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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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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夜晚丛林中的黑暗，周围静得可怕，比比东根本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唯有呼吸才确定自己是活着的状态。
“人死后都是到这里吗？”比比东跟在天使神身后，她完全看不到所谓的路。
“不单是人，神和魂兽也一样，这世间所有的生灵死后都会来到这里。”
都？比比东想起一对近乎遗忘的身影。
“人和魂兽会直接转世，但神不行，神魂必须通过净化才能进行转生。”净化失败则会被永远困住，直至神魂彻底消散。
天使神属于神魂破碎，神格虽然也有所残损，但占据神位的主魂还在，因此可以为千仞雪开启神考。
而比比东继承的罗刹神已经是第二代，也是在杀戮之都，她接触到罗刹传承，但想要离开杀戮之都，必须通过地狱路才能走出来，这里简直就是翻版的地狱路！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地形比地狱路更加错综复杂，比比东环顾四周，还是没弄明白天使神到底怎么找到路的。
“这里会随着踏入者心境的变化而变化，每个人看到的景象都不同。”
眼一闭一张，比比东发现景象又变了，但很快又变回之前的黑暗，果然还是心境的问题么……
“她会出现在这儿，是因为对你的执念。”
“执念？”
天使神点头，她曾通过梦中的一些预示让“比比东”远离这些纷争，远离武魂殿，但她的力量太弱小，冥冥之中，“比比东”还是进了局。
也正是因为那些梦，让“比比东”对那个梦中的自己积攒了太多疑惑，才会再那场大战中打破时空屏障来到这里。
“那灭世蛛皇又是怎么回事？”兽武魂的形象基本都来自魂兽，除了某些特殊的武魂，但比比东却从没听过叫灭世蛛皇的武魂，还有作为第二武魂的镰刀，这样的配置和唐三的双生武魂有异曲同工之妙……
是巧合吗？
“她融合了两个原有的武魂，之后将罗刹魔镰炼化，弥补了第二武魂的空缺。”当初这手操作，饶是天使神也吃了一惊。
“为什么会想到融合武魂？”改变武魂过程凶险万分，没有人会突发奇想走这条路，比比东直觉另有隐情。
“她太想变强了……”
“比比东”对强的渴求已经超越了身为魂师的极限，兽武魂和器武魂，兽主身，器导魂，二者相辅相成，是最合适的双生武魂组合。
天使神深知“比比东”的天赋出众，所以才敢放任她乱来，融合的灭世蛛皇拥有极致毁灭之力，而亡灵法镰更是被那位大人的力量选中，现在的“比比东”可以说是无神撼动。
“那她继承的是……”原来是不同的神位，比比东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神能让另一个自己如此强大。
天使神却对她摇起头，“她开启的是吞噬神的道路。”
从第一个开始，之后便像中了毒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但最让天使神无法理解的还是神界也在默许“比比东”的行为，这盘棋的发展愈发扑朔迷离，直到那位大人的出现……
所有的谜团迎刃而解。
“吞噬？！”竟然不是神的继承人，比比东怎么也想不到兜兜转转另一个自己走上了邪魂师的道路。
“是因为罗刹神？”
“有一部分原因……”
杀戮之都是修罗神的传承地，但长久以来，太多的亡命之徒被困于此，罗刹也被厮杀的邪念吸引至此，而修罗神更是因为斩杀龙神晋升成神王，这个地方就变成无人看管之地，唐晨是第一枚被选中的棋子。
修罗神将杀戮分出对错，修罗魔剑也摇身一变成为审判之剑，阶级与属性的分割让罗刹神怀恨在心，比比东成了这场神之博弈中最至关重要的一环。
身世坎坷，双生武魂，这是积攒怨念最完美的熔炉，修罗神因此将比比东视为失败品，找到异世界的唐三，为他创造出最完美的开端。
而被他放弃的比比东就变为最合适磨砺唐三的那把刀！
走到一处，天使神停下来，“到了。”
比比东快速扫视了一眼周围，同样是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但中间的温度明显要高。
“这里是……”她开始呼吸困难，本能地排斥这里。
