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十一章 ...
-
第十一章
葚儿不满地瞪着盯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黄脸汉子:“你别拦我。”
“统领吩咐,要保证你的安全。”
“我没事----可能会有人受伤,我要去看一下。”阴魆教的总坛离这里还有一段路,可在这还能听到嘶杀声和兵刃相碰的声音,----还有哀叫声,这唤起了她大夫的本能,而。偏偏她怎么绕都绕不开伫在眼前的人。
“那边正在做生博斗,如果这时过去,不但容易受伤,还可能有性命之虞。”没点自保能力就想加入战团,这不是要找死吗?他会让她去才怪。
“我是大夫!”
天真!都打得红了眼了,谁管你是什么人,只要看着是生面孔就先砍了再说。“刀剑不长眼。”他淡淡地说,暗地里运起罡气,就怕她冲动起来会掏出银针来对封他的穴位,还是事先提防为好。
葚儿想说什么,突然想到那道士挟持自己威胁楚相炜的事,这人说得不错,她没武功,如果这样冒冒然就闯进去,只会给雷大哥他们添乱,坏了大事。她眼巴巴地望向阴魆教总坛方向,她还是放不下心来,就怕那些人还有其它迷药、毒药,她配的药剂不顶用。唉,她不觉叹了口气。
“放心,他们不会事的。”
他知道她的担心!葚儿先是一怔,而后冲他一笑:“那边的声音好象小了不少,快结束了吧?”
“没有这么快的。不过有了凌大夫之助,那些迷药就形同虚设。我们统领说了,这次若能全歼阴魆教,凌大夫功劳不可没。”
“雷大哥谬赞了。”她淡淡地说,没把这夸奖放在心上。唉,到这会他都没出现,是不是他不会来这了?此间事了了之后,她要到哪才能找到他呢?
“凌大夫,你孤身一人行走江湖,得小心那些下三滥的贼人用迷药对付你啊。”忍不住,他还是要提醒她。
“这些东西没那么轻易就放倒我了。”
“莫非凌大夫遇到过了这种事?”明知道没有还故作吃惊地问。
“我还没有遇过。”
“那就好,那就好!凌大夫,日后万一真遇上了你也得小心,那些贼人眼见迷不倒你,没准还会用其它手段对付你,不可不防呐。”
当初,楚相炜有意无意似的也说过:“你不怕迷药,可人家还有别的手段对付你,他们可以用暗器伤了你或封你的穴……”
葚儿的眼光变得迷离了,她喃喃地重复他的话:“要是碰上有人施迷药,就假装被迷昏了,等他们没了防心之后再想办法脱身。”
她记得!他舒心地笑了,其实他的原话是“等他没了防心,走近之后再用银针对付他”----她也还记得他的话,没有把她可以用银针制敌的事说出来。此该真想把她搂在怀里亲上一亲。
唉,只能想……
“那边,没打斗声了,我们快去看看吧。”
一场激战之后,神捕门的人只有几个人受了伤,而“阴魆教”这三个字再次成为江湖旧名词。
此间事已了,可神捕门一行人却多留了半个月----
在葚儿的坚持下,需针炙的人乖乖地让她在自己身上扎针,该吃药的人也老老实实地咽下一碗碗的苦药----统领面对一天三次的药汁,即使再怎么一脸为难也不敢有异议,他们这些当下属的当然也得老实地遵从医嘱。
“这些天,她可忙坏了。”
“咱们可让她费了不少心,不能再劳烦她了。”
一句话引得众多的点头同意。他们对这年纪轻轻的女大夫,心中充满了敬畏,经她诊治,他们那些病痛是没了。可在头几天里,葚儿忙得连吃饭都是匆匆地扒几口了事,快三更的时候才入眠,草草地睡不到两个时辰又匆匆起床,为这,神捕门上下可没少挨楚相炜那老小子的白眼。
“雷大哥,你请止步,不用再送了。”葚儿跨上马背,与雷戟远道别。
“凌姑娘,真的不要人护送你一程吗?”
