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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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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轻筠是被一股钻心的疼痛给疼醒的,她费力睁开双眼,入目便是一个清瘦的背影。
她意识有些紊乱,还有点没缓过劲来,愣了片刻才惊醒自己被困在了一张椅子上。
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周遭环境,浓郁的血腥味随着空气飘进鼻腔内令人作呕。身上似乎湿了,粘腻感徘徊着,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锁骨之下一片猩红,随之疼痛感愈发明显。
柳轻筠双眉拧起,痛苦的呻/吟从唇齿中发出,站在前面的清瘦背影转了过来,虽然面容和身体是启微的,但她感觉到此人身上的气息和神态与启微完全不同。
她看到那人手上沾染着自己的血,正想自己慢慢走过来,便道:“你要做什么?”她气若游丝,纵使用尽全力脱出口的声音却不如平常正常说话大声。
“柳轻筠”阴暗的眼神投射过来,似乎有什么事让她不如意了。
这人来到她面前,俯下身去,一手撑着椅子的扶手,一手掐住她的下巴,泛着阴冷的眼盯着她的脸。那眼神,好似藏了万千把刀子,下一秒就要划烂她的脸。
“你占了我的身子,还使手段与灵石融合,让我拿不回来。既然如此,那便毁了吧。”毁了什么不用多说。
她的一句话便让柳轻筠弄清楚来龙去脉了。
她道启微怎么突然搭理她了,原来是启微体内的那个人要她的身体。
柳轻筠对她的话有些不认可,自己是从解执玉来时才发现自己是穿书的,她不是中途出现而是一开始就投胎转世而来,那这具身体算不得自己的吗?
况且,另一个柳轻筠的出现是在恢复前世记忆后,真要论起来,她可比另一个柳轻筠更有资格占据这个身体!
然而现实不允许她再多细究下去了,因为另一个柳轻筠已经准备施法了。
黑雾从“柳轻筠”的手掌中升腾起来,随着“柳轻筠”口中发出的咒法,黑雾分裂成一条条手臂长的丝状,它们温和地向柳轻筠飘来,在她脖颈附近绕着圈。
“柳轻筠”念完咒,瞬间,这些游丝如发狂般缠住了她的脖颈,想要置她于死地!
呼吸变得困难,脑中如发胀了般,双目所见的世界变得扭曲。
柳轻筠身体经过摧残,此刻虚弱无比,法力也变得薄弱。但她没放弃,她尝试冷静下来,回忆着能够保证绝对可以破次咒法的术法。
一呼一吸都变得沉闷发疼,她趁着“柳轻筠”还溺于她将死的欢喜之中,飞速念咒。
锁骨间传来温热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咒语落下之际,一道蓝光乍现,她下意识闭上双眼,紧接着脖颈间的束缚感消失。
再度睁开眼时,刺眼的光源已然消散,方才还站在自己面前的“柳轻筠”此时竟整个人瘫倒在地,身上有几处地方还出了血。
柳轻筠知道灵石的力量强大,但没想到仅是低级的术法就能发挥出如此效果。若自己的身体恢复,能操作的法力更多,是不是效果会惊天动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拉回了她的思绪,“柳轻筠”趴伏在地上,还没缓过劲来,根本起不来。于是她便朝着门口不耐烦地喊道:“有急事就自己进来!”
“嘎吱”声响起,明亮的光线争先恐后地闯入屋内,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其实这些光跟凡间阴天时的程度差不多,许是此处太过昏暗了,使得柳轻筠觉得这点光都亮堂无比。
门口的那个声音虽然看不清脸,但她一眼便认出,这是解执玉。
再次相见,原以为会是魔界入侵长青门,她和他作敌对方。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而且还是在魔界,她还是……这般境遇。
解执玉扫视了一眼屋内的情况,便大步向前,走到柳轻筠身旁,大手一挥解开了禁锢她的术法。
见状,“柳轻筠”冲着他大吼道:“你在做什么!信不信我去告诉魔君!”
解执玉余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沉着嗓音道:“刚来魔界没多久就会仗着魔君的势压人了,呵。”
他转过身来,往“柳轻筠”的方向走了几步,正好进入光中,随之一道阴影投落在地面,正好与“柳轻筠”的身体重叠。
“魔君口谕,此女交由我处置,你若有任何质疑,随时可以去找魔君。”说完,解执玉也不管“柳轻筠”是何反应,扭头就让自己的魔气裹着柳轻筠,带她离开了此地。
因为方才操控灵石破局用了她全数的法力,柳轻筠此刻可以说与凡人无意,被魔气包围后她索性合起眼眸闭目养神。
或许是觉得自己手里还有一张牌,能让解执玉不杀自己吧。
颠簸了一路,终于平稳了下来。
听到一道关门声,柳轻筠方才睁开眼。
“仙姑倒是悠闲,身处魔界,竟还能睡得着。”解执玉双手抱臂,有些好笑地看着躺在榻上的人。
柳轻筠看出他眼底的取笑之意,无视掉后问道:“你从她手里救我出来干嘛?”
