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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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换掉倒计时上数字卡的感觉令人慌恐，时光转瞬即逝，所有人都处在一种即将放飞自我又压抑着内心躁动的喜忧参半里。
“这校服穿了三年，没有哪一天我会觉得到跟它告别的时候心里如此难过。”秦奋揪着自己签满名字的校服低头看着，鼻腔突然泛酸，几滴泪水从眼眶溢出，落在布料上晕花了彩色马克笔的字迹。
每个人的校服上或多或少都有很多名字，有的是别的班的朋友，有的是陪伴自己走过荏苒岁月数载的同班同学，大家像是终于悟到了离别二字的感触，以前没说过话的，甚至连名儿都有可能叫不上的，在这一刻突然就拉近了距离，变得熟悉起来。
于归把宋以校服胸前所有空白的地方都画上了涂鸦，小星星小爱心，什么幼稚画什么，还在左胸口上方正中贴合心脏的位置画了一只简笔小乌龟。
“对自己的定位认知清晰，不错不错。”宋以说完，拿着中性笔在于归校服同样的位置画了一只狗。
“恋爱的酸臭味，”秦奋嫌弃地捏住鼻子，刚刚的抒情状态瞬间消失：“没有哪一刻我觉得这么想毕业。”
“高中solo完三年的人，”于归逗他：“大学岂不是更没戏？”
“我！我还有班长呢！”秦奋梗直脖子反驳。
“班长这么可爱，到大学的地位最次也得是个班花，”于归托腮看着他，神情慵懒，语调戏谑：“奋啊，你懒懒憨憨的，能敌得过未来的千军万马么？”
“我......”秦奋一时语塞，确实有被自己的三无状态震惊到。
也是，他没颜值没身材还没脑子，配不上班长......
看到他失落的低下头，宋以没忍住开口道：“其实也没那么不堪，秦懒你不是还有别的技能么。”
“瞧瞧，看看，还是宋哥会说话！”秦奋眼睛晶亮地看向宋以：“慧眼识珠！哥你快说说我有什么过人的技能？大声点，声音小了我怕那些嫉妒我的人听不见。”
宋以顿了几秒：“......死缠烂打。”
秦奋的笑容瞬间比木乃伊还僵硬。
他朝地狠狠啐了一口，低声骂道：“狗男男！一窝黑！”
一周后就要高考，所以拍毕业照这种事儿，在铺天盖地做不完的题海中是相当炸裂的。
朱秀娥没见过哪一届毕业生这么疯，说是峨眉山的猴群集体下山游行也不为过，猴儿们在一片阳光明媚中追逐打闹，原本沉寂的校园热闹非凡，引得其他还在上课的班级频频从窗户里探出黑魆魆的脑袋。
朱秀娥喊累了，索性踩着高跟鞋回办公室大门一闭喝茶去了，校长都不管，她还能管得了？
“还没轮到咱班呢？花都谢了太阳都快睡了，这摄影师大概是个树懒吧？肉死他拉倒。”熊夏趴在桌上抱怨。
周围一堆拿着手机合影瞎拍的，大伙都想趁临别之际多留下点对高中生涯的念想，熊夏有好几次被迫入镜，伸出两根手指不情不愿的比了个‘耶’。
“来熊瞎子，咱俩合一张。”秦奋扑过来压在他背上，把手机屏怼到他眼前：“傻逼，绷着张清朝元老脸干什么？笑一个五毛钱的。”
“笑尼玛呢，”熊夏说：“没看老子嘴角都扯麻了吗？”
秦奋利索地按了拍照键，熊夏一眼瞥到他刚拍过的那些照片，于是拽过秦奋的手机打开相册：“嗯？怎么拍的都是小情侣？”
小情侣正猫着腰在最后一排，脑袋贴顶着脑袋不知道交流的什么。
相册里几乎是宋以和于归的合照，其他零零碎碎都是秦奋挑着角度强行偷拍的自己和王婉。
“我他妈简直是他俩的专属照相机，”秦奋气到捶胸：“最过分的是，宋哥让我拿到照相馆洗一份出来！”
“岳老师喊你们楼下集合，”有拍完照回来的人在他们班门口捎信儿：“动作快点，还有好几个班没拍呢。”
“我以为我们班是最后一个，”王婉盯着那个捎信的女生：“她们好贼啊，居然还化了妆！”
“化妆有什么用，”秦奋狗腿地凑到她旁边拍马屁：“科技与狠活哪能敌得过班长天生丽质。”
“会说话，”王婉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等会儿给你留个我右护法的位置。”
值。
秦奋心花怒放地攥了攥拳头。
班级合影还要跟老师们一块儿，于归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极为出挑的段舒，岳凡，还有他身边被几个已婚女老师包围的安牧，岳凡脸色不怎么好看，安牧满脸歉笑频频往他身后躲。
“哎，”于归拽了拽正拿他手机拍教学楼顶上飘着的那朵云的某人：“我发现他俩关系不一般啊，这安牧和老岳到底什么关系？连拍毕业照都要跟过来，大学教授这么闲吗？”
宋以的目光顺着于归落下的话音飘向岳凡。
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空气跟着沉寂片刻，他才转过脸，笑容浅淡地看着于归。
“他们......和我们一样。”
于归僵了几秒，才愣愣地开口：“啊......”
