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术士不是道士》木槿松花

11、十一章

　　事实证明，事情交给李竹酒，还是很有用的。
　　一下两下，很快便把除了老伯身边的那个人偶，其余几个一网打尽。
　　其实这人偶，血和皮肤沾有怨气，也就是灵性了点，念点咒语，除掉了之后，战斗力并不高。这捆的几个实力加起来，也没有老伯身边的那个强。
　　终归是成了精的娃娃，在老伯的刻意阻挡下，并未对人偶造成伤害，反而是人偶彻底发了狂，咬了大爷一口。
　　大爷露出痛苦的神情，抱起人偶就开始安抚它。
　　“我的乖宝，不怕，不怕。”手上的鲜血顺着手指，一直流到娃娃的身上。
　　娃娃吸收了血，更加凶狠，散发出强烈的怨气。
　　“爷爷，我好痛。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我。”
　　大爷听到娃娃的话，眼泪一下就喷涌而出，“是爷爷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呀！”
　　唐杳他们也从对话里，听出到底发生什么事。
　　大爷原是咸安县第一大寺庙，清安寺的一位外门弟子，天分有限，只学会了点符咒和经文。但放到二十一世纪，倒也足够谋生。
　　他不惑之年有一子，后因病去世，留下一个不足五岁的孩童。平常就疼极了这孩子，怕娃娃孤单，就捡起之前入寺谋生的手艺，制作了一个小木偶。
　　不料，事情发生突然，木偶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皮，有了灵性，把与它作伴的小孩子给吃了。
　　当唯一的亲人被吃，还亲眼见到孙子的血衣，大爷一下子疯了。
　　疯的厉害。
　　他将吃他孙子的人偶放在肩膀上，轻轻拍着，柔声安慰 。
　　“乖。”
　　他抬眼冷冷看着面前的三个人，苍老的面容出现一抹狠笑，勾勒出年岁的痕迹。
　　“带上一只人偶，你们走吧！”
　　李竹酒默不作声，转过脸去看唐杳的脸色。
　　唐杳手指动了动，蹲下来，细细打量着面前的老伯。
　　“你的寿命就在这几天了，还要放任它吗？”
　　日日给它放血，整日担惊受怕，怕它出去伤人。
　　“我可以帮您个忙。”他一双眼与老人平视，柔声道:“算作送我们东西的回礼。”
　　老人抱着娃娃的手一顿，眼角流出一滴浊泪，颤声道:“我可以见他一面吗？我孙子，我的……”
　　“我想为他招魂，但我道行不够。”
　　他忽然放下人偶，扯住唐杳的衣角，低声下气地求人。
　　“你想知道的事，我都告诉你。所有我知道的。可以吗？”
　　李竹酒蹲在一旁，忽然出声，“这人偶的体内，有股熟悉的力量。像是……方庆身上的。”
　　方庆说过，她的力量主要来自于一颗石头，不知道从哪得到的石头。
　　唐杳想到这，瞥了眼被捆的掩实的人偶们。
　　11.【问问题】
　　李竹酒莫名就明白他的意思，走上前就开始剖开一个人偶的肚子，惹得其余的几个瑟瑟发抖。
　　唐杳眼睛发亮，“……”太凶残了，就喜欢这样的。
　　转过头，看着面前的老人，暗暗加价。
　　“我可以帮这个忙，但你要回答我三个问题。”唐杳一双眼紧紧盯着面前老人。
　　“第一个，你的人皮是从哪里来的?”
　　“一年前，一个男人那里，他经常穿着黑色衬衣，戴着帽子，锁骨上还有一块龙形刺青，皮肤很白，眼睛……，是丹凤眼。”
　　他眯起眼，把那个男的相貌给牢牢记下，转身又问道。
　　“第二个问题，那块石头从哪来的?”
