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警官与小判官》诶尔歪

7、第 7 章

　　吴念将眼珠和刚刚扔在地方的指骨捡起放在桌上，随后又在积木屋里找到四根指骨，这里杂物实在太多了，加上光线昏暗以及场所诡异，吴念找的满头大汗也未能全部找齐。

　　刚抬起头，玩偶便映入眼帘，吴念甚至能从玩偶仅剩的眼珠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吴念大叫一声，心险些直接从嗓子眼跳出来。

　　后退一步，一脑袋撞在墙上，后脑勺的阵痛刺激着吴念的神经，吴念全身紧绷起来，却发现玩偶眼中的恶意没那么大了，还带上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吴念说出口的声音略带颤抖，“我正在帮你找了，你还要干嘛！”

　　玩偶漆黑的眼珠注视着吴念，吴念感觉眼前的玩具小狗就像活过来了一样，玩偶小狗笨拙的动了起来，从吴念眼前的矮桌上跳下，一步一回头的指引吴念，吴念面露疑惑，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玩偶在一个小型沙发面前停下，转头看向吴念，吴念似乎明白了什么，用手指了指满是灰尘的沙发，“你是说你的剩下身体在这里？”

　　玩偶没有回复，直勾勾的看着吴念，吴念硬着头皮在玩偶的注视下开始检查沙发，将从黄毛那拿来的匕首拿在手上。

　　沙发的外壳是一层布料，只要割开就可以看到内部的木制结构和填充物，待外面被隔开以后，吴念看清了里面已经发黑的棉絮和海绵。

　　屏住呼吸，吴念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开始在里面翻找，最初还只能碰到一些木头，直到吴念抓到一个可以移动的东西。

　　用手掌描摹了一下东西的性质，圆圆的，有不少窟窿，吴念的手顿住，一个猜测涌上心头，不禁感觉毛骨悚然。

　　片刻后，吴念将志愿者的头骨掏了出来，黑洞洞的眼睛直视着吴念，仿佛在诉说十年来的不易，吴念只觉得恐怖，一个死人的部分尸骸，不仅日日被一群小孩拿在手里玩耍，甚至还让小孩坐在死人的头骨上，吴念只觉得细思极恐。

　　将头骨与其他身体部位全部摆在桌上，吴念又开始犯难，她试探着问玩偶，“我应该怎么把这些东西还给你？”

　　玩偶似乎是听懂了，它走到自己的身体面前，侧过身，将玩偶表面狰狞的口子展现在吴念眼前，透过发黑的棉絮，吴念甚至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碎骨。

　　深吸一口气，吴念颤抖着手抓起桌上那些身体部位，一手抓住玩偶，玩偶的触感很奇怪，一方面视觉上看去是粗糙的布，但另一方面，手上却传来清晰的血肉触感。

　　随着身体部位放入豁口中，手上的血肉触感越来越清晰，甚至吴念能感觉玩偶看上去也越来越像一只真的小狗。

　　原本吴念以为那么大的头骨是塞不进去的，但让出乎意料的，头骨一靠近玩偶就开始渐渐缩小，逐渐变成了一个玩具挂饰般的东西，吴念便很轻松的塞进了小狗的体内。

　　全部身体残片放进去以后，脑中稚嫩的童声再度响起，“恭喜特殊命格拥有者，你已完成隐藏任务六，获得奖励志愿者的陪伴，目前志愿者对你的友善度为2，待友善度达到100时，你将获得志愿者的永久陪伴，如若友善度降为0或为负值，支援者将离开或杀死你。”

　　吴念呼出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玩偶身上伤口逐渐愈合，面上缺失的眼珠处根根血丝浮现交织出一颗新的眼珠，原本暗淡无光的毛皮也渐渐有了光泽。

　　待一切都结束以后，玩偶跳到了吴念面前，“请特殊命格拥有者伸出手，将志愿者收入你的鬼纹中。”

　　吴念试探的抬起手，玩偶定定的看了吴念一眼，凑上前将额头抵住吴念的手掌，吴念眼睛瞪大，看着玩偶化作星星点点的黑雾附着在自己的右小臂上。

　　不一会，吴念便看到自己的右小臂上多了一个小小的凶狠狼狗纹身，狼狗眼睛紧闭，似乎是在沉睡。

　　脑海中仿佛突然出现了一个匣子，里面藏着什么未知的东西，吴念正打算想象自己打开那个盒子，000号的声音便再度响起。

　　“检测到特殊命格拥有者收取鬼物+1，注意，若要长期使用鬼物，需与鬼物共情，理解鬼怪的过去，这个匣子里封存着鬼怪的执念，特殊命格拥有者可以选择现在共情或离开后共情，此项步骤属于鬼怪与特殊命格拥有者的双相选择。”