还挺劲爆。
劲爆之余，于归很轻地吸了口气。
原来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他和宋以这样。
原来他们并不孤单。
“赶快过来列队，”岳凡站在不远处冲他俩招手：“按大小个排，矮的站前面。”
“你在想什么？”宋以屈指在于归额前轻轻弹了下。
于归：“......”
在想什么？大概在想以后吧。
不过算了，管他的，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顶着，只要宋以不退缩，他就能勇敢向前走。
理科班女生本来就不多，以王婉为首的几朵娇花站在第二排，第一排是老师们以及校长和教导主任的位置，朱秀娥笑眯眯地坐在校长右侧，一改往日雷厉风行的风范，如沐春风。
段舒旁边坐着万盛易，这俩人不愧是校传的模范夫妻，肩膀紧紧挨在一起，还甜蜜地拉着小手，万盛易憨厚的笑容里藏着几分羞赧，看向段舒的眼睛神情又温柔。
秦奋成功拿到了王婉右护法的位置，他属于个子矮的那排，本来季耀拽着他准备上最后一排上演一波兄弟情深，可秦奋眼里只有他的班长，哪都不肯去。
宋以和于归站在最后一排最右角，俩最高颜值的最低调，所有人都准备好后，岳凡强硬地要求他们喊出自己熬夜想到的口号。
“这......有点羞耻啊？”有人小声说：“喊出来不得被人笑死？”
“物理老师的文学造诣估计到头了，我小学语文老师都不止如此。”
“你们俩再给我叭叭今晚信不信给你们物理下一单模拟AB卷？”岳凡找到开小差的两个人，恶狠狠地威胁一番，那俩人撇撇嘴立马安静了。
“我数三二一，来！”岳凡大喊：“三——二——”
“连摄影师的活都抢，”于归笑着将脑袋往宋以肩头靠近三分：“我看老岳不如转行得了。”
“3班永远最棒！”
“3班无人能敌——”
“高考放马过来！谁怂谁孙子！”
......
摄影师笑弯了腰，连忙按下拍照按钮，青春伴随阳光被定格进了狭小的屏幕。
岳凡嘴角僵硬地抽搐了几下。
这群皮猴子，就不能激情澎湃地喊一下他的口号吗？！
突然有人拍了拍宋以。
宋以回过头，段雯，叶晓非，孙若若，还有7班其他几个人一块儿站在他身后。
段雯今天没化妆，依旧扎着高马尾，但脸上白白净净，没有了大姐头的嚣张跋扈，如出水芙蓉一般，做回了青春期充满朝气的姑娘。
“赶毕业再打一波群架？”于归对他们的确没什么好感，尤其是那群跟在叶晓非身后上蹿下跳的猴子，满脸不怀好意的猥琐就很欠揍，他把宋以往后拽了拽自己挡在宋以面前，手指指着段雯：“告诉你，别在这节骨眼儿上自讨没趣......”
“对不起。”段雯忽然开口。
于归被她一句道歉猛地惊了下，一时竟不知道该继续说点什么。
“过去的事是我不好，我不该针对你，”段雯看着于归，眼底一片真诚：“但是马上要毕业了，以后可能也见不到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还有宋以，我已经......释怀了。”
她没管自己喊宋老六，宋以意外地挑了挑眉，转念一想这结果或许不赖，便默认了这个称呼。
临近黄昏还要卖一波悲惨感情？
于归冷冷地哼了声。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啊？”叶晓非立刻横上了：“我女神都跟你道歉了你他妈还......”
