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战神竹马》慕馆言

77、交流

　　“你们想做什么？”江非纯沿着自己感应到的精神力网络前行。

　　这片空间太大了。

　　这完全是由精神力开辟而成的空间。

　　它应该只属于概念。

　　它的边际，就是精神力网络的尽头。

　　江非纯还看到了更多的光点。

　　有一些光点注意到他后，还会朝他释放出善意。

　　但还有更多光点，只对他充满恶意。

　　在恶意之中，又有少许觊觎。

　　如果某一片区域中的光点基本都对他只有一种态度，那么那片区域的精神力活动就比较安静，只会产生少许必要的波动；如果某一片区域中存在着对他态度相反的光点，则只要他经过，那片区域的精神力活动都会变得格外活跃。

　　哪怕这些精神力光点都已经以精神力聚合体的形式存在了漫长岁月，他们的想法依旧没有被完全统一。

　　最初就跟着江非纯的光点，也一直都没有离开，而是继续跟在江非纯身边。

　　忽然，江非纯停了下来。

　　他问：“你觉得你们创造出来的机械生命有可能一直拥有同一个念头吗？”

　　被问到的光点完全没有准备，只能下意识地回答：“那怎么可能？！”

　　随即，他意识到江非纯这样问的原因。

　　“我们也不需要他们的想法完全一致。只要他们愿意一起为某件事付出，并且拥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够了。如果要保证所有的机械生命都拥有同一个念头，那我们创造出来的，只能说是一个机械生命，而不是多个。”

　　江非纯再问：“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创造出机械生命的时间也很长了？有一些机械生命根本不愿意接受你们的安排，只渴望选择超脱你们控制的道路？哪怕你们是创世主，他们也不会在乎？”

　　光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江非纯再看精神力网络上闪烁这的无数的光点。

　　每一个光点，代表着的力量都有区别。

　　那些全是在无数年前活生生的生命。

　　但终于有一天，他们进入了这里。

　　精神聚合体最初只为让他们可以控制庞大的飞船，并进行漫长的太空旅行诞生。

　　只凭一个人的力量，无法控制飞船，甚至一个人，都无法让飞船略微移动。

　　于是，有人找到了一个好办法。

　　只要将更多人的精神力聚合起来，那就可以了。

　　但人要有肉身，人就要照顾肉身的需要。

　　那这些人的精神形成的精神聚合体，就会因为他们肉身的需求而被不断地打破，再去充足。

　　在这不断重复的过程中。飞船的行驶受到了极大影响。飞船没办法被这样的精神力聚合体控制着进行完美的飞行。

　　终于，他们选择了舍弃肉身。

　　他们只剩飞船了。

　　他们终于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可是，他们忘了一件事。

　　没有了肉身，他们又维持精神聚合体的时间太长，他们终于再也没办法彻底分开。

　　他们所形成了的精神力网络已经过于庞大。

　　如果他们要强行彼此分离，他们所有人的精神力都会瞬间崩溃。

　　那就相当于，他们全部死亡。

　　如果他们继续以这种方式存在着，他们则会拥有永生的希望。也许哪一天飞船彻底崩溃，他们也会死亡。但在那之前，他们还活着。而且哪怕没有了飞船，他们或许也能制造出其他的金属躯体，让他们继续存活。

　　到那时候的他们，只不过也像他们制造出来的那群机械生命一样活着。

　　但蝼蚁尚且偷生。

　　求生就是很多人的本能需求。

　　所以在组合呈精神聚合体的这群人中，还有更大一部分根本不愿意接受死亡。

　　哪怕他们都知道，像现在这样或者，会相当无趣，他们依旧舍不得放弃这样的希望。

　　只要在精神聚合体中，这样的人的数量还能占据到一定比例，精神聚合体就没办法自己崩溃消散。

　　为此，精神聚合体内部已经有了种种争斗。

　　太过于漫长的时间，总会改变许多事情。

　　他们计划着回归到以前的世界，计划着要让他们各自分离，却又有些舍不得现在当着创世主的荣耀……反正人的数量足够多后，想法的数量也会足够多。

　　江非纯停下来，恢复了一会儿精神力。

　　他依旧觉得自己无比虚弱。

　　他的精神力总量恐怕还不如以前的十分之一。

　　唯有在这种特殊环境下，他才能用精神力做出种种事情。

　　他估算了一下自己和身旁的光点之间的战力差距，再感觉了一下从四周散发出的气息。

　　确定自己应该被攻击后都能保命，他才松了口气。

　　而光点，也在这时候意识到，江非纯之前问的那问题中，有什么隐藏的含义。

　　“你是说，有一些机械生命其实想背叛我们？”

　　“背叛？”江非纯轻笑一声，“你觉得那能说是背叛吗？你们就这样在暗中操控他们，看着他们和人类彼此争斗，你们就真的不会觉得过意不去吗？”

