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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白色配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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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柳开了门,看见唐二打提着一堆食材,木柯抱着几瓶酒,牧四诚拎着一袋苹果,憋笑憋得厉害。
白柳挑眉,带了笑:“佳仪这是……”
只见刘佳仪穿着蓬蓬的洛丽塔,扎着精致的蝎尾辫,末端的蝴蝶结一翘一翘的,煞是可爱,像个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的小公主。
这一身打扮无疑是亮眼的,如果不认识刘佳仪的话,看到这样精致的洋娃娃,就连白柳这个社畜都会有一瞬间父爱爆棚……
前提是,不认识刘佳仪……
刘佳仪脸黑成墨:“都怪刘怀这个笨蛋!”
牧四诚实在憋不住了,把苹果放在一边就爆笑起来。
“哈哈哈!刘怀真是个人才,竟然把佳仪往粉粉嫩嫩小公举的方向培养……哈哈哈救命,也太鬼才了吧!”
刘佳仪脸又黑了一个度,狞笑道:“臭猴子,很好笑吗?”手上已经掏出了毒药。
牧四诚脸上的笑顿住,悻悻道:“那个啥……佳仪别激动别激动……啊,我去给唐二打打下手……”话未落人已经没影了。
至于唐二打早在他们闹的时候去了厨房。
刘佳仪的脸臭得很,手上抛着毒药瓶,眼神钉在牧四诚身上,好像下一刻就会扔出去一样。
木柯在一旁调解:“好了佳仪,别吓牧四诚了。其实你这样打扮很好看的。”
白柳看够了戏,给刘佳仪端了一盘子红豆饼,笑道:“确实。别的不说,刘怀眼光倒是不错。意外地适合佳仪呢。”
刘佳仪狠狠咬了一口红豆饼:“啧,适合个屁。我可是小女巫啊,搞得跟个小公主似的。”
白柳挑眉:“小公主不好吗?万千宠爱于一身,是刘怀对佳仪的美好愿望呢。”
刘佳仪顿了一下,低头咬红豆饼,声音模糊不清,好像要消散在风中:“……要不是因为这个,谁会任他乱折腾啊……”
刘怀也是将灵魂卖给白柳的人中的一员,世界线重叠恢复记忆后哭成了狗。后来暗戳戳找过刘佳仪几次,就偷偷跟着也不见人,差点被人当跟踪狂抓去蹲局子。还是刘佳怡出面解释才免了这一遭。
再后来,这对兄˙妹当面谈了一次……
刘佳仪和刘怀间的关系就是一团乱麻,理不清。但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刘怀永远是刘佳仪不可替代的哥哥。
木柯一边把酒放进酒柜,一边说:“最近刘怀和同系的一个学长走得很近,叫叶汀。叶汀家这一辈就他妹妹一个女孩,族里人宠得厉害。刘怀找他取经,就这样了。”
刘佳仪在一旁吐槽:“叶汀哥看着温文尔雅的,结果是个深度妹控,教给刘怀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白柳笑:“看来是个不错的人,佳仪居然会叫他哥哥。”
刘佳仪微妙的顿了一下:“……他给我兔子玩偶……”
上次去游乐园她多看了一眼打气球摊上的金奖——兔子玩偶,叶汀发现了,傻傻地去打气球。出生书香门第的叶汀没练过射击,总也打不中,但就是不走。最后刘佳怡偷偷帮了他一把,他拿到兔子玩偶很高兴地捧到她面前,说:“喏,公主殿下想要的兔子玩偶。您的骑士完美完成任务。”
真的会有人甘愿做骑士,守护他的公主殿下。
叶汀其实教会了刘怀很多,包括怎么宠妹妹,怎么和妹妹交流,怎么和妹妹相处,怎么哄生气的妹妹,以及怎么让妹妹知道,他很在乎她……
刘佳仪是感谢他的。
白柳笑笑,刚想说什么就接到了局里的电话。
挂了电话他的脸色不太好。
刘佳仪皱眉:“白柳,出什么事了?”
白柳没说什么,叫上唐二打几个和正在面壁思过的某只蜥蜴:“火锅怕是吃不上了……”
“白六出现了……”
白柳一行人到时,看见岑不明和苏恙在对峙。岑不明犹如即将发狂的野兽,神色阴鸷。苏恙看似温温柔柔的,却没有被他吓到,不动如山,软硬不吃。
唐二打上前一步挡在苏恙面前:“唉岑队,有事你找我,别为难我的副队啊。”
岑不明看起来下一刻就会暴起打人:“白柳,白六没死,现在就坐在里面。你该知道他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都别拦着我,让老子进去宰了他!”
