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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毒虫破茧 ...

  •   苏醒之时,身畔无人。
      “为什么,又只是我活了下来……”
      我喃喃自语,忍着腹部贯穿伤隐隐传来的闷痛推开房门,按压着伤口,我走到了庭院之中。
      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当门外久违的阳光射入我的瞳孔时,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自己又活了下去,在那么多队友的以命相搏之下活了下去。
      嘶…眼睛不知道突然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抬眸间,一个头巾上镶满了大大小小的钻石,眼睛周边涂有夸张的红色花纹,就连指甲涂上不同的颜色的健壮男人出现在了视野里。
      “真是一双华丽的眼睛,就是浑身上下受了那么多不华丽的伤,还要不华丽地偷跑出来被华丽的我撞见了。”
      啊,是音柱大人,宇髄天元。
      他的名号我素有耳闻,三位娇美动人的妻子令不少男性队员为之咋舌,但仍然会有女性队员为他俊俏的容貌所倾倒。
      “音柱大人。”我抬手行礼,聊作简单的问候。
      宇髄天元弯下腰与我对视,眼中流露出赞叹的神色,他挥了挥手,说着:“快躺回去,等会被蝴蝶看见了,免不了一顿不华丽的责骂。”我抿了抿嘴,那日裂开的血痂已经好转,轻轻点头示意,忽而想起来,急匆匆地开口:“音柱大人……”
      “我的名字叫宇髄天元,别一口一个音柱大人的,听起来一点也不华丽。”
      “啊,好,宇髄先生,请问…我昏迷了多久?”
      “非常不华丽,足足半月了吧。”
      我瞳孔微缩,已经这么久了吗……我突然间想到了与不死川先生的约定随即立刻转身绕过蝶屋跑进蝴蝶居,边跑边喊道:“宇髄先生请稍稍等我一会——”
      腹部的穿刺伤隐隐有开裂之兆,我不知道我为何那么心急,强撑着将不死川先生的羽织抱在怀里——一定要,一定要,尽快告诉不死川先生。
      我捂着伤口奔回蝶屋,宇髄天元一脸嫌弃地看着我护宝贝似的护着那件纯白的羽织,背后的“殺”字清晰可见。
      “你干嘛,这么件不华丽的东西……等等,这是实弥的吧。”他马上用一种八卦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而我此时已经面无血色,伤口隐隐作痛。
      好像不能立马当面告诉他了……
      我强撑着庭院中的支柱,只得开口请求道:“这是…近三个月前不死川先生借给我的,烦请宇髄先生先帮我还回去,我与不死川先生的约定……”
      眼前人没有让我说完这番话,他立刻将我打横抱起送进蝶屋的病房,“有什么话非要疼得满头大汗着说完,真是——”
      殊不知当宇髄先生将我送回病房时,我残存的意识已经被腹部开裂的血口吞没,纯白的羽织被鲜血染红,啊…又弄脏了……真是…对不起啊……
      我好像看见了奈子的脸,漂亮的湖蓝眸子哀恸地流着泪,用力一把推开我,娟秀的眉头皱起,大声喊道:“你来干什么啊!快回去!?”我还未见过女孩如此生气的模样,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抓她的手腕想同她道歉,我喃喃低语着,想为自己的愚蠢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奈子……我不该将你甩离战场,不该抛下你一个人,我不该逞英雄的…我……”
      声音已经哽咽到不成腔调,滚烫的眼泪砸在紫藤花瓣铺陈的洁白平面,我看见奈子的面容越来越模糊,惊慌地伸手去抓却像水墨画一般完全晕染开来,在视线越来越暗的尽头,我望见了奈子释然的笑脸,和哥哥的浅红色瞳仁重合在了一起,他们嘴角轻启:醒来吧,雾音。
      蓦然转醒,宇髄先生早已经离去,冰冷到毫无波澜的声音从身畔突兀地响起:“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抬眸,映入眼帘的是那个鬼杀队队服外套着左右两边花样不同羽织的人,暗红色的羽织已然褪色,黄绿菱格的那侧也似乎并不合身。
      是那个及时赶到战场的人呢,水柱大人,富冈先生。
      腹部的伤口再次被处理过,被重新换好了药与纱布,我没有立刻回答眼前那人的问题,只看见了房间外门框上“挂”满的隐队员。
      富冈义勇顺着我的视线看向门外,再度开口道,“蝴蝶让我看着你,”而后目光转向我腹部厚厚的绷带,“你的伤是隐队员处理好的。”
      我不答,微微颔首,凝望着门口忧心忡忡的隐们轻声道谢。
      他皱眉看向我,复又开口询问:“为什么折磨自己?”幽深的蓝眸似一潭冷泉,藏着人看不见的情绪。
      “为什么,又只有我活了下来?”我还是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开口,目光移向一旁染了血的白色羽织,我不明白先前苏醒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心急地想要见到不死川先生,想要归还这件羽织,想要答应那个约定,想要成为强劲如风柱身后的继子。
      不死川先生满是深浅不一的疤痕的身影又浮现在我眼前,是……像哥哥的吧。