“穿过炼狱，就是魂灵的聚集地。”天使神能感觉到碎片大致的所在位置，也唯有将神魂补齐，她才有机会重塑神体，那场大战她是被修罗神那群人算计了，但她怨不得他们，斗罗星也好，神界也罢，优胜劣汰的生存规则适用于所有世界。
“就是那片黑炎？”比比东盯着自己手中的镰刀。
“亡灵法镰是威力凌驾于神王之上的斩神器，使用需要大量的魂力和精神力支撑，以你现在的情况最多能用五次，但在炼狱之炎中，无论魂力还是神力都会失效，我们必须把控好通过的时间。”
“比比东”是杀神后自凝魂环，体魄非一般魂师能比，即使比比东已经踏入第九考也相距甚大，天使神估算六次就是极限了，保险起见，还是压到第五次稳妥。
“我该怎么使用它？”光是握着刀柄，比比东就能感觉到这把镰刀蕴含的强大力量。
“集中精神将力量汇聚于手，就像你之前拔出罗刹魔镰一样。”
比比东试着挥动了几下，却毫无反应。
“不用调动魂力，只需要单纯地想着用它该做什么，相信你是它的主人，你就可以使用它。”
比比东不再犹豫，瞄准看不出方向的正前方，眼神凛冽，双手握住刀柄，一气呵成，黑暗中立即出现一道白光。
“走！”
道路越来越窄，比比东几步向前轻盈跃起，双手狂舞着镰刀，方圆十丈的黑炎在转瞬间熄灭！
天使神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动作有点慢哦，我可是等你好久了呢。”
属于罗刹神的气息包裹住天使神和比比东，也挡住两人前进的步伐。
“你果然被关在这里……”
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但见到本尊天使神还是暗暗心惊，初代罗刹神并没有消失，集三界怨念于一体，罗刹的力量如果不是受神界压制，恐怕连神王都难成敌手，还好这里是禁地，神的力量也无济于事，不然她们真的危险了！
“这就是二代的继承人？也不怎么样嘛。”女人长相艳丽，只是过于颓废的气息让这份美貌打了折扣。
“二代？”
“每一代神祇在传承的时候都会带走至少一半以上的本源力量，神祇传承的次数越多，继承者继承的力量就越少。”天使神默默将比比东护在身后。
“你都自身难保还想护着她？”罗刹神飘到天使神面前，“明明是我的继承人，你却要充当护花使者？不愧是上天派下救助人间的天使，只不过……”
“她在你心中的分量，真的能比得过千家吗？”胸腔仿佛被紧紧攥了一下，天使神闷哼了一声。
天使，取自上天的使者之意，背展六翼，手持圣剑，可斩断世间疾苦，可当他们真正出现的时候，究竟是拯救了苍生还是带来了苦难呢？
这里只有比比东才是芸芸众生，而天使一族恰恰是她最大的苦难来源！
“这是我们神界的事，不应该魂师参与进来！”神的意志会间接影响继承人的思想，神考的开启也变相意味着神堕的四散。
“在这场生存游戏中，谁都不会无辜。我们神也一样，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明明同样深陷泥沼，那副冠冕堂皇的假惺惺模样是装给谁看呢，一个半死不活的废物！”
怨念挤压着神魂，天使神咬牙挡在比比东身前，神魂碎片就在不远处，再继续纠缠下去只会白白浪费时间，必须想办法摆脱对方才行。
作为世间掌握至邪怨念的神，罗刹神一直都是她的克星，同时也是神堕的另一种体现，但神界无法禁止神堕的产生，更做不到消灭其存在。
正与邪，善与恶，存在与消亡……这便是平衡。
“那个能吞噬神祇的比比东倒是个角色，可惜啊，再厉害也不过是某人的棋子……”不出所料，罗刹神的目标正是比比东！
“什么意思？什么叫棋子，谁的棋子？”
弱肉强食是天道自古形成的不变法则，但万物皆需平衡来维持存在，为了避免创造进化的速度不受控制，在创世神出现的那一刻，死亡的对立面已经就位。
神堕缓慢却汹涌，阻止必不可少，“比比东”就是那位大人用来制衡神界的工具，如果有一天她无法承受亡灵法镰的力量，那么她也会被那位大人毫不犹豫地抛弃！
所以直到现在，“比比东”都十分抗拒使用那位大人的力量。
与其说是被选中，倒不如说是走投无路，比比东心底那枚属于怨恨的火种再次被点燃，另一个自己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看来她也没有把全部的真相告诉你嘛，不如我再跟你讲一件更有趣的事吧，你猜你怀上千仞雪的那十个月中她有没有听到你的祈求？”罗刹神在她耳边轻轻低语。
比比东望向天使神，可在对方眼中看到的却只有愧疚。
“哈哈哈，她当初可是把千仞雪当成自己翻盘的筹码呢。”罗刹神发出刺耳的笑声。