“不用了。”葚儿怕他又叫那个终日里板着脸的黄脸汉子护送她。这些日子,她被那人盯得可真有点吃不消----在围剿阴魆教那天,她和他还算相安无事。可在她给人诊病这段时间里,她都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那黄脸汉子却不时提醒她要按时吃饭睡觉的,据他说,这是统领交代的。唉,雷大哥的这份好意,让她有点无可奈何。
她不好意思地冲雷戟远说:“这几天我老冲大伙发脾气,烦雷大哥代我向他们说声对不起了。”神捕门中参加次围剿的人,至少有一半身上有或大或小的毛病,会落下这些病根,绝大多数人是因为和楚相炜一样,受伤后没等痊愈,觉得身子好了就停药,不注意调养所致。这和当初楚相炜说的理由如出一辙,这些人,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常常在刀光剑影中穿行,没个好身体可不行,偏生这些人就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和楚相炜一个样。一想到他可能又受了伤却不放在心上,她的心就有气,所以对神捕门的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说的话不免是冷言冷言冷语的,她这是迁怒于人,这会儿想想,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这是哪里的话,说起来,我们还得谢谢你。”这份感谢不仅是因为她代解了阴魆教的迷药----如果不是她,日后这些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隐患发作,成为困拢他们一生的顽疾时,他可就无脸面对他们了,身为统领,他居然忘了关心他们的身体,真是失职!
葚儿摇摇头,犹在忏悔自己的坏脾气,她笨拙地冲转拢过来的神捕门众人抱拳道:“各位大哥,这些日子失礼之处请你们原谅了。”
到底还是脸嫩,话一说完,便匆匆策马离去,听不到身后神捕门众人的感激之言。
她刚离去一个络腮胡子的黑脸大汉从旁边闪出,正想要跟上她,却被雷戟远的把拦住:“相炜,你且等一下。”
楚相炜挑挑眉,笑吟吟地说:“师兄这回歼灭了阴魆教,又找到了朝中与之勾结的人的证据,消弥一场大祸,功劳可不小哇,一定可以封官加爵,师弟我在这先恭贺你了。”明知道师兄讨厌这些,却故意提起,总得出了这些天被神捕门上下嘲笑他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气。
雷戟远眉宇间怒火一闪,而后又平息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这小子明明知道他志不在功名利禄,偏偏老是喜欢熬有介事地故意歪曲惹他生气。罢了,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生闲气:“这阴魆教还有一个总护法未被擒获,就怕他知道了日后会找上凌姑娘寻仇,你得多留个心眼。”
“你不是说你们包围这时,正赶上了阴魆教十年一次的祭月大典,在各地的教众都早早聚集在这总坛斋戒准备祭祀,那些头头脑脑因此被你们一网打尽了吗?剩下的喽啰已不足为害了吗?”
“那人前去京城密会朝中企图谋反的官员还没返回,我是昨晚半夜才审出来的。”
“还是有漏网之鱼啊,啧,啧!”
扔下这么一句让人心里极不舒服的话后,楚相炜走了。
这个仓促的围剿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以前不少行动,就算有周密布暑署也不见得有此成效。雷戟远恨不得揪他回来大骂一顿,深吸一口气,他不想浪费时间为这一句呕气,要干的事还很多呢,得想办法把那漏网之鱼捉到,那家伙还是指证谋反大臣的关键人证呢……
“统领。”一名手下脸色奇怪地走过来。
“什么事?”
