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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矛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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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全场最小的顾南,理所当然地被那些前辈们灌多了几杯酒。吴姐看着两颊通红,醉的不省人事的顾南,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就这么迷迷瞪瞪地回家,要是出点啥事可不好了。费老大劲把这孩子塞到自己的老头代步车里,问她家住哪,也不说话,喝的蒙蒙的,“啥酒量啊,这倒霉孩子。”
她只好极度不情愿地打开手机点开通讯录,使劲扒拉才找到被她拉黑的领导,“顾南家住哪?你快告诉我,我现在正跟这倒霉孩子困在大马路边上呢。”
领导很显然有点喝醉,看到吴姐的主动来电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一说话感觉激动地找不着调:“圆圆,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你都不知道这些天你不理我我有多难过,我每天都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回我。在单位里……”
“得得得,别说这没用的啊,快点把这倒霉孩子的地址发我,入职前不都要填家庭住址吗?你可快点的。”吴姐才不理中年男人的无病呻吟,在得到准确的地址之后,她迅速挂断了电话。作为全场唯一没被灌酒的女同志,吴姐拖着顾南下车,精准无误的按响了香山花园的门铃。
是叶如兰开的门,家里的佣人这个点都睡了。
吴姐正拖着不省人事的顾南,别说哈,这孩子喝醉了还挺乖的,也不发酒疯,就迷迷蒙蒙的。吴姐一脸抱歉地把顾南推过去,然后利索地关上门。忽略掉中年男人发酒疯一直打过来的电话,干脆麻溜地把他拉黑。吴姐同城快车,准时出发,欢迎您下次再来!
而此时的顾家,只大厅留着一盏灯。叶如兰把顾南扶到沙发上,随手披了条毯子。顾家大宅出于生意的需要,家中的厨房是常年备着醒酒汤的。顾南被叶如兰用醒酒汤泼醒的时候,人还是有点发蒙。
温热的醒酒汤泼在脸上,顾南一睁眼见到的就是叶如兰站在旁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又来了,每次自己一做错什么事或者惹叶如兰不高兴了,她都要摆出一副全部都是自己的错的模样。
“又怎么了妈妈?谁又惹您不高兴了?”顾南喝了酒有些不舒服,但是见叶如兰摆出一副这样的姿态还是强撑着直起身来。她眯着眼睛看叶如兰,女人喋喋不休的样子在这一刻被醉意无限放大,活像只要吞了她的怪兽。
叶如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她披着羊毛披肩,一举一动早在这么些年被顾知春养得活脱脱就像个大家闺秀,连骂起人来也是细声细气的,一点也没有当年乡野村妇泼辣的样子。
“您瞧瞧,生了副好样貌多好啊,好像连上天都眷顾似的。”顾南站不直,她看见叶如兰怒气冲冲的样子,她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低眉顺耳乖巧地挨训,但是她真的太醉了,醉到心里好像有一把无名的火在燃烧。
那火烧去了这么些年旁人口中的听话懂事,烧去了那些不为人知的黑暗与苦痛,好像心里一下就变得温暖且明亮起来。
叶如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如今真是坐也不成样,站也不像样。“你说什么?顾南,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叶如兰好像是生气极了,连一向温柔的声线都变了个样。她搂紧披肩,焦灼地在客厅走来走去,“你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么多年我和你爸爸在你身上花费了多少心血,为的就是把你从一个乡下孩子变成一个优秀的完美的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怎么你现在也学会深夜醉酒回家这副不成体统的样子了!”
“不成体统,妈妈呀,这么些年你真的是被爸爸养得太天真了。我不成体统,那您呢?您还不是在您还是周嘉和妻子的时候就跟爸爸勾搭上了吗?我不成体统,说来说去都是学了妈妈您啊!”提到周嘉和,顾南的神情突然变得悲凉起来,见叶如兰一副被踩到痛脚的样子,她反而笑了笑,“这么多年您都不让我提他,您心虚什么?也是,我们都对不起他,我们都不配提他。”
叶如兰真的是,十年如一日的还是这副样子。一提到自己对不起的人和事,只会通过辱骂来提高自己的底气。“你怎么知道的,你还敢提,你外婆告诉你的还是你舅妈说的?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跟你周爸爸是和平分手,这中间没有你爸爸的事,你现在喝醉了就拿这件事来说,谁教你的?我早就说让你跟你舅妈不要来往,她那种乡下女人能是什么好货色啊?”
“谁乡下女人,你不也是乡下女人嘛。在我看来,我舅妈比你好一千一万倍!”
音量一提高,自然就惊动了在楼上休息的顾知春,但是顾南看到从楼上下来神情焦急的顾知春时,只觉得他虚伪。向来都是这样,这个家里从来都是叶如兰唱红脸顾知春唱白脸。那家伙惯会用叶如兰身体不好的名头来让顾南愧疚,展示自己虚伪的嘴脸。
顾知春一下来瞧见母女两剑拔弩张的气氛,笑呵呵地说:“这是怎么了,这母女俩?”叶如兰委屈地躲进他怀里掉眼泪,顾知春拍拍妻子的肩膀视作安慰,对顾南亲昵地笑道:“你看看你妈妈,都多大的人了还在孩子面前哭鼻子。”他在顾南面前都是要先批评一下叶如兰,哪怕他自己心里也觉得叶如兰没错。这一向是他惯用的伎俩。
不过批评完叶如兰下一秒就会有一顶天大的帽子扣到自己头上,让顾南产生很强烈的愧疚感,从而对顾家父母更加依赖。
“南南,不是爸爸说你。你妈妈这么多年为了你,为了我们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就算不看在她为我们付出了多少的份上,也应该看在你未出世的弟弟的份上对你妈妈多一些包容。”顾知春最会用这种语言手段来激发别人的愧疚心,顾南刚到顾家地时候就领教过这招了。这么多年,她像只提线木偶一样任这对夫妇摆弄,没有自己的灵魂,没有自己的思想,现在想来,叶如兰这么多年对自己的打压否定式教育背后也少不了顾知春的推波助澜。
“又拿肚子里的孩子说事儿,这么多年我也是真的受够你的虚伪了,我亲爱的爸爸。她叶如兰想要老蚌生珠,自己不注意下楼梯摔倒了,孩子没了您也能说成是为了我高三忙前忙后身体受不住流产的,您也不看看自打我到你们顾家来,她叶如兰生怕我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防我防的跟什么似的。也就是我傻,这么多年被你们蒙在鼓里,心甘情愿地被你们利用,成为你们对外彰显自己精英教育的一种象征?
爸爸,其实我特别好奇,不然您给我说说,那些称赞您教女有方,家庭和睦幸福生活的叔叔伯伯们知道您私下里勾搭人妻,生下我这个孽种吗?
让一个朴实憨厚的人为您的风流债背锅整整十八年,您心里肯定特别自豪吧,觉得自己特看不起的好学生被你高高在上地踩在脚底下,你不仅睡了他清纯貌美的女朋友,还让他帮你抚养女儿足足十八年。
你这些年,心里肯定特别快活吧。
那个活在您父亲口中,在青少年时期把您打压的抬不起头的优秀少年周嘉和。
你也算是赢过他一回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