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警官与小判官》诶尔歪

34、第 34 章

　　“我有驱散迷雾的法门，让我试试。”矮小神秘人第一个站了出来，吴念眼前一亮，连忙将舞台让了出来。

　　矮小神秘人口中念念有词，一柄短剑飞到矮小神秘人面前，割破手指，一滴滴精血融入短剑，剑身逐渐变得锋利，矮小神秘人面具下的脸也变得苍白。

　　在最后一滴精血融入短剑后，矮小神秘人迅速向上贴了一张符纸，短剑嗖的一下飞了出去，破开层层迷雾消失不见，而被短剑开辟出来的道路仿佛被下了某种禁制，周边的迷雾竟也无法将其淹没。

　　矮小神秘人脸上露出惭愧的表情，扭头对着吴念说道“恕在下学艺不精，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吴念连忙摆手表示没有关系。

　　看着面前被开辟的狭窄道路，吴念领着众人在这暂时休整，在这里可以暂时保证人不会被不知不觉带走，但小丑的手段依旧无法防住，这令吴念有些许的心烦。

　　周边的迷雾里突然传来了笑声，很诡异的笑声，像是四面八方都站满了人，耳边皆是男男女女癫狂的大笑，不多时，吴念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回头看向几只鬼怪，即使几只鬼怪没有发现，但吴念却看到它们的嘴角不自主的牵起，鬼怪自身却没有察觉，与之相反的，人类并没有受到干扰，反而看向吴念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你们在笑什么？”高大神秘人突然开口，打破了现场紧张的气氛。

　　吴念抚摸上自己的脸颊，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做出一个微笑，与此同时脑海中也传来癫狂的笑声，似乎想要剥夺吴念的理智，让吴念变成笑声的傀儡。

　　吴念表情变得慌乱，来不及细想自己为什么会和鬼怪一样受到影响，她将目光放在了舞者身上，在场唯一有能力与小丑的狂笑抗衡的只有舞者。

　　周围的笑声越来越刺耳，吴念的脑海里似乎浮现出小丑的身影，他从一堆尸体中爬出，白色手套已经被染红，狂笑着朝着吴念抓来。

　　眼睛变得赤红，吴念抱住脑袋蹲了下来，嘴角已经咧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似乎小丑即将重生在吴念身上一般，这让周边正常的人类都慌张起来。

　　风景霖看出了吴念尚未说出的话，冲着意识相对清醒的舞者大吼，“快唱歌，盖住那个笑声！”

　　与此同时，风景霖带着黑袍人组织大声歌唱起来，试图盖住那奇怪的笑声，周边的人类也有模有样的学习，吴念勉强抬起头，风景霖他们的歌声却是起到了一点用，原因并不是他们也拥有致幻的能力，仅仅是因为太难听了。

　　舞者的眼睛恢复了片刻的清明，放开歌喉开始歌唱怪异的歌谣，刹那便盖过了风景霖等人的声音，狂笑声与歌声相互搏斗，舞者隐隐处于下风，但这也让在场的鬼怪和吴念有了喘息的机会。

　　脑中的狂笑声减弱，小丑重新被隐没入尸体堆中，吴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底满是血丝，她屏息凝视，试图进入之前大脑空明的状态。

　　听觉与嗅觉变得无比敏锐，努力排除内心的杂念，吴念隐隐约约在笑声与歌声中捕捉到一个不同寻常的声音，是皮鞋踩踏地面的声音。

　　睁开双眼，吴念朝着袁沐瑶大喊，表情十分焦急，“袁沐瑶！开枪，他在你后面！”

　　袁沐瑶大惊，甚至都来不及思考吴念话语的准确性，转身便是连开两枪，与此同时吴念也冲了过去。

　　心念一动，毛笔落入掌心，眨眼间便如流水般化作一柄长枪，猛地刺入迷雾，笔尖传来入肉的阻塞感，也就在同一时间，大家都听到了迷雾中传来了一声尖利的惨叫。

　　眼底飘过猩红，吴念仿佛入魔一般，一手探进迷雾当中，手掌触碰到一片湿润，却仅仅是扯出一只断开的手臂，小丑又逃了。

　　周边的狂笑声已经消失，身边的鬼怪都渐渐恢复了正常，脸色都不太好看，看上去还是有些许后怕的，吴念黑着脸将断臂摔在地上，心里对自己刚刚的鲁莽举动还是有一点心惊的，她不敢想万一被小丑拽入了迷雾怎么办，估计就回不来了。