那人困惑地说:“我告诉楚少侠,凌大夫往北去了,他却往南走。咱们要派人保护凌大夫吗?”他是守在三岔路口的暗哨,刚交值回来。
雷戟远一怔,而后明白了:“他不知道你说的是实话。”这些天那小子老被他们用用葚儿的事唬他取乐,他是没上过当,可也因此不相信他们说的话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就冲着葚儿的面子,在这件事上神捕门至少不会框他,真是活该,就看他什么时候明白过来了,呵呵。
“这里出去就这么一条路。没分没岔的。相炜这一路追不到人,自然会折回头。”不是他过河拆桥,这些天来他这师弟在这已经吃了不少憋气,再加上今天他自己多走的冤枉路,要是派人跟上葚儿的话,只怕得吃他苦头。
马在她的驱使下跑得很快,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响起。
唉,这么长的时间了,楚相炜都没有来找雷大哥他们,不知道他都忙了什么。有好几次她想开口托雷戟远打听,可就是张不了这个嘴,一来她要帮人治病忙得不可开交,雷戟远也忙----她盯他喝药的时候,他还边喝药边处理事务,她总觉得不好再给他添麻烦----当初爹专门托人找楚相炜,可是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探到他的行踪呢,可见要找到楚相炜不是一件易事。二嘛,其实是她脸皮薄,话到嘴边了,却始终说不出口,她怕雷大哥会问她为何要找他,那些话,她只想跟楚相炜说,无法向第三者启齿。
这会,他会在哪呢?
葚儿心里溢满了苦涩:难道找他如在大海里捞针一样难吗?
她勒住马缰,扭头看了看身后走过的路,不再迟疑,策马掉转往回走。她要回头找雷戟远,请他有空暇时替她留意一下楚相炜的行踪。她已明白单凭自己是无法在浩浩人海中把楚相炜找到的。她在乎的事是很多,可一和找到他的强烈念头相比,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她是中午时才与雷戟远道别的,折回头时已经是太阳西附之时,在夜暮降临,月上树梢之时,她才惊觉自己又错过了宿头。
这一路来都没有村镇,连人家也难得一见,要回到阴魆教总坛,还有好长一路,得穿山钻林,她实在不敢走夜路,虽然策马奔得匆忙,她还记得刚刚在落日的霞光中,看到路边有一座房子,也许能在那借宿一晚。
驱马往回走了盏茶时分,她找到了那座房子,很破旧,里面没有灯光透出,喊了几声也没有人答应,大概没人住吧。
伸手轻轻一推,门应声而开,借着月光看到屋里蛛网四结,尘土堆满,只有一张残破的凳子,的确没人信在这里。
还好门窗都在,葚儿心安了,门窗一关,就不用担心有野兽了。
到屋外折了一大把粘着露水的树枝,扫出块干净的地方,再把马牵进来,拴在房里的另一边,以免它会成为虎狼的点心。
好了,门窗已关,没啥好担心的。她可以安心地枕着包袱睡上一觉了。明天就能托雷大哥帮找他了。望着在破屋顶间隙里闪烁的星星,她慢慢地阖上眼睛。
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一声马嘶声,不久,在模糊中,听得窗外有人说:“总护法,您说得不错,这屋里有人。还是个女的。”
这外面的是谁啊?是屋子的主人回来了吗?葚儿张开眼,犹有两分迷糊。他们怎么知道她是女的?眼角瞥到生到胸前的黑丝,不知什么时候,头散开了,今儿十六,月光下看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难怪会被人看出来。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在半夜三更出现,而且那语气----葚儿睡意全消,手上扣了一把钢针。
突地,一股异味泌入鼻端,迷药!
