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警官与小判官》诶尔歪

5、第 5 章

　　吴念走进破旧的窝棚，窝棚的角落里堆放着不知道存了多久的垃圾，床上堆着四处捡来以及没洗的脏衣服，四处能看到四害的身影，整个房间给人一种无法居住的感觉。

　　老人正坐在一张破烂的椅子上，面前摆放着一张唯一干净的桌子，上面已经为吴念准备好了一壶茶，似乎早已预料到会有客人来到。

　　吴念看了眼老人，在老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老人拿出一个一次性杯子为吴念倒了杯茶，推到吴念面前，“知道你们大户人家爱干净，特意为你准备的。”

　　吴念面无表情，实则内心已经掀起了一场小小的波澜，吴念现在的生活虽算不上贫穷，但也绝对不能用大户人家来形容。

　　唯一能将自己与大户人家扯上关系的，也只能是梦里的自己，也就是说这个老头知道小时候的自己，但不知道自己没有记忆这回事，吴念低垂着眉眼，没有去碰面前的茶。

　　老人露出一个微笑，也不开口，这是一场无声的战争，属于利益方面的战争，谁先开口就会落入下风。

　　最终还是吴念沉不住气先开口了，老人脸上的笑容更甚，“你在等我，这是你设计的？你都知道什么？”

　　老人拿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不急不徐的喝了一口，“年轻人，语气不要那么急躁，这可不是一个问人的态度。”

　　吴念沉默几秒，“你想要什么，只要不触犯法律，我力所能及内的，我都能给你。”

　　老人咧开嘴，嘴角牵动脸上烧伤的皮肤，做出一个让人不适的微笑，“呵呵呵，小子反应倒是挺快的。”吴念手指摩挲着衣角，尽量安抚急躁的内心。

　　“我的条件很简单，在之后我会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到时我会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放心，对于那时候的你而言，不会是什么很为难的事。”老人脸上的微笑越发放肆，似是一只吃到肉的老狐狸。

　　吴念思考了片刻，考虑到自己与沈琦的性命，答应了这个等同于画饼的条件，如果自己完成不了，或者触碰了自己的底线，大不了反悔就是。

　　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大圣人，有点道德瑕疵是正常的，老人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只是抿了口茶，倒也没有戳破他。

　　“凭你们家的教学，想必鬼蜮之类的东西就不用老夫告知了吧。”

　　吴念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学艺不精，你说说那是什么。”

　　老人眼睛瞪大了一瞬，随后又释然，自言自语道：“也对，那么小就发生了变故，这些乱七八糟的知识忘了也是应该的。”吴念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眼神催促老人快讲。

　　“所谓鬼蜮，就是由无数中大型鬼怪的鬼域构成，你可以理解为一个特殊的时间里，鬼怪间的鬼域会产生互相的共鸣，然后形成笼罩一片区域的鬼蜮，鬼蜮降临的日子，是独属于鬼怪的狂欢日，也是在那天，鬼怪的实力会得到增强。”

　　老人一口气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鬼蜮，随后看向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的吴念，露出满意的表情，看来吴念是听懂了。

　　实际只有吴念才知道她现在有多懵，还得佯装出听懂了的样子，心里升起一股心酸。

　　老人装出神神叨叨的模样，“前天晚上，老夫夜观星象，发现在昨晚，福利院鬼蜮降临的前夕，会有两个倒霉蛋误闯，为了那星星点点的功德，老夫还是出手帮了你，还不感谢老夫？”

　　吴念并没有被老人唬住，眯了眯眼，“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了，故意转移话题？”

　　老人哼了一声，“好了，现在进入正题，那个福利院里有一只小鬼，今晚他会呆在鬼蜮里，你需要进入鬼蜮，杀了他，或者说服他为你解开诅咒，否则他会缠你一辈子。”

　　吴念皱了皱眉，“你不是说要特殊方法吗？为什么我昨晚直接见到他了。”

　　老人冷笑了两声，“谁叫你在人家忌日去打扰的，还对人家不敬，不找你找谁？”

　　吴念恍然，连忙追问道，“那我怎么进去，他这次会主动拉我吗？”

　　老头摆了摆手，“鬼蜮又不是他一个人的，是他想拉就拉的吗？”吴念张口欲问，老人便抢先开口道：“你应该看过鬼片吧，那你就应该知道人的头顶和两肩上各有一团阳火。”

