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警官与小判官》诶尔歪

3、第 3 章

　　刚一进入福利院，一股腐朽的味道便铺面而来，刺鼻的霉味涌入鼻腔，二人均是不适的皱皱眉，老人与小孩已经不见了，四周安静得可怕，但隐隐约约能听到一声接着一声的砰砰声，在寂静的旧楼里显得诡异无比。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沈琦不安的问道，吴念看向通往深处的道路，这里的设施让她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但她明明应该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才对，强烈的割裂感让她内心有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探索欲。

　　吴念沉吟了一下，综合目前两人的处境，“找到那个老人和小孩，他们应该知道什么而且在这里住了很久，既然他们能活下来，我们跟着他们，一定能等到警察。”

　　沈琦想了想，同意了吴念的看法，“那些声音会不会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吴念不敢肯定，“过去看看吧，如果有什么不对，第一时间逃跑。”吴念认真的说到，随后便抓起了沈琦的胳膊，沿着被灰尘覆盖的路径朝着福利院深处走去。

　　熟悉感越来越强烈，吴念的脑袋隐隐作痛，但此刻不是停下了的时候，她强忍着脑袋的不适，继续前进，耳边的砰砰声越来越大，仿佛鼓点一般敲在两人心口，面前是一条交叉口，声音便是从右边传来的，两人互看了一眼，放轻脚步走向右边。

　　一丝光亮从右边传来，因为这里早就断电了，吴念推测应该是烛火，砰砰声越来越大，就像一个人不停的朝着案板撞击自己的头颅一般，一扇虚掩的铁门出现在二人面前，尚未靠近，二人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不详感笼罩在心头，吴念和沈琦透过门缝朝里张望，面前的场景让她们呆立在原地，凉气从脚底直窜脑门。

　　这里似乎是福利院的后厨，四处摆放着已经废弃生锈的餐具，在后厨的食材处理处，一个身高将近两米五的怪物正在那里劈砍着什么，比吴念头还大的菜刀重重的砍在案板上，白色带着红色的东西四处飞溅，吴念感觉连自己站的地方都在震动，而它劈砍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吴念与沈琦之前见到的那个老人。

　　老人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了，但脑袋还完好着，那颗头颅随着巨人的动作缓缓的转动，刚好面对着门口，老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吴念感觉老人似乎眨了一下眼，不过几吸间，吴念便知道那并不是错觉，因为她能明显的看到老人笑了，嘴角一路咧到耳后，露出焦黄的牙齿。

　　吴念心头升起一丝不妙，巨人在此刻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高举的菜刀停在半空，随后转过头看向门口，吴念与沈琦在看清怪物脸时几乎心脏骤停，一颗硕大的牛头看向门口，两颗血红的黄豆眼直勾勾的盯着吴念与沈琦，充满对食物的贪婪，嘴边的豁口处不停有浑浊的液体淌下，看上去就像地狱里爬出的怪物。

　　沈琦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吴念的手臂，“跑啊！”牛头人发出一声兴奋的咆哮，丢下手中老人的尸骨，吭哧吭哧的朝着门口冲来，巨大的声响激起一片的灰尘，周边老旧的墙壁簌簌脱落，吴念的脑子重新开机，转身便开始逃跑。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个几乎没怎么运动过的高中生此刻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如果再这么瞎跑下去，被抓住就只是时间问题，二人已经跑到二楼，吴念拽着沈琦闪身躲进了身边的一个房间，这里似乎是一个办公室，二人蹲在了办公桌的后面，捂住了自己的嘴，均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难以言喻的恐惧。

　　脚步声越来越近，渐渐在二人门口停了下来，两人屏住呼吸，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牛头人发出吭哧吭哧的喘气声，黄豆般的眼睛四处扫射，鼻头耸动，寻找着刚刚逃掉的食物，吴念悄悄透过缝隙向外看去，恰巧看到牛头人在外面徘徊的身影，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牛头人找了半天，不聪明的大脑并没有让它选择进房寻找，因此没有发现两人的身影，它不甘的咆哮一声，似是为了发泄怒气，牛头人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墙壁，墙壁被打出一个大洞，四处飞溅的碎屑恰好击中吴念身边的木柜，木柜眨眼睛四分五裂，吴念屏住了呼吸，冷汗打湿了后背。

