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警官与小判官》诶尔歪

29、第 29 章

　　走廊上干干净净，毫无半点血迹，唯有鼻尖围绕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吴念侧身靠住墙壁，额头上开始有冷汗冒出，她刚刚甚至连鬼怪都没见到就身首异处了.

　　她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未知的黑暗，走廊仿佛没有尽头，如果真的存在终点，那终点会不会就是出路。

　　咔哒一声，四盏壁灯全部熄灭，黑暗笼罩了吴念，吴念清晰的看到自己右边的廊道处浮现一个黑影，比周围黑暗还有浓稠的黑，身材瘦小，但眨眼就出现在面前，一股血腥味涌入鼻腔，许是之前杀.自己时沾染上的血。

　　吴念瞳孔骤缩，身体比脑子反应的更快，向前猛的一个翻滚，身后传来指甲剐蹭墙壁的声音，带出一串火花，借这微弱的光亮，吴念也看清了那怪物的样子。

　　一只猴子，吴念眼中闪过错愕，因为那只猴子有着一张青年男人的脸，这是人面猴？

　　四周壁灯亮起，吴念双手撑在地上，看着自己刚刚站着的地方，脖颈后方的墙壁上出现四道明显的抓痕，若是自己没躲，估计又会死一次，额角不断有细密的冷汗渗出。

　　吴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自己现在的状态与送死无疑，即使自己的体质仿佛有了增强，但实际上只是让她更耐打，唯有用生命去摸索规律才可能活下来，还不待吴念思考清楚，灯再次毫无预兆的熄灭了，死寂向着吴念袭来。

　　吴念注意着鼻尖的血腥味，若是没有，那就代表怪物尚未靠近，十几秒过去，血腥味都没有传来，吴念的神经却越发紧绷，仿佛危机将至的预警，吴念脖颈上的汗毛根根炸立，她凭本能奋力前扑，后脑勺被抓落几根头发。

　　正当她松一口气时，鼻腔中涌入一股浓厚的血腥味，腹部传来剧痛，吴念跪倒在地上，肚子仿佛被什么直接贯穿了，壁灯重新亮起，吴念的腹部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洞，依稀可以看见里边正在咕咕冒血的内脏，人面猴早已消失不见。

　　仿佛是一个特定的机制，壁灯亮时，无论战果如何，都必须撤退，疼痛让吴念眼前开始发黑，她知道现在这个状态即使等到下一次壁灯熄灭的时候，也不过是给那群怪物送菜，吴念苍白的脸上牵起一抹讥讽的冷血，对着空中比出一个中指。

　　在书房里看的正满脸笑意的老头一下就笑不出来了，但又拿这个小祖宗没办法，最后冷哼一声，接着看吴念的挣扎，吴念扶着墙站了起来，墙壁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血指印，她没有坐以待毙的打算，她要用最后的生命探路，去看看通道的最深处。

　　吴念尽量跨着大步子，突然瞳孔一缩，她在不远处看到了一根断指，新鲜带有血迹的，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自己的，咔哒一声，灯光再次熄灭，吴念看到一只人面猴从黑暗中走出，将断指叼了起来，随后又跑掉了。

　　正当吴念疑惑之际，腿部传来剧痛，吴念痛呼一声，摔倒在地上，随即是双臂以及全身各处，此刻吴念才明白，自己正在被活着分尸，而人面猴的数量可能永远多出她的想象，意识消失，吴念再次回到了凳子上，老头正坐在对面悠哉悠哉的喝着茶。

　　吴念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生怕自己又被突然拉进那诡异的试炼，吴念黑着脸走到老人身边，两次死亡的经历让她心中淤积着一股戾气，尤其是最后的死亡经历，让她现在都感到背脊发寒。

　　“告诉我，我每死一次，需要付出什么。”

　　老人偏偏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无非就是一小块灵魂罢了，对你来说不打紧的。”

　　吴念眼睛逼视着老头，直觉告诉她老头还是有所隐瞒，老头被她这凶狠的眼神看得有些不适不耐的摆摆手，“你就想象你赌场赌输了，你得压上你一部分身体器官，只是你永远不知道下次输的时候不知道压上的有用没用罢了。”

　　吴念深吸一口气，怒视着老头，“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老头也被激的脾气上来了“你问我了吗？”

　　吴念一时语塞“可是……”

　　老头冷笑一声“可是什么可是，老夫在你刚进去时便讲了规则，你现在提问老夫也不计较你之前的无礼，好好回答你，你却如此质问老夫？”

　　吴念被噎得说不出话，一时脸胀得通红，老头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斜眼看着在一旁窘迫不已的吴念，吴念被怼的脑中一片空白，半晌憋出一句“你这意思还是我不对咯？”

　　吴念委委屈屈，老头理直气壮的回道“反正我该干的我都干了，就凭你之前干的那些事，老夫没给你使绊子不错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赶紧的，老夫懒得和你这小娃娃在这浪费时间了。”