　　吴念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老人继续说道：“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头上那把火就代表着神明的护佑，只要熄灭这把火，你就可以进入鬼蜮，而熄灭和点亮的方法也很简单，你买三盏油灯，于家中将油灯用猪油点燃，将油灯置于你的头顶与两肩，将虚物用实物显现出来，记住要门窗紧闭，不能有一丝光线，随后你将头顶的灯熄灭即可，切记别将肩上的火熄灭了，至于点燃，你只需等到天亮即可，阳火会自动亮起。”

　　吴念好奇的问道：“如果肩膀上的灭了会怎么样。”老头说了一大段话，口干的喝了口茶水，听到吴念的问话，抬起头瞥了她一眼，有些痛心疾首的摇摇头。

　　“你有好好听过你先生上课吗？那可是道教的第六代传承人啊！”吴念惭愧的低下头，恕她真的没有以前的记忆，否则也不会在这当小白了。

　　老人深吸一口气，“人左肩的那把火叫治阴阳火，右肩的则是明炎阳火，头顶的叫守神阳火，如果熄灭两把，你的身体会变得虚弱，一部分人无法短时间内将阳火再重新点亮，即时便会疾病缠身，邪祟也会有可趁之机，而若是三把火同时熄灭，如果没有人或者法器的帮助，你便无法再将其点亮，无论大小鬼都会侵入你的身体，你就相当于被邪祟定了位，周边的邪祟都会来找你，即使最后能救回来，也大概率是个疯子了。”

　　吴念听得出老人并没有讲全，总觉得后果会更加严重，但老人不说，自己也不好再问了，吴念正打算离开，余光便看见老头欲言又止，吴念偏头看向老人“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

　　老人摆了摆手，“你走吧，我没什么好说的了，剩下的就看你的造化了。”但吴念却看见老人浑浊的假眼里闪过清晰的贪婪。

　　吴念深吸一口气，压过心头的怒气，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递给老人，随后恶狠狠的说道：“快说！”

　　老人连忙伸手揣进怀里，生怕吴念反悔似的，“看来造化弄人啊，终究还是要老夫再提点提点你。”

　　吴念抿了抿唇，额角青筋跳动，老人见好就收：“多了我不能提醒，这东西泄露天机，是要造天谴的，我只能告诉你，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可能为虚，但亲自尝试才能拨云见日。”

　　老头神神叨叨的又说了一通，吴念知道从老头这得不到什么信息了，瞪了老人一眼，转身离开。

　　老人笑得狡诈，活脱脱一只老狐狸，吴念在心里暗骂，却也不能真的拿那老人怎么样，毕竟那老人还有求于自己，吴念也不担心那老头骗自己，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好处。

　　出了窝棚，吴念久违的闻到了新鲜空气，一时觉得神清气爽，围在外面的人连忙迎了上来，黄毛走在最前面，“怎么样念儿姐，要是那老头不配合，我们替你解决。”说着扬了扬拳头。

　　吴念摆了摆手，“没事了，问题解决了，你们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吗？匕首什么的。”

　　黄毛挠了挠头，眼睛放光，“念儿姐你要重出江湖了吗？那我贺为民要当二把手，哦不对，二把手是琦姐的，我要当三把手。”

　　吴念嘴角抽搐，揪住黄毛的耳朵，“少废话，你现在是混社会的年纪吗？还二把手，我打不死你。”

　　黄毛狼哭鬼嚎的四处逃窜，一阵闹腾后，黄毛老实下来，最后从小弟那搜罗到两把匕首，三根棒球棍。

　　吴念思索了一下，最后拿走了两把匕首和一根棒球棍，“姐，这可是弟兄们的全部家当了，您悠着点。”黄毛小心翼翼的说道。

　　吴念没说什么，将匕首放进口袋，棒球棍就拿在了手上，“走，请你们吃饭。”

