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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风云既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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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公子!”狐偃大惊失色地冲过来,手里紧攥着一封密信。“公子,太子殁了。”
周围人闻言都面露惊色。“谁的消息,可信吗?”赵衰问,
“是我父亲送来的,太子伐赤戎大胜,送回宫的祭祀酒肉有毒,王大怒赐死,骊姬在王面前说您和夷吾公子与太子是一丘之貉,王很生气。父亲让我们快逃!”
颠颉拍桌:“骊姬那个恶毒妇人,就知道暗地里构陷公子!”
而作为他们口中的公子,重耳听到这个消息,却没有太多惊讶的感觉,反而有了一种终于发生了的尘埃落定感。
他微微吐出一口气,把手里的火把扔进火堆,说:“好了,都别吵了,收拾东西,我们回蒲城。”
老实说,重耳并不意外骊姬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她为了她的儿子奚齐能当上太子早就蓄谋已久。
但他不太能理解他父亲的态度,当年对申生母亲极尽荣宠的是他,如今毫不犹豫的杀掉太子申生的也是他。
还有八年前把兄弟们都分派出去的行为简直突兀的莫名其妙,就仿佛被下蛊了一样。
想到这,重耳微妙的一顿,好吧,他好像明白是谁搞的鬼了。
骊姬好像出身骊戎啊,那里的巫师很出名……
不管他们怎么抢夺王位,反正不关我的事儿。
重耳无所谓地想,只要给我留个地方呆着就行。骊姬这疯子无差别咬人,回蒲城先避避风头吧。
一行人赶不及去觐见献公了,当即转头顶风冒雪向蒲城飞赴。
回到蒲城就是新年了,重耳刚好赶上公子府的年夜饭。
他派人邀请了随他镇守蒲城的好友们。
赵衰赶到的时候已经开席了。
胥臣的大嗓门相当不客气:“赵老儿!你再来慢一点,我们连肉星子都剩不下!”
赵衰拱手赔罪:“各位兄弟多担待,方才遇到一位姑娘硬要卖身与我,我与她分说才来迟了些。”
重耳哈哈大笑:“衰弟至今仍未娶妻,这等事情确实不太在行啊!”
赵衰苦笑:“哥哥莫要打趣我了。”
“既如此,赵衰你就自罚三杯吧!”只见一个面白小生端起酒杯,冲赵衰遥遥致意,“我干了!”
“轸弟痛快,我也干了!”赵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酒宴重新热闹起来。
觥筹交错。
推杯换盏。
在一片熙攘里,坐在角落里的贾陀却面露忧色。
晋国朝政风起云涌,波诡云谲,这热闹之景还能持续几时?
公子啊。
他叹了口气,抬头却对上主位上重耳的眼神。
重耳看着他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贾陀若有所思。
大年初二,公子府闯进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狐毛。
他是狐偃的哥哥,也是重耳的舅舅,本应随他父亲狐突留守绛城,为何突然来此?
狐毛是来送消息的:“王派勃鞮伐蒲,大军就在我身后!公子快逃!”
重耳未来得及作任何反应,就被狐毛拉上马背,一路护送闯出城去。
府里的其他人乱作一团,奴隶们不知所踪,侍卫们有的上马跟上了重耳,更多的则是自顾逃命。
重耳甚至无瑕顾及他的妻女,一路打马飞奔。
大军很轻易的就撞碎了城墙,街面上的行人们四散奔逃,一派仓皇。
就在城门口,他们被先行的勃鞮赶上。
那汉子五大三粗,胯下骏马飞驰,紧追不舍,竟伸手抓住了重耳的一只袖子,想把他扯下马去。
忙乱间重耳抽出佩剑,一剑斩下了袖口,才得以脱身。
因为这一时的耽搁,被打的措手不及的侍卫们回过神来,一拥而上,渐呈合围之势。
勃鞮单枪匹马,难以抵挡,只得败兴而去。
出城摆脱了追兵后,重耳才终于能歇口气。
环视四周,随他出逃的亲信们只剩十九个。
他闭上眼,深呼吸几次后,问狐毛:“为何伐蒲如此突然?”其实是在问他,为何消息到的如此之慢。
狐毛惶恐,跪地回道:“公子恕罪!狐毛不知啊,王在元日悄悄集结军队,大军出城时才有探子来报,狐毛得知消息后立刻出城,路上抄小路才险险……超过大军给您送信啊!”
重耳捏了捏山根:“夷吾的屈城呢?”
“大军分两支,同时向蒲和屈进发。”
“那就是也被攻下了。”重耳站直身子,遥望绛城的方向,“父亲啊父亲,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现在他们一共只有二十个人,十九匹马,蒲城已失,身后无路,绛城有虎视眈眈的骊姬和立场不定的献公,也不能去。
“去哪儿呢。”重耳喃喃。
贾陀上前一步:“公子,不若去翟国,此地不在晋国境内,又是您外祖的老家,狐氏势强,能暂时得以安宁。”
重耳眼前一亮,此地甚好!
一行人便向着翟国的方向一路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