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影窥芙》此后锦书休寄

14、一战成名

　　“这次轮空了，说不定下次就是离职通知了。”江芙自嘲般笑了笑，恹恹地吃下一块芋泥蛋糕。

　　宋筱松了一口气，把沾了点奶油的草莓送到她嘴边，“是不是最近的比赛比较少啊？”

　　“和往常差不多，应该还是舆论原因吧。”这块草莓有点酸涩，倒是很符合她现在的心境。

　　联盟中心虽说女性解说不太多，但她上场就被骂，那换个男解说补上去就行了。

　　宋筱上次听她说过被骂的事情，脑中灵光一闪:“竟然这段时间没有事情，要不去个兼职吧？”

　　江芙低头不语，除了游戏行业的工作，其他的她都没有涉及过。

　　“难道去当婚礼司仪？”说完她和宋筱对视一眼，两人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不过这倒给江芙提供了思路，与其在家无所事事，不如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兼职。

　　回家当晚她就在招聘软件上搜索岗位。

　　点进八五直聘就是一排电话销售、贷款催收、pos机销售，江芙顿时觉得自己太天真了。

　　万籁俱寂，房间内只有翻身的“沙沙”声。

　　“啊，早知道学计算机了！”她腾地坐起，颓废退出软件仰天长叹。

　　这种找不到工作的感觉重回当应届生的时候，她抱着枕头发呆。

　　还是找本行业的吧，最起码有经验。

　　她下床倒了一杯热水，翻了翻联盟群里的消息。

　　【最近解说还会提供新衣服吗？@朱国伟】

　　【别做梦了】

　　【听说霍氏上次来是为了援建新场馆？】

　　【这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感觉吗？】

　　99+的消息划不到底，江芙想起上次采访的时候见到他的那次，难道是为了新场馆的事情？

　　新场馆消息炸出了一堆潜水的人，群里瞬间热闹非凡。

　　在一堆彩虹屁中，有一条消息格格不入。

　　【热血碰撞，竞技赛场。电竞综艺《一战成名》正在集结中......】

　　下方还附了条报名链接，她没有任何犹豫地打开。

　　只需要简单填写个人信息和简历，她的指尖抖得厉害，心跳像在坐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

　　这可能是江芙目前能抓到的最好的机会，解说席暂时回不去，如果能在综艺上改变大家对她的看法，那再好不过；即使不能，也可以获得曝光。

　　点击“提交”的那一刻，弥漫在职业生涯的迷雾烟消云散，清晰的目的地等着她抵达。

　　江芙复制消息发给朱国伟询问具体事宜。等待期间她一遍遍刷新消息，接连喝了两大杯水。

　　【这个活动是联盟合办的，你想参加？】

　　她赶紧回复怕老朱睡着。

　　【那行，我把你内推给节目组，后续等通知。】

　　窗外月色斑驳变幻，时明时暗。

　　她甩掉毛绒拖鞋，一把扑到柔软的床上，像卸下包袱般很快睡着了。

　　桐城终于进入了深冬，不再有昙花一现的暖日。街头两三个行人低头快步前进，时不时耸动肩膀抵御寒风。

　　几只乌鸦在树梢上嘶哑鸣叫，悠远而寂寥。

　　江芙窝在客厅沙发看近些天的比赛，寒气逼人，她几乎把整个身体都缩进了毛毯里，只露出个脑袋。

　　上次报名《一战成名》后，她很快就通过了简历筛选，只剩下最后的面试。

　　“小言老师有段时间没来了。”外婆在厨房准备煲汤材料，锅碗瓢盆“咣咣”碰撞间传来一声叹息。

　　江芙握着平板的手晃了一下。自从上次医院分开后，她就没再见过霍朝言了。

　　可能是像尹柔说的，他相亲去了吧。

　　“我亲爱的外婆，您什么时候也能这么关心外孙女呀！”

　　厨房里切菜的声音没停，“上次让你加隔壁王姨的侄子，加了吗？”

　　江菘蹑手蹑脚靠在门口偷听，得到关键信息后发送到置顶的聊天框。

　　【姐姐要加王姨侄子】

　　这属于祸从口出，江芙扶额苦笑：“忘记啦，下次一定加。”

　　“你就知道糊弄我这个老婆子。”外婆提着玉米站在门框埋怨地看着她。

　　江芙掀开毯子，忙接过玉米，边剥玉米皮边说好话。

　　砂锅四周升起阵阵白烟，她把玉米切成块放进汤里，浓浓的香味让她忍不住咽口水。

　　外婆看她这馋虫样，无奈笑着舀了一小碗出来。

　　“姐姐，你电话响了。”

　　江芙刚喝到一半，放下碗筷起身去客厅接电话。

　　“你好，是江小姐吗？”有点沙哑的中年音。

　　江菘趁她接电话的功夫，抢走她的汤，还调皮地朝她做了个鬼脸。

　　她狠狠瞪了弟弟一眼，他才消停点，“我是。您是哪位？”