　　李竹酒拿着从人偶体内剖出的石头，递到老头面前。
　　石头里的能量还没用完，显出五彩斑斓的颜色，瑰丽炫美，好看异常。在这种较暗的空间下，散发出耀眼的光，如夜明珠般璀璨。
　　方庆目不转睛盯着那块石头，内心渴望，脑子里模模糊糊闪过一人的声音和零星的画面。
　　男子道:“看到这个了没？”他眼神诡谲，如地下的恶鬼，手中躺着一块石头，诱惑道:“它可以让你拥有巨大的能量，重新回到人世，想要吗？”
　　方庆疯狂地点头。“想……要。”
　　男子把石头随手一扔，里面的能量冲进她的身体里，暴涨的力量，宣告着那人话语中的无误。
　　她接受力量后，睁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虽凝实却满身怨气，“不够。”这怎么够呢？她还没恢复人身，她这样如何去见自己的家人。她想要更多的力量。
　　画面的冲击，让她看向中间的那个少年，少年礼貌中又带着点温柔。她……，好像不需要这股力量了。
　　方庆垂下头，在忙着问问题的两人都没看到她眼中晦暗的神色，反而是白颜朗抱紧了手中的猫，有点害怕地跺了跺脚，“怎么回事?突然有点冷。”
　　唐杳问完三个问题，握紧那块石头，对着老伯温柔地笑笑。他视线定格在娃娃身上，道:“可以给我看看吗？”
　　老伯应声，沙哑道:“可以。”
　　唐杳接过人偶，人偶还在发狂咬着老伯的手，他脾气一坏地打了它的屁股，恶声恶气开口，“如果不想挫骨扬灰，就松口。我数到三。一……”
　　少年威胁的话语，还是起了一定的作用。它松开嘴，血色的大眼珠子，还有血盆小口，简直被他丑得镇住了，不行了，谁来拯救一下自己。
　　他的脸上刚扯起笑容，唰一下就没了。之前它站挺远，且他原本就是个近视眼，就没太大感觉，如今近距离观看，像人，丑得怪异，这个想法一出，差点要把这个小人偶抖出去。
　　按捺住这种冲动，他手指点在人偶的额头上。
　　“敕语吾令，三魂七魄，……速来。”
　　少年念咒语时声音低沉，本该是温和的眉眼此时却显出冷厉，本来就躁动不安，神魂不稳的方庆最先受到影响，脑袋一阵眩晕。
　　眼一睁，就看到一个放大版的唐杳，少年的手指还抵在她的额头上，意识到自己转移到娃娃身体里，身体不受控制地一僵，额上冒出三根黑线。
　　“唐……唐大师?你……”还未说完，就见少年眼神一变，随手一点，又是眼前一黑，被移了出去。
　　方庆被潦草送回，站在一旁看唐杳的眼神越发幽怨，可那人跟没事人一样，平静安详得像是已经走了会，阖眸细听。
　　唐杳其实这会也挺尴尬，要不然眼怎么闭了，就是怕看见方庆就怂了。他刚刚不察，让她的魂魄跑进了人偶体内，幸好，发现的及时，一巴掌把她给拍出去，要不然他的大师风范，就在此刻断送了。
　　在外人眼中，唐杳此刻特别神秘且强大。
　　忽然，唐杳眉眼一动，松开了手，老伯正想问怎么样？陡然见人偶一下卸了力，倒了下去。
　　老伯虚弱地将他抱起，泛黄的眼恳切地望着唐杳。
　　少年此刻看着不太好受，冒着虚汗，但还是笑着道:“你孙子的魂魄，被我用招魂术找回来了，却只能维持三天，三天一到，必有大人前来勾魂。”
　　李竹酒把石头收集好，套进一个袋子里，倚在门沿上，待唐杳看过来时，露出一个适宜的微笑。
　　唐杳:“……”你莫笑，笑起来更丑了。
　　唐杳面无表情地在众多人偶中选了个很可爱，穿白色裙子的。拎着人偶的后颈，向大爷道了个谢。
　　走过李竹酒身边时，他幽幽叹气。“招魂……术练的不错。”
　　唐杳:“……”
　　他看见了，他竟然看见了。刀呢，剑呢？我要砍人。过一会又安静，想着也没什么，不就是术法出错。
　　少年扬起下巴，装作若无其事，恭维道:“还行，还行，你也不错。”
　　白颜朗一头雾水，道:“这就走了?”
　　唐杳裂开嘴笑得僵硬:“不走，难道留在这过夜?”
　　白颜朗下意识看向门内，老伯怀中的娃娃已经醒了过来，正对着老伯奶呼呼喊着爷爷。
　　天空的星星如黑夜中的萤火虫般美丽，路边的草丛漆黑，唯有通往前方的路是亮着的。
　　一家破旧的小旅馆此时迎来一个月中最高光的时刻。老板趴在前台，打着哈切，望着人烟全无的四周，重重长叹，这生意越发不好做了。
　　忽然，老板察觉到什么？一双眼盯着从外面打来的一簇灯光，那灯光从暗淡逐渐变为明亮，一辆大奔停在他门口。
　　“老板，来个房间。”刚下车的白颜朗嚎了一嗓子。“再准备点菜，饿了。”
　　唐杳坐在车上，正准备解安全带，李竹酒却透过后视镜，问出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有时真搞不懂，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来咸安抓鬼，解决方庆的愿望。这些你以前最讨厌的事，如今却”他神情难得严肃，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里疑惑满满。“所以，你是为了什么？”
　　十一【】
　　唐杳解开了扣子，反手捏了捏肩膀，挺酸爽。“你自己的事都没理清，还来管你师兄?小师弟，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你这次下山，也不全是为了我吧！想当初，那老头给你算命时，扬言你二十一岁时会有大劫，毁你一生，我想我没记错，你过个几天就要满二十一了，对吧？”
　　“你不待在山上，可对不起老头给你占的卜。”他话语劝慰，可语气和缓轻挑，也不知有几分真心在里面，说完就下了车。
　　白颜朗抱着猫走了过来，扬了扬手里的房卡，道:“买了两间房，怎么分?”
　　“再买一间，”唐杳道。
　　“啊！”白颜朗吃惊地道:“不省钱了？”
　　唐杳端详了他几眼，歪着头一脸无奈。“不缺那几百，放心用。”
　　人傻钱少的白颜朗羡慕极了，想当年，他也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富二代。随手赠个几百，当年哈，他也没这么傻，不像现在……
　　他正忧郁着，突然，小猫啪一下，用他那粉嘟嘟的小爪子，抓了一下白颜朗，不疼，却足以让他把注意力放在它的身上。
　　灰蓝色的眸子，毛茸茸的耳朵竖起，一只圆溜溜的小脑袋伸着，望向这个傻二代。
　　奶猫——饿了，要吃东西。
　　白颜朗沉默一瞬，化身猫奴，低头亲了亲小猫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