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入天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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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一黑一红两个身影隐匿在茂盛的树丛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知道的人只以为这两人是找了个阴凉地乘凉。
可若仔细听他们的话……
“怎么还没来？二城主不是说无双城会走这条道吗？”雷无桀叼着狗尾巴草，万般无聊道。
“等不及被宋燕回揍屁股了？”墨寻半倚在树干上，一条腿慵懒地垂在半空中，嘴里也吊了根狗尾巴草。
雷无桀一把摘下狗尾巴草，诶了一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这都士别多少日了，和当时在苍山上遇见他的时候已经不一样了！现在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听到这熟悉的话墨寻一愣，歪着头看着雷无桀，仿佛看见了当年天启城里的萧楚河。
“喂，雷无桀。”墨寻喊他。
雷无桀挑眉看她。虽说有墨寻在身边，他的底气是足了不少，但凭什么就他俩一路啊？大师兄是一个人，千落师姐也是一个人，就连若依也一人一骑去寻那叶字营里搬救兵了。就他们两个人一路，显得……他很弱一样……
“干嘛？”雷无桀憋嘴答道。
但墨寻没有回答他，而是突然站了起来，看向了树梢上的一只鸟，那鸟通体乌黑，与寻常乌鸦并无区别，只是那双灵动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
那鸟似乎就是在等莫寻，见墨寻看向它，便咕咕两声飞走了。
”这什么奇怪的鸟？“雷无桀纳闷。
而一旁的墨寻却忽然飞身下树，抬起头对雷无桀说：“无双城的人离这还有五里地，人不多，你应付的来。”
雷无桀扶着他们那颗用来隐身的树，低头喊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见了啊！”墨寻抬手指着远处。
他这才豁然抬头，从这个高度望出去却是能看见不远处朝着里赶来的人马，就像墨寻说的那样，人数不多，除去宋燕回和卢玉翟没有难咬的骨头。
“那你要去哪？”雷无桀朝着那个黑色背影喊道。
“救人！”墨寻运起内力，朝着一个方向疾行，“你按计划行事！”
雷无桀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只咕咕乱叫的乌鸦恐怕是给了墨寻什么消息。可他们拦在这官道上，不就是为了救人吗？难道除了萧瑟还有其他人需要救？
看着越来越近的无双城，雷无桀摇了摇头，搞不懂就不搞了，打架要紧！
而另一边，墨寻几乎是将功力提到了极致。那日虽在仙山她挥出了剑仙一剑，但也仅仅是因为情势所迫加上当时她的双脉仍然相辅相成，才能挥出那样一剑。若论修为，她此刻离剑仙的距离，仍然差了一截。
也就是这一截让她没办法做到日行千里，不让她早就追上萧瑟将人好好骂上一顿了。
墨寻仍由风割过她的脸庞，深吸了一口气，萧瑟此行不会有事的。既然百晓堂能向她传来消息，那必是做好了二手准备，才会让她离开。况且还有雷无桀和司空千落他们在，恐怕萧瑟一路上都不需要出手，就能安然达到天启。
快一点，再快一点！墨寻飞驰在树间，此刻她的身影已经和无数的树影融为了一体，可是还不够快。此去江南策马加鞭最快两日，若是她以轻功疾行，不眠不休一日可达。
可若是如此……恐怕唐莲还没有等到她，她就先在路上暴毙了。
墨寻再次默念百晓堂传来的消息——唐莲凶多吉少。一咬牙脚下拐弯，朝着最近的城去了。她需要一匹马，她得活着去救唐莲。
大师兄，你可撑住啊。
*
萧瑟曾在美人庄以他的雪落山庄为押向天女蕊赊了三匣明珠，当时他说：“门前观雪落，门后看镜湖。我有一座山庄，叫雪落，极尽风雅。我那山庄，值你筐子里的明珠，大概十筐！”
那时雷无桀只以为这老狐狸又再骗人了。他的那座雪落山庄他又不是没见过，屋外下大雨屋里下小雨的，刮阵风不倒就算不错了，哪里值十匣明珠。
可现在雷无桀拖着下巴看着眼前这座极尽风雅的院落，只顾得上感叹了。
身边传来一声轻笑，雷无桀猛地回神，看着叶若依从身边走了进去。又有一黄色的身影行至他的身边，司空千落前后看了看，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墨寻呢？”
“哦！”雷无桀一拍手，“我们都等到无双城了，但她看到一只鸟后突然走了，临走还告诉我按计划行事。”
“她没说去干嘛了吗？”司空千落疑惑，事关萧瑟是否能安然回到天启，难道有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鸟？”
一道慵懒的声音从院落中传来。雷无桀和司空千落看过去，发现是那已经换了衣服的萧瑟，不，是萧楚河。
