
叶朝云觉得眼睛发酸。
「叶怀玉」彻底站不住了,缓缓倒在叶朝云的怀里,生机被丝丝抽离。
“我和你阿爹……愿你,平安喜乐……如云如霞……”
“我们爱你,朝云……对不起……”
叶朝云抱着纸人空荡荡的躯壳,升起的朝阳穿过浪一般的山峦,鸟雀惊掠过枝头,山间杳霭流玉,云霞渐次铺开。
想必今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江颜推开残破的门,其实她昨晚担忧得一夜没睡,此刻再看到叶朝云,再多的言语都是苍白,于是她朝她走去,靠近,坐下,默默地陪着她。
“我还有很多话想对她说。”
“比如……我早就原谅她了。”
叶朝云看着怀里失去生机的纸人,什么都没说出口,一声叹息混着泪珠轻轻融进风里。
啊啊啊又拖了好久orz,这一章算是了却了朝云的一个心结,下一章就是大祭了,会有大事!()屑荼斯感谢所有愿意看到这里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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