岑不明突然动手,动作迅速即将要破门而入。
但有人比他更快。
谢塔三下五除二抓住他,扭摔在地控制住了。
苏恙着实被岑不明吓到了,他不明白岑不明为什么会对里面的异端怀着这么大的……
恨意……
白柳示意苏恙解释解释情况。
苏恙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早上监察者发现东部污染浓度高得吓人,方队就带人去处理,然后就带回了里面这个……”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白柳点头:“我们懂,继续。”
苏恙:“方队正打算处理,突然被什么事叫走了。走得匆忙只说暂时收容,还交代人通知队长你们。”
“岑队气势汹汹地来,还差点对他动手。人形异端不比其他,我看他与常人无异,对他的处理条案又还没下来,私自动刑是违反规定的,就没让岑队乱来。”
白柳沉思。看岑不明这反应里面的肯定是白六本人无疑了。点姐没交代怎么处置可能也是考虑到白六不可控,能抓到他就已经够令人怀疑是不是有坑在等着他们跳,凭局里其他人还真看不住他。
他朝苏恙点头,示意他来处理。
苏恙向唐二打等人打过招呼就走了。
岑不明被谢塔控制住,稍微冷静了点。
“白柳,我们是同一战线的人。现在白六就在里面,我们应该联手杀了他!”
刘佳仪有些无语:“岑队,你要不要用你那聪明的脑瓜子想一想,白六为什么会复活,又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被点姐带回来,甚至在只有你和苏恙看守的情况下还安稳地坐在里面。”
“你觉得,白六想走,很难吗?”
刘佳仪穿着公主裙,脸上的表情要多鄙夷有多鄙夷。
“你能不能冷静点,别碰见白六跟磕了药似的,长点脑子。”
刘佳仪本来就不喜欢这个老针对白柳的岑不明,而很不幸的是,佳仪小朋友很显然把今天牧四诚身上的仇恨值转移到岑不明身上了。
白柳咳了咳,制止了刘佳仪继续说,然后在岑不明要吃人的目光下和谢塔对视一眼,推开了门。
听到开门声,白六有些无趣的看去,见是白柳,眼里泛出几分兴趣。
“呦,白柳,好久不见。再见到我惊不惊喜。”白六率先出声,含着笑意。
白柳面无表情。
拜【溺水者】副本所赐,他对这个无聊的邪神没有好脸色。
他拉开椅子坐下,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单刀直入:“说说吧,你怎么还活着。”
坐在他面前的邪神,一头长发,穿着上世纪的欧洲华服,蓝色眸子泛着魔性的色彩,嘴角噙着笑,一颦一笑高贵优雅。
是白六,却也不是白六。
白六单手拖着腮,歪头笑道:“这么冷漠啊,我的小继承人。”
白柳漠得表情。
白六颇感无趣,手指勾起一缕青丝有一搭没一搭地绕着玩。
他说:“怎么,就许你们出千,我不可以吗?”
白柳嗤笑:“你不是巴不得去死吗?还出千干嘛。”
白六看他,笑得有几分意味不明:“你如果没有成功关上门,留下这条世界线,我当然巴不得去死了。”
“不过很可惜,你成功了,和我预想的一样。”
“那我不仅要活,还得活得好好的呢。”
看着白六的笑,白柳总觉得某些事情好像超出了他的掌控。
此时,门外——
岑不明和谢塔在对峙。
岑不明神情阴翳:“黑桃,你为什么要拦我呢?”
“你知道白六为什么会被带回来吗……”
“白六在东城区使用了乔治亚的技能,气息泄露才被发现踪迹的。”
“可你不觉得奇怪吗?前657条世界线都被白柳毁了,在这条线里,只有白柳才拥有乔治亚的灵魂纸币……”
“那么白六又是因为什么,才能使用白柳的能力呢?”
他笑得意味不明:“你说,现在白六可以使用白柳的能力,以后呢,他会不会取代并杀死白柳呢?”