“罗刹，你不要颠倒是非！”天使神自问从没有这种想法，只是夺走一条无辜的生命太残忍，她下不了手。
可天使神的答案对比比东来讲已经不重要了。
噩梦般生不如死的十个月。
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中，她活得如同行尸走肉，无数次想要扯出腹中的那块肉，盼望着有谁可以来拯救她……
没有，什么都没有！
“想知道你的双生武魂是怎么来的吗？”
比比东不禁抬头，泛着绿光的眼眸看向罗刹神。
“罗刹！”
“怎么，不想我告诉她？”罗刹神娇笑着，看到变了脸的天使神心情愉悦道，“既然她选择保密，那还是让我来告诉你真相吧……”
静默之间，天使神被罗刹神偷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给了我活的希望却又把我推入深渊！我是人，不是木偶，我不要被任何人操控，我恨你们，我恨你们！”双眸被墨绿浸染，比比东大吼着掐住天使神的脖子。
“杀了她，就像你杀掉千寻疾一样，只有杀光天使一族，你的灵魂才能得到救赎。”耳旁不停蛊惑，音色柔得魅人，罗刹神撕扯着比比东心底的恶念。
神魂气息越发微弱，天使神能清晰地感受到神力的流失。
盯着那柄扔在地上无人问津的镰刀，罗刹神眼底难掩贪婪之色，“啊！不要……”只是指尖触碰，整个身体就被黑炎灼烧殆尽。
比比东也在这时放开天使神，表情冷静淡漠，她的疯狂全是伪装！
“你是骗她的？”天使神一怔，随即从比比东冰冷的眼神中又反应过来，“你也是真的想杀我……”
“是。”亡灵法镰被比比东握入手中。
比比东怨了几十年，这股怨恨不是外人几句话就能化解的，她一直都是个偏执的人，很容易感情用事，千寻疾将她培养成极富野心的继承者，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斩断她的情感，用这种极端方式的结果是惨烈的。
所以另一端的平行世界，“比比东”由天使神亲自教养。
尽管“比比东”将罗刹神和修罗神埋在比比东身体内的催发之力祛除，但她已经进行到罗刹第九考的阶段，怨恨早已侵入骨髓，一丁点外界的刺激都能让她恨意丛生，唯有她自行净化罗刹之力，一切才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同意比比东跟来也是打的这个主意，即使经历不同，“比比东”依旧了解另一个自己，也只有比比东亲自去处理好那颗恨意的种子，她才能被拯救。
所以在抽出那两道神力的同时，“比比东”将自己的一部分记忆给了比比东，是要复仇还是放下，全由比比东自行决定。
“这一点她说得没错，你们神都该死。”黑炎像是有了生命气息，在比比东周身飞舞燃烧。
天使神不敢靠近。
在“比比东”眼中，杀戮就是杀戮，不分正邪，近十年面对面的相处，天使神也在潜移默化中受到影响，正邪的标准到底是什么，是对神还是对魂师而言，还是更应该对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才能去区分？
“我这辈子最在乎自己，谁都不能越过我，如果自私自利等于不是好人，那我宁愿做一个坏人。”
在她眼中，这样的“比比东”并不算坏人，那这个世界的比比东呢，是坏人吗？这世间好与坏的定义分界线又在哪里……
想成为一名合格的神，究竟要做到何种地步才算是真正的合格……
这些问题困扰了天使神数万年，她望着被怨恨折磨得伤痕累累的比比东，如果自己的死亡能换回对方的重新来过，那这算不算另一种拯救呢……
“动手吧。”天使神并不打算抵抗。
“噗——”灵魂受到亡灵法镰牵引，还在战斗中的“比比东”分心被修罗神击中，当即涌出一大口鲜血。
“你的第二武魂用不了。”修罗神剑势惊人。
从废墟中爬出来，“比比东”满不在乎地擦掉血迹，“对付你，第一武魂足够了。”
“你保不了他们。”修罗神漂浮在半空中。
“是死是活都是他们的命，我不是天使神，没有普度众生的义务。”无视被杀气包围的千仞雪等人，“比比东”双眸直视修罗神。
听起来更像是嘴硬，修罗神胜券在握，高举着修罗魔剑，准备落下最后一击，可“比比东”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硬生生地将剑停在半空。
“再者，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帮手……”以指尖血为引，“比比东”在一瞬间凝聚魂力，在众人中央形成两个法阵。