　　周围的迷雾渐渐变得稀疏，不似自然飘散一般，反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过去，在通往操场的方向形成了一条浓厚的彩带。

　　“天快亮了。”矮小神秘人低低呢喃道。

　　吴念有些不解，却见矮小神秘人身深深的看了自己一眼，“鬼蜮要结束了，小丑等不及了。”

　　可视度渐渐变高，吴念等人看向操场的小丑，它站在一座两米高的高台上，不停的捣鼓着身边的器械，而周边则摆放着类似祭台的东西，祭台的四边各放着几个头颅。

　　吴念一眼便认出那是已经死亡的几个黑袍人还有那几个道士，祭台的中央，是吴念最熟悉的东西，那是无脸神像。

　　此刻的小丑背对着众人，似乎对于在场人毫不在意，或者正如它所说，它打算给在场人带来一场精彩的表演。

　　血液凝结成美丽且妖艳的纹路，每个头颅上都凝固着恐惧的表情，纹路一点点延生至操场边缘，仿佛将整个操场都当作了祭台，很想象小丑是如何找到这么多血液的。

　　吴念瞳孔猛缩，她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测，几道视线落在吴念身上，矮小神秘人与风景霖都在看她，显然他们与吴念想到一块去了。

　　小丑打算召唤自己的本体，而在场所有人，在小丑真正降临以后，都会成为小丑的祭品。

　　没等吴念发号施令，在场众人也都意识到情况的紧急，齐齐冲了上去，而袁沐瑶与陈敏丽也明白接下来就是九死一生的时刻，自觉的躲到了最后，不给大家添麻烦。

　　广场上，无数恨意与怨念交织成一张大网，鬼怪纷纷异化为最恐怖的模样，血色席卷整片广场，哭嚎声与惨叫声连成一片，相反小丑所处的地方却成了最后一片净土，鬼怪的攻击一旦进入祭坛区域就会被吞噬不见，但符纸之类的攻击却可以进入。

　　吴念距离小丑最近，率先冲上祭台，毛笔以最快的速度刺出穿透了小丑的身体，没有一丝的阻塞感，仿佛只是刺到了一团空气，小丑的伤口处没有一丝一毫的血液流出。

　　咔咔咔的骨骼转动声传来，小丑的头猛然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看向吴念，癫狂的笑容已经撕裂了小丑的面孔，滴滴鲜血从面具边缘渗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与此同时，小丑的身体举起了面前的神像，不详的预感出现在每个人脑海里。

　　下一刻，吴念甚至来不及阻止，小丑砰的一下将神像摔的粉碎，数颗蜮晶出现在神像碎片里又在片刻被地上诡异的纹路吞噬，血红色的纹路在吸收了蜮晶后开始渐渐朝着黑色变化，吴念迅速抽枪后撤。

　　小丑的身体朝后倒去，面上的笑脸依旧死死的盯着吴念，祭坛上的人头开始哭泣，死不瞑目的眼里缓缓流出血泪，幽怨的哭声传出很远，而祭坛的中央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型的黑洞，小丑的尸体跌入其中消失不见，黑洞沿着已经发黑的纹路开始蔓延，渐渐将周边的一切全部吞噬。

　　“恭喜特殊命格拥有者完成任务六，你已成功破坏阵眼，死亡豁免权加一”

　　脑中响起000号的声音，也就是说小丑刚刚砸掉的是真实的神像，而身后的黑洞则是通过其中的蜮晶得到了最后的充能，吴念回头看到这一幕，面色变得慌乱起来，在那黑洞之中，不断传来小丑的狂笑声，伴随而来的是人类与鬼怪的惨叫与哭泣声。

　　“拦住他，他需要吞噬作为能量，能阻止一点是一点！”

　　听到吴念这么说，周围原本有些踌躇的人与鬼连忙上前，此刻他们已经与吴念处于一条船上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小丑的完全体真正降临。

