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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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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翟柯坐在小电车的后座上，吃到豆沙包的第一口就冒出了星星眼。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食物！
雾岛苓骑着车飞一般地往前走，听见这句话反倒有些惊讶：“你之前都没吃过吗？”
一个主星的omega，难道不是要什么就有什么，整天山珍海味堆积在一起，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吗？
“没。我们之前都基本上都喝营养液。”那玩意儿太难喝了。
末世资源紧张，各种物资特别是新鲜食材都比较罕见。营养液虽然难喝，但极易保存且包含着人体必需营养元素，便宜又方便携带，是末世最常见的供给能源。
“……营养液？”雾岛苓也发出了同样的感慨，“那东西难吃得要死，我就算饿三天爬不起来都不带闻一嘴的。你怎么会整天吃那个东西？”
翟柯又咬了几口豆沙包，嘴里鼓鼓囊囊的，像只小仓鼠一样。
“虽然难喝，但是管饱呀，喝一瓶一整天都不带饿的。荒年没得吃的时候，我们连营养液都要分着喝的，一天只能喝半瓶。”
雾岛苓有些难以置信：“现在还有这么穷的地方？就算在omega援助中心领低保，每个月也能有一万多星币吧？”
雾岛苓特意没纠结失忆这个点。
她一直觉得，对方想说自然就不会有所隐瞒，不想说她就算刀架脖子上逼问也没意思。所以不管是谎话还是实话，她都选择相信。
翟柯听了这话表示震惊。
“谢谢，我也是刚知道。”
这个世界对omega这么友好的吗？
光是活着呼吸每个月就能拿一万多？
“当然，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相当大的。没有自保能力且走投无路的omega，在这个社会上是活不下去的。”
后面的话，雾岛苓不愿意再继续说下去。那些深渊底部的黑暗，她不想主动提及太多。
“好吧。我就知道这钱也不好赚。”
翟柯没听出来话里有话，吃完一个包子就吃不下了。虽然还是很饿，但这具久未进食的身体似乎一下子消化不了过多的东西。
吃不下东西无所事事的翟柯开始有力气去思考当下的的处境问题，突然话题一转。
“你这样直接拉着我出来……没关系的吗？”
雾岛苓一路狂奔，“这有什么。反正我早就不太想干了。警督部基层忙得要死，工资又低，每天还破事一堆。再说了，我又不是不能找其他活干……”
翟柯：“停车。”
“干嘛？”雾岛苓不解。
翟柯一字一句问道，“所以你这么做，是会被开除的，对吗？”
雾岛苓一副没什么所谓的模样，“是与不是都不重要，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可无论如何，这都是因我而起。”翟柯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她最欠不得别人的人情，尤其是那些对她好的人。
初来乍到这个世界，她无法判断出这些人的最终目的和是否别有用心，更无法轻易作出什么承诺和回馈，所以倒不如一开始就把所有可能都扼杀在摇篮里。
这是最愚钝，却也最有效的自我保护方式。
她再次重复道，“停车。把我送回去。”
“你疯了？！”
雾岛苓一脸不可置信，“你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回去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被抓回去之后，有可能这辈子都逃不出一间房子，命运时刻被掌握在他人手中，甚至会悄无声息惨不忍睹地死去。这些你都知道吗？！你不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不是吗？”翟柯见她没有停车的意思，感知到身后两公里外一道铺天盖地的精神力探索，心头顿时一梗，明白今天是逃不过去了。
以她目前所能感知到的力量来估算，对方的综合实力远超自己一大截。
她连发出探测的那个人都打不过。更不用提对方身边是否存在同伴的问题了。
“你就说……”翟柯思考了两秒，才道，“你就说我逃离未遂，屡教不改，是你费尽千辛万苦才把我抓回去的。”
这样将功抵过，既不用丢了工作，也不用背负罪名仓皇逃离。
雾岛苓脱口而出，“你放屁，不可……”
没等到她说完，翟柯小腿微微发力，利用巧劲从电车后座滚了下去，扑到了路边的绿化带里。
枝叶的缓冲减弱了身体大部分的冲击损伤。肉包子裹在怀里没能兜住，稀稀落落地潵了一地，被来往人群匆忙的脚步毫不在意的踩踏成肉沫。
雾岛苓感受到身后的动静，简直刀人的心都有了。
“靠！”她骂骂咧咧地将车调转了个头，还没来得及冲回去，广场中央便迎面而来簇拥了一大片人群，瞬间将两人隔开。
人群中熙熙攘攘的，男女老少都有，高举着旗帜呼唤着什么，像是虔诚而又奋进的护拥者。
“光年溯主统领半兽人！！半兽人万岁！！！”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十年一遇的大赦终于到了！！把光年溯主还给我们！！还给我们！！！”
“主上必定能带领我们重回联邦巅峰！！半兽人永存！！”
……
街道和广场霎时间拥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高呼声和口号震耳欲聋。
发生了什么事？
翟柯从绿化带里缓缓爬起，瞬间警惕起来。这么大阵仗的游行示威和普天同庆，这么亢奋和偏激的拥护，可不像是什么正经组织。
“你没事吧？”一道稚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翟柯逆着光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举着蓝色的小旗帜从队伍中脱离而出，扒开草丛正呆呆地看着自己。
他一头粽褐色的小卷毛被阳光照得有些发黄，眼睛圆圆的，身后还来回摇摆着一条粽褐色的小尾巴，笑起来脸颊还有两个可爱的小梨涡。
“有摔到哪里吗？疼不疼，我拉你起来。”
