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雅捡回一只兔子后》霍云兮

21、第 21 章

　　不知是不是找到了同非人族，白雀忽然有了聊天的兴致。

　　白雀的确不是人类，她是血族。

　　传说中拥有不死之身的血族，而事实上，血族确实拥有不死之身，且白雀已经活了近两千年。

　　神威生活在大宇宙时代，见过天人无数，但神奇到白雀这种地步的，仅此一例。

　　“血族不会死？能永远活着？”听到这些特点时，神威不得不承认他非常诧异，比自己跨越时空和时间来到这个世界还诧异。

　　白雀似乎被他的表情逗笑，第一次给了他一个笑脸：“宇宙之大，无奇不有。”

　　“这倒也是。”神威点点头，“不过，我不相信。”

　　“不相信我活了两千年？还是不相信我不会死？”白雀问。

　　“都不相信。”神威如实道，宇宙生命之多不可否认，而他的母亲，曾经夜兔母星龙脉所化身，最后都会因为离开母星日渐虚弱，最终死去，他不相信有什么生命体拥有永恒的生命。

　　白雀也不生气，略思索了一下，说：“我给你做个试验。”

　　“什么试验……”神威话没说完，就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白雀手指倏然变长，继而将手插-进了胸口，整只手，就那么穿破皮肉，直入胸腔，一抓一掏，一枚并未染上血液拳头大小的心脏被她掏了出来。

　　见多识广如神威，此刻都不禁变了脸色。但让他变脸的不光是白雀掏心脏的举动，而是在她掏完心脏后，她胸口的血洞几乎是瞬间愈合，且从头到尾她表情都没任何变化。

　　“这是我的心脏。”白雀将这颗像极了假心脏的心脏递到神威面前，“血族是另类的尸体，所以我们不需要呼吸，心脏也不会跳动。”

　　神威：“……”他的认知在被颠覆。

　　“照你所说，血族没有弱点？”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也不怀疑他方才所见是作假。

　　“有。”白雀将心脏抛给他，视线移向太阳升起的东方，缓缓道：“孤独。”

　　神威：“？”

　　“太过漫长的生命并不是上天所赠于的礼物，而是惩罚。”白雀看向神威，“两千年间，我看着身边的人来来往往，看着他们一个个老去，死亡，而我则随着时间一步一步走，我经历过战乱，经历过盛世，历史我看在眼中，却又是一个局外人，你能明白我的孤独吗？”

　　“不能。”神威道。

　　白雀：“……”

　　她失笑扶额：“我真是闲的，居然跟你一个毛孩子说这么多。”随后话锋一转：“你是打算去警局自首还是我拎你去报案？”

　　这话题转向太过跳脱且内容让人不适，神威却一点表情没变，语气从容道：“你要么现在杀了我，要么把我送警局后让警察直接击毙我，否则他们关不住我。”

　　白雀：“……”

　　白雀是不能放这么一个凶残的家伙在外，可神威来地球两个月也没闹出多大事，尤其今天动手也是事出有因……这倒有些难办。

　　“有那么困扰吗？”神威看着她愁眉不展反而有些纳闷。

　　“是挺困扰……”白雀叹了一口气。

　　她不是什么人类卫士，人类英雄，看到有违法乱纪者就出手捉拿，相反，她是一个旁观者，或许是源于血族的冷血和无情，她能看着种种惨案发生却无动于衷，因为她知道，即便她能出手救一个人，两个人，却救不过来所有人。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人生和经历，她终究是一名外来者，并不愿意去破坏别人的人生经历。

　　用有些迷信的说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话远了……

　　她之所以阻止神威无非是恰好被她遇上，而神威并非人类。

　　“如果我放了你，你能保证以后不杀人吗？”思索良久后，白雀问。

　　神威想也没想就回道：“不能。”

　　白雀：“……给你三秒考虑。”

　　“不用考虑。”神威依然连一秒思考都没，没等白雀冷脸他就道：“好战是我们夜兔族的天性，我嗜血嗜杀，如果你想保护人类，只有一个选择。”

　　白雀眉头紧紧蹙起：“你以为我不敢？”

　　神威歪了歪头，眼神清澈迷惑：“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我只是在向你陈述事实。”

　　没有痛觉的白雀突然体会到了头疼的感觉，她运了运气，问：“你在来这个世界后杀过多少人？”

　　“没数，但应该没超过一百过。”神威很配合地回答，答完又顿了下问：“这个世界的医疗挺先进，利安德的父亲断了一条胳膊是不是还能活？”

