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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俯仰百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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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丰元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正处于太平盛世之中。
“公主,你这是又要去哪啊?”幼翠哭丧着一张脸。宋昕安作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再跟着我砍你头了啊!”
幼翠站在原地小声啜泣,她边擦眼泪边瞅宋昕安离开的背影。不行,上次公主也是偷穿了宫女的衣服,后来偷偷出宫被皇上发现,害得她也被禁足了一个月,这次她得想个办法了。
“我替景安公主出宫采买,这是出宫令牌。”那些侍卫令牌上的字还未看清,令牌就被收回腰间。
“既是替公主采买,你又何必蒙着面?”那个为首的侍卫起了疑心。
“我的脸上起了疹子,公主也有些不适。你若耽误了时辰,该当何罪?”她声色俱厉。
那个侍卫呆在原地,另一个有些眼力见的侍卫将他拉到身后,“这位公主府的姐姐莫怪,这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既是替公主采买,还是不要误了时辰,快去快回吧。”他有些讨好的干笑几声。
“嗯,待我回去替你们向公主多美言几句,几位大哥就等着吧。”她偏偏头,虽然脸被蒙住了一半,但那双眼通透明亮,这时还闪过一丝狐狸得胜般的狡黠。
“姐姐慢走。”那几个侍卫目送她走出一段距离后,“你们觉不觉得她甚是奇怪?”,“嗨,这有何奇?长公主府的人向来如此奇怪,哥几个就等着升职加薪吧!”见他还有疑虑,几人便拍拍他的肩,“别想了,工作吧。”
宋昕安在宫城旁拦了一辆马车,“去刑部。”
一刻后,刑部外。
“何人?”
她微微躬身,“几位大哥,小女子找个人,刑部侍郎许章。”那几个人相视一看,面带犹豫。
“许大人下令谁也不见,姑娘请回吧。”
宋昕安将腰间的香囊解了下来,塞到一人手中,“一点点心意,充当几位大人一顿酒钱,烦请各位通融通融。顺便将这个交给许侍郎,他一见便知。”她将发鬓上一根簪子取下。
那人掂量一下香囊的重量,朝旁边的人点点头。他接过簪子,“今天就帮你一次。”
只消片刻,许章便急匆匆的出来了。
“许久不见,许侍郎真是越活越年轻,脚下生风,今日能得见大人,小女子也算是蓬荜生辉了。”宋昕安拱手,做了一个江湖人的动作。
许章极为苦恼的蹙了一下眉头,他走到她身边,用仅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公主,你怎么穿成这样?陛下准你出宫了吗?”
宋昕安打量了一番四周后,将手遮在嘴侧,悄悄说,“许伯,有人要害我。”她一字一顿。
许章紧张道,“谁?公主,你每一次来找老臣,臣都要惶恐啊!”他不自觉双手攥紧衣角。
“嗨,许伯你别紧张嘛,今日来我就是要找到贼人。你先带我进去,再做打算。”她搀住许章的膀臂,拉着他走。
许章没了主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犹豫间竟已进去。罢了罢了,他是拿这个小祖宗没办法了!
此时,皇宫御花园内。
“三殿下,三殿下,大事不好了,长公主又逃出去了!”幼翠大口喘着气,五官都挤成一团,满脸的欲哭无泪。
宋以朗扬声,“幼翠,别慌,本王比你还着急呢,我都不慌,你慌什么?”他嘴上说慌,却还在不慌不忙的修剪花枝,甚至头也没回,看都没看她一眼。
幼翠瘪着嘴,眼泪顺着脸颊滑到嘴旁,她伸出舌间将唇旁的泪珠甜舔掉。呜,好苦!她心里的苦没有人能懂。
“三殿下,你去…找找公…主吧……呜呜呜……”
宋以朗终于转头了,他刚想说无碍,但看到面前的丫鬟眼中泪光莹然,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罢了,本王去寻他便是。”
唉,他贯是心地善良,只是苦了这些花啊!
刑部大牢内,正风雨晦明之间,俯仰百变。
“公主,使不得啊,使不得啊!大牢鱼龙混杂,危险重重,你身份尊贵怎能去此等…地方?”许章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描绘,毕竟他自己经常去。
宋昕安一开始还好言好语,见他冥顽不灵,便佯装生气,“到底你是公主我是是公主,本宫说了能去就是能去。我母家曾救你于水火之中,如今你却连她女儿的忙也不肯帮了吗?”她紧紧咬住下唇,将头扭向一边,任他怎么劝也不答话。
“好,老臣今日就斗胆犯下这个弥天大罪。”许章脸憋的通红,他哆哆嗦嗦从衣袖间拿出钥匙递到她面前。
宋昕安一把接过钥匙,眉眼弯弯,亮晶晶的,“如此,景安便谢谢许伯了。”句了便昂首阔步走了。
许章刚要跟上去,前面的人头也不回的说,“莫跟,莫扰,小女子识路。”他又犹豫了半天,等想好再想追上去时,她早已消失在路尽头。
那便罢了吧,不是他不想,是她太绝情,一个背影都不给她留。如此想想,他也越发心安理得,至于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安危他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宋乐允环顾周围,阴暗的石墙上滴着潮湿的水珠,散发出一股腐臭味。幸好她提前向人打听刑部的地图,不然这么绕,她能找到回去的路就不错了,她悻悻的想。
须臾之间,她便停在了一间牢房口。她打量牢里的人,如她前几日所料般,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她打开牢门,迈进一步。就连有人进来,地上的人都毫无反应。
宋昕安蹲到她面前,“你怎么这么可怜啊?究竟是拜谁所赐呢?”她依旧不动声色。
想了想,宋昕安又换了一个问法,“你家中还有一个七十岁老母吧?你说,她要是一不小心被野兽吃掉对你也无关紧要吧?”地上的侍女猛地抬起头,嘴唇张了张,却因用力过猛导致咳嗽不止。
“沉香,是谁派你下毒给长公主?你的主子是谁?”
那名叫沉香的侍女弱弱地说,“是江…”她下意识捂上嘴,“不能说,不能说,她会杀了我的,她会杀了我的……”仿佛看见厉鬼一般。
宋昕安借机反问,“是谁要杀你?她是谁?”见沉香不回答,她索性说,“看来你家人的命,比不上你自己啊?既然如此,那……”
“我说,我说,”她全身都开始颤抖,“……”她声音太轻,宋昕安借势把耳凑到她嘴旁。
沉香却恶狠狠道,“是我自己。”她伸出双手想要掐住面前人的脖子。
宋昕安一把被身后的人提了起来。“私闯刑部大牢,按律当斩。”他语调冷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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