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心魔与灵池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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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轻筠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她视线在众人身上打转，最终停留在一个低着头颅，全身粉嫩的人身上。
虽然穿着打扮与以往不同，不过柳轻筠还是认出了这人是谁。
“四师妹……”
启微听到二师姐唤她，头低得更下去了，小声地应了个“嗯”。
见状，柳轻筠将口中想问的话咽了回去开始讲今天教授的内容。
“今日你们听到我要教‘探源术’想必很惊讶吧。”柳轻筠先是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在他们修为尚不足以施出探源术时教他们探源术，“通过松林县一案，我也发现了探源术发挥的作用有多重要，但探源术前期的心诀学起来很困难，所以我想早些让你们学了，等你们修为加强后，就能够更快速的学会探源术了。”
解执玉低垂着眼眸，也不知有没有在听。只见他食指在桌上左右滑动，一笔一划最终落成，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刚刚写的是“心魔”二字。
他抬头，注视着柳轻筠，似乎想连同她的内心全部看穿。
昨晚解执玉思索的关于柳轻筠是善是恶的问题，今早又有了一个佐证她是恶的证据。
是昨日绿蛇对她施法，窥探出来的结果。
身为长青门的二师姐，竟生了心魔。
何其有趣。
解执玉指尖一下又一下刮过桌面，心中盘算着如何壮大这位二师姐的心魔，若她能彻底堕入魔道，还愁琉璃塔中的邪魔出不来吗。
想到这儿，解执玉停住手上的小动作，长吁一口气，兴致颇好地坐直身体，“认真”听柳轻筠讲。
一上午的讲课，大部分人听得云里雾里，抓不住要点。这个情况柳轻筠预料到的，不会去责怪他们听不明白或自己讲不清楚。
众人接连离开，解执玉在经过自己面前时，他做了哥“多谢仙姑”的口型，柳轻筠便明白他这是误会了。
他估计以为自己今日讲探源术是因为昨日之事。
不过，解执玉能这么想正好如她期望的。
柳轻筠明知他说的都是假话，怎么会因愧疚去特意补偿他呢。
不过是引蛇出洞，想让他多暴露些信息罢了。
随着众人离去，殿宇之内寂静下来，柳轻筠看着还没走的启微开口问道：“启微，你怎么还没走？”
启微依旧垂着头，“二师姐你先走吧，我怕自己这幅模样……吓着你。”
头一次见这样贬低自己的启微，柳轻筠觉得应该是她来之前发生什么事了。
她走向启微，半蹲下身，声音轻柔地问：“发生何事了？我瞧你换了身衣服，还以为你心情不错呢。”
启微摇头，慢慢地露出脸来，“二师姐我没事了。”她语气与往常一般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说完就想起身离开。
她说着没事，但神色却与之前有些不同，具体在哪儿柳轻筠也说不上来。
柳轻筠最后试着安慰一句，“你容貌不俗，修为又高强，你做你自己就好，没必要学他人的。”
“我当然要做自己！”启微抬头，顶着惨不忍睹的妆容笑着应和道。
午间空闲的一段时间，柳轻筠在昨日的老地方等着鱼儿上钩。
山泉流淌的声音今日格外激烈，如同战鼓般声声震耳。
柳轻筠想钓鱼，殊不知鱼也在算计她。
解执玉穿着一件墨绿衣袍大步走了过来，柳轻筠只觉得耳边的山泉声更响了。
还没等柳轻筠下套子，解执玉一个拱手鞠躬看得她满眼迷蒙。
这是走什么路子？
柳轻筠故作淡定，瞥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动作，说话语气都没什么温度，像是在质问：“这是做甚。”
“今日多谢仙姑解惑。”解执玉道，“小妖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仙姑可否答应。”
“你先说何事。”柳轻筠也没叫他起来，他就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
解执玉继续说：“小妖想学仙法为父报仇，求仙姑收小妖为徒。”
拜她为师？！
柳轻筠心中震惊，解执玉身为堂堂魔族太子，他要是拜了自己为师，那可是天地为鉴日月为证的，日后逢人还得介绍自己师出何处。
对他来说这算一种折辱吧。
可他却敢提及此事，难道他丝毫不怕她同意吗？
柳轻筠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条路，不过还是很佩服他的，为达目的牺牲自我，怕是修仙者都少有能做到这一步的。