　　吴念被他这歪理绕的有些怀疑自己，站在原地愣了几秒，老头见她不说话，便起身将吴念拉向凳子处“你要再不去，你的灵魂碎片可就再也拿不回来了，谁知道你丢的是什么，万一是记忆方面的，你可就遭老罪咯。”

　　吴念踉踉跄跄的被推至椅子旁，听到这，吴念用手撑住桌子，止住身形，抬起头不解的看向老头“啥意思，我怎么拿回我的灵魂啊？”

　　“其实也不难，要么把你完整的尸体抢回来，要么就通过试验，二选一。”

　　吴念听到要抢自己的尸体，心中升起一片怪异的感觉，随即大声质问道“我怎么抢啊，我连看都看不到那群怪物，至于通关，你在讲什么笑话吗？”

　　老头脸色冷了下来，后退几步“怎么通关是你的事，若是你如此懦弱无能，那我可能要重新检验一下你的身份了。”老头眯起眼睛，上下扫视着吴念，吴念对上老人的目光，感受到强烈的危险气息。

　　“他…真的在怀疑自己？”

　　吴念心中升起这样的念头，老头回到座位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吴念，脑中却想起了曾经那个横冲直撞无所顾虑的小女孩，那道瘦小的身影无论如何也无法与眼前的人重合起来，眼前的人甚至不知道以前的事，但种种特征又表明她是吴判官的女儿无疑。

　　老头眼神变得深沉，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吴念站在一边，咬了咬牙，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大不了就豁出去了，吴念心中是如此想的，嘴中也是如此说的，一下将老头从思考中拉了回来。

　　老头看着坐在对面目光决绝的女孩，嘴角上扬起一丝弧度，随即鼓了鼓掌“好！这才是吴家子孙该有的血性！”

　　吴念闭上眼，等待黑暗的降临，一阵眩晕过后，吴念感到双脚触碰到了实质，睁开眼，已然身处幽静的廊道里，这次的血腥味比稍显浓烈，吴念朝着那股血腥味传来的方向奔去。

　　尽头就是出口，这是唯一让吴念坚持跑下去的动力，壁灯一盏盏熄灭又一盏盏亮起，像是开合的眼睛，审视着突然闯入的入侵者，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廊道里，咔哒一声，灯光熄灭，吴念一个急刹停住脚步。

　　警惕的往向四周，眼睛尚未适应黑暗，入目的是一片粘稠的黑，吴念闭上眼睛，保持大脑一片空明，不过几息之间，吴念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状态，视觉的剥夺所换来的是听觉与嗅觉的加强，她能清晰的听到有很轻的脚步声正在靠近，不是地上，是在天花板上。

　　只是片刻，一股血腥味涌入鼻腔，让吴念瞬间警惕起来，向前一个翻滚，头顶一阵劲风拂过，吴念侧身一躲，只可惜慢了些许，脸上被抓出几道浅浅的血痕，吴念抬手用肘部狠狠一撞，仿佛触碰到了实质，手肘处沾染上少许粘腻。

　　漆黑的廊道里回荡凄厉的惨叫，像是婴儿的啼哭，勾起吴念内心的烦闷，耳朵动了动，吴念猛然向前跳了过去，刚刚他蹲立的地方，后面的墙壁上正挂着一道黑影，黑影见偷袭不成，迅速跑进了黑暗当中，唯留下被吴念打伤的那只人面猴。

　　灯光亮起，吴念睁开眼，从刚刚的状态中脱离，心中也是为此感到惊异，低头看向还在地上苦苦挣扎的人面猴，自己刚刚那一下恰好打在人面猴的心腹处，不知具体打在哪里，此刻这只人面猴脸上凸起青紫色的血管，有着一张稚嫩儿童的脸。

　　吴念在心里琢磨着，这些人面猴虽然速度快，但是□□却十分脆弱，如此想着，吴念边蹲下身单手抓住人面猴脖子后的软肉，将它提在手中，人面猴此刻已经不再扑腾了，似乎在灯光下，它们还会被进一步削弱。

　　吴念在人面猴身上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脑中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原本想将它丢在这里自生自灭的想法也在这一刻崩碎，吴念看了看自己攻击的地方，胸腹处凹陷进去一大块，甚至能看到里边缓慢跳动的紫色心脏。

　　吴念有些嫌脏，将人面猴扔到地上，一脚踩住人面猴的后脑勺，毕竟是个人脸，她不想杀人，估计它们进化出人脸不仅是为了吓人，也许也包含了这层意义在里边，吴念深吸一口气，伸手将人面猴的一只手掌折了下来，凄厉的惨叫响彻在吴念耳边。

　　人面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断掌软塌塌的拿在吴念手上，吴念皱了皱眉，撕下裤子一段布料，将断指包紧在一块，锋利的爪子上还残留着点点鲜血，吴念满意的点了点头，脚下的人面猴早已没了动静，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