“你去找了银龙王！”修罗神杀气猛增。
“是，封印解除了。只可惜不是我动的手，不过没关系，宰了这个世界的你也一样！”想到能吞噬至高神王的力量，“比比东”甚至表现得有些兴奋。
“终于想起我们了？”
法阵中的能量体聚集成型，一头银白色巨狼凭空现身，前蹄踩住一抹想要进攻的神魂，尖利的牙齿在猛然中撕碎魂体，来自杀戮之神的杀气也被它当成食物一口吞下。
巨狼满足地舔了舔舌头，“一醒来就有好东西吃，真不错！”
又有一头通体深灰的巨狼挡在“比比东”身前，“吾主。”
“这里交给你们。”
手掌握住蛛匕轻轻一滑，表面附着上一层黑紫的幽光，煞气在一刹那包裹住匕首，“比比东”径直冲向修罗神，煞气交叉成十字，双方再次缠斗在一起。
“连针对神明的自创领域都有，你的确比这个世界的比比东要优秀。如果是你，我或许不会选择唐三。”战斗之余，修罗神甚至有心去夸奖“比比东”。
察觉到自己有一部分神力被压制，修罗神很清楚此刻自己如果不全力应对“比比东”，他必败无疑！
好久没遇到如此强大的对手了……
“把神力附着在那堆破铜烂铁上，这个计划的确很隐蔽，这群笨蛋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失败的背后还有神的推波助澜。”
千钧和降魔对视，是唐三的暗器！
杀戮之神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神明，只是数万年来在神界的平稳生活让这位上位者习惯了用温和来掩盖自己的真实面目，他本想能用一种更平和的方式解决掉“比比东”，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一切都在所难免，为了整个斗罗宇宙的未来，他顾不得那么多原则了。
“修罗神域。”
“蛛皇领域！”在破神领域的基础上又叠加了武魂真身领域，两种领域相互融合，威力完全不逊色于神之领域。
“比比东”战力惊人，转眼间就得手数次。
力量顺着伤口流出，被靠近的蛛腿顺势吸收，魂环产生波动，她仰头大笑，眼中带着丝丝癫狂，“修罗神啊修罗神，为这个所谓的万年大计你还真是下血本了，如此精纯的神力，不枉我来这个世界走一趟。”
“狂妄至极！”
神王屏障坚不可摧，实力受限的“比比东”逐渐落下下风，两头巨狼见状立刻飞奔至她的身旁。
修罗魔剑挥出一剑气，不惜点燃本体的修罗血脉，这一击倾注他所有的神力！
“不要——”千仞雪大叫起来。
长剑没入胸口，“比比东”血流满地，终于在修罗神满意的目光中低下了那颗高傲的头颅。
没有“比比东”这个主人坐镇，两只契约魂兽也被迫离去。
“我要杀了他！”顾不得千道流跟其他供奉的阻拦，千仞雪疯狂地向修罗神攻去。
在神的强悍面前，任何魂师都是弱小的，更何况是面对神王，千仞雪的举动无异于蚍蜉撼树，天使圣剑被甩出，将“比比东”的尸体牢牢钉在墙壁上！
被替代的修罗魔剑又再次回到修罗神的手中，“天使神的后人，你太弱了。”
弱，是一个人的原罪。
就像当初的比比东，会受那么多苦只因她太弱。因为弱，她是伤是死都是她咎由自取，因为弱，当她输的那一刻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错，正是因为弱，生下千仞雪却能活着成为教皇成了武魂殿给她的唯一施舍！
对自己的弱小无能为力，只能一点一点让怨恨蚕食自己的灵魂，成为支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天使神的后人，你想知道什么？”最具威胁的因素已经不在，修罗神毫不吝啬自己的宽容。
“为什么、是比比东？”被杀气扼住喉咙的千仞雪艰难开口。
“因为她的双生武魂是我赐予她的，她存在的唯一作用就是为我完成斗罗星的进化，在这场计划中，任何人都可以被牺牲，包括……你，没死？”修罗神不甘地垂下手臂。
千仞雪立刻大口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
“兵不厌诈。”
天使子剑穿过头颅，直至最致命的修罗之心，凝聚在神念中的力量开始溃散，原本早就死去的“比比东”化作尘雾，而“比比东”的真身则从上空跳下，母剑一击砍下头颅，从她后背伸出的八只蛛腿迅速穿透胸膛，修罗神的躯体在顷刻间化成碎片。
滚落在地的头颅被毫不留情地一脚踏爆，属于神界最高神王的力量也被尽数吸收，“比比东”第九枚金色魂环的光芒终于重见天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