他便是站在那庭院中，着的仍是他的千金裘，束的仍是玉冠，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他仿佛真的回到家了，变回了那个曾经在天启一手遮天名震四方的萧楚河。
雷无桀回过神来，走过去，答：“一只黑漆漆看上去像乌鸦的鸟。”
萧瑟垂眸思索片刻，“百晓堂的信鸽。”
“莫非是白虎使找她有事？”叶若依问道。
萧瑟摇头，师父找她能有什么事？难道是姬雪？不对，萧瑟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她们俩交情不深。
“啊呀，你们瞎操什么心呢？”雷无桀跨坐在桌边，豪迈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莫寻如今伤势痊愈，一柄奈何在手，江湖上能有多少人是她的对手？”
“这倒是。”司空千落也坐了下来，“我们几个人里，就数她和大师兄两人修为最高，我们都能安然归来，自然不用担心他们。”
“说起来，萧瑟，你就偷着乐吧。等墨寻回来了，她不得骂死你！”雷无桀嘟嘟囔囔道，“谁让你一个人偷偷跑了？不是说好，你陪我去雪月城，我就陪你来天启城的嘛！”
三双眼睛落到了萧瑟的身上，似乎非要讨个说法。
萧瑟轻哼一声，缓缓坐了下来，从雷无桀手中抢过茶壶，缓缓道：“我不叫你们，你们不也来了吗？”
叶若依在一旁笑出了声，司空千落直直地翻了白眼，雷无桀更是怒骂道：“萧瑟！”
*
一连三天，这座天启城里沸沸扬扬。不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商贩大佬，甚至三教九流，平凡百姓，都盯着这座雪落山庄，期待着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可偏偏这座雪落山庄的大门紧闭，不见半个人影进出。
雪落山庄的大门外是暗流涌动，大门内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休整的第一天，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他们休整的第二天，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如今是他们休整的第三天，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但是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有没有可能墨寻是去找大师兄了？”司空千落执着银月枪皱着眉头道。
“对哦！”雷无桀突然一拍脑袋，“她临走前是说要去救人！”
突然无极棍砸醒了众人，萧瑟抱着双臂，眉头紧皱，“唐莲去拦了谁？”
“不知道。”司空千落摇头，“父亲神神秘秘地与他交代的。”
“那你们都拦了谁？”萧瑟有些急。
“无双城！”雷无桀突然站起来。
叶若依与司空千落对视一眼，“洛城军。”
萧瑟自顾自地嘀咕起来，“无双城、洛城军、颜战天……“
”暗河！“
”暗河！“
”暗河！“
众人齐声惊呼。
话音刚落雷无桀提剑就朝门口走去，“我说一路上总感觉少了什么，原来他娘的是少了暗河！”
“雷无桀！”叶若依急急喊住他，难道他是想一人一剑回头杀回去吗？
可雷无桀已经拉开了紧闭三日的大门，见萧瑟毫无动作，没有要去拦雷无桀的意思，司空千落顿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若是遵从自己的内心，那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一个回马枪杀回去，可是理性告诉她，大师兄和墨寻不会有事，而且如果他们就这么从雪落山庄出去的话，那么萧瑟要面对的就是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城。
忽然萧瑟动了，他手一挥，无极棍背于身后，疾步走向雷无桀的方向。
可他要追的那个人却停了下来。雷无桀松开把门的手，向后退了几步，露出一个穿着黑衣的身影。
众人的目光都凝聚到了那个身影上，似乎在等一个审判。
*
一身黑衣的来客就坐在正厅之中喝着茶，他的衣袖之上纹着一张蛛网，代表着他的身份——雪月城的情报组织蛛网的一员。
“说吧。”萧瑟淡淡地说道。
“唐莲遇到了来自暗河的杀手，二十一名的杀手。八名杀手被杀，十三名杀手被伤。”
“这不重要！”雷无桀打断了他。
“唐莲喝下了七盏星夜酒，力竭而死。”
“尸体呢？”萧瑟强压着内心的波动。
“尸体被唐门派出的使者接走了。”
司空千落顿时双腿一软，跌倒在地，带着哭腔喃喃道：“大师兄……死了？”
在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叶若依急喊道：“那墨寻呢？”
“墨寻赶到的时候唐莲已经饮下了七盏星夜酒。”来客摇头道。
她没能救下大师兄。
“那她人呢？”萧瑟的声音有些喑哑。
来客只说了两个字，却逼得司空千落生生止住了哭声，“暗河。”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入天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