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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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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黑了下来，海浪平息下来后只见海水缓缓流动，海面之上静止得像一幅画。
音乐渐起，甲板上的人越来越多。灯光照耀在人们的笑靥上，也照耀在他们舞动的身体上。
“姐，”越山拭去脸上的海水，掸掸手上的水珠，走来一步一个水洼，他兴奋道，“你也去玩玩啊。”
“我去洗下。”
顾阎书抬手抚上前额，看向海面时眼眸也如同深海一样沉寂，她放下手去，却摸到嘴唇。
她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个雨夜，都是水，却不一样。
海水，雨水，泪水。
她起身拿了一瓶酒水去到前头，人影幢幢。
顾阎书扶起一位omega，女孩眼中闪过庆幸后转身将要开口道谢时，双眸诧异地睁大后又旋即绽放出光芒。
“谢谢，谢谢。”
女孩声音局促感谢过后，抬头看向顾阎书时眼神萌动，面容俏丽，卷发拂过她的腮面，平添几分风情。
她的笑容灿烂犹如西逝的太阳一般热烈。
她是看不清顾阎书的神色的，可有些东西的萌芽只需要一瞬间的电光火石。
顾阎书自顾自地走向前去，船上的氛围依旧没有因她离去而冷场下去。
她回头看去，眼眸里不见迷情，只是如同船下的海水一样，敛去了风浪后只剩下沉寂。
她想起了雨夜时唇瓣上的触感。
干燥单薄。
不像这里这么多情。
她其实也想和其他人一样，她之前也是这样的，纵情声色，可音乐在她耳边响起时，她却觉得更加脱离了。
第二天，宁灵没有发消息。
第三天，顾阎书走在栈道上。
“顾军！”
一个青春洋溢的omega女孩斜挎着一个大包站在前头跟她打招呼。
“我昨天去船上了。”女孩眼睛亮晶晶，笑容甜美，声音活泼，她调皮地露出上齿，张扬得过分可爱。
顾阎书和女孩往前走着。
脚下的海面缓缓地流动着。
顾阎书看向女孩，宁灵也会这样笑着吗？
俩人并肩走着，顾阎书想起很多时候，她们俩去过菜市场，去过商场，去过饭店。
顾阎书突然开口。
“那今天想不想去船上？”
“可以吗？”女孩睁大眼睛划拉肩上的带子，声线雀跃，她高兴地向前跳动几步，马尾辫在她脑后也跟着跳了起来，“我这刚好要去浮潜呢！”
顾阎书点点头，两人看上去时其乐融融。
船员将她们引导上游艇后往海上开去。
“顾军那做什么？”
“钓鱼。”
顾阎书看看天色，往舱内走去。
女孩没有磨蹭，她也不是拿浮潜当借口借机呆在顾阎书身边，一上船后就跟随船员换好装备就去了。
顾阎书坐在座椅上休憩一会后，船员进来对她说道，“顾军，太阳小了，现在钓鱼正好。”
等顾阎书拿出海钓的工具时海风轻轻吹来，她惬意地靠在船沿上。
“姐？”越山打来视频时正窝在沙发上揉着眼睛，“你在干嘛？”
顾阎书把视角调换，越山就看到了全景，“姐，你在钓鱼呀？”
“你会吗？”
“现学的。”
“还是家里好，要不然我早投影过去了。”
“诶，姐，”越山惊讶地指着正骑着摩托艇在海上驰骋的女孩，“那谁啊？”
“不是你朋友吗？”顾阎书看向水面。
“诶？”越山嫌人少，之前聚会让当地的朋友找朋友来充场子。
“是我朋友，我朋友。”越山摸摸鼻子又凑近屏幕看着女孩明丽的身影，笑容越勾越大。
今天吃三个菜，花生炖排骨，西红柿炒鸡蛋，清炒油麦菜。
宁灵往厨房外端菜时一瞬间怔住在原地。
饭桌上热菜热汤热气滚滚却映衬得周围更加冷清。
其实，她对面会坐着一个人，会面露惊讶，舀汤的时候会冷淡的拿眼睛去瞅其他菜。
她拿起筷子默默地吃起饭来。
这些菜挺好吃的，就是吃不完得剩了。
宁灵吃完后静坐在沙发上用手指划拉着消息界面，手表振动一下后，消息页面前弹出朋友圈新增的提示音。
越公子？宁灵手触一下后越山的朋友圈就陡然间出现在宁灵的视线里。
先是一张一望无际的海面照片，之后的照片里还有夜晚下热闹非凡的场面。
宁灵双手放大看到船沿。
这是…
去海边了？
那顾阎书呢？宁灵停顿了一下又往下翻去。
当没有看到顾阎书在照片里时她心下莫名松了一口气后，她就觉得不对劲了，可当她换到顾阎书的消息界面上，心却慢慢搅成一团浆糊。
你在想什么？
宁灵拍拍脸后退回到消息界面上，点到班级群里察看消息。
“明天记得全体来拍毕业照。”
老师发来几条消息。
宁灵往上翻去，群里的聊天记录里显然没有了在校时的闲散轻松。
宁灵摁摁手指，她这也算工作吧？
她这工作…
挺好的。
公寓离学校挺远的，宁灵迎着清晨熹微的光线来到越氏商场上的广场，在公交站台里等着公交。
车来了。
宁灵上了车通过人脸识别后径直坐到座位上。