谢塔显而易见地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来之前白柳说的——
“我去见白六,你们在外面看住岑不明。”
谢塔第一个不同意:“白柳,一起。”
白柳摇了摇头:“不行,光靠牧四诚几个人根本拦不住岑不明,真要让他对上白六,指不定得坏多少事。”
谢塔才不信这些托词:“我可以打晕他。白柳,一起。”
白柳头疼。
此时刘佳仪也出声了:“白柳,不说打不打晕的,要对付岑不明有黑桃就够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倒是你一个人去见白六,我们都不放心。带上我吧。”
白柳看了一下围在他身边的几人,都是一脸认同。
他叹气:“这并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白六已经死了,现在他突然出现绝对不简单。而他那么轻易地就被带回局里,明显有问题。我一个人去见他方便行事,人多了反而累赘。”
“更何况,要说面对白六时谁最没有生命危险,显而易见的是作为【邪神继承人】的我。”
“所以,你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等!”
谢塔当然是担心的,不过他更听白柳的话,所以并没有被岑不明蛊惑。
可惜他到底是恍了一会儿神,而岑不明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突然暴起,一脚踢开了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发动了技能。
【系统提示:异端0009岑不明对玩家白六使用怪物书技能——(罪人井)】
里头的白六本来无聊的和白柳大眼瞪小眼,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嘴角翘了翘,没有一点反抗地进到了井里。
黑色皮鞋落地,白六手一挥,从虚空中握住一根黑色骨鞭,鞭上的倒刺闪烁着寒光。
白六将目光投向黑暗中的不知名之物,表情愉悦:“游戏——”
“开始!”
井外,谢塔慢了一步才制服岑不明,将他暴力地撂倒在地。然后来到白柳面前,垂下眼,耷拉着肩,浑身上下散发着“没有完成主人任务的丧气大狗狗”气息。
白柳忍不住笑了笑:“没事。是岑不明说了什么和我有关的话吗?”
谢塔:“白六使用了乔治亚的技能。”
白柳垂下眉,若有所思。
谢塔定定地看着他:“白柳,你有事瞒着我。”
白柳没想到谢塔会这么敏锐,有些无奈道:“本来以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没有必要说的,但现在看来,情况不太妙啊。”
与此同时,岑不明显然没想到白六会乖乖进入井里,神情有些错愕。开始思考白六又在打什么算盘。
井内——
白六杀得正酣,突然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愉悦地勾起了嘴角,一下子停住了攻势。
井底的生物迟疑了会儿,朝他攻去。
“咦?”岑不明注意着井里的情况,有些不明所以。
突然,破空袭来四根漆黑的丝线。
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之时,丝线刺入了岑不明的四肢。在那一瞬间,岑不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沦为了不知名之人手中的傀儡。
时间回到一小时前——
方点试图通过打哈哈将她面前的这尊大佛忽悠走,不过显然失败了。
楼久将早已冷了的茶放下,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方队,你们也磨了几个小时了,是不是该谈谈正事了?”
方点实在怕了对方的这看似温文尔雅的笑了。
坐在他面前的人,一头长发,一袭神袍,面容精致不似真人,神情悲悯,气质温和。
搁那坐着,说是悲天悯人的神明下凡普度众生,妥妥的有人信。
但方点可太知道楼久的本性了。
三观不正、道德感缺乏,善于操纵人心玩弄权术的愉悦犯。和白六如出一辙的无聊恶劣,偏偏喜欢装作圣洁悲悯宛若神明一般的样子,十足的恶趣味。
方点招呼陆驿站坐下,神情难得凝重。
她问:“你对白六了解多少?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楼久浅笑:“说到了解,我想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白六了。至于身份——嗯……大概是退役邪神吧。”
方点:“那你应该知道白六有多么危险。”
楼久:“方队,道理可不是这样讲的。你们愿意相信现任邪神是个好孩子,却不相信退役邪神可以做一个守法好公民。呵,方队,你的公正呢?”
方点:“楼先生,这不是前任现任的问题,是白六自身就极其危险,为了普通人的安危,我们是一定要收容的。”
楼久眼尾一挑,有些意味不明地说:“危险?方队,这危不危险的可不是凭你一张嘴说说的。白六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罪大恶极的事,才让方队你将他定义为‘极其危险’的呢?”
方点还真说不上,毕竟那是白六在其他世界线里的所作所为,在这个世界这个节点,真要她拿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还真做不到。
“这……白六现在是什么都没做,但……但是……”
楼久:“方队,你都说了他什么都没做。呐,你看,他一没危害百姓,二没引起大面积污染,三嘛……他可连案底都没有,可是个遵纪守法的三好公民。甚至在你们实施抓捕的时候配合得很。结果呢,方队你上下嘴皮子一碰,说他‘极其危险’,就这样实施收容。合理吗?”