　　秉承着补刀原则，吴念将刚制作好的武器从后面捅入人面猴心脏，脚下的人面猴突然开始挣扎，吴念差点没站稳让它跑掉，果然是装的，吴念心有余悸，随后加重了力道，片刻后，脚下的人面猴真真实实的变成了一具尸体。

　　吴念抽出爪子，向着深处跑去，没跑两步，灯光再次熄灭，刚刚耽误了太多时间，导致探索任务只能暂时先终止，此刻她早已不是之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了，她经历两次死亡，已经开始慢慢冷静了，闭上眼，沉入自己最为空明的世界。

　　身边的一呼一吸都在自己的感知范围内，脚步一动，身后一道黑影飞过，吴念反手一插，仅仅划下几根粗糙的毛发，吴念心中警铃狂响，一个俯身还未待身体稳定又是一个前翻，身前却出现一道黑影，双掌朝着吴念头顶刺来。

　　吴念举起一只手格挡，另一只手举起爪子前刺，两声惨叫想起，一声是吴念的，一声是眼前那只猴子的，吴念手臂鲜血淋漓，留有几个黑洞洞的伤口，正在咕咕向外冒血。

　　而眼前的猴子也不比吴念好到哪去，黑暗中看不出什么，不过吴念能看到那只人面猴捂住腹部不断后退，随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来不及为自己的伤口进行包扎，吴念狼狈的侧身翻滚，躲过一只猴子的攻击，几道黑影朝着吴念扑了过来，吴念只能用仅剩的一只手在空中胡乱挥舞，身上又添上了几道红色的飘带。

　　咔哒一声，壁灯亮起，照亮了一塌糊涂的廊道，几只猴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吴念艰难的爬起身，只草草的看了那具尸体几眼，腹部有一个血洞，红色混着黑色的东西不断流出，面部是一张六七十岁的苍老面孔，来不及细细思考，吴念拔腿狂奔，吸取上次的经验，不能再停留在原地浪费时间。

　　根据她摸索的经验，随着灯灭的迭代，之后怪物的数量会越来越多，越向里面跑，怪物的实力也越强，剧烈的运动撕裂伤口，灼热的疼痛刺激着吴念的脑神经，额角青筋突突的跳动，吴念在心中默数着时间，半分钟，一分钟，黑暗再次袭来。

　　灯亮的时间是一分钟，吴念默记着这个时间，继续向前奔跑，耳边传来呼啸身，来不及躲避，一只耳朵掉落在地上，吴念发出痛苦的嘶吼，脚步也就此顿住，通道尽头数道黑影袭来，速度比之先前遇到的更快。

　　几息间，吴念便浑身鲜血淋漓，犹如刚从血海里捞出来，鲜血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吴念摔倒在地上，缓缓抬头想看清眼前的黑影，下一刻就看到一颗扑通扑通还在跳动的心脏，疼痛的传导慢了一步来到大脑皮层，眼前陷入漆黑，吴念猛吸一口气，从座椅上弹起。

　　眼前老头仍然在不紧不慢的喝茶，“还不错，至少不是个窝囊废物。”

　　吴念的眼神冷了下来，此刻她才注意到手上还拿着那截断掌，她有些嫌弃的甩到桌上，随后缓缓在房间里踱步起来，期间老头都是微眯着双眼，仿佛对周边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既然我能把里边的东西带进来，那是不是意味着外面的东西我也能带进去。”吴念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询问老头，老头只是半躺在座椅上，默不出声。

　　“这里这么多书，即使没里边的高级，但总归还是能用的。”

　　听到此，老头原本微眯的双眼陡然睁大“逆徒，别动老夫的典籍！”

　　吴念眼疾手快，朝着一本看上去去十分高级的典籍抓去，紧紧是手指刚刚触到，那典籍便化作一缕飞灰消失在空中，吴念愣在原地，脸上奸计得逞的小人表情尚未褪去，老头的咆哮从身后响起“静心决！老夫亲抄的典籍！”

　　吴念身体一僵，老头一拐杖拍在吴念背上，吴念惨叫一声，手脚并用的朝旁边躲去。

　　“你也没说你这书这么脆弱啊！这怎么能怪我呢。”

　　老人不听他的解释，混浊的老眼中似有泪光闪烁，吴念一看，这还得了，连忙顿住脚步，双手抱头蹲下，但依旧嘴硬“你要打就打吧，搞坏你一本书，打两下算我给你赔罪了。”

　　老头沉默不语，看着抱头蹲地的女孩，一时竟也没真的下手，“老夫的书都设了禁制，为防止外人闯入抢走，若不用特殊的方式，只会书毁人亡。”

　　吴念惊愕的抬头，连忙检查自己有没有少了什么部位，老头见状没好气的说道：“干嘛，你小子运气好，体质特殊，那禁制对你不起作用。”

　　吴念这才停下动作，呼出一口气，双手撑地，抬头看向老者，眼神可怜巴巴，仿佛在和老人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