这香气很熟悉,它不但能使人昏迷,最令人不齿之处在于它还能令人在醒来之后情欲高涨----分明是最下三滥的迷药。她差点想跳起来,这是阴魆教的迷药,雷大哥说那些人就是用这种药令不少良家女子失身,沦为他们勾结朝中权贵的工具。
这药可以迷倒很多人,可迷不倒她凌葚儿。“不能让贼人知道你没有被迷倒。”这话在脑里响起,令她按下了坐起来的冲动。外面不止一个人,她不能冲动。
“蠢货,一个女人敢在孤身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歇息,十有八九是江湖中人,你还光站着说话不动手。”
“是小的愚钝,是小的错。总坛就快到了,总护法就不用再急着赶路,先在这歇一晚。”那语气里透着轻狎。“
“不知此女生的是何模样……”
“总护法暂时将就一下。您老这些天都在赶路,过几日就是祭月大典了,您老一回到总坛可就忙得不可开交了,这会儿该好好地放松放松了。这女子今晚遇上您,可是她的福气大。”
葚儿咬紧牙关,强行抑住心里涌起怒火,他们要毁了一个女子的清白,却还说得象是天大的恩赐那样。他们那猥琐的语气令人作呕。决不会让这种无耻的男子好过!她扣紧了手上的钢针,手上也多了包药粉。
脚步声移向门口,这扇已开始腐朽的木门或许能防四脚的野兽,却不能挡得住两条腿,长着人模样的禽兽。葚儿屏息地等着,她发誓,她会让这满嘴秽言的家伙永远说不出话来。
“哎哟!”突然先前开口那人吃痛地大叫,声音走了样:“那个王八羔子敢暗算老子?”
回应的是几声清脆的巴掌声。
“阁下何人?”那个被称作总护法的人扬声问。
没有回答。
葚儿听到拳脚相碰的沉重声,衣襟破风的轻呼声,摔跤跌倒声,还有惊呼吆喝声——全都是方才那两个人的声音。
是谁?是谁在教训那些人渣?她疑神细听,仍不敢冒然地坐起来。
屋外,阴魆教的护法及手下使出生平所学,左支右拙,依然无法闪躲这个眼睛冒火的络腮胡子的拳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打不过不要紧,可怕的是,这个人竟然对他们暗中施放的迷药、毒药毫无反应,依然能握拳把他们揍得半死不活。
“你,你是谁?”那总护法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他向手下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会意地向东窜去时,他也向西跃起去。
马上,一只手揪住了他的衣领,他的如意算盘被打碎了。无妨,这里离总坛不远,只要手下逃回去,就会领来救兵----惨叫声传入耳中,他心惊胆战地望过去,只见那名手下已经跪倒在地上,正捧着看不出外伤的腿哀叫连连,看来是腿断了。这络腮胡子是如何折断距他十丈开外的人的腿的?如果是暗器的话,他的手下面前只有是一些细小的石子和几片树叶----这个人的武功之高,超出他的想象。
“我与阁、阁下无冤无仇……”讨饶声随着这满脸胡子的人用重手法点穴后嘎然而止,接着,他身子一轻,整个人飞了起来,落在一大片荆棘丛里。被细尖的刺刺得全身痛痒,想叫也叫不出来,跟着,那名手下也被同样处理后落在他身边。他们是怎么招来了这一名熬星的?!
才想着,那络腮胡子踱到他们跟前,举起了手……
在一连串的掌抠声后,屋外便恢复了平静,没了声息。自始至终,都没有听到第三个人的说话声。
葚儿凝神倾听,外面已经恢复安静,这安静让她无法心安。不知道阻阴魆教的人是不是被制住了,也不知道那突然冒出来是什么人。她迟疑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到窗边,谨慎地向外张望。
房子左侧的灌木丛上窝着两个人,想来是阴魆教的贼人。那个制服他们的人在哪呢?走了吗?
很快,她看到窗户下的地面有一条被拉长的淡淡人影----那人就站在门口。
他是什么人?为何不出声?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为什么就站在那不出声呢?葚儿不敢松懈大意,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手里的钢针扣得更紧了。若这人撞门进来,她会用钢针往他全身招呼过去。
----“葚儿,你没事吧?”
那声音,是他!会吗?她手一松,药包、钢针全掉落地上,她无暇理会,飞快地把门打开,入眼的是她朝思暮想的面孔。真的是他,楚相炜!
一刹那间,她的眼睛迷糊了,眼泪缓缓地流下来。
一双大手笨拙而不失温柔地刮去她脸上的泪水:“没事了,别害怕。”
葚儿扑进他怀里,呜咽出声。他来了!