　　毛笔化为原型，吴念一狠心，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血液源源不断的流出，毛笔感受到新鲜的血液，如同水蛭一般也开始吮吸这些血液，一张张辟鬼符在空中成形，周边的人也上来开始制造围栏，试图阻止黑洞的蔓延。

　　吴念的脸色因为失血而开始变得苍白，大脑因为识海的枯竭而感到阵阵疼痛，她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虚汗，看着眼前难以突破障碍的黑洞，眼中并没有轻松的意思。

　　小丑的狂笑声渐渐消失不见，直到黑洞因为没有能源支持逐渐消失，吴念才慢慢放下心，但心中又感觉不对劲，这一切似乎过于顺利了，吴念对上矮小神秘人的眼睛，很显然对方也和自己一样有着同种疑问。

　　脚底传来轰隆隆的震颤感，吴念脸色一边，看向站在人群不远处的袁沐瑶与陈敏丽，脚底有东西正朝她们两个冲去，大吼一声，吴念呼唤出颜轻语与聂清远，无数荆棘包裹着灰雾涌向袁沐瑶二人，想在小丑之前抢先救下她们。

　　在场众人都感觉到了脚底的震颤，都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阻止小丑的降临，小丑早在不知不觉间金蝉脱壳了，如今众人已经身处他精心布置的猎场，而在场众人，都是他要狩猎的对象。

　　袁沐瑶与陈敏丽也意识到不对，但此刻却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她们不确定自己的下一步动作，到底是将她们推入死亡的牢笼，还是距离救赎的双手更近一步。

　　周边的人迅速反应过来，拿出武器便朝着地板刺去，让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此刻的地板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如同血肉一般开始蠕动，就像踩在果冻上，众人竟然一时都无法准确的刺中小丑。

　　吴念抬头望去，一只苍白的大手浮现在袁沐瑶与陈敏丽身后，重重的拍下，此刻的颜轻语与聂清远距离袁沐瑶等人还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但显然是来不及了，对上袁沐瑶绝望又释怀的眼神，吴念内心一阵抽搐，在灵魂深处，隐隐传来一种即将失去最重要东西的感觉。

　　陈敏丽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渐渐握紧，眼中闪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芒，也就在大家都认为这两人没救了的时候，原本慵懒的趴在吴念肩上的黑猫突然睁开了眼睛，湛蓝的眼眸看向袁沐瑶身后的那只大手。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袁沐瑶的体内猛然窜出一只蓝色的巨兽虚影，巨兽将苍白大手一口咬下后便化作光点消失不见，与此同时颜轻语与聂清远的救援也已经到了，飞快的将两个人拽离现场，吴念悬起的心才算稍稍落下。

　　吴念只以为是黑猫的手段之一，并没有过多的深思，目光紧紧的盯住了刚刚苍白大手出现的位置，倒是风景霖与陈敏丽不动声色的看了袁沐瑶与黑猫一眼，若有所思。

　　在苍白大手出现的位置，一只手突然从地底探出，一个身穿西服的人四肢扭曲的从地底趴了出来，随后咔咔咔的将自己骨头掰正，那声音听得在场众人感到毛骨悚然。

　　没有给小丑缓冲的机会，大家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纷纷冲了上去，大家都看出了小丑还不是完全体，不愿意给小丑任何恢复的机会。

　　吴念割开已经结疤的手腕，大股鲜血涌入毛笔，在空中迅速画出几张符纸，脑中的眩晕感越来越强，吴念不敢耽搁，紧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逼迫自己清醒。

　　广场上喊杀声声震天，每一个人都在为最后的生机而拼搏，血色与怨气纷纷撕破了天空，将世界的每一处都染上了红色。

　　小丑被高大神秘人的剑刺入胸膛，符纸燃烧，长剑发出红色的光芒，但小丑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高大神秘人暗道一声不妙，便感到腹部传来剧痛，一根昆虫的副足插入了他的腹部，随后一股巨力传来，高大神秘人被甩飞出去。