      我神色黯然,方才求生的强烈渴望随着一个个念头的熄灭渐渐冷却,身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也正因为陷入糟糕的情绪,我没有注意到富冈义勇眸中泛起的悲楚。他抱着日轮刀倚在墙上,低沉着声音缓缓响起:
      “是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吧。”
      我错愕回眸,看向墙角的那人。
      “觉得自己根本不配,不明白明明自己这么差,却偏偏能够活下去。”
      “凭什么那么多人都死去了,自己却还活着。”
      水柱大人好像在回答着我的问题,却又似乎,在跟自己对话。
      沉闷压抑的氛围在房间散开,富冈先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静默了一会,瞥了一样我手中攥紧的的羽织,径直走向房门,一边开口:“听鎹鸦说,不死川的任务完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下午的柱合会议结束后,有什么话到时候当面去和他说吧。”
      砰。
      病房门关了,隐队员们也早已不知踪迹。
      半晌,蝴蝶忍端着轻扣房门进来,一脸不悦地着看向我,“雾音不要再一个人偷跑出去了噢,如果不是宇髄先生来找我的话,伤口裂开是很危险的,断掉的肋骨很难长好,是有可能会死掉的。”
      她用着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渗人的话,琥珀般透亮的紫色双眸微微弯起。
      “忍小姐,实在对不起……”我低垂着眸子,饱含着歉意轻声道。
      “阿拉阿拉,藤袭山的事,不要愧疚啦,不要难过啦,那……”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用词,继而又补充道,“那是我们柱的失职……”
      “忍小姐,”我打断了她的话,“……你们不应该管我的。”
      “我本该倒下了,不能通过考核。”
      “阿拉阿拉,雾音别这么说”蝴蝶忍忽地凑近了我,一指抵在我的唇间,她又补充道:“你很强的。”
      紫藤花独有的那一点点的涩苦气味不知为何在四周骤然浓烈起来。
      “我一点都不强。”我强压下心中疑惑,轻轻移开忍小姐的手,喉咙有些梗塞感,声音喑哑道:“我没能保护好我的队友。让队友死在自己前面。”
      蝴蝶忍愣住了,她得到藤袭山的消息听说出现了下弦月,数量不明。于是主公大人立刻派遣她携义勇先生上山救援。尽管二人已经很快地飞驰赶路,但越靠近山顶时,四面的氛围就愈加死气沉沉,她便知这次最终选拔,可能,很难有人能活下来了。
      她的眉眼微微皱起,紫眸里藏着愧疚的笑意,唇角微抿,紧接着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雾音很努力了呢。”
      “能在受了贯穿伤的情况下徒手掐断几乎与鬼一体的藤蔓,腕力已经可以比肩柱级了吧。”
      闻言,我抬头看向蝴蝶忍,此时妗子从窗口飞入房间,盘旋于天花板,最后稳稳地落于我的肩侧,而我浅金的眸子与此同时蒙上一层暗色,被窗帘投下的阴翳掩得细碎。
      原来,是妗子说的么。
      “很了不起啦。”她坐在我的床边,此时我才发现蝴蝶忍的个头实际上比我矮上这么多,每一次见面她都是笔挺地站着,瘦弱的肩膀好像无形中默默扛起千斤的重任,可却从不见她暴露哪怕一丝一毫的脆弱,只是永远挂着温柔浅淡的笑意,轻声补充道,“我的力气很小,小到砍不下鬼头。”
      我挑了挑眉,略显惊讶,身为柱……无法砍下鬼头么?
      她唇角微扬,好像看懂了我的困惑,向我展示了她的日轮刀,整体颜色为薄荷绿,是一柄尖端有倒钩的细剑,刀锷呈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状,刀里浸毒,刀鞘里的机关可以在每次收刀入鞘时改变毒液的配比。
      用毒的剑士么。
      难怪此刻空气中总有一缕清苦味,只是似乎过于浓烈了些。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闪光点,或许明珠会暂时蒙尘,但是,请耐心一点吧。”
      “去保护更弱小的人,去,成为柱,支柱的柱。”
      蝴蝶忍缓缓起身,神色庄重而严肃,看向她眼睛的同时,我的心底不住地泛起一阵异样的涟漪。
      柱么。
      而后她又换上微笑,眉间却一直微微皱着,丹唇轻启:“那,请一起加油吧。”
      我也笑了,认真地点头示意,清风徐来,带起一阵紫藤花的清香,与忍小姐身上的味道相融,是一种令人安心的味道呢。
      “我要去准备下午的柱合会议了,雾音,”她为我掖好被子,朝门外走去,“请千万保重。再见。”
      关门声响起,肩上梳理鸦羽的妗子不知何时已经沉沉睡去,我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里,轻抚她那几根金色的羽毛,悄声说着:“谢谢你,妗子。”
      谢谢你传讯到山下,为我带来一线生机,谢谢你,还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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