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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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是8点开始工作，但子聪提前了半小时到了小店里。他一直是聪明的，知道怎么做能得到更多。老板娘正在后边收拾今天要用的菜品，见他来了，很是开心，“来了？挺早的。吃过早饭了么？那边锅里还有粥，去喝点暖暖胃。”子聪温文地笑，去取碗盛粥。一来他确实没有吃东西，而来，年纪略大的女性，总是希望别人接受自己的好。
他这13年过的并不平顺，早已练就了看人的本事，却只是为了让自己生活得稍微好一点。
洗了粥碗，穿上老板娘找出的护衣，子聪开始清理蔬菜。其实老板娘并没有明说他的工作是什么，但是多做点总是好的，子聪如是想。
夏天的菜总是那么些。活鱼从袋子里捞出，放水缸里养着。青椒碧绿，摘去柄，淘干净椒子和经络，洗干净放在一边沥水，一半切成丝，一半留着。黄瓜洗干净，削切掉两段的尖子，削皮后留下几只，剩下的剖两半，改刀切丁，装瓷盆里用盐码了。四季豆撕去细经，洗净。榨菜切丝，装在专用的瓷泡菜坛子里。“大妈，这骨头是煮汤还是－－”“留着做糖醋的。”“诶，好勒。”一手取了大锅接上半锅水丢炉子上烧，一手洗着切好的小排。水开，小排丢进去焯了水，又按卖出时的每份分量装在一个个小袋子里，密封，放入冰箱冻室。绿豆淘漉干净，放炉上煮开，改小火慢慢炖着。最后，拿了报纸铺地，搬了小凳子，坐下来剥那一大袋的毛豆。
老板娘站在一边看着子聪做这些。她从第一眼就觉得这是一个好孩子。在深夜来吃饭，有着时下碌碌于讨生活的青年惯有的疲惫，但更年轻，没有磨灭掉心上的那点火，聪明，但极少自做聪明。关键是愿意去认真做些什么。就像现在，他在剥毛豆，就好像一心扑在上面了，无比认真。她觉得自己这伙计请得很好。这是一种直觉，几十年的生活经历摔打锻炼出的，因为关系着生活，所以异常精准。
拾掇了另一张小凳子，老板娘在子聪对面坐了下来，伸手抓了一把毛豆，慢慢剥。“今年多大了？”“19了。”“还小呢，怎么不上学？”“学不下去，就不是那读书的料。”“话不能这么说。大娘看你蛮聪明的样子，不像读不了书的人啊。”“我也就是有点小聪明，成绩倒真不好。现在不读了出来做工，家里叔叔阿姨自是愿意的。”老板娘抬眼看了子聪一眼，“叔叔阿姨？”“嗯，养父母呗。”“可怜见的，这么懂事的孩子。。。”
说话间，那些个毛豆就剥得差不多了。子聪用袋子封了它们放进冰箱，又坐下来择拣蕹菜水芹之类的。老板娘在他肩上按了按，起身去前边招呼去了。
天很热，后厨的温度比外边又生生高了几度，子聪将煮好的绿豆汤放冷水里镇着，拿了抹布去前面擦桌子。
小店其实是前店后家的格局，在住宅小区靠近马路的一楼，外边开了门，整理成空房间，摆了几张方桌和椅子，后边一门之隔的便是厨房，后边的院子里也起了一间小屋，充作卧室。于是站在前边，倒有些穿堂风，比之前凉爽了些。店家是小本生意，并没有装空调。
中午生意很好。后边就是住宅小区，往边上走上几分钟就是一所中学，再略远些，还有几个建筑工地。放学或下工之后，到这种家常菜馆，点上诸如糖醋排骨，青椒炒肉丝，毛豆榨菜炒肉丝，清炒四季豆，虎皮青椒之类的菜，再加个凉拌黄瓜或者糖渍西红柿，最后来碗黄瓜蛋花汤或者冰镇绿豆汤，是很多人的选择。
子聪帮着老板娘把菜从后厨上到客人桌上，附赠一句清亮的“请慢用”，微笑恰到好处，客人舒心，也引得女学生窃窃私语。他站在水池边洗着收拾回来的碗筷，看着前边。
那些孩子比他小不了多少，笑容甜美，是不带心机的纯，没有经过磨难的真，他早已失去，却不由自主因之心生喜悦。如果，如果他一直生活在生身父母身边，他也会有这样干净的笑容吧？忍不住会去想，却知道，没有如果。
手机忽然就响了，子聪冲看过来的老板娘歉意地笑笑，在围裙上抹了抹手，接了电话。
“钱呢？你个臭小子！要我催你几次？不要电话费的吗？你丫个讨债的！”
粗俗的言语从手机中传出，子聪甚至看了看屏幕，确定了没有开公放，那声音却是周围的人都能听见。忽然就局促不安了起来，脸色涨红，冲老板娘半鞠了一躬，匆匆出了店门。
之前工作的原因，养母来电时几乎子聪都是一个人在出租屋睡觉。这是他潜意识里最最不堪的一面，买了他又虐待的养父母，粗鲁而低俗，待他一如“养老保险”。突然暴露在了阳光下，子聪惊慌地想钻进地里，阻止别人地窥视。
唯唯喏喏地应承着，挂了电话，子聪慢慢往回走。他担心遇到老板娘的诘问。
“回来了？正好，去吃中饭吧。你大叔给你留了些排骨。小年轻的，多吃点。19岁，还在长着呢。”亲切的话语，让子聪心里一松，有热流涌过。
“诶，就来，大妈。”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