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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如果有那个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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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大家都没有看到祈年和杨子轩,是的,他们两个不约而同的都和徐远告了假。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祈年总跟我说没事没事,可他这样……怎么能叫没事啊。”
“杨子轩说他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让我们再相信他一次。”徐远把车停到医院的停车场里,与陈芸一起去拿带来的东西。
“他只要别再编个谎话让事情变得更糟糕就好了。”陈芸叹口气。
徐远把一箱牛奶递给陈芸,自己去拿那些更重的补品,两人一起往病房走去。
徐远前两天刚收到消息,许南寻他们已经到了当地的医院,原本想第二天带白安竹转去市医院,但后来又想了想,大医院人多嘈杂,还不如待在这里来的清静些。
两人来到309门口。
“会不会还在休息啊?”陈芸问道。
“我发个消息。”说着徐远就要去拿手机,东西还未卸下,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这么早就到了。”许南寻招呼道。
徐远点点头:“没打扰到你们吧,安竹哥是不是休息呢。”
“没有,在里面画画呢。”许南寻注意到两人手里的东西,说道:“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过来,人来了不就行了。”说着就要过来帮忙。
许南寻帮忙拿走了陈芸手里的牛奶,边问道:“你便是陈芸吧。”
陈芸点点头。
许南寻笑笑:“你好,我是你男朋友的朋友,不用紧张,里面的那位是我的爱人,我们和徐远在一个地方长大,他很和善的,等会儿放松聊天就好了。”
陈芸再次点头,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位许医生还挺健谈,还以为这种搞科研的天才都是冷淡酷哥型的呢。
踏进病房,陈芸就被病床上的人的气质所吸引。
白安竹静静地坐在病床上,低头用笔点画着平板,见门口有人进来,他抬起头给予一个微笑。
哪怕身着病服,面容透着不健康的苍白,也遮挡不住他的大气。
“你们好啊。”白安竹温和地说道。
“安竹哥。”徐远把东西放到一旁,拉着陈芸的手走近白安竹,“这是我男朋友,陈芸。”
白安竹点点头,依旧面带微笑,他看向陈芸道:“没吓到你吧。”说罢一只手盖在另一只满是针眼的手背上。
“没有没有。”陈芸连忙摇头,“这只是暂时的,您在接受治疗,这是生病都有的过程……我是说,相信不久之后您就恢复了。”
陈芸结结巴巴地把话说完,而后不确定地看向徐远,苦恼自己一紧张就乱说话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好。
白安竹对陈芸表示理解:“不用紧张,我知道你的意思,坐下吧,都别站着了。”
“坐坐坐。”许南寻从一旁搬来几把椅子。
几人坐在一起简单聊了聊天,白安竹不时的拿笔在平板上添上几笔,几次偶尔的对视,陈芸总能在白安竹的脸上看到笑意。
即使被病痛折磨,也依然对身边的人保有温和。
“咚咚咚——”
许南寻过去开门,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生,看着年龄不大,见到许南寻便激动地说着什么。
“老师!我终于找到你了!”男生激动地抓着许南寻的袖子。
“嘘……嘘!”许南寻叹了口气,这孩子,总是不长记性,到现在还在病房前咋咋呼呼的。
“嗷嗷,对不起老师,下次注意,但是!这、这是真的不能不激动啊!咱们的实验成功了!!”
许南寻一开始还不为所动,但在听到后面几个字的时候,他也难掩惊喜之色,抓着小徒弟的胳膊问个不停。
“真的吗?真的吗!培育出来了?它在生长了?!真的成功了吗?!”
他的语速很快,且依然克制着音量,但小徒弟知道此刻没有人能比许南寻更加激动与喜悦。
小徒弟连忙回复道:“是真的!我检查好多遍了!”
许南寻的嘴角难以压下,他转身回到病房,对白安竹说道:“安竹,你很快就能好了,这次是真的!”