　　晚上九点，吴念从餐馆里走了出来，今天的所以消费已经几乎花费掉了她一个月的生活费，之后的一段时间只能系紧裤腰带过日子，吴念不免有些惆怅。

　　转念一想，如果今天不成功或者直接没了，那么留着的钱就也没用了，心里瞬间舒服许多。

　　按照老人的要求准备好东西，吴念找了一个楼道熄灭阳火，这里基本没人路过，加上灯泡又是坏的，勉强符合老人的要求。

　　点燃油灯，吴念将三盏小型油灯谨慎的放在了指定位置，为了防止掉落，吴念特意靠着墙坐着，但她很快意识到不对，因为头顶的那盏油灯怎么也点不燃。

　　只要自己放在头顶，下一秒就会熄灭，也就是说自己早就被熄灭了一盏阳火，而肩上的阳火也微弱得可怕。

　　吴念有些担心自己碰灭了阳火，连忙小心翼翼的拿了下来，下一秒，自己的手还没有放到油灯上，楼道里便暗了下来，三盏油灯全部熄灭了，仿佛是什么东西特意为吴念吹灭的一般。

　　一种恐惧浮上心头，漆黑而死寂的环境更助长了恐惧的蔓延，吴念逃也似的离开了那片街道。

　　直到灯火通明的地方，吴念才长舒一口气，老人并没有把所有的信息告诉自己，因此吴念也不知道三盏阳灯灭了以后的具体效果。

　　但她并没有感觉到老人说的身体虚弱，反而感觉比以前更有精神了，虽有疑惑，但吴念心头依旧感觉沉甸甸的。

　　估算了一下时间，吴念便朝着福利院赶去，她提前问过几个出租车了，司机一听她要半夜去福利院，看着吴念跟见了女鬼一样，纷纷开车跑了。

　　无奈之下，吴念只能徒步上山，鬼知道为什么福利院要建的那么偏僻，就像用来做坏事一样。

　　市公安分局里，人来人往，一片忙碌，袁沐瑶自然也参与其中，她拿起一份法医送过来的报告，越看眼睛睁得越大，满脸写着不可置信，有警员也凑过来看，不一会嘴就张的合不上了。

　　袁沐瑶拿着报告找到法医，沉着脸问道：“你确定不是在写小说？你说那个被分尸的死者是死于最少八年前，但你又从死者肠胃里提取到最近二十四小时进食的新鲜鲜肉，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

　　法医是一位戴着大大的黑色圆框眼睛的女生，听到有人找自己，从一堆书籍里抬起头，扶了扶滑落的黑框眼睛，有些为难的说道：“虽然看上去很像鬼片，但这确实是这么回事的，我一开始是根据食物残渣判断在二十四小时内，但你敢相信，我只是回头拿个工具的时间，那个尸块全部腐烂了。”

　　法医越来越激动，“我靠，我给你看监控，我现在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袁沐瑶一头雾水，在法医的拉扯下看完了监控，一时沉默下来，法医推了推眼镜，“然后，我就拿他的骨头进行检测，最少都死了八年了，你敢相信？我看着他腐烂的，这什么原理啊。”

　　“那个被枪毙的呢？看了吗？”

　　“没呢，今天就检查了那个老人的，直到刚刚我才敢把报告给你，然后就一直在翻资料。”

　　“结果出来了给我看一下，记住，这些东西不准外传。”

　　“收到！”

　　袁沐瑶拿着报告离开法医的办公室，虽然不敢相信，但这确实是事实，她只能准备把资料整理一下，递交给上级，这种事情她一个人是无法做主的。

　　刚回到办公室，桌上就已经堆了几份资料，均是有关死者的资料，除此以外还有一份盒饭。

　　袁沐瑶拿起盒饭，走到一个正在工作的警察旁，警察抬起头，露出一张年轻充满朝气的脸，他见到袁沐瑶小小的脸红了一下，还不等他开口说话，袁沐瑶便将盒饭递了过去。

　　“很不好意思，今天我已经吃过了，你的盒饭还是分给别的没吃饭的同事吧。”礼貌的归还盒饭。

　　小警员还想说什么，袁沐瑶只是礼貌的笑了笑，转身便离开了，留下一脸失落的小警员。

　　一个国字脸的警察走了过来，笑呵呵的说道：“哟，李孙铭，你这是想追队长啊？盒饭还要不要，给我算了。”

　　李孙铭没好气的将盒饭给了国字脸警察，“要我说，你还是放弃算了，咱队长可是一心系在人民身上，儿女情长早就已经不是她关注的了。”

　　李孙铭满脸倔强，“等着我追到手吧，你们都得喊我姐夫！”国子脸警察也不回应他，拿着盒饭便跑到边上忙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