　　牛头人发泄完之后，缓步离开了这里走向后厨，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吴念与沈琦才舒出口气，瘫软在房间的角落，眼中均是有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正在二人休息之时，沈琦感觉背上痒痒的，似乎是什么虫子，连忙忍着恐惧拍了拍后背，刚碰到那东西手就被一个那东西抓住了，似乎是另外一只人手，沈琦面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去，吴念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看到抓住沈琦手的那东西时，瞳孔猛烈的震颤了一下，一只由灰雾凝结的小手正抓着沈琦。

　　沈琦尖叫一声，将断手甩在了地上，断手摔在地上的瞬间便化成灰雾消散，吴念面色一白，拉着沈琦站起，扭头看向房间四周，密密麻麻从房间各个角落爬出无数的断手，如潮水一般涌向房间中的两人。

　　由于沈琦刚刚的尖叫，刚走不远的牛头人瞬间兴奋起来，朝着两人的方向再次冲了过来，见情况不对，吴念拉住沈琦冲向房间门口，在距离门口不过几步远的时候，数只断手抓住了吴念的小腿，吴念及时松开了沈琦的手，才没有连带着沈琦也摔倒在地，沈琦连忙转身去拉吴念，眼眶中因为焦急已经有了泪水在打转。

　　吴念偏头看向楼梯口，牛头人恐怖的面庞若隐若现，但自己身上的断手越来越多，甚至有断手开始拉扯沈琦，挣脱显得无比的勉强，“走啊，别管我！你想一起死吗？”吴念粗暴的推开沈琦的手，大吼道，沈琦咬唇看着吴念，耳边也传来牛头人兴奋的咆哮。

　　“走啊，替我把我那一份活好！”

　　沈琦最后看了吴念一眼，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憋不住，滴滴的滑落出来，吴念的视线里，沈琦的背影越来越小，而牛头人则逐渐占据了她所有的视野，身上的断手越来越多，近乎将吴念淹没，吴念想一个溺水的人，手脚不停扑腾，依旧于事无补。

　　另一边，沈琦已经跑到了楼梯口，耳边传来纷纷杂杂的交谈声。

　　“怎么回事啊，天气预报没说这么大雾啊，啥都看不见了！”

　　“别吵吵，快找人，没看到外面刚刚那么多狼吗？万一她们受伤了咋办？”

　　“吴刚！你那边有发现吗？”

　　沈琦眼中豆大的眼泪滚落，顾不得想这是不是鬼怪的玩弄，带着哭腔大喊到：“救命啊，救救我们，这里有怪物，我们在这里，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几个男人的声音变得欣喜而焦急。

　　“我听到声音了，是个小姑娘，快快快带人过来！”

　　“人呢人呢，医生，有没有医生！”

　　嘈杂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几个高大的声音穿过迷雾走向沈琦，蓝色的制服给了沈琦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一个女人从后面走出，径直走到沈琦面前，还不等女人开口，沈琦便一把抓住了女人的肩膀，“救救我朋友，她在楼上，有怪物要杀我们，好多断手，我朋友被迫留下来了，求求你们救救她！”沈琦说话语无伦次，显然是被吓坏了，女人打了个手势，几个大男人拿着配枪朝楼上冲去。

　　女人将沈琦扶到担架上，轻声安抚着沈琦崩溃的情绪，“没事的，警察来了，我们会保护人民群众的安全的。”女人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每个字都似润了水，在沈琦耳边轻轻化开，仿佛带着一股魔力，渐渐将沈琦的情绪从崩溃边缘拉了回来。

　　场景转回楼上，牛头人高大的黑影如同夜幕般笼罩了吴念，吴念拼命蹬腿往后趴，一把菜刀猛地劈下，吴念奋力朝侧面挪了挪，菜刀砍飞密密麻麻的的断手最后重重的砸在离吴念脸部不过几厘米的地方，激扬起的灰尘刺激的吴念呼吸道开始疼痛，因为断手的缺失，吴念成功的躲开了一点点距离，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断手的补充。

　　牛头人再次举起菜刀，口中发出兴奋的低吼，吴念绝望的看向天花板，自己的生命恐怕就止于此了，脑海中走马灯般回顾了自己的一生，无聊至极，烂到不行，断手争先恐后的抓住吴念，仿佛要将吴念拖入深渊。

　　就在吴念闭上眼准备等死的时候，耳边传来几声枪响，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断手统统化作了灰雾融入地面的灰尘中，一道黑影朝着吴念砸来，吴念条件反射的朝侧面躲避，耳边传来一声巨响，吴念蒙圈的扭头看去，一具满是肥肉的身体砸在自己身边，激起层层的灰尘，牛头人，断手不见了，空留下一具陌生男人的尸体。