楚相炜只当她受了惊吓,把她搂得紧紧的。
只怪他不信人言,白跑了半个时辰仍不见她的影子,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忙又转回头,一来一去,他迟了她一个时辰的路再加上还要不时下马辩认她的行踪,他估计要到半夜才能找到她。远远地听到这边的马嘶声,他循声而来,这里比他所想的要近多了。
人还没到,便又听到了说话声,显然,被马嘶声吸引的人不止他一个。他弃马提气跃起来,越近就越听得清那两个淫贼的话。在他们要破门之时,远远地就踢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来砸那只淫手,然后飞扑上来喂他们一顿老拳。把他们制住扔进荆棘丛后,又甩了他们十几巴掌。这一带颇为荒凉,行人不多,那屋里的人很可能就是葚儿,他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两个淫贼好过。
在门口,他听到了屋子里的人有了动静,除了葚儿还有谁不会被迷倒?接着,在寂静中,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传入耳中,那声音是他熟悉不过的钢针摩擦的声音,他完全可以确定屋里的人是她----就算他没赶来,阴魆教那两个人渣也占不到她的便宜。
楚相炜含笑地扯下脸上的伪妆,从这一刻起,他要光明正大的守着她,不想再乔装打扮了。
“你来了!”葚儿拭去眼泪,盯着他,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见。
“我来迟了,让那混账吓着你了。”
那两个人,葚儿想起他们方才说的话了:“他们说的话既不要脸,又下流。”
他搂着她进屋,安慰地说:“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葚儿偎着他,听了他的话后如实地说:“那迷药迷不倒我,我记得你说的话,假装昏迷过去,等他们走近后,我再制服他们。”
楚相炜脸上乐开了:“这两个小贼的武功不算高明,你一定可以治住他们的,不用怕。”跟玉山相比,这两个家伙差得远呢。他蹲下捡起地上的钢针,还挺大把的,若他迟来一步,可就有好戏看了。
葚儿接过针,想起一事:“是不是雷大哥告诉你我在这附近,你才会找到我的?”是她前脚离开,他后脚就到,所以才会找来。
他摇摇头,重新拥她入怀:“不,我本来一直跟着你的,今天是一不小心跟丢了,才会这那两个淫贼吓到你。”
葚儿不能置信地盯着他:“你说你一直跟着我?那是从什么时候起的?”
“从你走出房间那时候起,我就跟在你身后。”
在她走出房间的时候吗?葚儿困惑地说:“不可能,若你在我离家时就跟着我,那我怎么么会没看到你?”即使那天早上有浓雾看不清,可接下来这么长的日子,她真的没有在自己周周围看到他那熟悉的身影。近来她还分外留意身边来往的人,当然更不会错过他的。
楚相炜嘿嘿一笑:“我当然不会就这样跟着你了,我会易容之术,用面粉,蜜糖、胶水等物来改头换脸,身形姿态也会配合着改变,你怎么可能认得出我来呢。”
葚儿恍然:“那个帮我索回钱袋的大侠就是你?”
他点头。
难怪他的笑容熟悉,那天她还打算要找他,却又为人海茫茫难寻人而发愁,怎知道要找的人一直就在身边。
一直在身边!她省悟:
“这些天来,一直在我身边管这管那的人也是你?雷大哥他们也知道那个人就是你?”
他点点头,再点头
“你、你----”葚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的火气慢慢形成高涨,她苦苦地寻他,想到可能会怎么找也找不到人时,都急得要哭了,今夜会急急往回赶,也是要托雷大哥打听他的消息。谁知道他就地在她身边不哼声,他分明存心想她着急。
既生气又委屈,心酸酸的,嘴角向下一咧,眼睛里的泪水顿时再次簌簌落下。
“葚儿,你哭什么?”他会错意了。“那两个家伙就在外面,我擒住他了,还甩了他们耳光----别哭了,来咱们到外面砸他们几块石头解恨消气。”他一直以为她是受惊而哭的。
一双小手握成拳头,骤然间,招呼上他的胸膛:“是你,是你欺负我!”