方点深吸一口气:“你明明知道他有多危险。”
楼久笑:“方点,你知道,我知道,是没有用的,你得拿出证据来才能服众,不是吗?毕竟,异端管理局可不是方点和陆队,两个人的一言堂。”
方点不想继续跟他扯皮了,她直接说:“我跟你说不通,总之,白六我是一定要收容的,这件事我会向上级报告。”
楼久还是笑,眼里却是冷的:“不讲理啊,那也好办啊。我今天来呢,是一定要带回白六的。既然方点不同我讲道理,那我们就讲。”
“直接开战吧。”他是的好像不是两方势力的战斗,像我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不放白六,永夜会穷尽一切力量狙击贵局,白六什么时候回来了,战,就什么时候停。”
“不死不休!”
他慢条斯理地说:“方队啊,我真心地为你考虑两个问题。第一,永夜和贵局打起来,我是不在乎我那些信徒的死活。但方队呢?是不是得为你的那些队友们,稍微地考虑一下呢?再说,两方打起来了,一不小心跑了那么几个异端,又会引发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呢?真是,有点令人期待呢。”
“第二,方队又有什么底气与自信,认为自己可以收容一个邪神呢?靠什么?靠贵局破得跟个筛子似的的防御系统呢,还是整个一局的人命?方队不会那么天真地认为,你们能抓住白六,凭的是实力吧。”
“楼某奉劝方队,好好考虑考虑。”
“尽快,我的耐性不好。”
无论愿不愿意,方点都只有一条路可选。
而当方点和陆驿站慢腾腾地领楼久来到关押白六的地方时,原本慢条斯理、游刃有余的楼久突然变了脸色,傀儡丝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空而去。
才有了岑不明这一遭。
楼久寒着脸,总是温润柔和的眸子翻滚着透不进光的墨色。
他动气了!
楼久操纵岑不明放出白六,但很显然失败了,毕竟在岑不明的潜意识里,白六是罪无可恕的。
楼久很明显知道他的这一技能,第五根丝线破空而出。
早在楼久对岑不明动手时方点和陆驿站就掏出了武器,白柳几人不认识楼久,但看方点表情也知道来者不善,一个个严阵以待。
可在这么多人的防备下,第五根纯黑的丝线还是刺进了岑不明的头颅。
它时而无形无踪,不可触摸,时而霸道非常,无情地蚕食了傀儡的意识。
岑不明原来只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而在第五根傀儡丝进入时,他却感觉到有一股霸道地力量肆意蚕食他的意思,那短短地一瞬间,他感觉到了意识的消散,灵魂的消亡。
只有一瞬间,下一瞬刺入他身体的丝线尽数抽回,溃散的意识又被粗暴地黏合在一起。
他又能掌控自己的身体了。
而在前方,白六出来了……
不是强行闯出来的,而是【罪人井】感知到在“岑不明”的潜意识里,“白六无罪”,将白六释放出来的……
众人沉默。
而让他们更加沉默的,是白六现在的状态。
眼前的人面色苍白如纸,双唇毫无血色,神情无辜,身形单薄。衣衫尚是完整,只是发带断了,三千青丝散落,平添几分狼狈。
岑不明看着凄凄惨惨,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的小可怜白六,觉得自己是脑子坏了!
楼久早已上前几步扶住白六,将白六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险些气笑了。
他很温柔地扶白六坐下,很温柔地半搂着白六,很温柔地用手摩挲着白六的后颈,语气温柔得过分:“好玩吗?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小可怜白六表情一僵,神情有些懊恼……
坏了,光顾着受个小伤装个可怜让祭司大人心疼心疼,忘了他最见不得他受伤了……
要完!
楼久感受到白六的僵硬,笑的越发温柔:“怎么不说话了,被欺负狠了?”
白六心想反正都这样了,死就死吧。
于是果断接话:“是啊,祭司大人要帮我报仇吗?”
楼久终于褪去了那让人头皮发麻的温柔笑意,眼神凉凉地睨了眼岑不明:“鞭子给我。”
白六笑着抽出了骨鞭。
楼久去接,却被躲开了。
白六手轻巧一挥,便见骨鞭上的黑色如有生命般快速流动起来,最终一点点褪去,直至雪白剔透。
至高无上的邪神眼神狂热,笑容甜蜜。
他说:“白色配你,我的,”
“祭司大人。”
声音缱绻,尾音上扬,如对情人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