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前文 ...
-
在我过生日时，爸爸妈妈吹灭了桌上的蜡烛，笑着告诉我，我就要有弟弟了，虽然这段记忆我根本不记得，是妈妈告诉我的，但是后来，家里多了张婴儿床。我的弟弟确实很可爱。
弟弟比我小两岁，他真的超级可爱，软软白白的一只，在我四岁的时候他已经会跟着我身后巴巴的叫哥哥了。
我叫白慕，他叫萧瑜，小时候会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们两的姓不一样，但是妈妈总会摸着我的头说：“一个跟妈妈一个跟爸爸，小慕不喜欢吗。”对于那时的我而言，似乎这样还挺公平的，甚至我会因为跟妈妈姓更加开心。
萧瑜小时候很粘我，超级粘我，虽然他跟我长得一点都不像，但他模样却也是极为好看的，白白的皮肤，高高的鼻梁，眼睫毛长长的，很乖很乖的模样，叫我哥哥的时候会笑着露出刚长长了些的虎牙，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我，像一只小狗，偶尔我会开玩笑“小狗小狗”的叫着他，然后忍不住的抱抱他，揉揉他的脑袋亲亲他。
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大多都是独生子女，但是我很开心，因为我有一个弟弟，我会拉着他一起挖沙坑，会用零花钱给他买奶糖，会跟他讲睡前故事，会挠他痒痒和他一起大笑，我们躲在被子里讲外星人，在桌子下面画涂鸦，我想分享一切开心的事情给他，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哥哥，我们流着相似的血液。
尽管有时候，我会感觉爸爸妈妈好像更喜欢弟弟，但是这是应该的，弟弟比我小，当哥哥也应该照顾他，妈妈说以后也许有一天，等他们不在了，我和弟弟就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我点了点头，我应该照顾好弟弟。
我能看出来萧瑜非常喜欢我这个哥哥，但是他也会朝我发脾气，比如看到我和幼儿园的小伙伴们玩耍的时候，会拉走我，然后气鼓鼓的瘪着嘴拉着我的一角说：
“我想哥哥跟我玩。”
我能理解，毕竟看到萧瑜在幼儿园小班里和女生坐在一起玩积木时我也会吃醋，但是转眼我就不记得了，但是萧瑜是个小气鬼，他会记很久。
通常我会抱抱他，拍拍他的背，带他去玩滑滑梯，这个时候萧瑜就不再是气鼓鼓的模样了，但是每次见了我的朋友们，他都会冷漠或者生气的瞪着他们。
但是慢慢的后来，我和小伙伴们一起玩时，我都能感受到周围，萧瑜站在一旁，平时好看极了的褐色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我，起初我会拉着他的小手和我的同学一起玩，但是他总会拉着我远离我的同学，和我独处。尤其他生气的时候，我似乎有些害怕。即使他是我弟弟，我也会有些小生气，偶尔我会适当的选择假装看不到他，我也不知为何，可能只是觉得我们都应该去多交一些朋友。
萧瑜小时候很聪明，算数还是背书都超级快，爸爸妈妈还带他去做了了儿童智力测试，结果是萧瑜确实是个高智商儿童，我还记得测试完的那天，妈妈提着蛋糕回来，爸爸把萧瑜举起来转了一大圈，然后笑着说着：
“我们萧瑜真是小天才！随我！”
我只是笑着坐在一旁玩着积木，我也很开心，真的。
妈妈像往常一样把第一块蛋糕切给了萧瑜，萧瑜捧着盘子跑到我的面前，笑的非常开心：
“哥哥先吃！”
我看着萧瑜呲着的大白牙，揉了揉他的脑袋，接过了那块蛋糕。
晚上，萧瑜轻手轻脚的跑到我的房间里，趴在我的桌子上，看着我写作业。我捏了捏他的鼻子，看着萧瑜长长的扑闪扑闪的睫毛，还是忍不住感叹了声我的弟弟真可爱。
“哥哥开心吗？”
“嗯？”我把视线从练习本上移开，看向他趴在桌上歪着的脑袋，台灯的光映在他眼睛里，显的他的眸子好看极了。
“我超级聪明的。”
“爸爸妈妈都很开心。”
“但是哥哥开心最重要。”萧瑜对上我的视线，笑的更灿烂了。
“哥哥开心吗？”
不知为何我下意识撇开了视线，看着手下成摞的练习册，一时间有点出神。
开口时我没再看他，一边写着一边笑着。“当然开心啦！我们的萧瑜最棒了。”
“那哥哥...亲一下我吧！”萧瑜凑近了我，一脸期待。
虽然现在长大了些，让我觉得两个男生亲亲好像很奇怪，但是小时候爸爸妈妈总会把亲吻当奖励。
我在他的脸上亲了亲，萧瑜的脸透着粉气，他突然在我的脸上也亲了下，一脸满足的跑出了房间。
我原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普通平凡。
直到十二岁的某天，妈妈带萧瑜去上培优课，我在家里百无聊赖的找东西玩时，发现了一张莫名其妙的单子，我看不懂上面的英文，但是有我的名字的拼音，还有一行字我看的很清楚。
确定领养关系。
....领养？我是...领养的？
大脑一片空白，在反应过来的瞬间，我无意识的想了很多东西。
为什么我和萧瑜一点不像和爸爸妈妈一点不像，为什么蛋糕的第一块永远给萧瑜，为什么妈妈永远强调让我保护好弟弟，为什么为什么...
