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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走山客 ...

  •   梁一宽。
      本该和曾凌殊、小头一起考学上学的人,在一次山体滑坡事故中没了踪迹。

      尽管三家的人用尽所有办法将碎石底下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他,甚至连尸体和痕迹都没有发现。

      大家以为他被救了,却发现他从此消失了六年,一直杳无音信。

      慢慢的,大家都接受了他已死的事实。他也慢慢成了大人们之间的一个禁忌之词。

      或许是梁友德找儿子时的疯狂刺激了曾蒙和高习言,让他俩的心里有了变化。让他俩突然发现,他们干的行走刀尖的这行有可能会让他们失去儿子。

      这是他俩不愿意接受的事情,所以,他俩就想着让后辈们不再接触走山客这一行。不再踏入那毫无预兆、随时会发生的危险之中。

      所以,之前还会给曾凌殊、小头教习走山客规矩的曾父和高父,慢慢开始不再让儿子们接触这些。他们甚至想过,将儿子们从身边推走,以保证他们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可是,对从小就接触这行,知道这行存在的曾凌殊来说,让他突然从感兴趣的事业中抽身出来,对爱猎奇的青年而言,根本不可能。

      加之,他心里对梁一宽有愧,很想通过走山找到梁一宽,哪怕是具尸体都行。
      只是,让梁一宽平白无故地消失,没人再提,没人再说,他做不到。

      入了夜,曾凌殊睡不着,他起身出了门。

      他那里一有动静,隔壁门缝里就传来了亮光。

      曾凌殊知道是高长石怕他和小头私自逃走。
      于是,曾凌殊主动走到了高长石的房门前敲了敲门,高声说:“不用跟着。小高总在睡觉,我自己去散会儿步。”

      屋里传出动静,对方应该是觉得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做的明一些,于是打开门对曾凌殊笑了笑,“小曾总注意安全。如果一小时之内能回来,最好了。”

      曾凌殊朝对方挑挑眉,“你是高家的人,还是我家的人?”言下之意,这司机还想管他们两个吗?

      高长石淡淡笑了笑,“来时,曾老板交代,让我也照顾点小曾总。”

      曾凌殊抓关键说:“你也说了,是照顾,不是盯着。”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将烦闷在高长石身上发泄后,曾凌殊没有排解多少。

      站在院子里,他看到两个同学在院角里亲热。那两人平时隐藏的很深,学校不让谈恋爱时,他俩就偷偷摸摸的生怕被抓住。现在好了,终于毕业没人管了。两人就这样肆无忌惮起来。

      曾凌殊看其中那个男生朝他看了过来,为了避免打招呼,曾凌殊立刻抬起步子走出了旅馆。

      入夜十一点,石板街上的人流少了许多。
      路上多是吹凉风、吃烧烤、喝酒的人。

      曾凌殊找了个僻静的馆子坐下,他点了个凉菜,要了两瓶酒。

      他斜前方有五个人围着桌子吃饭,其中四人对着饭菜狼吞虎咽,像是饿了几辈子一样,另一个人则坐着发呆,对面前的食物丝毫提不起兴趣。

      “祁二哥,您也吃点东西吧。”四个吞咽食物的人对没有吃饭的人说:“明早还要上山呢,需要积攒能量。”

      被称为‘二哥’的人点点头,拿起筷子做了个吃饭的样子,但始终没有吃东西的动作。

      其他人见他实在吃不下也就没再劝,而是自顾自的又吃了起来。

      曾凌殊闲着无聊看了那五人一会儿。
      他发现,穿着黑色速干衫的叫‘祁二哥’的人,似乎年岁不大。
      至少,在那群吃饭的人里,他有些格外年轻了。
      虽然面容严肃,但他好像跟曾凌殊年岁差不多,尤其眼角和脸颊表现出的稚嫩,不是老人会有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奇怪的目光,祁二哥敏感地侧过头看了一眼,目光和打量他的曾凌殊直直对上。

      这种情况曾凌殊也不躲,他抬手和年岁不大的人打了个招呼。

      那人依然沉着脸,没理他的热情,将头又转了回去。

      “装。”曾凌殊低低评价了对方一句,打开面前的啤酒独自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隔壁那五个人就吃得差不多了。
      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人问身边的人,“瘦猴,房间订好了吗?”

      对方拿了几张房卡出来,“民宿订满了,幸好四季酒店还有几间房,我就赶紧抢下来了。”

      黝黑皮肤接下房卡一边递给祁二哥,一边说:“现在是旅游季,房间确实不好订。”

      “可不是嘛。”叫瘦猴的人搭腔,“现在是旅游季加上毕业季,到处都是考完试出门溜达的学生,还有画画采风的学生,房间太紧缺了。也不知道上学有啥好的。我刚才还见俩学生在院子里偷偷摸摸的不害臊呢。”

      他刚讲到这里,就被黝黑皮肤的人踢了一脚。
      瘦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立刻闭了嘴。

      黝黑皮肤的人看向脸色不太好的祁二哥,笑着说:“瘦猴有一点说的挺对的,上学确实没啥好的。祁老板不让二哥去学校也是好事。起码二哥没有家庭作业了不是?”