“我他妈就小心眼了怎么着？”于归瞪着他：“来你动个手试试？”
“叶晓非！”段雯转头，眼神警告他最好赶紧把嘴闭上。
“行行行，你当我是个哑巴。”叶晓非憋着火往后退了退。
“他很大度，没生你的气，”宋以抬手揉了揉于归头发，没什么表情地冲段雯点点头：“道过歉就行了，高考加油。”
于归：“......”
本来火一股脑都窜上天灵盖了，被男朋友这么一揉头发，刚刚的怒意霎时偃旗息鼓，他只给从头傻笑到尾的憨包孙若若了个眼神，二话没说按着宋以脑袋转回摄影机的镜头前。
段雯叹了口气，本来想好的合影计划也泡了汤，她失落地转过身，趁叶晓非和其他人走在前面时偷偷抹了下眼角。
“你们把校服穿上再拍一张！”岳凡站在摄影师旁边喊。
那张没穿校服的虽然很好看，但没有毕业的氛围感，等大家伙把校服都套上之后，岳凡才看清楚，所有人身上的蓝白校服被画得花里胡哨，仿佛写满了青春，岳凡眼眶一热，从兜里掏出手机，将那些神采飞扬的笑脸存进了自己相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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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雅芳这两天忙前忙后，给宋以和于归变着法的做菜，宋以想拒绝都拒绝不了，王雅芳以马上高考为由，坚决不让他碰除了卷子和书以外的东西。
中午吃过饭，于归去学校拿了准考证，拉着宋以去看考场。
考场在五中，坐公交要四十分钟，怕明天考试来不及，王雅芳正在和李维全商量要不要在五中附近订个宾馆。
“我问过了，五中附近的宾馆酒店全部爆满，”李维全擦着满头大汗：“人家说订房间起码得提前一年，这边高考完那边就得续上，还说哪有我们这种心大的家长，不然去睡马路得了，谁知道他奶奶的高考还要跑那么老远，咱这儿学校是咋的了？没凳子还是没桌子？”
“你又不懂，”王雅芳说：“我听龟龟说学校和学校之间要交换考场......哎呀我也不懂，那怎么办？明天早上坐公交肯定来不及啊！路上再堵车什么的，这不耽误事儿嘛！”
“咳——”一声咳嗽打断他俩的对话，王雅芳抬头，梅鸢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外，嘴角笑意盈盈。
“不好意思，我去小归家敲门，半天没人应，看你们外面门没锁，我就擅自进来了，”梅鸢说：“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打扰没有打扰，”王雅芳乐得直摆手：“快请进，你怎么来啦？你不是在青诸吗？”
“我......”梅鸢有点不好意思：“我儿子这不是要高考嘛，过来照顾他，帮他加油打气。”
王雅芳和李维全对视一眼，惊讶道：“之前好像没听你说起过你儿子在这边上学啊，这不是巧了，我家孩子也要高考，中午和龟龟一起看考场去了，我还愁明天怎么送他们过去呢，提前订酒店什么的已经来不及了......”
“我开车送他们去吧，”梅鸢说：“开车方便，避免堵车我们还可以早点出发。”
“这......这怎么好意思，”王雅芳激动地说：“那就太麻烦你啦！”
“不用客气，”梅鸢笑道：“应该的。”
正巧于归和宋以从外面回来，于归惊讶地看着屋里愉快聊天的三个人：“梅......姨，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还叫姨？”宋以小声问他：“不改口吗？”
这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于归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叼着棒冰讪讪垂眸：“忘了......”
“我都来迟了，”梅鸢目光温柔地望向他：“本来打算前几天就过来照顾你，公事缠身怎么也脱不开，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尽到应尽的义务，对不起小归。”
除了宋以，其他俩人听着他们的对话都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
“没事儿，我挺好的，该学的我都学了，”于归说：“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相信你们俩一定没问题，”梅鸢说：“是吧雅芳姐，这俩孩子这么聪明，高考就是个小case，完全不是事儿。”
“必须的，”王雅芳说：“你刚说小......小啥？”
“小事一桩。”宋以弯起眼睛。
“嗯对，”李维全接上话：“小事一桩！”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4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