我想大哭，想胡闹，想去问爸爸妈妈，可是我怕我害怕，爸爸妈妈有自己的孩子，我的弟弟，我哭闹的话，会不会被抛弃，再次成为孤儿。
最后竟是无意识的，我把单子放回去，折好。
一瞬间，我好像成了这个家的局外人，真正的局外人。原来爸爸妈妈的偏爱不是我的错觉，所有的不合理变得合理起来，好像也是从那一天起，我第一次正视了对的萧瑜厌恶。
可是要在这个家呆下去，我要对萧瑜好...至少要在爸爸妈妈面前对他好，我要给自己找点在这个家存在的价值...
真是可悲啊。
好像从那天开始，萧瑜找我玩时，我都会用各种借口躲着他，或者委婉的拒绝他，如果说我对他没有感情那确实是假的，至少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弟弟，可是从那天起，每一次父母对他的笑意和宠爱，他的聪明他的奖励都成为了刀子，把我心里的口子一次一次拉大，我就逼着自己远离他、疏远他，为什么有了我爸爸妈妈还会要孩子？为什么亲生的不是我？为什么这些爱不能全给我？
无数的疑问带着憎恨侵入到我的梦里，穿透萧瑜的背影。
每次我看他笑的那么灿烂，看他拿着一张张满分的成绩单跑到爸妈的面前炫耀，看到他个子一天比一天高甚至快高过我，看着他要什么有什么的样子，嫉妒像是阴沟里滋生的细菌腐蚀着我。
“哥哥哥哥！给我讲讲题好不好！”萧瑜好像看得出我的冷漠，但他总是不厌其烦一遍一遍的找我求着我，一次比一次卑贱。他真的很聪明，虽然比我小两岁，但是在学校里已经跳了一级，我的成绩不差也还算拔尖，但是这都是我用一张张卷子堆出来的，比起他，我的努力辛苦太多了。
我刚想拒绝，妈妈从一旁的厨房里出来，擦了擦手装作生气的对萧瑜说：“你这孩子，哥哥要学习，你自己看书想想。”
转眼间，我改变主意换上了笑容，笑着看着萧瑜，揉揉他的脑袋牵起他的手朝他房里走去，“好啊，哥哥给萧萧讲讲题。”
萧瑜好像一个得了块糖的穷小孩，开心的几乎要跳起来了，进房前我注意到他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妈妈。
“他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一个念头在我心中闪过，但是我并未多想。
房里关上门后我看了眼题，是小学很简单的方程式，以萧瑜的聪明不至于让我讲，我没多说话，写了点过程直接解开了，写字时我余光看到萧瑜偷偷看我，想说什么又不敢的样子。
忽然小声又带着试探的语气冒了出来，“哥哥...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本想说讨厌，又怕他告诉妈妈，我怕妈妈生气，怕被这个家抛弃，毕竟我才是可有可无的那一个。
“我喜欢哥哥...哥哥也不要讨厌我好不好...”萧瑜看着我冷漠的脸，对于比同龄人聪明的他而言，看懂人的表情不是件难事，他感受得到我对他的变化。
萧瑜低着头揪着床单，豆大的泪珠一颗颗的开始往下掉着。
我一下子慌了神，第一瞬间是心疼，毕竟这是我看着长大的弟弟，但这种感觉很快的被我压住，第二个瞬间是害怕，我怕妈妈看到，怕妈妈以为我欺负他，他是故意的吗，装可怜让妈妈讨厌我？
“别哭了，我不讨厌你，我喜欢你。”我慌忙的用手擦去他脸颊上的眼泪，他红彤彤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我，长翘的睫毛被泪水沾湿，眼泪还是一个劲的往外流这，哭红了的鼻头，像是一只落了水的小狗。
我有些焦急的帮他擦着泪珠，生怕下一秒妈妈就冲进房里来，“别哭了别哭了，哥哥真的喜欢你。”
“那你亲亲我。”萧瑜的声音带着哭腔，但是语气却像是命令，他褐色的眸子望着我，面对眼前的小屁孩，我竟然有些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不要，兄弟之间不能老...”
