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战神竹马》慕馆言

82、回想

　　时间，究竟算什么？

　　江非纯没有更多的知觉，脑海中却意外地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他似乎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就连这个问题，都好像没有真正进入他的心灵中。

　　他更像必须要用什么来证明自己存在，所以才找着了这个无意中就进入了他的心灵中的问题，去翻来覆去地思考。

　　如此，一遍，再一遍。

　　但他内心深处，还有朦胧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继续执着在这件事上。

　　他应该去想别的东西。

　　他也能朦胧地记得，自己有更加牵挂的东西。

　　他还一度觉得，自己牵挂着的东西已经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但那究竟是什么呢？

　　他还是浑浑噩噩的，很想去将那些东西都回想起来，又觉得实在想不起。

　　如此，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忽然，江非纯觉得，自己的精神被震动了一下。

　　他似乎又一次触碰到了那些他觉得很重要的东西。

　　他忘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产生这样的感受了。毕竟，现在的他，已经几乎没有了多少和时间有关的概念。

　　但他可以朦胧地回想起来，他当真一度觉得，自己特别在乎的东西出现过，却又消失了。

　　可他没有对这些事的明确记忆。

　　一切都如此朦胧、隐约，如梦似幻，仿佛和他隔了一重深深的迷雾。

　　他挣扎着，想离那能带给自己奇异感受的东西更近一些。

　　但无论他怎么努力，他都动弹不得。

　　他也想再努力一点，去回想起那让自己觉得熟悉、亲近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但就连这些记忆，都像隔了一层迷雾。

　　隐隐地，他知道，并非是他没办法回想起来，而是他知道，一旦他真要回想，他的精神就会再度受到巨大的冲击。而他未必能承受得住那次的冲击。所以，他为了维持自己的精神稳定，才会下意识地抗拒回想起这一切。

　　熟悉的感觉似乎离得更近了。

　　江非纯还听到了声音。

　　“小纯。”

　　那声音，似乎现在就从他身边传出来，又似乎其实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传来的。

　　他怔怔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好些画面。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两个小孩子，自由自在地在奔跑，玩闹。

　　可是，真的有那么自由吗？

　　他又忽然怀疑了。

　　隐隐间，他觉得，两小孩其实是很累的，他们的一切行动，都要以生存为第一目的。

　　他如漂浮在天空的上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的一切。

　　过去了一会儿后，他才朦胧地再想起了什么。

　　其中一个小孩，可不就是年幼时候的他吗？

　　他应该可以想得起那一切的。

　　可为什么，他会忘记了呢？

　　强烈的痛苦袭来。

　　而后，更多的记忆，慢慢涌上心头。

　　他知道了。

　　他一定要去触碰那个之前就让他觉得莫名熟悉的东西！

　　那可能就是他真正想要回想起来的东西。只是这一段时间的他，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都在尽量避免让自己的情绪出现那么明显的波动。

　　现在，他终于回想起来了。

　　哪怕回想起来的亮还很少，但足够让他知道，自己该要再去找回那东西……不，他更应该说，是必须找回那个人。

　　他要去回想起和那个人有关的一切。

　　那应该就是他最惦记的人啊！

　　可是，当他终于认清了这一点后，他却发现，之前就在自己身边停留着的东西，已经不知道了去了哪里。

　　无论他如何努力，他都觉得，自己没办法再找回来了。

　　熟悉的气息无影无踪。

　　他只能模糊地通过自己的记忆，去寻找某些片段，去回想和那人有关的一切。

　　但这样的回忆，已经让他觉得不满足。

　　他希望真正见到那个人。

　　他终于意识到，他之前曾为了还能和这个人重新见面，而做过许多努力。

　　他不应该，是真的一点都不应该，继续将自己困在这小小的地方中，让自己怎么都无法触碰到那人。

　　一直守在自己的网络基地，看顾着江非纯的精神的林濯，也在这时注意到江非纯身边的数据流波动发生明显变化。

　　他试着用自己的精神力去联系江非纯。

　　但江非纯无视了他的精神力。

　　他感觉得到，江非纯比之前更有目的性地寻找着什么，如果无法让江非纯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恐怕江非纯无论如何都不肯安静下来，慢慢恢复精神力。

　　而以江非纯肉身的当前情况看，江非纯也确实不该留在他这里继续恢复。

　　林濯最后估算一下江非纯现在的精神力总量。

　　就算计算消耗，也应该可以安全地返回肉身了。

　　他略一思索，最终决定联系谢医生。

　　还得谢医生那边配合，接引江非纯的精神。

　　此外，他还要验证，江非纯现在想找的，究竟是不是闫明珏！

　　闫明珏还留在网络世界时，江非纯似乎并没有多大反应，可他不确定，江非纯是不是到现在才意识到，曾有一个对他来说多么重要的人来过，只是现在又离开了。

　　很快，谢医生登入林濯这一网络基地中。

　　谢医生一出现，江非纯的精神力就短暂地恢复了稳定。

　　只是这种稳定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紧接着，江非纯的精神力就再度暴动。

　　不过这次的暴动程度比闫明珏之前来的时候要低一些。

　　林濯控制着数据流，很快重新困住江非纯的精神力。

　　林濯还尝试着和江非纯交流。

　　很快，林濯感知到江非纯传递给自己的微弱意念。

　　江非纯觉得谢医生也很熟悉，但谢医生不是他现在急着要去找的人，他必须要去见到一个人。他冒着危险回来，就是为了见到那个人的，无论如何，他都要找着那个人。

　　林濯还从江非纯的意念中感受到信赖。

　　要不是江非纯现在的意识朦胧，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都依旧信任着他，江非纯怎么都不会和他说这些话，而是会干脆利落地拼尽力量，强行突破封锁，再去寻找他要找的人。