　　吴念新奇的打量着手上突然出现的纹身，不经意间注意到另一端的眼珠，心又沉了下去，这还仅仅只是开始罢了，自己连诅咒都尚未解除呢。

　　“检测到特殊命格拥有者尚未开启丹田识海，如要召唤志愿者，将消耗特殊命格拥有者的寿命或功德，注意，根据召唤的鬼怪实力强弱以及在外界所待的时间长短，所收取的寿命与功德各不相同。”

　　“鬼纹是什么，我为什么会有这个，我只是个崇尚科学的学生啊？”吴念抓住时间问道。

　　“鬼纹是特殊命格拥有者的命格自带的能力，关键只在于是否使用。”000号的声音再度在吴念脑中响起。

　　吴念琢磨着自己这能力，也就是说自己就是个天生的异能者，应该可以这么去形容，吴念也不是很确定。

　　毕竟命格这东西她从没听说过还能自带能力的，只听说过能改变人的人生轨迹比如让人过的顺风顺水，或者英年早逝。

　　“特殊命格拥有者的命格属于阴间管辖，且现在属于末法时代，天道衰微，无法在阳间出现自带能力的命格，注意，鬼纹只能使用在开启友善度且友善度不为负值的鬼怪身上，且友善值属于可变参数，请特殊命格拥有者注意自身言行举止。”

　　听完000号的指示，吴念并没有半分天选之子的感觉，只觉得自己身上背了个炸弹，心情反而沉重起来，出了游乐室以后，吴念反而不敢到处转了，生怕触发隐藏任务。

　　看了看手机时间，以及十二点半了，吴念依旧对前几个任务毫无头绪，脚步在一个大房间停下，吴念透过窗户看向里面，似乎是一个宿舍一样的地方。

　　手电筒照射在门口，锈迹斑斑的门牌上写着“七班”的字样，门牌边上的一张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

　　照片似乎是七班所有小孩的合照，前排站在几个大人，其中就有吴念见过的已经死亡的老人，角落的一个笑得灿烂的女孩吸引了吴念的目光。

　　吴念瞳孔猛地一缩，这个小孩，长得和自己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是给人的感觉，照片里的小孩似乎很开心，对一切都充满希望，而现实生活中的吴念却与小孩截然相反，她严重的厌世，对一成不变的生活感到孤单与无趣。

　　鬼使神差的，吴念推开了宿舍的门，这里空间很大，几乎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二十张小床整整齐齐的摆列着，甚至连被褥都没乱。

　　墙壁上还画着一些卡通人物和建筑，感觉就像有人一直住着一样，同时吴念心里也升起疑惑。

　　这种条件并不像是给小孩生活的，反而像是管理不听话的囚犯，甚至没有考虑性别不同带来的不便，就像管理者刻意为之一般。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当她进入房间后，照片上的小孩就仿佛活过来一样，除了角落那个女孩，其他的小孩齐齐露出比之前更加灿烂的笑容，双眼圆瞪，似乎要把眼球挤出眼眶，站在前排的大人也发生了变化，眼睛口鼻中齐齐开始向外冒血。

　　走进房间，那股熟悉感更加强烈，吴念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是来自这个福利院，她没有七岁之前的记忆，而养父母是在马路上捡到自己的。

　　自己当时似乎被车撞到了头，也能很好的解释为什么自己缺少记忆，吴念四处翻找，试图找回曾经的记忆，如果自己都想起来了，那么任务一二也就很好解决了。

　　但让她失望的，无论如何回忆，她的记忆都仿佛被装上了一把锁，无法撬动，不过意外的是，她在一床被褥下发现了一个儿童用的密码本，无视掉上面劣质的密码锁，吴念拿匕首将笔记本成功打开。

　　这似乎是一个小女孩的日记，前面都是一些比较琐碎的日常，字里行间透着孩子的纯真，但也充满对外面世界的好奇，为了不耽误世界，吴念开始跳着阅读，终于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2月3日，天气很好，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马上我就要八岁了，阿姨说我马上就是一个大孩子了，等我找到爸爸妈妈，我一定要当一个听话的乖小孩，阿姨说只有这样才会有爸爸妈妈愿意要我。”

　　“2月5日，下了一点小雨，后天又是拜神的日子啦，阿姨告诉我们，只要拜了神，神认可我们，我就是一个乖小孩，就会有爸爸妈妈愿意要我们了，阿姨说，外面的小孩都是因为神的认可，所以才有爸爸妈妈的，我一定要加油！”

　　“2月6号，今天没有下雨，但太阳公公也不出来，真凉快呀，小兰花怎么还不回来看我们呀，她之前被神认可了，阿姨说她找到了爸爸妈妈，她明明和我说过，等她出去一定会带外面的东西回来给我看看的，我好想她呀。”

