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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番外一 ...

  •   那些过去

      幼驯染

      真田第一次和幸村见面时才四岁。他被家里人领着,去刚搬来的邻居家拜访。邻居家的阿姨牵着穿着可爱毛衣戴着毛线帽的小孩出来,真田妈妈就夸真漂亮。是男孩子哦,邻居的阿姨这么说。而幸村看了一眼真田,对真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那个笑脸一直留在真田的记忆里,在以后的几年,十几年中都会回想起来。

      但如果去问幸村对真田的最深刻的印象,那会得到另外的答案。

      “我和真田一起在附近一所网球培训学校学习,是不同的教练,也很少在同一时间段上课。有一次刚好上课时间重叠了,我在休息时间想起来,去找他问要不要上完课一起回家,见到他被一群小学高年级的学生围着,那些高年级生们说,你就这么点儿大还想找到合适的搭档啊,一个人玩泥巴去吧。”幸村在采访里这么说,“唔,我稍微夸张了一点,就是那个意思。”

      “很让人生气吧?我在自己的班上也有听过类似的话,但很快我直接能在球场上打赢他们,就再也没有人会在我面前大放厥词了。真田嘛,一看就知道也生气了,握着拳头,却还试图给那些高年级学生讲道理。”

      “声音还有些含糊呢。现在的真田声音很低沉对吧?变声期之前,他的声音也是和其他小孩子一样,有些清亮。”幸村说着说着,忍不住笑起来,“回想起来还是挺可爱的,那副样子只会让人更想欺负。高年级学生根本没理他,还嘲笑他,然后走开。真田看上去很落寞的样子,我就走上去问他要不要一起打球。”

      是从那以后开始的“羁绊”,一起上网球学校,很快小学也重新分到了同一个班于是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写作业。

      是幼驯染。

      是彼此重要的存在,回忆里每一段时光都有对方的身影。

      一起度过童年,一起度过青春期,一起参加比赛,再一起进入同一所中学,同一所高中。日常生活中自然而然融入了彼此的存在。

      大概是在中学的时候吧,有了“如果对方有恋人,那么我就不是最重要的那个了”,这样的想法。

      幸村仔细思考过,认为最开始拥有占有欲的其实是自己。他很清楚真田是个固执又有点死板的人,在没有“两个人之间可以产生爱情”这个概念时不会越过那条线。甚至普通的暗示,试探,这些都没有用。视而不见,或者说根本没有意识到。

      许多人会被真田的这个态度挡回去,会认为自己被软刀子拒绝了。但其实不是的,真田他就是不懂。

      幸村目睹了这一切,却本能觉得——

      “他就该是我的人。”

      知道真田的性格,却也明白如果在最开始就直言相告并不会得到满意的结果,因此最初幸村也是用的“隐晦”的方式。他展现自己的魅力,暗示一样对真田提到如果恋爱,两个人之间的交流会发生改变,又强调“我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他是骄傲的人,如果自己不喜欢真田,或者认为真田对自己的情感中没有那种喜欢,那他是不会这么做的。正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对真田的占有欲已经超过了朋友范围,也察觉了真田看自己的眼神也有超过的部分,只是出于固有概念不会往前跃进,他才会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先打破两个人之间隔着的那层透明玻璃,再伸手将真田拉过那条线。

      “不改变关系会更好吗?不,不是那样的。”

      “我会对他有更高的要求,因为他一直在我身边,所以他理所当然应该懂我,认同我,了解我。”幸村说,“到现在这种想法也还是没有改变。如果我们是恋人关系,那么我就会那么要求他……啊,或许对他来说是不太公平吧。”

      真田却不这么认为。

      是节目组转述的幸村的采访,真田隔空给出了他的回应:“他说的没错。”

      “我确实应该比谁都懂他,了解他。但现在,我并没有做到不是吗?”真田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很认真。

