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散柘

9、晚会（二）

　　影子黝黑，若隐若现间飘忽着烧焦的气味，这里阴暗只有原本莫启言在的那里有一盏吊灯。
　　看不清人脸，但在他们体内不断散发出烟雾，抑笙没有多想，他解除技能在莫启言怀中醒来，莫启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消息。”
　　“烟，烧焦的味道和……尸潮。”
　　莫启言不疾不徐，他起身询问“能看清多少人脸？”
　　抑笙却说“太黑了，只能看到有些影子。”
　　莫启言并没有再追问什么，他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斯先生的身影，他笑了笑，笑地很浅，几乎并没有人察觉。
　　他转头看着宴秦，说“追逐战，帮我带个尸体。”
　　宴秦点点头。
　　灯光渐渐暗下，其他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吊灯并没有熄灭，而是被滚滚浓烟包裹，在周围能够依稀听到火苗声。
　　直到四周出现行尸走肉的“人”，他们的面部被烧得溃烂，他们一步一步向中间靠拢。
　　他们被包围了。
　　宴秦抓着他们的手，表情凝重，莫启言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声音诡异。
　　他的右手凭空出现了一把左轮手枪，对着宴秦的心脏弯曲手指。
　　崩！宴秦应声倒地，他半跪在地上，表情确实从容，而后缓缓吐出几个字，却被口中的血液浸染地含糊，并没有听清说了什么。
　　知道莫启言感到自己的左手再没有被人触碰的感觉，宴秦消失了，消失在他们面前。只留下一片白玫瑰与血液，顺着地面流到他的脚边。
　　莫启言回退两步，他看向抑笙，看向自己的好弟弟。
　　“你……”
　　“我？”
　　抑笙顿时语塞，他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个怎样的疯子。
　　“你就不怕被那群尸体啃食吗？！”抑笙指了指他的周围。
　　“你忘了吗，我们是敌人。利益面前，一切都像是个笑话。”莫启言捂着嘴，眼睛眯起，好似自己已经赢了。
　　“我可以给你个痛快，或者是，被他们咬死？”
　　莫启言走到抑笙面前，左轮抵着他的脑袋。抑笙并没有反抗，他举起双手，闭上眼睛，最近喃喃道“对不起，哥……”
　　随着话音落下，他倒在地上，身体化为碎片消失……
　　莫启言呼了一口气，他闭了闭眼，大概是在回味刚刚的那句话，其实并不然。
　　他并没有恨过他，他也没有。即使对方是自己母亲与小三的孩子，自己也不该区别对待，就想他一直崇尚的定律：我并没有资格去否认一个人，即使他违背了法律。
　　莫启言也有想过，在遇见他时，向他道歉，因为自己过于糟糕，过于敏感，成为不了他真正的哥哥。也只为他带来了一个称呼：小三的儿子。
　　他稳定住自己的情绪，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人，他们并没有再前进。莫启言上前拉着一人将他撂倒，那人并没有反抗，任由莫启言在它身上摸索。
　　莫启言查看着他的耳垂耳廓，虽有灼烧，却呈樱红色，而不是暗红的烧焦色。脸部小部分与嘴唇都呈现出紫绀色。
　　因此推断出死者为□□中毒，以焚烧痕迹来看，死者的死因为：烧死。
　　莫启言确认完后起身询问“火，在那里？”
　　众人纷纷给他让了道，莫启言一路走着，他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路上，而是在想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开始信任宴秦的？在刚刚自己是为了迷惑他们才说出来的“带个尸体”还是自己下意识的情况下，需要才脱口而出的？
　　因为什么？因为……什么？
　　他什么也不知道，也只好以对方自来熟搪塞过去。
　　在尽头他看到有光，打在自己身上时有着灼烧般的疼痛，火辣辣的。那是由火而促成的光，在火中又个人影，只不过过于模糊看不清具体是谁。
　　“斯先生？”莫启言开口。
　　他不觉得这个NPC会是那种只会推进剧情的角色。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决策。
　　莫启言走向前方，走向火海，任由火包裹自己的全身，在其中与他共舞，直到身体被完全烧焦，直到自己无意识地死亡。
　　但他还是没有未此而感到可惜，因为在他第一次进入游戏时系统就说“倘若在游戏中死亡，那么您的灵魂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会被囚禁于此。”
　　囚禁的本意是活而无自由，而死亡却与此相反。也就是说在游戏中不会真正地死亡，而是会在游戏中被折磨被囚禁。
　　当然，这件事也是有赌性的，但架不住他爱赌。
　　所有，或一无所有。
　　这次他并没有死亡，而是传送到一个虚无之地。前方有一个屏幕，播放着他在舞会的一举一动和死法。
　　她原本是受邀参加舞会的上流女士，在舞会中与斯先生一见钟情。但她是有丈夫的女人，他想，自己哄骗丈夫出轨家暴，而后自己再与这位先生私定终身，这样就可以两全其美了。
　　到后来他们共舞。但没有发现舞会中，突发火灾，导致死亡。
　　直到屏幕完全熄灭，莫启言生出一种想法。
　　“系统，告诉我，我是不是永远也逃脱不了舞会？”
　　「是。」
　　“那完成支线就可以逃离？”
　　「不是。」
　　“……神金……”其实他不喜欢骂人，除非忍不住……
　　「……反弹。」好像系统也一样。
　　莫启言白了他一眼，又开始分析：为什么会发生火灾，宴秦他们又为什么会跟自己是对立面？
　　直到屏幕前出现出口，光透过黑暗，刺眼。
　　莫启言走进去，突然出现的白日让他遮住了自己的眼。好一会才缓过来。
　　“哥……？”
　　“嗯。”莫启言回复着，他看向身后，是那两个“被害人”。
　　“果然，没有死。”他赌对了。
　　抑笙一愣一愣的，什么叫赌对了？
　　“我在打赌，如果你们死了，那我也一定会死。”
　　好吧，抑笙服了。
　　宴秦却问他“你为什么会确信我在当时不会反杀你？”
　　“我承认，我原本确实很害怕。”莫启言闭了闭眼，他在回忆，“我当时手在抖，但在我们一起回到现实世界时，你有很多时候可以让我死亡，而后用系统评分伪造证据。但你没有。”
　　“你不怕我当时又临时起意吗？”
　　“那你不怕我死后那些尸体失控吗？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一伙的吧。”
　　宴秦顿时语塞，他没有再回复这个问题。“其实这也是赌的一环，因为我信任你。”
　　没有人再说话，只有均匀的呼吸。
　　是抑笙打破的平静“有没有人告诉我，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你们……一起回现实的？？”
　　他俩同时别过眼去，也同时点了点头。
　　抑笙小朋友大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