“我未曾收过徒，对于第一个徒弟要求必是严苛的，我实话实说，凭你的资质和修为还达不到我收徒的标准。”柳轻筠无情地拒绝了。
闻言，解执玉并不意外，柳轻筠一向瞧不上他，若是仅因同情他而收他为徒，那也太不把收徒当回事了。
他不再躬身，挺拔的身体此刻却如魂飞走一般，双手垂落在腿侧，垂头丧气的。
“还有一种办法……”柳轻筠假意被他打动，一咬下唇，说道：“你若能从灵池中取出一瓢水，我便无条件教你想学的术法。”
“灵池水？”解执玉探长青门底细时听说过大无山上是有一汪池水，名为灵池，除此之外的信息一概不知，他总觉得其中必有诈。
柳轻筠为了保持神秘，只留下一句“你去便知。”就离开玉竹林了，解执玉想多问一个字都没机会。
休息时间过后，下午还有一个时辰的白清寒的课程。
解执玉便在白清寒来前询问阮娇娇关于灵池的事情，然而阮娇娇对灵池也不是很了解，于是阮娇娇又帮他去问启玥。
“灵池？”启玥疑惑，“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阮娇娇道：“我帮解执玉问问。”
启玥狐疑地看向解执玉，一目了然的妖相总让人信不过，即便灵池并无不能说的秘密，但他还是觉得不放心。
“先说他为什么要问及灵池。”
“啊？”闻言，阮娇娇还以为灵池是什么特殊的地方，“哦”一声就去问解执玉。
解执玉如实回答，还把柳轻筠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出来。
这殿宇的人不多，大多也都挤在一起，一时间众人都止住要说的话，停下手头的事情，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向解执玉。
“你说二师姐要无条件教你各类术法？！”启玥震惊得尾音都破了，怕自己听错，他还让解执玉再说一次。
换回红衣的启微面露鄙夷，开口讥讽道：“一条蛇妖说大话也不怕被笑，二师姐是何人，会因为一瓢灵池水答应这种事情，少在这儿胡编乱造。”
解执玉知道，自己要是继续解释，启微只会不依不饶甚至与他起争执，索性就别过头不理她。
哪知阮娇娇却替他抱起不平来，“解公子说的从不有假，四师姐哪能平白无故地冤枉他。”她说这话时不曾有一句语气过重，但在启微耳朵里就成了质问。
启微眉眼一横，瞪着阮娇娇，猛的一掌拍向桌子，“阮娇娇，我是你四师姐，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这一掌与这话，很难说启微没有夹杂了上午的情绪进去。众人怕两人吵起来，赶紧上前劝去。谁料越劝启微越气，她越气嘴巴说出来的话就越难听。
她先是骂解执玉死皮不要脸，非长青门的弟子却赖在长青门，后面又开始说解执玉修为修为不行，剑术剑术不见涨，术法术法不会，不就是妥妥一个废人。
阮娇娇哪会儿这么骂人，但她也是用自己的说话方式回击启微。
启微见除了启安拦在她和阮娇娇中间，其余人都在阮娇娇身侧或身后，所有的情绪到达了临界点，就差一件事、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就能将她脑中那根弦崩断。
“怎么回事？！”
沉稳的男声从门口传来，除了启微众人纷纷松了口气，白师兄来了启微就不敢闹大了。
而启微听到这声音，忽然感觉所有的怒气在那句话结束后就从她明面上烟消云散，取之而来的是空前般的冷静。
她的耳中只听到持续不断的长鸣，它们径直在耳中奔袭，目标是一点点冲破神识，在她的脑中堆积从而控制她的意识。
白清寒问清了事情的原委，但见启微面无表情得坐在位置上，眼中无波无澜，他便不再提及此事相关的话。他记下了今日启微的异常，想着一会儿去找小柳儿聊聊。
事情发展成这样最意外的还是“导火索”解执玉。
他没想到，自己问个灵池，竟能引起这么大的乱子。他瞥了眼左侧的启微，墨绿的眼眸暗沉下来，心中似乎在盘算着什么，面上又让人捉摸不透。
下了学，启玥追上解执玉，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还是跟他讲了有关灵池的事。
其实这也不是重要的机密，只是灵池对于他们长青门弟子来说是神圣的，此刻却有一个妖说要问及灵池之事，自然地就起了戒备心。
但他没想到自己多问了一句会让四师姐与小师妹起冲突，而且看四师姐的样子，这件事情怕是很难释怀了。
他看到了四师姐当时投来的目光，立马在她的眼中看出了“失望”，他明白四师姐在失望什么……但他当时却迟迟不去拉回她的“希望”。
回过头来想，他发现自己似乎做了件错事，不知现在去挽回还有没有用。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心魔与灵池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