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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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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月没想到会被抓包,一下子大脑宕机,局促地起身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我去洗个手。”
陆琛微愣,一时没搞懂她跳脱的逻辑,沉默地望着她同手同脚进了浴室。
对着镜子里摸着自己红扑扑的脸,江晚月无声尖叫,她刚还以为他刚才睡着了,才胆大包天了一回的。
怎么办?要不要出去给陆琛道个歉?啊啊啊实在没脸见人了。
纠结了好久,她还是找不到化解尴尬的合适方式,愁眉苦脸地坐在马桶上。
门外突然传来陆琛的敲门声:“你好了吗?我要洗澡。”
听到他的声音,江晚月浑身一僵,如临大敌。
短暂的几秒中内,她的内心经历了疯狂的挣扎与凌乱,最终还是怕他等急了,破罐子破摔地开了门。
她向外瞄了一眼后,飞快低下头。
陆琛拿着睡衣,站在门口,颀长的身影挡在她面前。
江晚月悄悄向一旁探出脚,身姿灵活地略过他的身侧,一声不吭直接溜走。
全程不敢抬头看他。
直到浴室门被重新关上,淋浴声传来,她才重新找回了自己呼吸,把身体重重丢在床上,试图将一些令人尴尬的回忆从脑子里甩开。
很可惜,她失败了。
房间里到处都是陆琛身上的气息,尤其是她趴着的床。江晚月怎么都躲不开,忍不住一遍遍回味刚才的吻。
然而没过多久,浴室里的水声突然停了,她才恍然清醒过来——陆琛已经洗好澡了,马上要出来了。
江晚月现在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若道歉的话还要再次提起她厚脸皮的行为,岂不是更尴尬了。
那只剩下一个选择——装死。
于是,她迅速一个翻身回到自己的位置躺好,盖好薄被,双手僵硬地垂放在身体两侧,闭上眼调整呼吸,装作已经睡着很久了。
陆琛出来时,瞥了江晚月一眼,没有点破她有些刻意的呼吸声,擦干头发后便心思重重地在另一侧躺下休息了。
在陆建城的指示下,集团内部近日正在与叶家割席,很多项目都需要更换合作方,今晚的饭局谈判也只能说是成功了一半,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过段时间他还得和父亲一同去首都出差一趟。
所以,他没空计较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江晚月原本紧绷着心弦随着时间流逝而渐渐松懈,不知不觉困意袭来,她睡着前还默默在想,逃避可耻,但确实有用。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都没再提起那晚的尴尬。
偶尔在公司碰到时,明面上依旧是毫无关系的总裁和实习生,短暂相交后又回到各自的位置。
就比如眼下,电梯同时到了,江晚月和同事们迅速挤进员工电梯,陆琛不紧不慢独自迈入总裁专用电梯。
她缩在角落里,悄悄打开微信置顶聊天框,给陆琛发了条消息。
手机她习惯性贴防窥膜,所以不用担心身旁人会看到自己的屏幕。
【老公,今天晚上回家吗?】
【回】
【那我下班后去找你呀[开心转圈]】
【嗯】
推开办公室门之前,陆琛简短地回了消息。
他现在已经默许了每周回家的那几天和江晚月一起回去,隔天早上也会顺便捎上她一程。
虽然是无名无实的夫妻关系,但都在同一个公司工作还各自回家似乎过于生疏了些,怕是连家里的阿姨都会察觉到异样,更别提瞒过他的父亲了。
除此之外,陆琛在公司附近有一处公寓,平时没空回家的日子都在那落脚,或是直接睡在公司。
好在大部分时间他都很忙,回家次数并不多,也不会过于为难自己。而且两人独处时江晚月一般都是安静地待在自己身旁,不会给他增添额外的麻烦——除了总是忍不住偷偷看他外。
他需要一个对自己倾心的妻子,在这段关系中她能心甘情愿由他掌控主动权;同时他也不希望对方热情过头,越过他界定好的安全距离。
而江晚月正是一个能敏锐察觉到陆琛情绪的人,只需他稍稍释放出一些抗拒疏离的信号,她就会及时后退。
因此,陆琛很满意现状。
八月很久就在这样的日子中远去了。
陆熠开始换上校服每天往返于学校。至于陆琛与陆建城,则一如既往为陆家的商业帝国而忙碌。
江晚月已经大四了,拿到毕业实习证明后,她原计划再换一份实习丰富简历,同时参加秋招。
当她提前把离职的想法告诉带教时,唐彭挽留她说公司有留用名额,继续干下去她明年毕业后应该能直接转正。
虽然和最初规划不符,但转正后title响待遇好压力适中,还省了再参加秋招的折磨,她之后只用操心毕业论文即可,更别提还能近水楼台和陆琛培养感情。
众多诱人条件之下,她留下了。
由于出门时间的差异,开学后江晚月见到陆熠的次数骤降,仅剩每天晚上,两人作为陆家的常驻人员,雷打不动地共进晚餐。
只不过他现在是直接彻底忽略江晚月,她对此反而觉得轻松了些,毕竟总好过之前的故意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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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生活,突然在一个周二被打破。
冯姨做好了晚饭,江晚月刚在餐桌前坐下,陆建城带着一身怒气出现在门口。
“陆熠人呢?”他环顾客厅,沉声问起。
这还是自从第一次见家长那晚,陆建城主动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江晚月不敢怠慢,如实告知:“陆熠还在房间里,潘姨刚上楼去叫他吃饭了,应该很快下来了。”
“哼,吃个饭还得天天专门去请,太不像话了。”陆建城冷哼一声,重重把公文包甩到了沙发上。
江晚月颤了颤,嗅到了一丝危险即将来临的气息。她公公一般都不会在周内回来,除非有事。
果然,一看到陆熠,陆建城板起了脸,威严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意:“学校今天给我打电话,说你经济学的课旷了好几天,怎么回事?”
