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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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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我们相知、相恋到相爱,也是有一段过程。
      去年,我过完了暑假,就背着行李,在爸妈依依不舍地泪光中踏上了去学校的征途。
      大四的课业不多,多数学生都在外实习,于是我和室友李澜,孔艳和满瑶各自找了一份兼职工作,我们学的是金融专业,她们三个都进了银行,唯独我进了一家小型报社。
      第一天去总部上班的时候,我和几个同事相互介绍,他们说话礼貌而疏离。
      相互认识的一个星期月后,我们渐渐熟悉并讨论起自己的专业。
      我想这些编辑应该都是中文系或者语言系毕业的,哪知道他们说出自己的专业时,我当场愣住。
      “我是计算机专业!”
      “我是航天航空专业!”
      “我是酒店管理专业!”
      “我是外语专业!”
      “我是金融专业!”
      ……
      听来听去,有关中文系和语言系的屈指可数。
      有人说毕业后,你从事的工作可能会和你的专业有一点点的出入,但不要太在意,更不要耿耿于怀。可是,这何止是一点点的出入,简直就是牛头不对马嘴!
      最后我奔到那个说自己是金融专业的同仁面前,激动地握住他的手,说:“兄弟,咱们是同行!啥话都不用说了,缘分啦!”
      只见那同事缓缓地抬头,我登时一蹦三尺高,然后逃也似地往后一退,高呼:“叶桑?”
      “茉莉花?”叶桑也吃了一惊。
      “什么茉莉花?我叫莫离,莫名的莫,离别的离!”我纠正。
      “都一样土,没啥好说的!”叶桑不屑一顾。
      我被气得不轻,但为了维持我良好的淑女形象,我还是跑回自己的位置安心地矫正错别字。
      累了一天后,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一瘸一拐地走出报社,看着来来往往的出租车。
      我实在太累了,不想坐公交车回家,其实我自从上学以来就压根没坐过公交车,我喜欢打的,是因为我怕等待和拥挤。
      实习期,我每个月的工资也只有500而已,体会到挣钱的艰辛,我突然觉得打的过于浪费,明明一块钱的公交车费就可以到学校,可是我以前宁愿花三十块钱叫出租车。
      奢侈啊,简直就是腐~败!我暗暗鄙视了一下自己。
      口袋里的钱被我捏了又捏,我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坐公交!
      当我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我又追悔莫及,因为我看到了开往我们学校的409路公交车站牌前,排起长长的队伍,每当有公交车来的时候,那些排好的队形乱成一团,人群生龙活虎地向车上挤。
      原来排队只是一个形式。
      但是我做人说一不二,既然我决定坐公交,那就坐一会公交吧!
      于是乎我像模像样地走到队伍地最后一排,做起了良民,虽然我玩世不恭,偶尔吊儿郎当,但是基本素质我还是有的。
      当第4辆409路公交车来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而天,也已经黑了。看着愈来愈进的公交车,我激动万分地踮脚翘望,毕竟是第一次坐公交车,我的心情有点小澎湃!
      409路公交车靠站的时候,后面的人猛地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踉跄扑到了车门前,还没等我稳住身子,身后的人蜂拥而至,我被人前挤后撞,只差没剩一口气给爸妈道别:女儿不孝,先走一步!
      看着这些急着赶回家或者去学校的叔叔阿姨,才子才女们,我识趣地转身选择离开,但是后面的人太多,他们像抢食的饿狼一样推桑着我,硬是把我送上了公交车。
      当我踏进公交的那一刻,我发现车子上空缺的座位还挺多,于是我选择了最前方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侧身看着门前挤做一团的人群,觉得莫大的悲哀。
      这样拥挤十几秒都上不了一个人,还不如一个一个的来。
      就在我感慨万千的时候,公交车大叔发话了:“那个穿蓝色衣服的学生,你还没给钱啊!”
      “啊!”我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将包包放在座位上防止被人霸占,然后才走到投币的柜台前掏出一张五十块钱的纸币。
      “没有一块钱硬币吗?”大叔面无表情地问。
      我摇摇头。
      “那一块钱的纸币呢?”