说完他快速挪动脚步移到白安竹身边,捧着白安竹的脸吻了他一下:“这段时间你受苦了,再坚持一下,马上就结束了。”
许南寻语气都是轻快的,他的眼角有些湿润,他已经不恨苍天绝情,只余下无尽的感动,看到白安竹回给他的微笑后,他便马不停蹄地离开病房。
白安竹眼睛闪了闪,快速压下自己的情绪,将死之人,能把生命延续到今已是不易,投入太多的希望反而不好。
不是他不相信许南寻,只是这病……实在太过折磨。折腾自己,折腾他人,最后落得双方身心俱疲。
他表面上答应许南寻积极治疗,实则只是不再寻死罢了,安稳地度过最后的时间,也算是一种圆满吧。
徐远看着许南寻离开病房,说道:“我跟过去看看。”最后转头安慰陈芸:“你跟安竹哥随意聊聊,你们都会画画,肯定很有话题的……”
徐远说着又顿了顿,他看到了陈芸眼中的为难,考虑到陈芸不善交际的性格,犹豫了下想着要不还是算了……
“去吧。”这时白安竹开口了,“南寻肯定有话要跟你说,我跟小芸留下来聊聊天。”
“……嗯?嗯、好。”陈芸看向白安竹回答道。
徐远走后,白安竹主动挑开了话题,招呼陈芸过来坐到自己床边。
白安竹把平板展示给陈芸:“给你看我刚画的画。”
“哇塞!”陈芸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他真的被这幅画所惊艳到。
画面中是一座小村庄,房屋的外观显得有些破败,但门上张贴的有些卷曲的福字,杆子上晾的麻绳,这些细节的笔触又让这里变得很有人情味。
只是……
陈芸品出了一丝不对劲,平常的画面、温暖的色调的确塑造出了温馨的场景,可这幅画莫名就给陈芸带来一种荒凉的感觉。
人情味,暖色调……没错啊?可怎么就是能感觉到一丝冷意呢?
陈芸毕竟没有经历过专业的绘画学习,也无法判断自己的感受是对与否,更是不敢随意评判大佬,只得将这份怪异藏在心里。
“这里是我们小时候住的村子。”白安竹介绍道,“不过也是按照我以前的记忆画的,不知道现在变得怎么样了。”
“我家的小屋旁有一小片竹林,我爸的手很巧,能用竹子做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明明没有用到任何胶水,它是怎么拼接上的呢?”
白安竹满是怀念之情,他语气饱满,也让陈芸对这些他没有接触过的事情心生好奇,自然地想听他继续讲下去。
“我觉得有趣,他就教我去怎么做,一开始我总是被刀划到手,我爸都心疼了,想让我放弃,我没听。”
白安竹冲陈芸笑了笑:“我做事可不是三分钟热度,我认定要做的事,那我一定要努力去做。”
“我越做越熟,也能做很多小木雕了,不过那也是十年前的事了,后来我专注画画,也没怎么碰过这些了。”
陈芸听出白安竹话语中的遗憾,提议道:“安竹哥还想做这些吗?不如下次我买点材料,你也来教教我怎么做。”
“真的吗?”白安竹笑笑,随后又摇了摇头:“材料不是那么容易买好的。”
“不用买那么专业的,就……买个小一点的材料工具,能用就行,就当做小手工了。”
陈芸真的觉得白安竹是个很好的人,他希望对方能在治疗的这段时间过得更开心些。
接下来两人就开始挑材料,一边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感觉安竹哥真的很爱生活呢。”陈芸说。
“哦?”
陈芸点头道:“安竹哥不管做什么都那么坚定,木工是,绘画是,如今抵抗病魔也是,刚才南寻哥也说您的病就要好了,真好,这样的人生老天爷果然开了扇窗。”
这样的……人生吗?
只怕是老天爷给他关了太多扇门,自己良心也过意不去了,才给他开了条窗户缝,透过看似有希望的光芒罢了。
“我或许,没有你想的那样坚定呢。”
在陈芸疑惑的时候,白安竹微微抬头看向前方,接着说道:
“百味皆苦,看你品到哪一层;低谷之中,糖水也能做毒药。”
见陈芸一脸疑惑,白安竹轻笑了下:“我随便说的,不必在意。”
他拿起一旁的平板,看着画中的村庄,微微张口,轻声说道:“我有好多年没回村子里了,听小远说里面已经大变样了,有时间想回去看看。”
如果有那个机会的话。
白安竹无声地把最后这句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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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除却购买必要的生活用品,祈年这三天都尽可能地待在家中。
他没有拉黑杨子轩的联系方式,可对方竟也没有发来一条消息。
就这样……结束了吗?
祈年穿好衣服,出门倒了个垃圾,返回家的路上,祈年听到了那个自己想念了三天的声音。
祈年转过身,看到了那个站在车旁边,叫住自己的人。
祈年沉默一会儿,问道:“你在这蹲了多久?”
“这三天一直在蹲。”杨子轩答得很快。
那前两天就是错过了……
“你什么时候看见我的?”祈年又问道。
“从你出楼道的时候就看见了。”
祈年:“……”
祈年在某些时候总是很佩服杨子轩那些莫名其妙的点。
就比如,像现在,两人还处于误会冷战的时期,一刻不说清楚这种状态就会一直持续,杨子轩竟然还会先让他把垃圾扔掉,再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