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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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刘一达很晚才回来，手里拿着一块包裹，交给绛川，“爱徒，这是我给友人的谢礼，你明日让临仙落小友陪你帮我送去。”
绛川接下包裹，“师父，今日有人伪装成村民来找你，我猜是为了我的身份来的。”
刘一达闻言似是想起他说的是什么人，“啊?哦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为首的脸上有道疤？还说要给我带话？”绛川点了点头。
“这个啊！哎呦，还是师父的锅，你也知道师父见天四处跑，这不是就欠人家钱了，没事，再来我把钱给他就完了。你别想太多，明日早点去帮我送东西。”
绛川纳闷，事情这么简单吗？还是他疑神疑鬼了，“落尘还在这里，那我明日早点。”
刘一达眼睛一转，咧着嘴乐，乐得绛川一脸茫然，不知道师父突然高兴什么，“川儿了不得啊！比师父厉害多了嘛，师父果然是有育人天赋的人！”
说完拍了拍绛川的肩，暗道自己徒弟就是争气，不像他这个老的到现在还是根光棍。
“不是，师父你走什么？你还没说送哪去呢？”绛川追上去。
“哦哦哦，把这个忘了哈哈哈哈。”
绛川回到自己的寝房，里面灯只剩下一盏微弱的暖黄烛光，轻手轻脚进去掩上房门，落尘坐在床边正在看书。
“都睡了？”绛川小声问落尘。
落尘微笑着点头，自己跨到里侧躺下。
绛川坐到落尘刚刚坐的地方，收起他搁在一边的书，轻轻吹灭了烛火，“睡吧，晚安。”
两人之间横七竖八躺了几个小萝卜头，也不知道怎么的晚上都抱着枕头跑来，他出去等师父，几个就在这里跟落尘比试掰手腕，声音大的蝙蝠都飞走了。
第二天凌晨，绛川和落尘已经穿戴整齐，给小家伙们盖好被子，拿上师父给的包裹出了门。
两人想着早去早回，没有回头看到萝卜头们在他们走后就起床摇了摇没醒的人。
一个时辰后路过江阳，两人准备带一份早食在路上吃，等待的端口绛川直觉哪里不对，落尘看着他越来越不安的眉眼，“担心我们就回去看一眼。”
绛川还是放心不下，跟落尘点点头，两人不顾已经付了钱的早点，向宗门赶回。
兜兜转转绕不开因果，圈圈套套逃不脱生死。
绛川回到宗门的时候，里面已经变了天地。
*
时间回到绛川和落尘急匆匆离开百盛，小萝卜头们纷纷起床到了主厅，刘一达站在厅中给他的掌门行了大礼，小弟子们随后跪地。
礼毕刘一达起身，看着堂中还未长大的小家伙们，最后问了一遍：“你们确定要留在这？我们百盛没有不让弟子选择自己生活的规矩，每个人在门中都依然自由。”
“师父在上，我们自愿留在这里与百盛同生共死，不愿意离开这里半分，此生不悔，来世还愿。”小六跪在前，其他弟子在后，齐齐喊道。
刘一达喜悲交加，喜的是自己门中都是热诚真心的好孩子，悲的是过于热诚让他们无法接受逃避，如果绛川没有被支走，怕也是要在百盛失去性命。
院门被风猛地吹落，带着面具的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苏河还有颜苍和颜桃双子。
“刘掌门，好久不见！”苏河在一边笑眯眯开口。
刘一达走上前，弟子们跟在其后，面色冷峻，没有半分退意。
“你这种垃圾货色，如何能跟我说话。”刘一达面寒如玉，少见的一派掌门威严。
苏河不忿想要骂人，被面具人挥手制止，“昨日托你的话考虑的怎么样了？”
刘一达冷哼一声，“我百盛绝不做诬陷损害弟子的事！以前没有，现在更不会有。”
“既然如此，那就拿你这些弟子的命来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刀快。”面具人两手拍了几下。
颜苍颜桃迅捷闪身，将几个弟子抓在手中。小六机警，手心旋转着微小不过半指的甲片，他在颜苍要对他下手的时候将甲片飞速掷出，众人不察，甲片刺入不远处苏河的脖颈动脉。
苏河血喷如柱，睁大眼睛倒地，想来也是没料到自己的性命居然交代在这里。
原来当初从塞城回来，绛川被小六缠着问他是怎么逃脱的，听说丝网密不可破。
绛川只好将五指甲套递给小六，小六非常喜欢这一类稀奇古怪的东西，绛川本意要都交给他，他却只拿了两片小甲，自己悄摸制成了一个小甲片，十分锋利。