      我再次摇头。
      大叔发话了:“把钱塞进去,还有49块钱,上车的人不用投了,直接给你,凑够49个就可以了!”
      “啊?”我惊愕不已。
      “嗯?”大叔翻眼看着我,一副你有意见就说出来,但是我会赶你下车的表情。
      无奈之下,我将五十块钱的纸币放进去,然后铁青着脸伸着双手,呆呆地看着挤上车的人,先是准备投币,最后在公交车大叔地要求下,继而转放在我手里的困惑模样。
      收了三十块钱,我实在受不了这样接近乞讨地姿势,于是我毅然返身坐回自己的位置,并自我安慰:就当是打的回学校了,就当是捐钱给希望工程,为祖国的花骨朵贡献一份微薄的力量。
      车子行驶两站之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带着孙子颤巍巍地走上来。
      司机大叔按下喇叭,只听一个女播音员甜美的嗓音机械地反复播放:乘客朋友们,请给需要的乘客让个座,合肥公交对您表示感谢!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大家睡觉的睡觉,说话的说话,看风景的看风景,完全没有起来让座的意思。
      看老人家带孙子也不容易,虽然我上班一天也很累,但是我还是站了起来给老人让了坐,老人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抱起小孙子坐在我让出来的座位上,自己则站在一旁。
      看到这幅场景,我内心表示了几百次的反对。
      这样的让座,意义何在?
      为了不让自己的心情不那么坏,我又自我安慰:就当是培养国家栋梁,指不定这小子以后成了国家重要级人物,我就是他人生旅途上不大不小的一颗闪闪红星。
      车子颠簸了半个小时候,409路公交车终于抵达底站。
      当我下车的时候登时懵了。
      这是一个陌生地地方,根本不是我所在的学校D大!
      这是怎么回事?
      我狐疑地在终点站转了一圈,也没看见学校的大门。
      就在我迷茫时,叶桑幽灵般地出现,看到我他表现出惊讶地表情,然后说:“天啊,难道你真的在暗恋我,所以追到这里来了?”
      我控制自己想骂人的冲动,温和地说:“我没闲工夫和你废话,我现在要找回去的路!”
      叶桑问:“你在哪个大学?”
      “D大!”
      “D大?”
      “嗯。”
      叶桑说道:“找什么啊,你在这等一下,马上就有409路公交车直接到你们学校!”
      “啊?”我愣住了。
      难道,我是坐反车了?
      天啦!还有没有天理啊?
      坐一会公交花个二十块钱我可以默默忍受,让座给祖国花朵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可是这坐反车……
      我实在无法接受啊!
      叶桑看着我坏坏地一笑,然后阴腔怪调地奚落我:“别告诉我,你是坐反车了?!”
      就算是,我也不会承认!
      我努力做出平静地表情,不紧不慢地说:“平时都是打的,现在我觉得腻了,于是我想感受一下坐公交的乐趣!哎……这种心情,不是你这种穷人家的孩子能体会的,说了也是白说!”
      叶桑抬起右手臂看了看手表,落井下石地说:“哎呀,我差点忘了409路公交车在九点半是最后一班车,现在是九点四十,我说茉莉花,你想感受坐公交的乐趣,怎么不算算时间或者选个风和日丽地好日子呢?”
      我彻底被打入冷窖!
      一个成大事的人,要有临危不乱地气势和八风不动地心理素质。
      我一直坚信我是人中龙凤,所以就算此刻我有那么一点小崩溃,但还是表现地悠闲自若。
      “我喜欢!”我承认,我嘴皮很硬,从不肯认输。
      叶桑浅浅地一笑,“果然爱好特殊啊!”
      我没好气地转身,准备打的回校。
      很不幸地,我发现了口袋里的钱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同时消失的,还有我二千多块钱的手机。
      那一瞬间,无论我想表现地多么冷静,还是慌乱地让自己原形毕露。
      我尖叫着吼着:“我的钱,我的手机呢?”
      叶桑看戏般地望着我,一副事不关己,己不劳心地旁观者模样。
      就在我几乎快哭得时候,叶桑才说:“八成是遇到小偷了!”