      交往的最初,他们共同定下了很多“守则”,但后来大部分也都被打破了。或许更自由的关系会好一些,可他们的羁绊,和共同的过去,注定让他们对彼此的关系都有着更多的期许,这也带来了更多的枷锁。

      他们只对彼此格外苛刻。

      学生会

      “忍足,你知道吗?今年有个新生要参加学生会会长的竞选。”

      并不太关心学校的八卦,但自身加入了学生会的秘书处,想要拿一点活动分的忍足,闻言对“学生会会长”这个关键词投入了一些注意力。虽然并没有打算去竞选什么干部,也没在秘书处担任什么重要的职务,可秘书处需要直接对接学生会各部门,如果换一个很难应对的学生会会长,以后想要在秘书处混学分也很难了吧?

      这么想着的忍足,问道:“按照惯例,一年级应该不能参与学生会会长的竞选吧?”

      “只是惯例,又不是规矩。”和他讨论这件事的学生会同僚说,“还是要看能力和声望吧。那位新生,在今年的新生中可有名了。”

      忍足后来才得知,参加竞选的新生叫“迹部景吾”,是那个迹部财团的公子,之前一直在国外读书,这两年迹部财团为了开拓国内的事务,将事业中心转移到了日本国内,迹部就也跟着回国读书了。

      迹部的号召力确实很强,在新生中的声望也很高,据说虽然在读书却已经在财团内开始处理项目,因此也有不少学长学姐试图加入他的项目组。在学校他是后辈,但在公司里他是前辈。

      种种原因让迹部在学校里变得很有名。之后迹部又参加了新生晚会和一些活动,顺利竞选上了学生会会长。

      这对忍足来说,原本只应该是个插曲——如果他没有因为新生活动而被迹部所吸引的话。

      太耀眼了,那样的人。外貌,谈吐,风格,种种的一切。

      忍足其实不会在很短时间里认可一个人。他看上去温和,其实心防很重,还因为童年不断转学的经历而习惯性封闭内心,同时对人对事会用冷静而审视的态度。但迹部这样的人真的太耀眼了。是忍足第一反应只能用“耀眼”来形容的人。

      他看过许多文艺电影,也很喜欢浪漫的小说,对“一见钟情”很好奇,也思考过“一见钟情”是不是就是“见色起意”。

      但不是的,在见到迹部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做“一见钟情”。

      是忍不住会在任何场合想到他,是分明只是为了拿学分而加入学生会秘书处,却在知道迹部竞选成功后开始奋发努力,想要去竞选秘书处处长,这样就能够和作为学生会会长的迹部直接对接,这样的心情。

      忍足觉得自己是暗恋。

      他最开始确实是抱着悲观的想法的。他家里的条件也并不差,但是和迹部家有交集吗?没有吧。而他算是迹部会青睐的类型吗?如果真的成为秘书处处长,他会目睹迹部被别人告白吗?会因为迹部对别人的偏爱而心酸吗?

      哪怕有那么多悲观的想法,他还是去做了,去展现自己的能力,去做他之前一直不太情愿做的秘书处的事务。

      他的办事能力确实很强,因此迹部很快注意到了他。秘书处的竞选也很顺利。

      而忍足的想象,一半被满足了。近距离看迹部还是一样耀眼,甚至更耀眼了。这是个表面骄傲,实际却非常温柔的人。他不像许多人抱怨的那么高傲,对待身边一起工作的人会考虑到方方面面。他在忍足成为秘书处处长后就记住了忍足的课表,知道忍足的课时要求,甚至能直接和忍足聊医学院哪个教授的课更值得听,哪个教授的学术成就更高。

      他会在准备活动时为学生会的成员们准备饮料和点心,也会考虑到大家的工作环境。

      活动赞助就更不用操心了。

      这样的人,原来真的存在吗?大概是从这时候开始有了野心,想着不管怎样总要试一试的。这辈子第一次的“一见钟情”,如果只存在于自己的想象中,没有任何结果,不是太可惜了吗?