楚相炜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算了!“是我不好,不要哭了。”若她能停止哭泣的话,他可以把天下的罪过全揽到自己身上。
“呜呜,我就要哭,呜呜,我一直找你,你、你却躲在边上看我着急,不出来,呜----你为何要换另一个样子,让人家认不出你,呜----”她呜咽地控诉他。
原来她是为这个怪他,这也难怪----
“你说你在找我?”他又惊又喜,握住她的拳头,生怕这“咚咚”作响的捶打声让他听不清她的话。
“我为找不到你担心,你----你还让雷大哥他们不告诉我你就在我旁边。分明是故意要让我难过……”越说越委屈,越想越心酸,眼泪流得更欢了。
“葚儿,别哭。”他轻抚她的背,嘴角难以自控地向上翘,她在找他,呵,呵呵,“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
“我不说,谁叫你欺负我!”葚儿来了脾气,而且还真的履行了对自己的承诺:找到他后就在他怀里大哭一顿。
天上的月牙儿慢慢地滑向西边。
他静静地拥着她,过了好一会才抽出一只手,边为她擦眼泪,边央求:“以后你想怎么欺负我都行,好葚儿,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找我,别在这时候为难我了。”
“你讲不讲理啊,谁,谁为难你了?你明明在我边上却不出来,让我担惊受惊,心里不好受。是你在为难我。”她抽抽咽咽地说,这一哭不但渐渐浇熄了她心中的火气,多日来郁闷的心绪论也得到了宣泄,她慢慢地平静下来,开始打嗝了。
“都是我不好。”他明白了,也知道为何近来她终日深锁眉头,闷闷不乐。答案已了然于胸,可是----
楚相炜护葚儿坐下,从鞍袋里找出水囊,让她喝了几口。待她完全平静后才低低声地说:“你找到我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葚儿把头斜贴在他的胸口,不说话。他轻轻一笑,托起她仍有湿意的下巴:“为什么要找我?”他要听她说得明明白白的,他的小妻子可是个有话实说的可人儿。
不敢与近在咫尺那柔情似水的眼睛相望,葚儿的眼睛瞄向窗外:“我怕你哪天受伤中毒的时候,没人为你救治。”
他没这么好应付:“还有吗?”
她的眼睛飞快地游过来看了他一眼,又转开:“我不要和你分开。”这些日子,她就算为人诊治,心里也还在挂念着他。
“还有呢?葚儿,你还有话瞒着我不说。”他的声音里夹有几分得意,一颗心鼓鼓胀胀的,象要飞起来了。
“我要你象以前那样疼我。”她脸上郝然,声音越来越小了。
他不甘心地追问:“没有了吗?你再没什么要说了吗?”
葚儿默然了好一会,声音变得几不可闻了:“我要----和你----做----真正的----夫妻。一辈子!”说出了心底里最想说的话,她的脸已经发烫,头一缩,急着要把它藏在他怀里,羞死人了。
什么话都比不上她这番含羞带怯,又语气坚定的话来得动听。楚相炜捧住她的下巴,眼睛锁住她:“我们会做真正的夫妻的。”他俯下头,虔诚地亲吻那紧闭的红唇……
良久,他抬起头,喑哑着嗓子说:“我们要做长长久久的夫妻。”可不是此时此地,他心中突地有了主意。
葚儿的涨红脸听了他的话后更发烫,想张嘴,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刚才真的是羞死人了,他又亲他了。虽然害羞,可她打心里喜欢他亲她。先是很温柔,慢慢地,便热情似火,全身似乎都被烧着了火一样要沸腾。
一丝羞怯的笑容悄悄地挂在她的嘴角。
“洗个脸,好好地睡一觉。”他把水袋递到她面前,示意她伸手接水。
她不想睡,有好多事要问他呢。她拂去脸上的水珠:“我----”
楚相炜在地上的草堆坐下,张开怀抱:“有啥事明天再说。日子还长着呢!”