      “吃完了吗?”祁二哥冷声问几人。

      “吃完了。”座位上的人立刻放下筷子。

      “走。”祁二哥站起身先离开了小馆子,其他人赶忙一抹嘴跟在了他身后。

      曾凌殊盯着离开的人,目测他跟自己身高差不多,一米八三左右。
      只是这人要比自己瘦许多,远远瞧着格外清秀。
      但他身上那股气质和骄傲是曾凌殊没有的。

      似乎,所有的一切在那人眼里都不值一提,不值一看。
      这是曾凌殊想要的气势,想在曾家拥有的气势。
      没想到,让眼前这个青年捷足先登了。

      酒足饭饱后,曾凌殊又去山脚下散了散步。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他便回了酒店。

      高长石也真是破罐子破摔了,他竟然站在酒店门口等着曾凌殊回来。
      见目标人物出现,他看了看手表朝对方笑了笑,“小曾总很守时,是个好习惯。”

      曾凌殊没理他,径直走进了院子里。

      他本能地朝院角去看,是想看看他那俩被人议论成‘不害臊’的同学是不是还在那里腻腻歪歪。结果,他没在院角看到同学,反而看到了刚才那个祁二哥。

      那人坐在角落的石凳上,在......擦刀。

      一把明晃晃的反曲刀在他手中被肆意摆动。
      在管制刀具这样严格的今天,他这种举动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尤其是出门在外,在这种偏僻的山脚下,他光明正大擦刀的举动太不合适,甚至让人有些膈应。

      曾凌殊咽了口唾沫离开了院子。
      刀具类的物品他不是没见过,像他们家,什么样的刀都有。
      所以,他能立马认出方才祁二哥用的什么刀。

      可是,带刀出门,在陌生小院擦刀这种事,他干不出来。
      他觉得,对方是不是太狂了点。他一个报警电话,对方怕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曾凌殊忍下了给祁二哥一个教训的念头,转身来到楼梯口打算上楼。

      余光里,他看到高长石也走到了院子,那人没有径直过来,而是朝院角的位置低了下头,似乎在给谁行礼打招呼。

      而院角那个位置,明明坐着那个叫‘祁二哥’的青年。

      曾凌殊没有上楼,而是立在原地等高长石过来。

      瞧曾凌殊在等自己,高长石主动问:“有事吗小曾总?”

      “你刚才在跟谁打招呼?”曾凌殊问。

      高长石毫不避讳地回:“祁二哥啊。”

      曾凌殊蹙眉,“你认识他?”

      司机:“当然。道上的都认识。祁家可是赊刀大族,祁二哥小小年纪在赊刀门派里早就排上了号。只可惜啊。这二哥头上还有个更厉害的大哥,压了他一截,否则,二哥的名气怕是更响。”

      赊刀人?

      曾凌殊记得小时候长辈们教过他几大门派的知识,这个赊刀人算是门派里比较神秘的角色了。传说他们有预测未来的本事,所以,经常有人请他们去预判吉凶。他们祖辈也是靠着这个手艺发家致富的。

      最初的赊刀人都是将刀具放在被预言者的家中,等预言中的事情发生后,他们再去上门解决问题取回刀具。

      后来曾凌殊听说,这行越来越规范化了。开始接起了生意,不再是他找人,而是人找他了。

      有人要兴建房屋,有人要出海跨国,等等等等。
      凡此种种,都会上门找赊刀人要把刀预判吉凶,或让赊刀人助他躲避祸端。

      随着需求越来越多,赊刀门派规模开始壮大起来。

      虽然赊刀人的事情曾凌殊听的不少,但是见到他们本人,曾凌殊还是第一次。

      他好奇,赊刀人到太行山做什么?

      想到这里,曾凌殊向高长石打听,“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高长石摇摇头,“他们整日神出鬼没的,我哪能知道啊。”

      曾凌殊继续打听,“听说咱们以前跟赊刀人合作过,就是进的山。是去做什么?”

      高长石谨慎地说:“小曾总有所不知,我就是高家一个开车的,平日里高老板不进山时,我就给他管管安保问题。至于进山的事情,我是一次都没参与过。小曾总的问题,我也不知。”

      高长石没进过山这事曾凌殊相信,毕竟,自己作为小曾总都很少进山。可是,不了解高家生意这事,曾凌殊可不信他。

      曾凌殊想着,怎么说,高长石也是目前来看唯一被派过来保护小头和自己的人。那肯定是高家的心腹。说不知道高家那些事情,谁会信?

      见从高长石嘴里问不出什么,曾凌殊放弃了。
      他回到房间开了热水准备冲澡。

      水流划过身体,他满脑子都是见到赊刀人的场景。

      他觉得这里肯定有什么吸引对方的东西。他明明听见对方说要第二天去上山。那么,山里有什么会吸引赊刀人呢?按理说,喜欢到山上寻宝的应该是他们走山客才对。

      曾凌殊越想越好奇。他穿上衣服出了浴室跑到呼呼大睡的小头旁边,推了推睡得死沉的人,又拍了拍对方的脸。

      看到小头刚刚睁眼,曾凌殊立刻朝对方比了个‘嘘’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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