　　这群光点为了他们以前的使命，才创造了人类。可他们又在后来，选择了背叛他们应该肩负的使命。

　　最早的背叛者，应该是他们。

　　机械生命，本该是毁灭人类的。

　　在他们让机械生命意识到，机械生命才是更贴近所谓的造物主的存在，而人类并不该让机械生命充当奴仆时，他们其实已经背叛最早的任务。

　　但这种背叛，同样不见得能在他们当中达成一致。

　　江非纯环顾四周。

　　他已经清醒地意识到，他也能利用这精神力聚合体内部的种种矛盾。

　　就连这精神聚合体和他们创造出来的机械生命之间的矛盾，他都同样可以利用。

　　其实并不难。

　　江非纯可以感觉到，有很多道精神力落到了自己身上，肆意地打量着自己。

　　那些精神力都在疑惑，他为什么会这样问。

　　对他们来说，机械生命的想法，还真一点都不重要。

　　那就是他们创造出来的，理所当然地该要为他们服务。

　　也许有一些觉得不该如此，但那一部分的精神力都已经被隐藏起来，没有这么直白地展现在江非纯面前。

　　江非纯只能朦胧地感觉到，在暗处，还y不分泌在观察自己，并竭力地用最隐晦的方式，向自己传达某些信息。

　　那也许能被称为“支持”。

　　跟在江非纯身边的光点，发出了冰冷的声音。

　　“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动手。如果你再这样闹下去，我不会留情。我不可能留着你在折腰妖言惑众。”

　　江非纯笑。

　　“你就算动手，也只能将我困住，而不敢杀了我吧？你甚至不敢让我过于无聊，你不敢让我闲着，你害怕我一旦闲下来，就会去拆解你们的精神力网络，会去研究你们是怎么彼此构成一个整体的，对不对？”

　　江非纯的精神力天赋过于可怕。

　　一旦光点给予他更多自由时间，他就会将光点的秘密一一弄懂。

　　一如他可以那么快就学会光点们研究了许多年才终于研究出来的某些小技巧。

　　他同样可以在极短时间内，找到让自己在这片精神力网络中占据主导权的办法。

　　哪怕他无法彻底掌控整片精神力网络，他只要能掌控一部分，那就足够了。

　　“你？！”

　　光点的声音轻轻颤抖着。

　　江非纯则叹了口气。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我们之前应该见过。那时候，你让我叫你洪德彪。但那只是你进入了我们的世界后寄身之人的名字，而不是你的名字。”

　　光点颤了颤，连发出的光亮都没有之前明显了。

　　他似乎想反驳什么。

　　但江非纯及时地打断了。

　　“我刚开始遇到的、寄身在洪德彪身上的机械生命也应该不是你。”

　　光点的光亮恢复稳定。

　　江非纯也感知到，自己已经说对了。

　　“但后来，你就有一部分力量进入到他身体里了。让我想想……应该是他改变态度，决定要装出很配合我和阿珏的时候？不过你没有过多地控制他的行动，所以让那时候的我都没能注意到，有谁在用精神力，在远处观察着我和阿珏的一举一动。”

　　光点主动承认道：“你说得对。你现在发现了，但也迟了。”

　　江非纯摇摇头。

　　“不算迟，还足以让我发现某些奇怪的地方。最初占据了洪德彪身体的机械生命在重新进入副本后，一直表现得极其恐惧。他好像很害怕什么东西。如果只是他之前准备用来哄骗其他人放得刷分技巧无法使用，他考不出好成绩，那他怎么都不应该害怕成那样。让我猜猜，他害怕的，是不是就是你们？”

　　光点冷哼一声。

　　江非纯自顾自感慨。

　　“那看来我说对了。不过真奇怪，也有其他和他一起跑出去的，为什么就只有他那么害怕？”

　　林濯和江非纯提起过，有一整个队伍的人死在了副本中。

　　那队伍里肯定至少有一个，也和洪德彪一样，原本就是这副本中的人，只不过找到了机会抵达外界，占用了某位考生的身体。

　　但那一队伍中的人都表现得很正常，没有一个和洪德彪一样。

　　江非纯飞快地收起这丝疑惑。

　　现在这情况下，他不能多想，要不然自己的想法就该被窥探了。

　　他问光点：“说回我一开始问你的问题吧。你自己的名字呢？你不至于没有名字吧？”

　　光点闪烁不定，似乎回答这问题，还需要经过复杂的思考。

　　江非纯再说：“你别想在这种事上骗我，你也骗不了我。我之前强行加入到你们形成的精神力聚合体中，很快就被排斥出来了。我确实没办法一直维持那种精神力频率，但是，我已经算得上和你们的精神力网络有了某些连接。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而他之前虚弱得彻底没有了能力，却完全没有被杀死，甚至被救治着的原因，也无比单纯。

　　这些组成精神力聚合体的人都知道，如果他们当中的谁出了事，其他人都会跟着出事。没有谁可以单独存活。

　　即便江非纯和他们之间的联系很微弱，江非纯的死亡或许不会对他们造成太大的影响，他们都不敢赌。

　　他们只能让江非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