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战神竹马》慕馆言

139、艰辛日子

　　“单体力量强大，但数量更少的怪物么？”

　　江非纯平静至极。

　　他直视着泡面头双眼。

　　起初，泡面头的情绪还挺不安，随便说点什么，都担心自己会再提到江非纯和闫明珏，会让两人觉得他真正要说的不是怪物。

　　为此，他在遣词造句时，必须再三斟酌。

　　但此时被江非纯注视着，他就渐渐觉得，自己的情绪都平复了不少。

　　“是的。两位大人。”泡面头眼神中也没有之前的惊恐，“我们这里的强大单体怪物都有自己的领地。但鹰王基地中的鹰王，做到了极其不可思议的事。他收复了一头巨鹰怪物。那巨鹰收敛双翼，看起来就比我们这基地外面的巨鼠山都要大两倍！”

　　纵然有江非纯两人在场，泡面头的情绪相对平稳，但他提到鹰王基地，还是不由自主地流露除了明显的、向往、憧憬的情绪。

　　“大两倍？”江非纯略一思索，便肯定自己来到这里后，没见到过鹰王基地。

　　就算离得比较远地见到的情况都没。

　　他不至于会忽略掉那么巨大的“山”。

　　“是的。这还是几年前的事。鹰王基地中的巨鹰还有成长的潜能。它现在说不定已经比我们这座山大更多倍了。我们这只是一个勉强维持的幸存者基地，我们实在没办法再扩大规模。哪怕如果我们能让这座山更大一些，我们这些躲在里面的人就可以变得更安全，但我们都没能力。”

　　泡面头声音中多了几分叹息。

　　他望向江非纯和闫明珏刚刚乘坐过的骨头升降台。

　　那升降台迄今都没有再升上去。

　　“像这些骨头，都是从外面那些怪物的尸体之中抽出来的。两位大人，您两位多半不知道，这些东西有多难弄到手。”

　　泡面头再苦笑了一下。

　　“当然，这只是我们很难弄到这种东西。如果是两位大人出手，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江非纯和闫明珏都没有回答。

　　泡面头尴尬了一下，就不得不放弃那些无谓的恭维话。

　　他继续说：“我们这里一直都需要从外面的怪物体内搜集到各种各样的材料。像它们的血，还有它们的肉腐烂后流出来的怪水，都可以隐藏我们的气息。我们现在留在这里，还只需要这样。如果我们要出去……”

　　泡面头再停顿了一下。

　　“那我们就只能这样。”

　　他说话的时候，指了指不远处。

　　这时候一个面无表情到让江非纯只能想到“行尸走肉”四字的、浑身上下都挂满了粘稠的脏污粘稠物的人从泡面头所指的水池中走了出来。

　　那说是水池，实际上里面全是这种粘稠到近乎沼泽地里的泥沼的东西，气味还难闻得很。

　　刚刚那人还没有从池子中出来，还没有那么浓郁的味道扩散到四周，刺激得江非纯差点想捂鼻子。

　　闫明珏倒表现得好不少。

　　他以前跟着谢医生一起去对付太空海盗的时候，都不知道曾经经历过多少次残酷的战斗。战场上的味道同样极为难闻。

　　虽然他和江非纯现在所在的地方散发出的恶臭味比他当初经历过的战场散发出的恶臭味更让人难以忍受，但总的来说，这里的味道还在他的适应范围内。

　　行尸走肉般的人根本没注意泡面头，还有他们这基地中多出来的江非纯与闫明珏两人。

　　他只是麻木地往前走。

　　一步，两步。

　　然后他自己启动升降台，将自己升到上面去了。

　　江非纯强忍着不适，继续分析着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再观察着他升上去时的场景。

　　基地内部的地面是硬化地面。

　　如果不硬化，只是大片的泥泞，也根本无法适合他们生存。

　　行走的人身上的粘稠脏污物还会往下掉，只不过一开始掉落得比较多，渐渐地，那些粘稠脏污物就近乎在他身上干涸，再也不会像一开始那样，一掉就会掉好几条粘稠物下来。

　　可这些粘稠物落到硬化地面后，地面就又将这些东西吸收掉了。

　　等他来到升降台上后，他身上掉落的少许粘稠物，更被那些骨头贪婪地吸食着。

　　画面怪诞至极。

　　泡面头默默地看着他乘坐的升降台到达了顶端，然后就停在了上面。

　　以精神力更细致地观察着升降台情况的江非纯则留意到，升降台的那些骨头吸食掉这些粘稠物后，又多了一些花纹。

　　升降台外围的骨头上的花纹率先变淡。中间的骨头没有那么容易受到影响。

　　而像刚才从水池中的人那般，要利用升降台的，也会站在升降台的中间区域，而非四周。他身上滴落的粘稠物更容易被中间的骨头吸食，就让中间的骨头变得更加牢固。

　　“那也是我们调配出来的、能遮掩我们的气息，让外面的怪物不会那么轻易地注意到我们的特殊物质。

　　“我们需要外出，就必须先在药池里浸泡一会，一直浸泡到药池里的药物的味道渗入到我们身体里，我们身上还能挂上更多药物，我们才能出去。

　　“即便这样，每一次出去，我们的人都很有可能无法再回来。可我们必须出去。我们如果不出去……那就更什么都没有了。”