　　林濯结合着江非纯和闫明珏间的感情，再考虑到之前也就闫明珏来看过江非纯，他还哪里无法肯定，江非纯当前要找的，就是闫明珏？

　　谢医生也意识到了。

　　他当机立断。

　　“林濯，我现在就回现实，让阿珏在小纯现实的肉身旁边呼唤小纯。小纯既然要找阿珏，那就代表，他还是比较在乎阿珏的。我再修改一下小纯使用的营养液的配方，增强他肉身和精神的共振。这样，他应该在网络中都可以听到阿珏的呼唤。有阿珏的指引，他的精神一定能更快回归肉身。”

　　他一开口，林濯立刻点头答应。

　　谢医生下线的速度特别快，林濯愿意还想再和谢医生说点什么，谢医生的身影却已在他这网络基地中消失。

　　林濯愣了一下，再叹了口气。

　　他呆呆地看着谢医生刚才站立的位置。

　　忽然，他听到江非纯用精神力传来的声音。

　　困住江非纯的数据流全是他的精神力所化，江非纯可以很轻易地完成与他的交流。

　　只是，之前江非纯基本都没有主动和他联系。

　　只有这一次。

　　江非纯问他。

　　“你以前就认识他吗？”

　　江非纯此时所说的“他”，指的正是谢医生。

　　林濯微微沉吟。

　　他不知道谢医生那边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准备，将江非纯的精神力接引回去。

　　因此，他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少时间和江非纯慢慢解释谢医生的事。

　　但考虑到精神力交流的方便性，林濯还是决定先和江非纯聊一聊。

　　“以前是我单方面认识他。很久以前，他，还有另外四个都是特别擅长精神力的人，一起组建了一个裂缝小队，队名就叫尖刺。

　　“他们这个小队被认为是最特殊的小队。

　　“按一般人的认知，如果只是擅长精神力，而没有战士、肉盾等的配置，根本无法组成一个合格的裂缝小队。哪怕有谁不信邪，非要这样做，往往都会在很短时间内，就被裂缝狠狠教训一顿。

　　“大家都研究了那么多年的裂缝，早已找出了最合适的配置。除此以外的其他配置，都有种种问题。

　　“偏偏他们这个尖刺小队，顺利地在裂缝里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有用信息，收获了一件又一件只有裂缝里才能出产的好东西。他们这小队，成了最高级的小队。

　　“那时候，他们小队的五人，全是专精精神力的人的偶像。我那时候还年轻，侥幸拿到了还算不错的成绩，也入读了第一军校，这才算有资格听说他们的名字，知道他们的事迹。”

　　江非纯茫然地听着林濯说话。

　　他总觉得林濯现在说的这些，和他以前知道的某些事对应起来了。

　　借着林濯的话，他某些被强行压下去的记忆，全在不断复苏。

　　谢医生、林濯、第一军校……

　　那些零星的信息，都被汇聚起来了。

　　还有另一个名字。

　　应该是他记得最深的名字。

　　他应该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这名字。

　　偏偏越是渴望记住的东西，就在这时候让他觉得越是难以回想。

　　那应该已经被他当做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珍宝，他必须小心翼翼地收藏着，所以，他才会在这时候怎么都想不起来。

　　幸好他和林濯是通过精神力交流的。

　　这种交流方式最大的好处事，不管他有没有专心听，只要他的精神力接收到了，那他就应该能记住那些事了。

　　此时，他就稍微低分出了一点注意力，去听林濯的话。

　　“你知道的他叫谢医生。他也只曾这样和你们介绍过自己。而我知道的他，叫谢东辞。他说是在躲藏到了一个比较边远的地方后，小心翼翼地隐藏起了自己，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完全抹去和自己过去有关的事。

　　“只可惜……我们当中，还是有很多人，都没有往那方面考虑，才让他一直躲了起来，而没有被重新找出。”

　　林濯说到这里，神情又伤感几分。

　　“我整个大学期间，都在听着和他有关的事。在我毕业那年，他，还有他的小队，都卷入了某一事件中。那时候的我其实完全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事件。我只知道，尖刺小队从此不复存在。

　　“再后来，我当上了念造师协会的荣誉副会长，我才通过我的权限，查询到了和当年时间有关的记录，我才知道，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江非纯几乎是下意识地借口。

　　“是谢医生他们被人误会在裂缝中杀了某位联盟的重要人物？”

　　话说出口的瞬间，江非纯脑海中再度闪过某些片段。

　　那一直被他藏在心底，却总还差了一点无法完全冒出的名字，终于在这会儿浮起来。

　　闫明珏。

　　他想起来了。

　　他要找的人是闫明珏。

　　他决心离开苏尹等人3组成的庞大精神力网络，而要提前回到自己的世界，就是为了寻找闫明珏。

　　他要早早见到闫明珏。

　　因此，他才做了那么多的事啊！

　　林濯轻轻应了一声。

　　“是。但那只是一部分因素。其实死一两个人，根本没有那么重要。即便那人是联盟高层，也不见得会被人那般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