见陆熠被他父亲训斥,江晚月心中暗爽,差点忍不住要为公公的威武鼓掌,终于有人能收拾这臭小子了。
陆熠平淡地抬头看了父亲一眼,语气却是少有的坚定:“我之前已经和你说了,人文类课程我不想选经济学,我想学心理学。”
陆建城却被他的抗拒惹怒了,陡然拔高音量:“你不选经济学那也得选商业管理,不然大学怎么进经济金融相关的专业?毕业了怎么和你哥一起管理集团?”
“我对这些没兴趣,为什么非要干预我的专业选择?”陆熠眉头紧皱,冰冷的视线丝毫不惧地对上父亲愤怒的双眼。
“你就不能上进点?”陆建城恨铁不成钢,厉声喝斥,“你这样我看美国也不用去了,我不想天天浪费钱培养一个废物。”
陆熠把筷子往桌上一甩,臭着脸起身,声音十分不耐烦:“随便你。”
“你给我站住!”父亲的权威受到挑战,陆建城用力拍了下桌子,对着陆熠的背影怒吼道。
刺耳的餐具碰撞声在耳旁炸开,江晚月被吓得缩了一下身子,幸灾乐祸的心思荡然无存,只求在这场父子争吵中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你妈要是还在,看到你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迟早会被你气死!”
陆熠原本一直在沉默,听到这句话立刻回头,面露讥讽道:“我妈是被我气死的还是被你气死的?”
陆建城被戳中要害,声音气得颤抖:“逆子。”话音刚落,他抄起手畔的水杯向陆熠砸去。
一旁被镇住的江晚月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气不敢出。
眼看要砸到陆熠的头,好在他及时偏头躲开了,杯子他身后的瓷砖上炸开,剧烈的破碎声令陆父找回了一丝理智。
他这才后怕起来,刚才若要是真砸中了,他可能就要彻底失去这个儿子了。
陆建城张嘴想要道歉,却又有些拉不下老脸。
纠结间,陆熠突然转身拿起外套向门口走去。经过父亲时,他带着恨意狠狠瞪了陆建城一眼。
怒火被儿子这副不把自己看在眼里的态度再次点燃,陆建城对着陆熠的背影怒吼道:“你有本事出了这个家门,就不要再回来了,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回应他的只有重重的摔门声。
陆熠一走,陆建城像是体力不支般,扶着桌面强撑着身子剧烈地咳了起来,像是整个人老了七八岁。
江晚月犹豫着上前,和冯姨一起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潘姨赶紧把他的保心丸和水送上。
虽然陆建城放了狠话,但江晚月不可能视而不见,万一陆熠真有个三长两短,公公到时候必然追悔莫及。
她回到房间后,悄悄给陆琛打了个电话,他得知后立刻驱车从公司出发去找弟弟。
终于在零点前,一直揪心不已的江晚月迎回了兄弟俩。两人都板着个脸,周身隐约弥漫着硝烟味,显然路上又起了争执。
陆熠冷冷扫了江晚月一眼,便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并锁上。
“不用管他,”陆琛看起来也气得不轻,语气十分不善,同时透露着深深的疲惫,“对了,我要出差一周,明早八点的飞机,先休息去了。”
望着他眼下的乌青,江晚月按下了想要询问的念头,忧心忡忡地在他身侧躺下。
早上江晚月如常醒来时,陆琛果然已经离开家了。
随后又是她一人在楼下吃早饭,阿姨们说陆董也一同出差去了,而陆熠则仍未起来。
看起来似乎他今天也不打算去上课。
江晚月叹了口气,但深知这个家里目前没人把自己看在眼里,她也操不了多余的心,便收心去公司忙自己的事了。
直到旁晚归来时,潘姨冯姨面色忧虑地向她求助:“夫人,您可算回来了,小少爷从昨晚到现在一整天了都没出来过,一顿饭没吃,门一直锁着,敲门也不应,我们也不敢直接进去。”
望着紧闭的房门,江晚月犹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