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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No. 64 ...

  •   几个月后。
      不远处灌木丛在可疑地晃动,像有什么野兽藏匿着,细听却是男女激烈的喘息声:
      “背过身去,腰再放低点……夹紧点,夹紧……很好,就是这样……坐上来,我要看你动……”
      我的侍女羞窘又尴尬地看向我,那样惯于发号着淫-乱指令的人不会有第二个。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当时的感觉,既不是震惊,也没有锐利的心痛。
      我转身安静的离开,经过柱廊的玻璃窗上却映出一个陌生的自己,嘴角僵硬地抿着,神情虚弱得惊人。

      午后,宙斯过来找我去骑马散步。
      他看起来没有任何心虚和愧疚,那样的龌龊在我眼皮底下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
      秋天的日头还是很烈的,宙斯热得出汗了,随便经过个湖泊就跳了进去。
      我在一旁冷眼看着,上岸时,他像野兽似的甩了甩湿漉漉的金色碎发,冲我咧嘴而笑。侍从适时递上一杯清泉,他喝水时喉结上下涌动的样子性感极了,皮肤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艺术品一样完美剽悍的身体,任何女士看到都会脸红心跳。
      我差点忘了,这是全天下最炙手可热的男人。
      投怀送抱的诱惑太多,是不是他的风流放荡也就情有可原?
      换了赫拉大概还会对那女人说声谢谢吧,就像以往她在花园里碰到我时会道上一句你受累了,能允许自己丈夫同时和那么多女人乱来,她不是不爱他,就是太爱他。

      铜色大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今天怎么老发呆,在想什么?”
      他背叛了我。
      我不是赫拉,我没法不在乎:
      “我在想,赫拉不愧为神后,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实在令我佩服。”
      他问我什么意思,我就挑明了。
      宙斯就是这点好,不爱说谎,他不想告诉你的事,宁愿不开口,也不会编些什么去骗你。
      然后就开始吵。
      我一味地谴责他再三地哄着,最后怎么也哄不好了,宙斯凉凉甩了句:
      “对,我是没抵挡住诱惑,我拿什么抵挡?你心里总想着别人,叫我怎么能不想抱一个心里只想着我的人?”
      我像被人踩到尾巴似的炸了毛,他说一句我后面就有十句等着,句句义正言辞冠冕堂皇,连珠炮一样说得他连连认错赔不是。
      可是我不会再原谅他,我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已经报废了。
      话题又重回到分手这件事上,看得出他累了,这次他只是沉默地说让他考虑几天。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
      午夜凭栏,我不禁感叹。
      什么时候起,我也变得能睁着眼说瞎话了?
      是的,他没说错,我越来越无可救药的想黑帝斯,尤其是在床上被宙斯折腾得半死不活之后。
      无关床技高低,只是很怀念他的温柔隐忍。
      宙斯是纯粹的享乐主义,即使再爱你一旦开始也像脱缰的野马,直到获得满足才能停下来,即使对方累了,他也会给予一定手段的刺激令你保持适度的亢奋,不到最后绝不手软。
      所以每次跟宙斯做完,感觉都像小死过一回。
      而黑帝斯在任何时刻都极少会失控或忘我,他会留意到你每个细微的反应,永远把你的需求放在他的满足之前,所以你很容易被他惯坏上瘾而变得纵欲无度。
      虽然他的过于清醒有时会让你搞不清取悦你的究竟是激情,抑或只是炉火纯青的技巧,但当你看到他为你滑落的汗水和胸口绽放的艳丽蔷薇时,就算他是会吸干你精气要你命的狐狸精,你都不想喊停。
      真的很怀念那种感觉。
      也仅止于怀念了。
      发生了那么多事,我清楚我和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睡到同一张床上。
      以前在冥界跟侍女闲聊时佩妮说她很想找到一个愿意为她去死的男人,我说我更想找到一个我甘愿为他去死的男人,记得当时还被她们笑话,说我又在想陛下了。
      我那时真的很爱他,远远胜过爱自己,像个傻瓜一样。