　　泡面头难得地多了几分落寞。

　　他深吸一口气，转瞬间就压下那些情绪，再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两位大人……莫非不是我们这附近的人吗？

　　“自从九十多年前，我们的世界突然大乱，还有两个从海底出来的怪物激斗，将我们的大陆都变成了几块相对大一些的陆地，以及若干小岛后，我们这里就开始出现了巨鼠怪物。

　　“另几块也相对大一些的陆地和我们这里的距离比较远，我们一开始还能勉强和他们取得联系，知道他们那边遭遇到什么东西。有一块大陆遭遇的是各种各样的羊，还有一块大陆是一些鸡，能飞的。

　　“我们这地方的消息灵通程度有限，只能知道这么一点了。

　　“但如果是我们这里的人，怎么都不可能不知道，我们这片大陆中的鹰王基地的情况，也不见得会不知道我们这里的生存规则。”

　　泡面头眼中隐隐出现了几分希望。

　　“两位大人，是不是其他大陆的情况都已经稳定下来了？其他大陆中还能将这些怪物全部都解决掉吗？”

　　他虽然如此问着，但江非纯听得出，他其实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仅仅是多等了一会儿，他原有的希望就逐渐落空。

　　“我不知道其他大陆的情况。”江非纯终于开口了，“我和阿珏是从其他世界来的。我俩一来，就来到了你们这里，根本还没有来得及再去关注其他地方的情况。”

　　泡面头的表情越来越复杂。

　　良久，他才颤颤道：“其他世界……”

　　那是比他之前的猜测，还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事！

　　他虽然觉得其他大陆的人不大可能横渡大海来到他们这里。毕竟最初的怪物就是从海洋中出来的，海洋只会比陆地更加可怕。

　　现在生活在陆地上的人类，多半只是期盼着在海洋中的生灵还没有来得及进化出在陆地生活的能力，不能将陆地上的人类一网打尽。

　　能支撑他们期盼的证据是，陆地上的原有生物异化成了怪物后，就会逐渐失去某些生物本能。

　　像那些巨鼠，就失去了繁衍的能力。

　　可他们同样不知道，为什么巨鼠无法繁衍，却依旧能源源不断地出现，怎么杀都杀不尽。

　　泡面头逐渐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了。

　　他强忍着震惊，小心翼翼地问：“两位大人，你们生存的世界很安全吗？”

　　“安全？”江非纯有点不好回答。

　　他不觉得有多安全。

　　但是对比之下，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还真不错。

　　起码在他的世界里，一个普通人，只要不想着去裂缝里面打生打死的，那就能过上相对简单的日子。

　　只想混口饭吃，不难。

　　富堂星上的拾荒者过得都比这些幸存者舒服。

　　他终于对泡面头说：“挺安全的，可你们世界有可能会成为我的世界的危机来源。”

　　泡面头刚刚露出的笑容僵住。

　　江非纯叹了口气。

　　“我会看看你们这世界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如果你们能为我们提供让我们满意的东西，我们应该能帮你们对付外面的变异怪物。”

　　说是如此说，但江非纯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

　　如果找不到这个世界的怪物变异的根源，不知道失去繁衍能力的怪物是怎么源源不断地被生产出来，那一切都是虚的。

　　但江非纯现在说的，已经够让泡面头感觉到希望了。

　　江非纯再问了他一些这附近的常识性知识，还弄清楚了鹰王基地所在的方位。

　　接着，江非纯和闫明珏就在泡面头不舍，却又期盼的注视下离开。

　　泡面头深知，让江非纯两人继续留在这里，他们这基地都会更安全。

　　但他同样清楚，他们这基地根本留不住两人。

　　倘若江非纯两人能在鹰王基地那边得到想要的东西，并且愿意找来更多资源，那他们这世界才真的可能有救。

　　他们的世界有救，变异生物带来的危机能被解决，那现在的幸存者们才可能变成真正的幸存者。

　　现在的他们，不过是比已经死去的人活得更久一些。

　　但他们的生命同样随时都有可能被怪物夺走。

　　怪物没有了，他们能重新干净地行走在大地上，他们可以重新居住在地面，他们能再发展过去的那些技术……到了那时候，才是安全。

　　江非纯和闫明珏，就承载了泡面头这样的美好期盼。

　　他迫切地希望那天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