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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佳人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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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今日有客?”杜渐微被师父叫去,见其早已备好茶水餐点,敛了衣袖跪坐在地,俊美的容颜若白玉雕琢,其质天成。
屋内,一中年男子捏着美须看了桌上卦筹,“渐微……你来这里已有多少年了?”他问道。
“不多不少正好十年。”杜渐微答道,他亦看了桌上的卦象,似乎并不太好呢。
“你还在为故国之事而心乱吗?”男子抬头问道。
杜渐微抬头道:“师父说过,往事就如水中花镜中月,执迷下去也不过是空一场。”
“那么你呢?”中年男子看着他,目光直指人心。
杜渐微低了头不肯出声,山中生活多年,他以为自己可以看淡,然,昨晚那场梦却是在平静多年后将他的心境打破,他不知自己究竟能否放下。
男子看他模样心中已有计较,指指桌上,道:“今日,你当有一劫,恐殃及你这一生之事。”
微有错愕地,杜渐微道:“还请师父指教。”
男子再次掐指算了算,却是欲言又止,“罢了,只要你今日在屋中切莫出门便是,切记切记。”
“是,弟子谨记。”杜渐微俯身而拜,敛了衣衫起身退去。
他去后,中年男子又算了许久,不禁锁眉摇头,“都是男子身,奈何错相遇。姻缘本不易,横生枝节多。”
“这段孽缘真是奇哉怪哉……这便是天道难测吗?”
再说杜渐微听从老师之言在房中待了一个上午也未出门半步,那边,刘长倩将上官兄弟领到师父居所后便又跑去看杜渐微。
中午时分,见他躺在梨花木的靠椅上闭目小憩,刘长倩顺手拿了那伸于窗口出的树枝逗弄杜渐微的脸,人醒了。
“师兄怎么学起那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趴在窗台上,刘长倩笑问着。
杜渐微合了书,故作神秘,“佛曰不可说,不可说矣。”
“哼!”刘长倩踏入门内递过一样事物,“是你的吗?”
杜渐微看了认得这是自己早上放出去的风筝,摇摇头,“放走了便是放走了,既然离去便已不再属于我,师弟何必又将它捡来呢?”
“哪是我捡到的?”刘长倩有些生气。
“哦?”杜渐微眉梢一扬,“这山上除了你我与师父外,还有何人?”
“我也不知。”刘长倩说着便与杜渐微并坐一处,那梨花木的靠椅甚是宽大像是书中所说富贵人家的老爷所坐,刘长倩却是觉得不舒服,只道,“说来也怪,这山上偶尔有些山野村夫路过也是寻常,倒是这二人看打扮便是金贵,一位性子张扬走到哪都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另一位不若他大,性子沉稳,谨言慎行的……”
“我只听他们说着什么美人不美人的,还唱了一句词,是……”想了想,刘长倩道,“什么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什么的……”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不自觉地杜渐微轻轻唱了,他声音醇美,若编钟慢敲,曲音委婉,似情人于耳边轻声诉语,听着听着,刘长倩心驰神往,北方佳人,绝世独立……
“真好听。”喃喃的,刘长倩趴在杜渐微肩头道。
杜渐微轻笑道,“好听吗?前朝就是为了这首曲子而灭亡的。”
啊……
刘长倩微微错愕,不过,他更惊讶的是杜渐微那真真切切的哀伤与那彻骨的忧愁。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杜渐微那温和儒雅的面容上出现如此真实的表情,他轻轻将人拥住。
杜渐微低头看了,些许迷惑,些许不解,怎么这么大还是动不动就往旁人身上赖呢?
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微微蹙眉,杜渐微终是由着刘长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