      我带着哭腔说:“怎么会呢,在我身上偷东西,我应该有反应啊!”
      叶桑冷笑:“让你发觉,那还是小偷吗?409路公交车人满为患,也是小偷的常客,你猪脑子吗?这么不小心!”
      居然骂我猪脑子?丢东西的人是我,受害者也是我,我又没丢他的东西,他凭什么指责我?
      叶桑走上前,问道:“你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
      我摇摇头,然后说:“我要去报警,让小偷把手机和钱还给我!”
      叶桑像是听到全世界最大的笑话般,捧腹大笑。
      “……”我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过了一会,叶桑说:“你是不是没见过世面,没被偷过啊?这个年头掉手机就是家常便饭,多数是不了了之的,你别指望警察会追根究底,就算他们有那个心,也不知道从何着手去查!如果你想和警察叔叔聊聊天,话话家常可以选择报警!”
      我讷讷道:“那我怎么回去?我报警让他们送我回学校可以吧?”
      叶桑思索了半晌,说:“我送你回去!”
      “你?”我反射性地仰望叶桑,我们非亲非故,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他怎么这么好心送我回去?
      古语有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叶桑就像一个能看透别人心思的蛔虫,见到我有所犹豫,他旋即说道:“别以为我另有所图,看在大家也算半个同事的份上,帮你一把,不过有代价的!”
      “什么代价?”
      叶桑正儿八经地盯着我说:“暑假的时候,我送给你的名片,还在吗?可不可以还给我?我想按照上面的模式复印几张!”
      叶桑的一席话,听得我瞠目结舌。
      他还惦记着那张名片?那天我回家之后直接丢进马桶,然后随着清水进入了下水道……
      我结结巴巴地说:“这个……这个……”
      “难道你弄丢了?”叶桑一脸地失望。
      我无语。
      叶桑叹息,然后转身就走:“穷小子我要走啦!”
      他要是走了,我怎么回学校?
      虽然我从小被教育说谎不是好孩子,但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偶尔地变通,是为了以后会更好,再说了,我这个谎对社会也构不成威胁,对吧?
      这时,我似乎听到上帝对我说:孩子,你没有错!撒撒小慌吧,我不会责怪你!
      既然主都煽动我撒谎了,那我也不会虚情假意地推诿。于是我面不改色地说:“当然还在,只不过我忘了放在哪里了,等我回学校找找看!”
      叶桑迅速转身,拉着我在路上拦住一辆出租车,将我送到了D大。
      临走前,叶桑说:“茉莉花,明天见!记得带上我的名片!”
      我讪讪地笑,然后讪讪地想:见鬼去吧你!永不相见!
      然后疲惫地返回寝室,盘算自己还有多少钱,要买什么类型的手机。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的心还在隐隐作痛难以入眠,为了不让自己水灵的大眼成为熊猫眼,我又阿Q起来:说不定偷我东西的贼是神偷,人家出手那可不是说出手就出手,而是看对方够不够有钱,够不够前途无量,够不够美丽大方温柔如水,一般的阿猫阿狗,他们还嗤之以鼻呢!我这被偷,还是荣耀啊!
      这么一想,我心里就舒坦多了,然后迅速进入梦乡。
      第二天,我打了个电话给报社总部,辞去了这份实习工作,重新找了一份推销木糖醇的兼职工作,这份工作是按日结,每天四十五块钱,工作八小时!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国家规定,大学生兼职,用人单位必需给最低每小时工资八块钱,也就是说,我工作八个小时,日工资最低六十四块钱。
      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用人单位就把价钱压低,你不愿意做,还有其他的大学生前仆后继。有人痛心疾首地指责大学生甘于认命,活生生的被人压榨,也无动于衷。
      可是,真当我们不肯屈从这种压榨,去往高层走,要求高薪的时候,还有一个论调压在头顶:高不成低不就,是现在大学生难就业的主要原因之一,他们好高骛远不懂脚踏实地。
      事物是矛盾的,我们就在这样矛盾的环境下一路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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