面具人见此没有任何波动，只是让双子将这些麻烦都解决掉，自己上前拦住刘一达。
刘一达对上双子尚有一战之力，奈何这次面具人亲自前来，不留任何余地。地上很快布满了弟子们的尸体，刘一达心碎如绞。在被一掌击中心脏后倒地不起，吐血不止，半刻后没了声息。
面具人见状也没意外，走了出去，东真都是他的眼线，逃？又能逃到哪去。
绛川看着满院的尸体，眼底红透，他只是离开了一会，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就没有家了。
落尘看到院中还有苏河的尸体，知道是那帮人来了。
绛川抚上弟子们有的还没来得及闭上的双眼，颤抖不已。
“绛川，过来，师父心脏还有微弱的跳动！”
绛川一个踉跄跪倒在刘一达身边，用僵硬的手指解开门中闭息术法。
刘一达缓缓睁开一丝眼缝，看着狼狈的爱徒想要安慰却只吐出一口鲜血，绛川忍不住泪水流满面颊，紧紧握住师父的粗糙手掌，说不出一字一句。
“川儿，哭完就让悲伤过去。师父，也是这么过来的。”刘一达微微使力回握绛川。绛川泪如雨下，看不清眼前的人。
“要从，东，迷踪山脚进去。找，找到，安宁村。”刘一达竭力看向落尘，有些许欣慰，这是他们村村长的孩子。
落尘看着刘一达眼底的欣慰，有一丝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他看出刘一达希望他陪着绛川走下去，就算他不说他也会这么做。
绛川在刘一达手掌脱力的那刻悲伤贯彻心扉，只觉得年幼时一直抱着自己的温暖此刻消失殆尽，他好像才从地下漩涡中逃脱，四肢难动。
刘一达闭上双眼前，短暂的回看了自己的这一生。
他来自迷踪山中的一个避世村落，他们有着自己的使命和代代相传的星火。
安宁村千百年来自给自足，生活安逸美满，只不过每到特殊年份需要派人进山守护神迹，到他父亲的那一年，他才是个半大小子，好奇心旺盛。
通常不会让孩子去山中守护，因为一年的时间太长，他们很难一直待在那种枯燥无趣的地方。
刘一达不愿意，只觉得父亲要去一年舍不得，又不想待在族中学习，便缠着母亲和村长说好话，最后让他如愿了，他那年跟着父亲一起进了山。
就像大家以为的，他进去不到半月就觉得无趣，自己跑到别地去找乐子，过段时间才会回到父亲身边。
一年的时间不长不短，等到他们出来的时候，刘一达心心念念去捉野鸡，便没有跟着父亲村民一起回村，等到他抱着一只晕厥的野鸡到达村子外的时候，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看到村中房屋倒塌，他的父母和熟悉的村民被按倒在地，黑衣人将他们一一残杀，晕厥的野鸡醒了逃窜而去，声音惊动黑衣人。
村长和他的家人发现了他，无声暗示着让他快走！他忍着眼泪向林中跑去，借着对地形的熟悉躲开黑衣人的追查，只是后来四肢无力顺着山坡滚了很久，等到他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被人抱起，他吓得一抖，又昏了过去。
抱他的人就是当时百盛门的掌门，他那时似乎在迷踪山周围寻找什么，没找到反而带回了个半大小子，门中弟子笑嘻嘻问他怎么出去还有了个这么大的孩子。
百盛当时名气高昂，极重为人禀性，所以很多人都被拒之门外，当刘一达出现在门中的时候不知道羡煞了多少外人。
刘一达时处失亲灭村之痛，日夜泪流不止，百盛掌门便带着他去看世间疾苦，让他忙于奔波无暇悲伤。
等他知己悲仍怜他人疾苦时，掌门就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百盛就在这里，一日为徒终身为家。
后来他多次回到掌门捡到他的地方，企图回村，只是当时年幼又情绪不稳坠下山坡所以难以寻觅正确的道路。
流年似水，他在无数次失败往返中在山林深处捡到断了半尾的绛川，那时他也已经成为了百盛的掌门。
他将绛川带回宗门悉心照顾，等他断尾愈合，等他化为人形，再将自己得到的一切转而传递到他身上。绛川在他的陪伴治疗下渐渐变得童稚，会哭会笑，生气的时候喜欢用尾巴裹住自己，露出金灿灿的小眼睛。
他们村子世代守护着神迹，更是奉九尾天狐为族中神明。他在深林中捡到绛川不仅是绛川的幸运，也是他自己的救赎。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