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美滋滋》以蓁如玉

11、第 11 章

　　“小姑，她是故意的。”狗蛋气鼓鼓的说道。

　　“你觉得她慢，明明可以帮她的，什么都不做，为什么要觉得别人慢？”

　　“奶说了，这本来就是丫头片子要干的活儿，我是男娃，咋能干这个呢？”

　　“那我也是丫头片子啊，我不是也没干活儿？”

　　“你不一样。”狗蛋嗫嚅道。

　　那边大丫喂完鸡，便向昨天一样挎着篮子准备出去，周乐起身跟在她身后。

　　狗蛋立马跟了上去，牛蛋屁颠颠的跟在哥哥身后。

　　只是今天挖野菜的地方并不是昨天那里，今天是在河边。

　　狗蛋眼睛都亮了，立马走过来。“小姑，教我怎么用棍子戳到鱼好不好？”

　　“这里不合适，这里水深。”

　　“那咱们去水浅的地方，我知道哪里水浅，我带你去。”

　　周乐不为所动。

　　倒是铁蛋那群人看到周乐出来，立马围了过来，“小姑，你来了，咱们今天还去抓鱼不？”

　　“今天不抓了，哪能天天都抓鱼啊，铁蛋，你爷是大队长，你可不能犯错误啊。”

　　铁蛋立马就明白了，虽说天热起来之后，他们经常跑到河边耍，可要是天天捉到鱼，大人肯定会有意见的，让爷爷知道了，也会批评他的。

　　家里有一个大队长爷爷，铁蛋对这些事情明白得很。

　　虽说有些失望，却也是知道好坏的。

　　狗蛋却不乐意了，“小姑，我想抓鱼，你带我去呗！小姑，小姑！”

　　见说不通，狗蛋抓着周乐的胳膊开始耍赖，可惜周乐不吃他这招。

　　“放开，要不然我不带你玩了。”

　　狗蛋面对小姑严肃的脸，只能不情不愿的松开自己的手。

　　铁蛋不明所以的抓了抓后脑勺，“那小姑，咱们今天干嘛？”

　　“今天啊，看到那里没有？”周乐伸手指向了一旁的芦苇丛。

　　“那里有什么好玩的？找野鸭蛋，是不是找野鸭蛋？”

　　铁蛋喊完，二狗子立马反驳道，“怎么可能有野鸭蛋，这周围芦苇丛别说咱们了，晚上都会有大人偷摸出来找呢。”

　　这年头没啥油水，虽说能上山弄只山鸡什么的打打牙祭，可那也是偷偷摸摸的去，要是被人看见了，遇上心眼不好的，直接举报到公社去，到时候就得挂上牌子游街去。

　　所以这事，大家伙能防着就防一些，就是知青点的那些知青，都会偷摸上山，还不知道遮掩一下，烧过的柴火也不知道埋起来。

　　他们几个有时候会去山腰那里玩，就会看到那里烤过东西的痕迹。

　　一说起知青，周乐发现不远处就是知青点，院子里隐约能看到人影。

　　这些知青下乡后，户口就落在小河大队，可到底融入不进这里。

　　最早的一批知青，是带着一腔热血来建设农村的，那股子热情早就在田垄间磨灭了。

　　这么多年，眼看着回城无望，支撑不下去的，也有在当地找个人嫁了，又或者是男知青娶了大队里的姑娘，这样的知青，也是变相得到社员的认可。

　　据周乐所知，现在知青点里就只有六个知青了，两个男知青，四个女知青。

　　其中有两个女知青是今年刚来的，待了一天就受不了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跑到公社那里闹了一通，当然是没什么用的。

