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应不语语语

47、他不知道

　　“现在我们手里已经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田宏私下的非法交易，如有变动，我们可以立刻联合舒净捷等合作公司合力将田宏推翻，届时，我们将彻底脱离田宏的掌控，阈立将彻底自由。”

　　韩城汇报完，抬眼注视着周围的人，神情平静。

　　至此，已经很明了了，当初因为证据不足萧恒并没有透露田家要倒的消息从何而来，现在看来，这调查的背后必定少不了韩城的一份功劳，而且还是大功。

　　会议室响起掌声，大家的脸上写满了兴奋与喜悦，徐远也是其中的一员。

　　抛开私情，其实徐远一直都很欣赏韩城，欣赏他的工作态度与能力。

　　听着今日严谨又逻辑清晰的报告，回忆起陈芸所提到的韩城的优秀，两种冲击拼凑到一起，让他对韩城又多了丝佩服。

　　“那……”开口的人顿了顿，“田颂庄怎么办？”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

　　韩城皱了皱眉，似乎已经忘记了公司里还有这个人的存在，对他们说道：“他与田宏没有什么关系，公司股份没有他，利益关系也与他无关，相当于，他除了有着‘田家人’的身份，其余一无所有。即使如今田宏出现了变故，田颂庄也不会被牵扯，我们也不会以为他而受到影响，当然，辞退他，也是可以的。”

　　萧恒点点头，转而向徐远问起田颂庄最近的表现。

　　“可能他也听说了田宏的变故，最近在部门里工作都挺认真，也没有和其他人发生冲突，他的工作能力是值得肯定的，即使在田宏没出事之前，他也只是倚仗着他的身份骄纵了些，并没有做过……太出格的事。”

　　徐远非常清楚，这是一个绝好的能够将田颂庄辞退的机会。

　　田颂庄与他这些年的明争暗斗，曾经对其他人目中无人的态度，还有之前对陈芸的伤害……辞退他，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徐远不是什么过于善良心软的人，可或许是那次田颂庄对陈芸看起来很真挚的道歉，还有近期他所表现出的“安分守己”，他觉得，田颂庄在改变，在弥补。

　　尤其是刚刚从韩城嘴里透露出来的消息，让Alpha同其他人一样讶异——田颂庄身为田家“太子爷”，竟然与田宏没有一点关系。

　　他还是想为田颂庄留一条路，不想把事做绝。

　　“所以我觉得，暂时不必辞退他，他深入不到公司内部，对公司应该造不成威胁……我会看着他的。”

　　会议结束，萧恒将韩城留下来继续商量事宜，众人心知肚明这是一个信号，代表着韩城未来在公司的地位——绝对不低。

　　徐远给韩城发了条消息：

　　【结束后方便找时间聊一聊吗。】

　　徐远还以为对方正在忙着，谁知消息很快就回复了过来：

　　【十一点十分，三层露天台。】

　　—

　　田颂庄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徐远参加的早会内容，从徐远踏进部门大门的那刻开始，他便神色平静地注视着对方，等待“审判决定”。

　　他看着徐远朝他走来，心道了一句“果然”，而后站起身，不等徐远开口便答应道：“我接受，我这就准备离开。”

　　大伙近日都听到了点田家的八卦，此刻抱着点看戏的心情在一旁“观战”，尽管他们与田颂庄并无过多交集，但看着曾经辉煌的人陨落，这对于他们便是最好的饭后谈资。

　　只是，徐远接下来说出的话让所有人都很意外，包括田颂庄。

　　只见Alpha拍了拍田颂庄的肩膀，笑着说道：“离开？你要离开去哪儿？”

　　田颂庄一怔，面露疑惑，有些不理解徐远的意思，却也不像以前那般挑刺似的质问。

　　徐远心中有些感慨，如果能在不消耗自己的前提下帮助一个人步入正轨，这是极为美好的一件事。

　　……当然，对于为陈芸的付出，这不叫消耗，是心甘情愿，是甘之如饴，更何况与陈芸在一起，是一个人的救赎，两个人的希翼，那么美丽的云朵，徐远不想让它消散。

　　田颂庄不敢置信地听着徐远的决定，他问道：“将我留下来……就不怕我未来做出什么损害公司利益的事吗？”

　　徐远面色淡定，回答道：“田家还不至于要到破产的地步，你们目前的精力也不足以将我们扳倒，不过，你说的对，我会找专业人士来拟一份合同，你现在可以选择继续留下来，前提是不得做出任何损害公司利益的事。”

　　“是去是留，”Alpha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位，“由你自己决定。”