　　“我是《一战成名》的编导，想通知你下午过来面试，不知道方便吗？”

　　昨天她还在和宋筱吐槽几天没接到通知，想不到今天就来电话了！

　　江芙兴奋不已，嘴角上扬牵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明媚的笑容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克制住内心的激动，把差点喊出来的笑声吞回肚子里，“方便，请问是下午几点呀？”

　　“下午3点，在桐城赛事联盟中心。”说完那边挂断了电话。

　　在联盟中心对她来说是天时地利，内心随之轻松不少。

　　吃完午饭江芙就出门了，提前到没有坏处。

　　平时冷清的大厅此刻人来人往，像暴风雨来临前忙着转移阵地的蚂蚁一样攒动。

　　“陈导，参加节目的海选选手人数基本够了，后面的可以切了吧？”助手见编导终于空下来了，抓住间隙靠在他耳边悄悄说道。

　　陈文揉了揉眉心，玉米须似的胡子卷在一起，像他本人般不修边幅。

　　他抽出一张表格不确定地询问助手：“霍朝言？是霍氏集团的吗？”

　　“是的，霍老爷子的独子，10月份刚回国。”

　　陈文眉头快要拧成一座小山，轻“啧”一声：“这种大少爷怎么有兴趣上综艺了？好好在家继承家业不就行了。”

　　“我特地打听了，他前阵子刚投资电竞行业，可能霍氏集团想往这方面发展吧。”助手回答地颇为肯定。

　　霍家目前确实没有涉及游戏行业，难道这是进军的先声？

　　他没再深想，把表格放在通过名单里。

　　“教练的人选是不是还不够？”他随手翻阅手底下那一叠厚厚的纸张，要是不够的话再从中挑选一部分。

　　助手看了眼手机的记录，流程化地补充：“选手50人，教练6人。目前教练组还剩上午打电话的那个女解说没面试。”

　　“行。”随后抽出两张表格作为替补。

　　面试房间门口的一幅巨大海报吸引了江芙的目光。

　　舞台上金色的雨纷然飘落，选手和教练身披荣光共同捧起篆刻着“champion”的银色奖杯。

　　而右下角是他们的对手，失败的一方，茫然地看着那座擦肩而过的奖杯。

　　她解说过次级联赛总决赛，也见证过新王的不断更迭。但作为拥有上帝视角的局外人，冠军对于选手的重要性，她并不能完全感同身受。

　　“您是江芙小姐吗？”

　　突然的声音打断了江芙的思索，面前站着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生。

　　她微微点头，“是我。”

　　听到肯定的答案后，他眉目舒展开来：“我是《一战成名》的工作人员，您现在可以进去面试了，在1101面试间。”

　　这么快！

　　她提起手提包跟在后面，红润的樱唇抿成一条线，不由自主地开始紧张。

　　“请进。”

　　上午那个编导的声音，江芙重重掐了下掌心，尖锐的痛感让她专注起来。

　　“您好，我是上午的面试者江芙。”她坐在桌前的椅子上，礼貌开口。

　　陈文扬起下颌，眯着眼睛上下打量。

　　作为第一档选秀电竞综艺，选手会经过淘汰留下最终人选，但教练是始终固定的，因此得挑可选择范围内最好的。

　　“江芙是吧。”他低头在表格相貌那栏打勾。

　　“朱国伟只和我大概说了下你的情况，具体的我不清楚。你是解说？”陈文双手交叉，抬眸问道。

　　江芙目光清澈，显得安静认真：“是的，我目前是联盟中心的解说。前两年在次级联赛任职，上个月刚调任到这里。”

　　“嗯，这样看你专业能力很强啊！如果你到了我们综艺工作，那解说事业那边怎么安排呢？”

　　她之前想到会问这个问题，宋筱建议随便编个可以换班请假之类的理由，但她觉得迟早会露馅，不如如实相告：“我上次解说比赛后有一些舆论争议，目前还没有排班安排。”

　　陈文和助手对视一眼，确定她说的是事实，“好的，我这边了解了。你对于我们这个节目有什么看法吗？”有争议不是什么大事，反而自带议论话题，不是黑料就问题不大。

　　江芙沉思一会后缓缓回答：“我觉得对我个人而言，这个节目是我剥离之前舆论的很好机会，我会加倍珍惜；对选手而言，这也是他们走向大众乃至电竞行业的一次曝光，这可能会对未来的职业生涯有很大影响。”

　　陈文神色变得松弛柔和，摸了摸胡子接着问道：“实不相瞒，《一战成名》暂时确定下了5位教练，都是男性，不知道对你的心态会不会产生影响？”

　　这次她没有思索脱口而出：“我不比他们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