　　公社领导也不想收这些知青啊，红星公社的经济本来就不怎么样，再来知青，还要分他们粮食，怎么都不划算。

　　好在县里的大领导也体谅他们，每年分到红星公社的知青是最少的，可即便是这样，也改变不了他们条件差。

　　至于她大伯，就更不想要了，小河大队是整个公社里最差的，居然还分给他们两个女知青，一看就不是能干活的。

　　知道县城厂子招人的事情，他们又跑过来闹了一通，质问为什么只通知大队里的社员，不告诉他们这些知青。

　　大队长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们，直接冷处理。

　　作为大队长，他自然是希望小河大队的后生能考上城里工人的，可他侄女儿不争气，连那几个后生也不行。

　　至于没让知青去后不后悔？

　　大队长一点儿都不后悔，他就是有点可惜，那些知青能把那些折腾人的劲放在地里就好了。

　　也可能是他太纵着那些知青娃娃了，让他们觉得自己好欺负，有事没事就威胁着要去公社告状，真把公社给当他们家了。

　　周乐也能猜到一些大队长的心里，要是好好表现，谁愿意结下这个疙瘩。

　　其他人怎么想的，周乐不了解，那个张文远，她是印象深刻。

　　等等，她是不是眼花了，怎么好像看见张文远了。

　　张文远也下乡好几年了，在知青点里妥妥的算老知青。

　　能走的人家第二年就能托到关系走了，能待这么多年的，就是回城无望的。

　　张文远就是一个。

　　他之所以找上周乐，这几天她也仔细从记忆里翻找了一下，应该是跟两年前公社小学招老师有关系。

　　公社小学原来的那个老师回城了，她的位置空了下来，公社领导决定从知青里选一个新的老师。

　　这个新老师的人选由各个大队的大队长推选，再到公社那边考试。

　　一个大队就选一个人，整个公社有十三个生产大队，就是十三个人选。

　　也不知道这张文远怎么就那么有信心，能在十三个人中脱颖而出的。

　　反正他是凭借这自信心，偶遇了周乐。

　　他本来在大队里就很另类，人家下地就穿着方便干活儿的衣服，偏他一身白衬衫配绿军裤，头发每天都梳得整整齐齐的，大队里好些姑娘都被他迷了眼，加上他还有城里人的背景，更是同他们这些乡下的泥腿子有着天壤之别。

　　见他忽然对自己献殷勤，原本就对他有好感的周乐，一下子就被迷住了。

　　只是那会儿周乐要上学，为了方便，都是住在学校的，没等张文远说明来意呢，人选就出来了。

　　那人是知青点原先女知青的小组长，这姑娘是最早下乡的那批知青，算比较踏实的人了，又嫁给了小河大队的社员，那就是自己人了。

　　在某些方面，大队长确实偏心。

　　他烦透了那些时不时闹事的知青，跟他闹算什么本事，有能耐把自己弄回城去，他二话不说，直接签字。

　　没能耐还上蹿下跳的，看着就烦。

　　尤其是那个张文远，这里是干活儿的地方，他偏偏弄得同人家不一样，也不知道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周乐知道大伯最烦张文远，觉得他不像是来建设农村的，像是专门来勾搭小姑娘的。

　　原身小姑娘不明白，周乐看得明白，可不是嘛，主意打得挺好，毕竟周乐是两家唯一的姑娘。

　　她大伯是大队长，亲爹是公社大厨，两个人说的话在公社肯定有用。

　　谁知道他打错了主意，大队长压根儿就没打算推荐他去。

　　那个被选去的人叫郭霞，人家在十三个人里考了第一名，顺利的当上了公社小学的老师。

　　这会儿放农忙假，她也跟着家里一起下地了。

　　周乐找了个借口打发了几个孩子，自己偷偷跟上了张文远。

　　见他鬼鬼祟祟的朝着山上走，偶尔碰到人了，还会捂着肚子，说自己肚子疼，上山去采些采药。

　　周红妮离得老远就看到张文远了，她快走几步，装作刚碰到张文远的模样。

　　“张知青，好巧啊，在这里碰到你。”

　　“你是？”

　　“我是红妮，周红妮。”

　　张文远笑得有些勉强，他当然知道眼前的姑娘喜欢他，可他心里压根儿就看不上农村姑娘。

　　要说起来，这大队里，也就一个周乐勉强能看一些。

　　但是知青点里就不一样了，虽然就四个姑娘，可还是俞知青好看，周乐也比不上俞知青好看。

　　听说俞知青家里好像有些关系，他要是搭上了俞知青，到时候说不准能借着她回城。

　　这会儿他心里惦记着事，不想搭理周红妮，可是习惯使然，还是笑得温和有礼，“红妮同志，我肚子不舒服，上山采点药煮水喝，就不跟你多说了。”

　　“你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要不然我去帮你采药吧？”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可是……”

　　“红妮同志，你不懂药吧，你知道吗？很多药材外表看起来很像的，但要是弄错了，就会中毒的，所以还是自己去吧？”

　　“我陪你一起去吧。”

　　“红妮同志，孤男寡女的，不合适，我不能连累了你，我先走了。”

　　张文远说完，急匆匆的跑了。

　　周红妮红着脸看向他的方向，周乐看得都不由哀叹一声。

　　小的时候，周乐同周红妮还是好朋友呢，两个人玩得可好了，可随着周乐继续上学，周红妮留在家里干活儿，慢慢地两个人越走越远了。

　　哪怕时常见面，周乐都不怎么同周红妮讲话了，即便是说，也不是什么好话。

　　她又看见张文远同周乐走得近，心里更是难受。

　　看了一会儿张文远的背影，周红妮便转身走了，她也没想到，会遇上张知青，不枉费她在这段路上磨蹭了一会儿。

　　等她走了之后，周乐连忙跟上张文远，他到了山上，并不是去采草药，而是往四周看了看。

　　“这人怎么又来了？”

　　“啾啾啾，我看到了，他昨天抓了一只山鸡，弄好了藏在那个树洞里了，嘿嘿嘿，那个傻子，弄好的山鸡味道那么大，早就被黄鼠狼给偷走了。”

　　周乐抬头看向大树的枝杈上，隐约能够看到一个鸟窝，还有两只毛茸茸的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