“不然我就告诉妈妈。”他出声打断我。
一瞬间像是被电流穿过了身体，我有些愕然的看着眼前的萧瑜，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明明只有十岁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弟弟，可一瞬间我却感觉面前的人陌生的可怕。
他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找到了扼制我咽喉的办法。
我用嘴飞快的在他脸上碰了碰，萧瑜却不满意，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我犹豫了下，碰了上去。
萧瑜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看着我满脸慌张的表情，摸了摸我的脸颊，他笑的那么清澈单纯，我却感觉到无比的瘆人。
冷汗从背后冒出，我借上厕所出了他的房间，出门前他和我说了声晚安，我没回，跑回了房。
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为了恶心我？
我不停的问自己，终究想不出答案。
后来萧瑜像是发现了秘诀，直接或间接的在妈妈的面前请求我，我不敢拒绝，每次只能笑着答应。
某一天，他缠着我让我教他骑自行车，我在写题，所以很不耐烦的拒绝了他。
“妈妈说可以让哥哥教我。”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我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笔。
萧瑜的自行车是爸爸新买的，我之前也想要一个，但是我不好意思提出口，我还记得在小区里和朋友一起玩的，借他们的自行车兜风，那种感觉让我感觉到非常自由，也是在那时无师自通的我学会了骑车。所以我经常找小区的朋友借车玩。没想到没过几天萧瑜就借着小月考满分，让爸爸买了辆自行车。我还记得，爸爸拿着自行车回来的那天，摸着我的头说着：“小慕和小瑜可以换着骑。”可我从没打算自己骑那辆自行车，因为我知道，它是属于萧瑜的。
我推着自行车和萧瑜来到了小区楼下，现在我的个子还比他高些，当时也没想到几年后他会高我一个头。
我扶着自行车的后座，让萧瑜骑上去，他在前面骑着，我就扶着车保持平衡，我刚开始骑车时，朋友就是这么帮我扶着的。
自行车对于他来说有些大，我注意到萧瑜颤颤抖抖的腿下意识的出声：“继续踩，别怕。”
“嗯！”他回应的非常大声，心情听起来好极了。
切，高兴什么，我是怕妈妈怪我没教会你。我在心里嘀咕着，手却紧紧的握着后座。
我扶着看他骑了会，萧瑜果然很聪明，很快就掌握了诀窍，我逐渐需要小跑着扶着后座跟着他。
要不放手吧？
我心里升起这念头，其实我知道才短短这么点时间，放手还太早，但是就像是小孩想使坏的心情，我竟有些期待萧瑜受伤。
一念之下我鬼使神差的松开了手，看着萧瑜的背影慢慢远去。他骑得很自然，应该不会摔跤的，我想着。
“轰”金属与石头碰撞的轰击声传来，眼前的人忽然翻倒在地。一瞬间像是有人抽了我一巴掌，把我从侥幸中拉回神，我飞快的冲到了萧瑜身边。
萧瑜的额头渗出鲜血，延着眼尾蔓延下来，身上好多地方还擦破了皮，分不清是心疼还是害怕或者是心虚，眼泪不自觉的涌了出来，我跪在地上抱住萧瑜：
“不怕不怕...疼不疼..对不起对不起...”我边哭边拍着他的后背，却控制不住的越哭越大声，感受到怀里的人一僵然后紧紧搂住了我。
“哥哥，我没事。”明明摔倒的是他，却反过来安慰着我，自己倒是一滴泪没留。
等我冷静下来，牵着他上了楼，电梯里看着萧瑜身上大大小小的口子，尤其是额头眉毛边的那道留了不少血，害怕的情绪再一次将我包围，怎么办...怎么和妈妈解释。我牵着萧瑜，盯着地面不自觉的咬着手指，忽然感觉身边的人拉了拉我的衣角，我偏过头露出了一个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假笑。
“怎么了？萧瑜。”
“我不会跟妈妈说的，哥哥别怕。”他眼边的血迹已经干涸，那双眼睛却像是看穿了我的焦虑，殷切的出声安慰。
我一时愣住，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知怎么回答他，只是又机械性的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脑袋。
回到家里，第一时间妈妈就看到了萧瑜的伤口，她蹲在他身边检查着，语气却带着焦虑和生气，我记不清她的脸了，只记得她怨气满满的嗓音朝我喊着：“白慕！怎么回事！你弟弟怎么摔成这样！”她的嗓音有些尖锐，问得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害怕的像个木头一样站在一旁。
“是我自己摔得，趁哥哥不注意偷偷骑的自行车....”萧瑜蹙着眉头，演着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若不是真的是我恶念下松了手，我也会相信他说的话。
其实萧瑜摔的不算严重...真的...