他们可是要做长长久久的夫妻的,有什么疑问,可以慢慢地问。葚儿偎进他怀里:“嗯”了声,枕着她的胸膛,安然入睡。
没多久,楚相炜便于工作听到她那平稳的呼吸声。他满足地叹了口气,那颗自打发现跟丢她后的便不安宁的心也终于得到了平静。
痴望她好一会,他运口气,吹灭了破长凳上的蜡烛,很快地也沉沉入睡。
有点热了。葚儿胡乱地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鼻子发出“唔嗯”的声音,身子滚开到一边。始终都没有睁开过眼,楚相炜却醒了,他向来警觉,附近一点异常的动静都能令他惊醒。
抬头看向屋顶,自瓦间看到天色还昏暗。让她再多睡会。他从袖袋里掏出汗巾,轻轻地擦去她脸上和脖子上泌出汗珠。擦完后,轻摆着汗巾为她扇风,有点懊恼自己把扮落拓文士的扇子扔了。
天色渐明,破败的小屋很快就亮堂起来,太阳也探出头来。
怀里的人一个小小蠕动后,睁开眼,正对上他的眼睛。
葚儿揉揉眼,伸手摸上他的脸,很满意那真实感似地露出慵懒的笑容:“不是梦,我真的找到你了。”
他在她唇上印下一记轻吻:“对,你找到我。还要不要再睡会?”
她摇摇头,“咦,这是什么?硬梆梆的。”她好奇地摸上方才还被她脸颊压着的胸膛。
楚相炜漫漫不经心地说:“是块玉。真的不用多睡会吗?”
“不用了。”葚儿嘟哝地说。
她伸出粉红的舌尖舔了舔有点干巴的嘴唇,那因一夜睡眠失去水分而有点失色的嘴唇马上被染上了嫣红的色泽。犹如变魔术一般。
楚相炜无法把持自己,俯首噙住那柔软诱人的樱唇,借此释放自己心中的骚动。
他又亲她了。
葚儿昏陶陶地想,手臂悄悄地环上他的脖子,怯怯地试着回应他,马上,引来他更狂野的热情。
这次亲吻和以前的不同,他的狂野让她感到羞涩,却又不会不安,反而沉迷其中,身子也为此感到了燥热不安……
他绻缠地吻了她很久,才慢慢地放开脸色绯红,娇喘连连的她。
一柱细长的白烟升空,半柱香功夫后,伴着长短不一的啸声,有几名神捕门的人现身,他们一看到气定神闲站在葚儿身边的楚相炜,及在荆棘丛里的两个人,心中隐隐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这胖子是阴魆教的总护法。这是他们的迷药。”
那几人听了他的话后倒抽了口气,他的意思是----怎么这么巧,统领昨天认为不会有事,所以也没找人保护凌姑娘。没想到,今天早上问出这个漏网的总护法近日内会赶回总坛参加他们的祭月大典,统领明知道楚相炜已经转头寻人了,也急令他们火速寻着人,确保她平安了、楚相炜也找到她后,才可折回。这会他们找到人了,看到楚相炜就在她身边了,而且也确保凌姑娘没事——要有事的话,那两个家伙绝不止于卧在荆棘丛这么简单。可楚相炜这小子特意说的迷药,不会是没事说给他们听来玩的,这表示那两个家伙想对凌姑娘不轨,虽然他及时制止了,可也把这笔账记在神捕门头上了。
“告诉我师兄,这是我送他的大礼。”楚相炜笑咪咪地说,可以想见师兄他们知道之后肯定得内疚好长时间了。
这些天受的闲气,总算出了。
自那两人身上搜出两封朝庭高官亲笔的信,神捕门的人脸色一紧,把那两个全身小刺、一脸有痛难诉的家伙捆绑结实,拱手匆匆道:“楚少侠,凌姑娘,我们告辞了。”
语毕,他们押着人匆匆离去。
看到他们夫妻二人站在一起,居然还称葚儿为凌姑娘,这些人分明是故意的。楚相玮皱起了眉头,心里又有点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