      说到侍女,那天之后就被宙斯的侍官达达更换了一批新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新人换了新的熏香和花摆的缘故,我从那天起就开始头晕,咳嗽。
      撤了熏香花摆,喝了两天的药,也不见起色,反而越发严重。
      宙斯已经好几天不见人影,他越是躲着我越是可疑。
      我开始拒绝喝侍女每天端来的药汁,奇怪的是最后我还是喝了。
      后来我发现只要我不喝,她们就会换另一个叫瑟西的侍女来,她有一双天界少有的黑色眼睛,如深不见底的幽潭,每次看到这双眼睛之后的事情,我都印象模糊。
      事情变得越来越奇怪。
      开始我还抵触喝药,喝了几天后我竟然觉得喝药是件快乐的事。
      于是每天我被灌下各种药汁,脑袋整天稀里糊涂云里雾里的,记忆像被打散的拼图,上一块拼不上下一块。
      有时我明明记得自己一个人在看书,再有意识时却是未着寸缕躺在宙斯睡去的怀里。
      就是这样,我竟然还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完全不值得大惊小怪。
      清醒的间隙里,我明白我已经被控制住了,但我无力自救。
      曾经那些相爱的美好都跑到哪里去了,现在的我只剩下一个没有灵魂的壳子,空洞麻木,得过且过。
      然而就是这样的空壳子,这样苟延残喘的爱的碎片,他也非要不可。
      宙斯,你都对我做了些什么,这样勉强的幸福,难道你不觉得屈辱?

      ……

      直到有一个少年将我从昏昏噩噩中挖出来,我才知道这样日子竟已过去了四年。
      这是怎样的四年啊,我却全然不知,连自己是谁都快忘记,真可怕。
      少年是御用药房的学徒,脸上有一大块丑陋的胎记,每次跟我说话都会羞赧地用手捂着胎记,只用正常的那半张脸对着我,生怕他的胎记会吓到我。
      少年说他偷偷注意我很久了。
      第一次看到我时,我正被几个侍女精心梳妆打扮着,那时并没觉得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只以为是一个美丽的傀儡娃娃。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个傀儡娃娃就是他每天采摘草药的最终服用者。
      少年说他觉得我活得很悲哀很可怜,想帮我逃离这座宫殿。
      他恋慕的眼神我并不陌生,曾经宙斯有个侍卫的眼神也是这样的,后来只是因为搀扶了绊到裙脚的我,再见到就已是袖管空空了,当时那种恐怖与惊心让我第一次有想逃离的冲动。
      那个独占欲如硫酸般强烈的男人,我不想他伤害这个少年。
      所以我二话没说摘下镶满宝石的项链递给他,少年呆愣了下,继续说着让我小心那个叫瑟西的侍女她会催眠,于是我又把拨下一对金镯子递给他。
      少年一样没接,气鼓鼓跑掉了。
      我是侮辱践踏了他的好意,但至少能让他不再来趟这浑水。

      夜里,宙斯来到我的床上。
      血液里残留的催情剂使我的身体反应激烈,灵魂却仿佛脱离了□□,看着床上交欢的男女。
      我看见自己目光涣散,迷乱地与他热吻,抚摸他的身体,两腿勾缠在他背上,像娼妓一样大声叫着。
      我感到羞耻,不知道过去四年的每个夜里自己是否都是如此不堪。
      宙斯的反应却不激烈,反而是有些悲伤地看着我。

      四年了,他们对我已经放松警惕了。
      后来的药,除非是她们盯着我喝下,其它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偷偷倒掉。
      在没有足够的把握逃脱之前,我继续装成行尸走肉的样子。
      是的,我要离开这。
      然而就在我快要成功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居然又怀孕了。
      这分明不可能,交合时那种疼痛和恶心的感觉却愈加明显不容忽视,但我忍着痛没有表现出任何迹象,我不能让宙斯发现这件事。
      我必须打掉它,尽快。
      可是我又能去寻求谁的帮助呢?
      我甚至不能踏出这个庭院。
      就在我焦虑得好几天睡不着觉的时候,天赐良机,居然让我看见一个熟人从这个庭院经过,她比我上次见她胖了些,大概是生完孩子还没有完全恢复。
      恰好当时身边负责监视我的侍女一个都没在,我急忙喊住她:
      “贝瑟芬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No. 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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