      而且……而且迹部是洞察力那么强的人。

      自己的心情,迹部真的会不知道吗?那么只要自己表达了,迹部这样温柔,不会视而不见的。

      忍足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对迹部人品的迷信。但确实和他想象的一样,在他强迫自己稍微展现自己内心以后,迹部看他的眼神也出现了变化。而后,他得到了回应。

      他知道,如果再等一段时间,迹部是会主动告白的。

      但先喜欢上他的是我,那么告白的应该是我才对。

      有这样想法以后,忍足花了几天做心理建设,途中又因悲观的想法动摇了几次,最后还是在迹部坚定又温柔的眼神中说了告白的话。

      但或许,他们的结局从那时候就定下了。忍足没办法阻止自己悲观,而迹部耀眼到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离他太远了,是无法靠近,也没办法一直追随的程度。

      太阳旁边能有其他星星存在吗?不会化为灰烬吗?

      于是忍足知道,他没办法一直陪在迹部身边——无论迹部需不需要。

      最佳损友

      仁王在丸井的桌子上发现了一根苦瓜。

      他脚步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着丸井:“新男友?这个喜好也太朴素了一点吧?”

      “还不是男友。”丸井大大咧咧道,“他是九州人,那边盛产苦瓜。有些苦瓜做的菜还挺好吃的,你……”

      他抬头看了一眼仁王,可惜地摇了摇头:“可惜你这种重度挑食症患者无法享受。”

      仁王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地在丸井身后坐了下来。

      升入高二以后重新分了班,仁王和丸井又一次成了同班同学,并且又是前后桌。他们自然而然变回了在国中时的相处模式——相互调侃,但是会借笔记,会在需要小组作业的课程里组队,并且吐槽对方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习惯。

      他们从国中一入学开始就是同班同学,一连同班了三年。连带着和丸井同一个小学共同升入同一个中学,算是丸井的青梅竹马的桑原都和仁王熟了。

      仁王一眼看出来桑原喜欢丸井。

      可他们没有交往。

      丸井在国中交往过很多人,仔细算算前任都有五个了,却依然没有松口答应桑原。他不可能不知道桑原喜欢他,大概也和桑原聊过这件事,可桑原没有放弃,丸井也没有松口。

      仁王最初大概是对这个有了兴趣吧。不管是珍惜和桑原的友谊,不愿意贸然松口改变关系,还是就是坚定自我不改变择偶标准,都代表丸井这个人远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柔软甜美。

      会有人改变丸井吗?是怎样的人能改变丸井呢?

      外表活泼可爱,本质却冷静大方。拥有一个完整的小世界,因此不吝于将自己拥有的都分享出来。仁王在最初其实是得到了不少照顾的。他一直很挑食,也有不吃早饭突然低血糖的时候,丸井会塞给他糖果或者巧克力,还会根据自己的观察给他更喜欢的口味。

      被照顾着,逐渐也有了这样的想法:如果他只看着我一个人就好了。如果他只对我一个人温暖就好了。

      仁王研究过。他觉得其他喜欢丸井,或者和丸井交往过的人并不是他的这种想法。桑原……就是纯粹的喜欢。而在国中和丸井交往过的人,有的是喜欢丸井可爱的外貌,有的则是被丸井的活泼大方吸引,于是在发觉丸井骨子里的冷漠和有些“中央空调”的属性后,也会失望地与丸井告别。

      如果恋人的喜欢是从萌生占有欲开始,那么仁王确实是很喜欢丸井的。

      但他又很清楚,丸井对恋爱的态度不是这样的。他作为旁观者看过了太多,也知道丸井无意改变。

      而其实他也不希望丸井改变。

      如果恋爱会让人失去自我,这就是有问题的。仁王比谁都更在意自由和自我。他表面上表现出自己的在乎,表现出自己的渴求,但其实他并不希望丸井真的改变。如此矛盾。

      所以后来,丸井主动说要不要交往的时候,他是真的有些惊讶的。那一刻与其说是高兴,不如说诧异和茫然更多。

      “你嘴上说会主动,会强求,其实是个相信缘分和契合的人。”丸井后来也明白了仁王的想法,“并不是不希望我改变,而是,就算我真的改变了,也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吧?”