　　田颂庄缓缓坐下，在此之前，他早已做好了需要离开的打算，想着凭借着他的身份萧恒也应该开掉他以绝后患，又何况之前的自己太过目中无人，没在公司里留下什么好人缘，就算留下日子可能也不太好过。

　　可这偏偏绝路一条的处境让徐远打出了反转，一时竟让他有些左右为难。

　　离开，他全部的工作经验只是在阈立的几年，另寻他业可能有些困难，田宏目前的状况他也不是十分了解，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以他目前还没克制的花钱手法，手里的资金也不知能支持自己的生活多久；留下，也不知周围的这些人还能不能正眼看他，他还能不能拥有像最近这些时日般的平静日子，加之又多了条“限制令”……当然这个条件对于他无关痛痒，毕竟他本来就没有想过要去推翻阈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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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的李成黎看着坐在位置上发愣的田颂庄，而后无声地移开双眼，像所有人一样，把这当成热闹看看罢了。

　　—

　　十一点整，阈立三层露天台。

　　“啪！”

　　韩城叼着烟，一手插兜，打火机在另一只手上转了一圈，而后丝滑地完成了点烟的动作。

　　他缓缓将烟吐出走向露台边缘，徐远找他为的什么他心里清楚的很。

　　韩城将烟用两指夹了下来，双手支在围栏上。

　　再遇陈芸，是个意外。

　　于情于理，他都对陈芸有愧……

　　身后传来脚步声，韩城扭过头，然后便没有了其他动作。

　　他以为他会受到来自徐远的“凌迟”，但他忘了，向来和善有理的徐部长又怎会如此待人。

　　只见来人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带着微笑，还附带一句称赞：“早该想到是你做的了，厉害，你为阈立解决了一大难题。”

　　韩城沉默了会儿，说道：“谢谢，说正事吧。”

　　“你们曾经发生的事，陈芸都跟我说了。”徐远不再客套，“客观来说，陈芸确实需要你一个正式的道歉，但我的私心作祟，实在是不想让他再见到你。”

　　韩城点点头，问道：“你上次说，我破坏的系统导致他受到伤害……”

　　“对。”徐远垂眸，将事情大概向韩城解释了一番，抹掉了一些细节，毕竟他也不想让陈芸的伤疤再向别人揭开。

　　韩城微怔，对陈芸的愧疚感愈发放大，与陈芸“在一起”时，Omega曾向他讲述过那不太愉快的过去，如今兜兜转转，倒是又给对方的人生踩了两脚黑印。

　　他也觉得应该给陈芸一个正式的道歉，给两人的过去收个场，画上一个并不完美的句号。

　　他甚至在想，如果当初他对洛禾并没有那么执着，坦然接受陈芸的喜欢，对他也纯粹一些，那么他们现在的结局会不会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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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只是如果。

　　“……其实，我曾对他道过歉的。”韩城开口道：“只是那时我心不在此，也没有关注后来的事，为陈芸情感上带来的伤害，我很抱歉……”

　　“等等。”徐远打断了他，“你道过歉？”

　　“啊……”韩城愣了愣，“但是不是很正式，我是代人替我道歉的，他没跟你说吗，他忘了……？还是……”他突然一顿，脑海闪过一个人的脸，有些不敢相信道：“他不知道。”

　　徐远皱了皱眉：“从小芸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是么……韩城有些诧异，但他很快收好情绪：“那我现在补给他一个道歉，你代我转交给他吧，待所有的事都解决完后……我会亲自，登门道歉。”

　　尽管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但徐远还是为得到这个结果而感到高兴，他相信，陈芸的心结会慢慢解开的。

　　陈芸面上装作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但当谈到这些过去的时候，Omega面上透露出的紧张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下午回到办公厅的时候田颂庄给了他答复。

　　“我想留下来。”

　　“好。”徐远干脆地将早就拟好的合同交给了他，由于合同内容很简单，加之请的专业人士，速度很快。

　　田颂庄也利落地签上自己的大名，似乎真的……一切都平定了。

　　“还没完呢。”徐远拍了拍他的肩，“再重新向大家介绍下自己吧。”

　　这个要求乍一听很荒谬，但田颂庄理解了他的意思，他站直身体，冲大伙儿鞠了一躬：

　　“大家好，我是田颂庄，我与大家一样，都只是阈立旗下的员工，我真诚为过去的自己感到抱歉，感谢你们对我的包容，现在，让我们一起共同努力。”

　　这副谦逊有礼的模样哪里还是当初那个一个拽字行天下的田家少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