　　小丑身上刚刚被众人造成的伤口开始快速愈合，全身各处传来骨头摩擦的声音，衣服被撕裂，根根属于昆虫的副足探出，小丑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变成了一只人形蜈蚣，脸上的笑容越发夸张，身上每一处都长出扭曲的笑脸，男男女女，填充满小丑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吴念刚成形的几道辟鬼符还未打到小丑身上便被阴气激得破碎，吴念苍白着脸退后两步，看着眼前三层楼高的蜈蚣，内心竟然浮现出不可战胜的想法，不过下一秒便被吴念打散。

　　在高大神秘人摔出去的瞬间，腹部的大口子再次撕裂不断冒着鲜血 ，隐隐能看到里面蠕动的内脏，高大神秘人早已因为疼痛而昏迷过去，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治疗恐怕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矮小神秘人已经无法淡定下来，走到吴念身边，冷声道“速战速决，我师弟撑不了太久。”

　　吴念只得应下，她不敢保证这两个人的忠诚程度，小女孩马不停蹄开始为高大神秘人疗伤，但由于是人类，属于鬼怪的治疗效果并不是那么好。

　　小丑已经没有耐心再与在场人玩下去了，正如矮小神秘人所说，天快亮了，它等不及了。

　　小丑第一个瞄准的目标便是舞者，舞者的实力因为地形过于空旷而大打折扣，此刻面对人形蜈蚣的扑击毫无还手之力，只是一瞬，甚至在场人都未反应过来，舞者便被小丑一口吞下，诡异的歌声戛然而止，战斗刚开始，他们就损失了一只中级鬼怪，这对于士气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而小丑下一个目标便是看起来实力最弱的吴念，巨大的轰隆声传入耳中，吴念看着越来越近的小丑，脑中不知怎么想到了噬虫，只不过这是一整只，而那是一堆。

　　吴念侧身躲避，灵活的身法躲过了小丑的第一轮扑击，让人没想到的，小丑侧面的副足竟然还可以喷出毒液，褐色的液体朝着吴念迎头喷来，黑猫似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灵敏的离开吴念肩膀躲到了一边，而吴念就没那么好运了，全身被浇上腐蚀性液体，滋啦啦的开始侵蚀。

　　小丑巨大的身体从吴念蜷缩的身体上碾过，骨骼碎裂的声音异常刺耳，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似乎没有想到吴念如此草率就死了，几个小女孩脸上更是浮现绝望，时刻准备逃离。

　　小丑环视在场众人，不再看奄奄一息的吴念，目光停在颜轻语身上，颜轻语还没缓过神就看到小丑向自己冲来，无数笑脸发出癫狂的笑声，似乎是在嘲笑在场众人的不自量力。

　　一根根刺出的荆棘犹如玻璃一般，一触即碎，小丑的笑脸在颜轻语的瞳孔中越放越大，就在颜轻语绝望之际，一根长剑飞出，猛地刺入小丑的眼眶，随后轰隆一声炸开，小丑痛苦的大吼一声，虫身扭曲退后。

　　颜轻语回头看去，矮小神秘人正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而刚刚也正是矮小神秘人救了自己。

　　颜轻语迅速退后，众人也一齐远离了小丑，形成了以矮小神秘人为中心的圈，每个人脸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惊恐，本来的联合就是因为吴念的劝说，大家也基本上将信任放在了吴念身上，但吴念却在开场就没了，这使得这个小团体之间的联系隐隐有崩塌的趋势，大家都有一种被吴念欺骗的感觉。

　　不远处的袁沐瑶看着躺在地上看不清人样的吴念，一时间都没有缓过来，她目光转动到黑猫身上，试图寻求一点点希望，但黑猫纷纷看戏的群众，对于战场发生的事毫不在意。

　　“殊死一搏，我们已经没有后退的道路了。”矮小神秘人冷声开口，虽然心里暗暗后悔听信了吴念的鼓动，但此刻也正如她所说，后退的路已经被封死了，如果众人不拼上一把，恐怕下场就会和吴念一样。

　　颜轻语与聂清远将目光放在了生死不明的吴念身上，他们不愿意相信吴念死了，无论是从十年前的交易还是其他的理由来说，吴念绝对还没死，否则他们两个也会随之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