我站在一旁，看妈妈掏出手机给爸爸打了个电话，收拾了一下，拉着萧瑜出了门，应该是要去医院，出门前，萧瑜回头看了我一眼，他又呲出了他的虎牙，模样像是在安慰我。
可怎么会有用呢，从妈妈训斥我的那一刻，我就感觉自己像是泡在冰水里了般。
我在原地站着，坐着，看着墙上挂着的时钟走着。
会被送回去吗？
我心里想着。
过了很久，屋外的争吵声把我恍惚的意识拉了回来，好像是爸妈的声音。接着门锁撬动。萧瑜第一个跑进了屋里，他冲过来抱了抱我，然后笑着对我说：“没事哥哥！一点都不疼！”
可我的目光仅仅在他粘着白纱布的额边停留了一下，然后落在了身后的父母上。他们在争吵些什么。
“白慕！带你弟弟回房！”爸爸扶着额头一脸的疲惫。
忽然被点到，我身体一僵然后牵着萧瑜进了我的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房外的争吵爆发了。
“上班上班！天天上班！小瑜有这个病你一点不关心！”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
“不上班哪来的钱养你们！你呢！做妈妈的还不是没察觉！”
“做妈妈怎么了！做妈妈就该多受罪！就该...”话还没说完，妈妈哭的更大声了。
屋外传来爸爸的叹息声，他好像平复了情绪，语气变得柔和起来：“哎...这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比普通人感觉到的痛更少点...哎...小瑜他...会没事的...”
嗯？痛少一些？
我转头看着坐在我床上的萧瑜，他正很专注的看着我。
我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
“真的...不痛吗？”
“嗯！真的不痛！”萧瑜回答的很自然还附上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下意识的我鬼使神差的想要揭开萧瑜头上的纱布，他很乖，任由我动手，我小心翼翼的揭开了胶带，没有了血迹的遮掩，我看到了那一条伤痕，口子里翻出了少许红色的血肉，一厘米大，因该是磕到小石头上了，但是并不严重，不过...也许会留下印子吧。
这是我的恶念造成的结果。
这一刻好像忘记了萧瑜总是用妈妈来威胁我陪他玩，那种对他的恨减少了许多，本就不是他的错，我却...我感觉有些对不起他...我不是一个好哥哥...
“对不起....”
我抱住了他，他也抱住了我。
“哥...”萧瑜紧紧搂住我，却在我看不到的背后，悄悄勾起了嘴角。
或许是愧疚作怪，又或者我明白了，我的恨不应该全加在他的身上，我渐渐减少了对萧瑜的敌意。
初中，我上了当地一个还不错的学校，因为有一些远，我主动和爸妈要求住校，爸妈也答应下来，一周回来两天，我交到很多朋友，除了学业上有些繁忙和压力，其他时候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至少不用在家里想那么多了，后来萧瑜也想上我那所，可是爸妈却硬要把他送到当地最好的初中，确实，以萧瑜的脑子上我那所可惜了，我那时刚上初中，只是回家时听到妈妈说为这事他发了很大的脾气，动静不小，后来他妥协了，但是交换条件是我回家住。
但是关我什么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萧瑜这臭小子脑子有病要折腾我？我想拒绝，可是爸妈来找我商量时，想起自己身份的尴尬，我还是选择接受了。
没办法，谁让我是养子呢。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前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