      “好苛刻啊,仁王君。”丸井用调侃的语气这么说道。

      仁王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他这时候重新退回了朋友的位置,一半不甘心一半安心。不甘心,是他确实是喜欢丸井的,这份喜欢剥离了其他因素也还是存在,并且澄澈透明。而安心,是这就是他希望和丸井保持的距离,而他已经知道,就算不是恋人,他的这份情感也有安放的位置。

      丸井到底还是纵容了他。

      “没办法,我就是这样的人。”丸井说。

      他此时已经又和喜欢的前辈告白,交往又分手了。追求的时候是很热烈的,但被要求“只看着我”,“不要再和朋友们那么亲近”的时候还是选择了拒绝。

      丸井的朋友很多,虽然是暗恋但大家都觉得是明恋的桑原,和看上去是明恋但其实只是崇拜而不带其他因素的慈郎,还有,还有看上去确实只是朋友距离不近不远,却总显得有些特殊的仁王。

      丸井对其他人真的不存爱意,但仁王于他也确实是特殊的。没有到暧昧的程度,他也不会主动提出交往。

      所以啊,所以前辈说的朋友们,丸井知道仁王占了大部分。可他想,算了,他就该有这么一个特殊的朋友。

      窗边

      其实不是正经的师生关系。

      柳生是一直很忙的,那个学期却正好退出了原本的高尔夫社团和推理社团,准备进入导师的实验室。在准备期,才空出了几个月的时间。切原家就住在他家附近,两家的家长是认识的,于是知道他闲下来的母亲就问他,有没有时间帮一个高中生补习功课。

      补习?高中生?要准备大学入学考试吗?

      最开始柳生是打算拒绝的。但实验进度拖延,柳生进入实验室的安排延后,空出的时间,柳生也不想再回到退出的社团了,就索性答应了这件事。

      切原偏科很严重。文学,历史,这类的学科,切原做得不错。数学,化学这类分析类学科就要差一些,但最差的还是英文。

      “你想要学什么专业呢?”在摸底之后,柳生有些伤脑筋地问。

      在他眼里,有些莽撞的,还有些叛逆的,本质却不是个坏孩子的切原,眼睛亮了起来:“我要去做游戏!”

      ……哦,还是个中毒的二次元宅。

      问题不大,柳生自己也玩游戏看轻小说。他推了推眼镜,眼神在眼镜背后漂移了一瞬。

      最开始柳生没意识到切原喜欢他。

      他不是个迟钝的人,但“师生关系”多少算是禁忌。他来给切原做家教的时候,已经离最后的大学入学考很近了,为了提升切原的成绩他也用了很多办法,他自己都觉得很严厉。这种情况下他怎么会想到切原会喜欢上他呢?于是第一次被告白时,他只有诧异。

      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这个问题柳生没有问过切原。

      但被告白之后,他也不可避免开始意识到,啊,他和切原也是有可能的。切原是如此热烈,纯真,热情。

      心动仿佛就是一瞬间的事。只是柳生还记得切原是个高中生,而他们现在还算是师生关系。所以他拒绝了切原很多次。在那段时间里,他也有些患得患失:一直拒绝,他和切原会失去可能性吗?他会伤到切原吗?他们还能在一起吗?

      所以后来他想,之后发生一切确实是有预兆的。切原表现得一如既往的热情,但他的态度还是伤到了切原,所以切原会怀疑他们的感情,会不安。而他也因曾经有过的师生关系总想管教切原。

      恋人的视角应当是平衡的,平等的。而当他变得傲慢,那么两个人的关系就会失衡了。

      爱情是没有错的,如果无法让感情继续下去,那么有问题的只会是相爱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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