　　“你还想把他杀了不成？”白雀没好气道。

　　神威点头：“他是买凶烧越前龙雅房子的罪魁祸首，其他人死不足惜，可惜……”他说着，非常遗憾地看了白雀一眼，如果白雀没来，哪怕来得晚几秒，他都能把利安德父亲给宰了。

　　白雀沉默良久，方问：“你在龙雅面前杀过人吗？”若神威的回答是“是”，那她或许会重新定义越前龙雅的人品。

　　这次沉默的轮到了神威，沉默后他也没回答，反而问了一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建一栋房，需要多少钱？”

　　白雀：“？”

　　“越前龙雅很穷，我也没多少钱给他。”神威很认真说。

　　白雀顿时黑线：“你搁这立遗嘱忏悔呢？如实回答我，在龙雅面前有没有杀过人，他什么反应？”

　　“今天是我来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杀人。”神威答道。

　　“是吗？”白雀眼带怀疑。

　　神威想坐起来，但稍一动，全身骨头和内脏都在叫嚣着抗议，只能维持着原来姿势，阳光照得他很不舒服，但也着实没能力去拿落在不远处的伞，只能道：“我说的是实话。”

　　白雀望着他，想要从他脸上看到一丝说谎的痕迹，不过很遗憾，并没有。

　　她回忆了一下神威今晚的“壮举”，被神威一锅端的是□□，具体死者她没数，她顺着神威留下的气息找到他，并在又一桩命案发生前救下了受害者，也因此，她判断神威是个穷凶极恶之人。

　　她并不怀疑，今天本地的新闻头条会是某帮派惨遭血洗。

　　但在此之前，新闻上并未报导类似凶杀案。

　　“你跟龙雅……”白雀兀自思考许久后，再开口时话才发现躺着的人已经睡着（昏迷），阳光照耀在他白到几乎透明的脸上，唇上血色尽失，看起来竟然有那么几分可怜。

　　白雀伸手在神威脸上戳了一下，略带一些婴儿肥的脸颊被戳出一个小窝。

　　明明和人类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但身体中所蕴含的能量却远超人类，不知道骨骼血肉成分如何，要不然……搬到实验室去切个片研究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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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威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但今天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回到小时候，家里有母亲和妹妹，他们的母星在很久前被宇宙联军毁灭，所以他们迁移到了新的星球，离开母星的母亲身体日渐虚弱，父亲为延长母亲寿命在外寻找各种宝物。

　　可母亲最后还是虚弱而死，他憎恨常年不在家的父亲，想要杀掉他，可惜他失败了。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失败，如果妹妹没有阻止，他会为自己的鲁莽付出生命代价。

　　父亲冷漠的面孔渐渐虚化，身形也逐渐缩小，继而变成了一个白发红眸的美艳女人。

　　又是一战，那是比他父亲更让他无法招架的招式，能够一拳打爆宇宙飞船的力量落到女人身上如同羽毛轻挠，而他强壮的身体却无法扛住女人轻盈挥出的一拳。

　　骨头寸寸断裂，内脏也以蛛网状碎裂，鲜血充斥着口腔，仅凭一股意志力，他才将灵魂锁在身体中。

　　败了……

　　失败了……

　　真是让人不甘心呢！

　　“醒了就别再装睡了，快起来。”他在脑海中回顾与女人的那一战时，他听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神威蓦地睁开眼，比他睁眼速度更快的是他的身体以及挥出的拳。

　　拳头在距离白雀脸不到十公分处被拦了下来，在神威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就被白雀甩回了床上，哪怕床够柔软，这一震也震得他还没恢复好的五脏六腑险些再次崩裂。如此也足以证明，他受伤着实够重，甚至比从跨越时空而来时所受上还要重。

　　神威稍微缓了缓身体的不适，环视一圈后，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他视线落到不远处的白雀身上，问：“你不杀我？”语气之平静，一点也不像刚刚恨不得一拳把人脑袋打爆的暴力分子。

　　“你杀的那些人是没一个是干净的，我就当没看见。”白雀说这话时有点唏嘘，唏嘘是因为那些被神威搞死的人中还有三个通缉犯，凶残至极的连环杀人犯，悬赏金过万的那种，不过也有些是罪不至死的。

　　神威看了看她，没看懂她究竟怎么想，遂问：“你不怕我以后继续杀人？”

　　“杀一些不能称为对手的普通人类，能满足你的好战欲，得到成就感吗？”白雀不答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