“救你?”解执玉眉头一挑,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眼神瞥向窗外,忽然冷笑一声,“仙姑凭什么觉得我是就你?仙姑忘了灵晔巅的事了吗?”
不知觉间,他竟走到了柳轻筠身前。他飞速瞥了眼窗外,随后抬手掐住柳轻筠的脖颈,语气中积满怒气,“我可不能白受那些雷刑,自然不会放任仙姑就这么死去。”
他压下腰,贴紧柳轻筠的身体,“配合我。”
温热的呼吸拍打在柔软的耳垂上,有些痒痒的,令她不禁打了个颤。
听到解执玉所言,她立马意识到屋外有人,便配合着骂了他几句,发出两声痛苦的叫唤。
屋外的人还未离开。
他们只能边大声演着,边凑到对方耳边小声交流着。
好不容易屋外的人离开了,柳轻筠便拍了拍还箍着她脖颈的手,“放开。”
解执玉一眼不发,定定地看着她,手上缓缓松开。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柳轻筠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不自在地垂下眼眸。
他放出邪魔一事柳轻筠还牢牢记得,但今日他又救下自己……两股相反的情绪萦绕在她心间,一时间争执不下。
盘旋了许久,最终还是“恨”占了上风。
碍于自己此行的目的,她并未在面上表现出来,只是眸底有意无意的总会出现一丝怒意。
见解执玉没回答她的话,她自顾自地进入正题,“听闻你妖君被魔君控制住了?”
闻言,解执玉眼睛一眯,和她拉开了距离,“弗容说的?”他立马就猜到。
虽然他从未向弗容提及过帮他救外祖父的事情,但他相信弗容是不会袖手旁观的。魔君对他的戒备还未消,他若是敢有任何倾向外祖父的动作,魔君就会杀了外祖父。
柳轻筠道:“不管是谁说的,总之唯一能救你外祖父并且必定会救他的人,目前来看只有我。”
解执玉沉默,似乎在思考她话中的可信度。
不一会儿他抬起眼皮,终于开口道:“你想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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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的书房中。
方才在解执玉门口的魔兵正在跟魔君禀告他的所见所闻。
他提到解执玉和柳轻筠起了争执时,忽然魔君抬手示意他停止。紧接着,房门口就被推开。
魔兵垂着头没敢看,但来人的声音还是知道了来者的身份——传言是魔君私生子的诸止。
魔君没叫他离开,他只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当好这个透明人。
以往诸止进魔君的书房都无需禀报,想来就来,可比正儿八经的魔族太子的待遇好太多了。
但今日魔君竟出乎意料地不满他的行为了。
魔君眉头微锁,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人,道:“你近日有些放肆了。”不轻不重的语气,除了说的话完全没让人觉得是在训斥人。
尤其是被宠溺了许久的诸止。
他以为父亲只是心情不好,顺带不满自己方才没敲门就进来的行为。他目光看向父亲身边的魔兵,认出了他是被派去监视解执玉的,一下子就联系到定是解执玉做了什么使得魔君迁怒自己。
当下情况,不论什么原因,他先请罪总没错。
他说完,魔君头也没抬,不作声,手里忙着自己的事,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诸止见他没有任何回答,自己便保持着弯腰请罪的姿势,一动不动。
似乎了良久,魔君揉了揉酸胀的手腕,抬起眼眸来,“你怎么还在这儿。”
他不发话,自己哪儿敢动。
诸止心中虽不满,但面上还是毕恭毕敬地道:“孩儿这就走。”
他很少主动提二人的关系,此刻以“孩儿”自称,亦是为了唤醒魔君的“父爱”。
然而魔君闻言,不但没有生出慈父的心态,反而对他的不满更加深了一个层次。
他阴着脸,挥挥手示意魔兵离开,随后又唤来另一个魔兵,问道:“诸止今日有什么举动?”
魔兵回答道:“近几日常与魔将云叙来往,二人私交频繁,魔将靡拓偶有一起。”
“呵。”魔君冷哼一声,面色如寒冰,“他倒是知道拉拢人给自己铺路。”
又一次。
他又一次在自己的亲子身上感受到了威胁。
第一次是来自于遥月所生的非夜……
他本以为一个妖族和魔族的杂种,不会有什么成就,不曾想这个杂种的天赋竟比自己还要强。
如今回忆起来,那种头上悬着一把刀的感觉已经淡然许多。
他杀了遥月后,非夜的修为便停滞不前,百年过去了,非夜的实力却远不如诸止,这让他安心了下来。
可现在,诸止却让他再次感受到他知道非夜天赋时的威胁!
不行!
魔界之中只有他是主宰者,不论千年万年,他永远是魔君,没人能取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