晨光透过车窗时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人群，座椅间跳转腾挪。
宁灵下车又转了几辆公交才来到学校附近。
周围的学生们走走停停，打闹说笑，热烈盛放的青春犹如焰火四射。
宁灵走进其间，看向远处的教学楼时缅怀当时。
仿佛已经过去很久，有许多事情记不起来，却在踏出第一步时又感觉恍如昨日。
她回头看向学校门口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青涩稚嫩的青春在这里书写完结，她也曾畅想过光芒万丈的未来。
一辆车驶来，星琪和几人从车上下来，走到路上与师长攀谈起来，兴起时还连连笑语几声。
一旁的老师打开文件袋，陆续喊了几个同学就到了宁灵的名字，“宁灵，宁灵？”
宁灵走上前来，老师才抬眸向她招手，“来，你证书。”
“老师，那我们的呢？”星琪笑靥扬手起挥手与宁灵打完招呼后问道。
“他们特招生的已经先弄出来了，你们的还得等几天，到时候学校寄给你们，别填错地址了啊！”
“好。”
“好。”
“哈哈好。”
宁灵伸过去的手一瞬间停在原地后又伸手接过老师递来的证书。
宁灵掂掂臂弯里的毕业证，轻声给老师说了谢谢后回转身去。
omega的证书是怎样的她不知道，可她知道alpha的证书是什么样的。
她看到过宁潇的毕业证书摆在客厅的架子上，每天早上宁母会给它掸过几遍灰尘后咂摸着嘴啧啧几声，放在架子上的毕业证书随着宁潇读书的年纪又多上几本，可她的从来不会放上去。
她以前拿到的毕业证书也和现在一样只有薄薄一张。
她悄悄摸过宁潇的毕业证书，厚厚一沓，趁没人的时候翻开来看，里面记录了宁潇在校期间参加过的大小事宜，上光荣榜时，参加校运会时，分班时，被纳入alpha学校的名单时。
她的从来只是这样薄薄一张。
那omega的毕业证书是怎样的呢？宁灵有些好奇。
星琪往宁灵身后张望去。
“星琪，你在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星琪灵动地眨眨眼睛又逐渐笑了起来。
笑声清脆悦耳，围绕在他们周围。
今天要拍毕业照，他们陆续到了位置上站着，班上的omega排在前头与师长一起，后面则是他们熙熙攘攘地站在一起。
有人被挤得向后倒退一步后往前给人的背上来了一巴掌，前面的人疑惑转头，看到了身后的人后对视一笑。
这股年少轻狂的意气终究随着摄影师的一声“茄子”终结在这个季节。
摄影师照完后，老师站在前面大手扬起笑道，“珍惜你们的在校时光！”
他指挥散去，“现在可以自由活动了。”
“宁灵，”星琪扬声喊道，“宁灵！”
星琪身旁的朋友有些疑惑，“谁呀？”
“我室友，”星琪笑笑，“我去跟她照个相！”
“去吧去吧。”
“她室友啊？”
星琪小跑几步来到刚要走的宁灵身边。
“宁灵，”星琪眼眸弯起，“你一个人啊。”
“嗯。”宁灵有些不自在地点点头，她想起服装店的时候才缓缓应了声。
“来来，我们照个照片吧！”星琪拉拉宁灵衣袖后点点手表，一个网页页面赫然出现在俩人眼前。
“哦？消息太多了哈哈，”星琪抬眸扬了扬眉毛说道，“这谁啊？”
星琪好奇地指着网页上的照片，伸手放大后是顾阎书的照片，正沐浴着海边的阳光与一位omega女孩同行。
怎么会一眼看出是个omega女孩呢？她姿容姣好，眼眉自信，阳光倾泻在她身上时就显得更加明媚了。
长得真漂亮啊，宁灵由衷感叹。
“原来是顾军啊。”
“来，我们也来，”星琪将摄影页面投放在空中，宁灵微仰着头看向页面，星琪展现了万年不变的笑容后忍不住从牙齿缝里漏出几声笑声。
她的笑声越来越肆意，可不足为奇，旁边的人都在叙旧打笑，怀念以前时总有几分动容，唯独宁灵像个隐形人一样。
“我还以为你谁呢。”
星琪眼神奚落，掩嘴却藏不住嘲讽的笑意，“顾阎书没陪你来啊？”
“也是，你什么人，顾阎书能看上你？”
“哈哈，你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能拴得住顾阎书？”
“顾阎书可玩得好呢！”
“你有看视频吗？那网上热搜。”
“唉，就是不带你玩。”星琪每说完一句便换好姿势照下一张，最后作势要抬手抱上宁灵的手臂后才撕破面子地往后退着还嫌恶地擦擦手臂，她奚落地啧啧几声又回转到她朋友身边。
可转身迎向她的朋友发出的笑声如银铃般动听。
宁灵僵着身体在风中凝视许久后如同往常一样低下头去，没有人会在意她，她一步一步地走过教学楼，走过食堂，走向宿舍楼，看着那台立在宿舍楼门口处的刷脸仪。
这台机器风吹日晒的历经四季，外壳也不再如她们刚入学时一般崭新，有时的卡顿便会迎来omega的满腹牢骚。
它已经很久没见过omega了，没有分辨出宁灵是beta还是omega，所以当宁灵经过它时它又重新开机。
“识别错误，识别错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