　　“2月7号，今天下了暴雨，好吓人，我感觉外面的树好像都变成怪物了，张牙舞爪，好怕它们会吃了我，不过今天也是拜神的日子，和平时有些不一样，是一个叔叔挑人进去的，平时都是按顺序的，聂哥哥和念姐姐被选上了，哎，看来我只能等下一次了。”

　　“2月8日，今天没下雨也没出太阳，到处都黑乎乎的，我发现我们班少了十个小孩欸，媛媛也不见了，到处都有奇怪的叔叔，不过阿姨说，接下来每天都可以拜神，我一定要好好表现，这样我就会有爸爸妈妈了！”

　　日记从这里便结束了，吴念认为这个小孩估计2月9号就被那所谓的神认可了，之后便一直没有回来，思索间，吴念将笔记本放回原处。

　　转折是从2月7号开始的，其中的“念姐姐”，吴念有些怀疑说的就是自己，而自己被选上以后，福利院就发生了变故，其中又到底出了什么意外，吴念不得而知。

　　手电筒打到一个被褥上，被子鼓鼓的，似乎下面睡了一个人一般，吴念抓紧棒球棍，在内心反复暗示自己那不是鬼，说不定只是一个玩偶而已，一想到玩偶，吴念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光亮反射到床上的一个字牌上，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聂清远”三个字，吴念不禁将这个名字与日记中的聂哥哥联系在一起，聂清远应当就是这张床的主人。

　　吴念屏住呼吸，她走到距离床不过两三米的地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活下来，吴念不得不像恐怖电影里的主角一样作死，她拿着棒球棍用力的掀开了杯子，被子带动被褥下的东西滚落在地上。

　　吴念定睛看去，并不是吴念想象中的人头，只是一个皮球，与前几天那个小孩手中一样的皮球。

　　吴念有些错愕与惊恐，后退了一步，却撞上了什么东西，浑身血液仿佛被冻住，一道稚嫩的童声从身后响起，“姐姐，你为什么要掀我的被子啊？”

　　吴念回头看去，那天与沈琦一起遇到的那个小孩此刻正站在自己身后，满脸不解的看着自己，如果不是场合太诡异，吴念恐怕真的会认为这只是一个稍微白净些的小男孩。

　　小男孩歪了歪头，看到了被吴念掀到地上的皮球，表情似是恍然大悟，“姐姐，你是想和我们一起玩球吗？”

　　吴念额头渗出冷汗，棒球棍紧紧的抓在手上，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小男孩，心里组织着措辞，但突然捕捉到一个奇怪的词汇，“我...我们？”

　　小男孩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拍了拍手掌，“这里有一个新的大姐姐给我们玩了，大家快出来打个招呼吧。”

　　小男孩稚嫩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话音落下，房间里各处开始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有无数的虫子在爬。

　　在吴念眼中，房间的各个角落，床底，天花板，抽屉里，柜子里，一个个小孩跑了出来。

　　他们的身体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随着咔咔咔的骨骼扭曲声响起，奇形怪状的小孩渐渐将自己掰回正常形状，纷纷跑到了小男孩身后，眨着好奇的眼睛打量面前这个新来的玩伴。

　　“姐姐，之前陪我们玩的爷爷走了，你应该不会拒绝我们吧？”小男孩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他身后的孩子也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

　　看上去让人无法拒绝，如果吴念没有看到前面一幕的话，而现在吴念只感觉遍体生寒。

　　吴念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我能拒绝吗？”

　　话刚出口，吴念便感觉周围温度低了几度，身周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男孩依旧脸上带笑，但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姐姐是不喜欢玩球吗？那我们玩鬼抓人怎么样。”

　　吴念看着面前的二十七个小孩，虽脸上都挂着笑，但吴念却感觉不到半点的善意，似乎只要自己再拒绝，小孩便会集体冲上来撕碎吴念。

　　“好，姐姐陪你们玩，规则是什么呀。”吴念手心满是虚汗，连棒球棍都快握不住了。

　　小男孩想了想，“这样吧，我们当鬼，你当人，你有三分钟时间躲起来，然后我们来找你，如果在十分钟内，我们没有找到你，你就赢了，如果我们找到你了......那就你来当鬼找我们咯！”

　　小男孩面带微笑的说出噩耗，吴念只能接受，也知道如果被找到的下场估计只有死路一条。

　　小男孩身后的小孩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游戏开始咯！”小男孩兴奋的大喊，话音落下，小孩集体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吴念头也不回，拔腿就开始狂奔。

　　身后传来小孩整齐划一的读秒声，孩子稚嫩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福利院里，仿佛读着吴念生命的倒计时一般，吴念顾不得太多，一头扎进漆黑的福利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