说着，他便试图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拉住翟柯的衣角。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半兽人吗？幻化成为人类外形的兽人？
翟柯仔细扫了一眼人群，发现绝大多数个体身上都没有兽类的特征，只有少部分人和小孩才有。
是纯种的人类，还是会隐藏的兽类？
“我没事。”翟柯冲小男孩摆摆手，心思却丝毫没来得及停留在这里。
那道感知的气息越来越近，几乎要透过短暂的距离直降身边。不远处，雾岛苓正推开蹭蹭人潮，着急忙慌地寻找着自己的身影，凌乱狼狈到甚至没注意鞋带散落了一地。
就这么一瞬间，她突然就莫名的释怀了。
既然已经避无可避……
“埃里克，你在做什么？！”
不过半分钟，一位成年男性半兽人便立马从队伍里追了出来，将小男孩拉到身后，呵斥道，“她可是冷漠自私的人类！你怎么能随便接近他们？快走！”
无辜躺枪的翟柯：“……”
小男孩懵懂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反抗着半兽人的拉扯，“可是哥哥，她没有伤害我，而且她看起来好像受伤了……”
“别过去！埃里克。人类最是阴险狡诈的生物，小心她用这种手段将你拐骗进斗兽场！”艾森一脸警惕地训斥他。
埃里克原本还有些犹豫，但听到“斗兽场”这三个字，浑身猛地害怕到一激灵，小腿抑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两步。
……待在那个地方，真的比死还要可怕。
“可，可是……”埃里克内心纠结不已，最终还是上前一步小声反驳。
翟柯连忙出声制止。
“谢谢你，我真的没事。”
她小心而又友善地摸了摸埃里克的脑袋，毛茸茸的手感很不错，“不过你哥哥说得对，在外面不要轻易接触陌生人哦，不然像你这么可爱的小朋友，是很容易被拐跑的。”
艾森到嘴边的讽刺突然顿住了。
对面的人类，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们露出嫌弃厌恶的表情，还温柔地揉了揉埃里克的脑袋。
那个笑容不像是装的，灿烂又温吞，反倒更像是真情流露。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所有帝国的人类，生生世世，将半兽人视为低贱且肮脏的低等生物，甚至试图将他们一网打尽，赶尽杀绝，永世不得反身。
光年溯上将就是最刻骨铭心的例子。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刚刚的动容一定是疯了。
“别碰他！”艾森上前打断她的触碰，一把拉起埃里克，“埃里克，我们走！”
埃里克被一股强有力的力量扯着往回走，他弱小的身躯根本挣扎不过，只能频频回头望着那道瘦弱的身影，不情愿的心思几乎刻在了脸上。
他躲在人群中悄悄朝她挥手，小声道，“姐姐，你要好好的。”
翟柯回给他一个无奈又欣慰的笑。
“你也是。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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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模糊的背景板，周围的环境都看不清虚实，全部都像隔着一层薄薄的雾一样，让人有种无法挣脱的束缚感。
包括对面的人。
不，准确来说，他目前还看不到她的脸。他的视角太低了，低到一种奇怪的角度。
“陪陪我……”他用一股近乎渴求和疯狂的语气低声祈求着。“别走……难道只有我一个人不好吗？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陪陪我好不好？”
那人只露出一小节白皙的小腿，光着脚踩在毛绒绒的地板上，闻言用力掰开紧抱着自己腿的手臂，挣扎着往外面走。
“别走。”他听见自己像被遗弃的小动物一般，发出令人可怜的哀求，近乎是跪在地上顺着她的步伐，一步一步趴着往外挪动，手掌贪婪地禁锢着那双盈盈一握的小腿。
“我求求你……我跪下来求你，别走……抱抱我，小葡萄，求你……”
她似乎对这些手段感到麻木和厌烦，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上。
但这力道对他来说却根本不值一提。事实上，如果不是他刻意松手，她甚至连抬腿的动作都提不起来。
他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温热的掌心握住她的脚踝缓缓摩挲着，皮肤接触的地方沁出细密的薄汗。
他听见自己用微弱而又低沉沙哑的声音道，“再踢我一下……乖，用力……”
“我看你真是疯了。”
这是她的第一次开口，声音听不大真切。随即逃离一般挣扎着踢开他的触碰，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打开任何一扇门。
最后只能慌乱的跑上别墅大厅的楼梯。
跑到一半不经意间在阶梯之上往下看了一眼。
他依旧跪在那里，手指尖还残留着她脚踝的温度，细腻的触感和回应让他从心底里滋生出一种诡异的酣畅。
他抬眸，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
一动不动。
引得她浑身泛起一身寒战，后脊背瞬间发毛，不禁加快了逃离的步伐。
“小葡萄好乖……”他喃喃自语，痴迷般地亲了亲被她踢过的手背，从跪在地上缓缓起身，一步一步从身后慢慢逼近。
“乖宝宝，是在找我吗？”
低沉引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还没等她来得及反应过来，他便猝不及防地上前一把紧紧箍住她的腰，瘦弱的一只恨不得融进身体里，慢条斯理地磨着她的后颈脖。
好香。脖子后面散发出的微弱气息，足以诱惑迷离到让他濒死。
“你摸摸我，摸摸我。别走……让我死在你怀里，好不好？”
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空气中的味道逐渐浓郁到令他的大脑产生缺氧窒息。
只是片刻之间，他眼睁睁地看着怀里娇弱的身影逐渐退却消失，像一缕烟一样湮灭在空气中。
内心对失去的恐惧瞬间充斥占据了整个大脑。
他觉得自己快要失去理智，流动的血液都被强而逆天的精神力近乎扭曲停滞。
岑游猛地一下从濒死中醒来。
——又是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