　　正在吴念迷茫之际，几道男声传入耳中，接踵而来的是几道高大的身影，手电筒照射在吴念脸上，突如其来的灯光刺激得吴念眯了眯眼。

　　“是她吧，人还活着。”

　　“小姑娘别怕，我们是警察，有医生吗？快点上来！”

　　吴念呆呆的看着面前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察，耳边是警察与医生的交谈声，自己得救了？一阵刺痛从伤口传来，吴念扭头看过去，一个医生正在为自己的伤口进行消毒，混混沌沌的大脑逐渐开始重新转动，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四肢百骸的疼痛。

　　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吴念搀扶着身边警察的胳膊躺上担架，回头看向地上陌生男人的尸体，依旧感觉到不敢置信，担架渐渐远离现场，隐隐约约间，吴念好像看到一个小孩站在楼梯口，抱着皮球，或许那并不是皮球，因为吴念看到了皮球上老人的脸，那是老人的头颅。一老一小朝着吴念诡异的笑了一下，再一眨眼，人影便消失了，身上的鸡皮疙瘩不受控制的立了起来，吴念不愿再想。

　　担架抬上了救护车，吴念这才注意到地上有两具野狼的尸体，也就是说刚刚经历的一切不是幻觉，都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摇摇欲坠，正当吴念发呆时，一个人影扑了上来，吴念吓得险些从担架上弹起来，却见来人是双目通红的沈琦。

　　“呜呜呜，吴念你不要死啊！我对不起你，不要死好不好！”

　　合着眼前的女孩根本没看清楚吴念到底怎么样了，只看着吴念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便以为吴念已经没了，吴念在无语之余还有些感动，幽幽的转过头说道“别哭了，我看广告复活了。”周边传来警员的笑声。

　　沈琦的哭声顿了一下，就在在场人以为她结束时，这姐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

　　“你吓死我了，你要死啊！呜呜呜哇。”

　　沈琦抬起手准备给吴念一拳，又想起吴念现在是个伤员，手在空中转了个弯打在自己大腿上，在细嫩白皙的皮肤上留下道道红痕。

　　吴念：“......”

　　周边警员：“......”

　　又折腾了一阵，有人跑过来告诉吴念与沈琦，现在雾太大，不方便离开，等雾散了再下山，顺势将沈琦带走，这小姑娘刚刚还在医生那处理伤口，眨眼就没人了，警察也不好打扰二人联系感情，见聊的差不多了便把人带走了。

　　吴念坐起身，看着迷雾中的福利院发呆，鼻尖突然出现一股暖香，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温柔的女声，“你叫吴念是吗？”

　　吴念抬起小脑袋望去，一个女警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边，弯弯的笑眼透出无限的温柔，车灯的照射下，女警官的五官更加立体好看，鼻子高挺，眉眼温和，眼中似是常含着一汪秋水，无论看谁都很温柔，唇似丹霞，不厚也不薄，嘴角天生便微微上扬着，给人一种情切感，让吴念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我叫吴念，吴京的吴，念念不忘的念。”

　　“我叫袁沐瑶，你可以叫我袁警官。”

　　袁沐瑶从女孩与沈琦交谈时便开始注意女孩了，女孩的眼眶深邃，却又没有外国人那么内凹，完美融合了亚洲女人的特点，鼻子挺拔如山峰，眼睛又是十分又特色的下三百，嘴唇细薄，最引起她注意的还是吴念眼中的那股阴郁的气质，让她从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女孩。

　　“我们接到网上网友的报案，想问问你们今晚都发生了什么，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袁沐瑶微笑着说道，吴念脸色有些难看，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请吧。”

　　片刻后，袁沐瑶拿着两份笔录，有些哭笑不得的揉了揉自己的头，“鬼？牛头人？断手？”

　　周边的警察也看得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看着吴念诚恳的目光，与之前询问沈琦时如出一辙，“医生来看看她们是不是吃菌子了。”袁沐瑶实在想不出合理的解释了，只得这么先安排着，吴念有些沮丧，有些东西注定是不会被人相信的。

　　远处有警员朝着这边大喊，“队长，雾散了！可以下山了！”在场众人才意识到身边的雾已经变得细薄了，于是袁沐瑶安排了一队人留下处理现场，自己则带人先下了山，毕竟这两个中其中一个可是沈家的独女，更容不得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