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开水》暮暝暝

55、交换

　　实习结束之后离大二开学就没剩几天了，林溪和林妈妈通了电话，这个假期就不回去了，过年时候早回去一段时间。
　　林溪蒙头睡了三天，终于重新恢复了人气，有了男大学生的愚蠢与朝气。
　　刚开学没几天，林溪所在的金融学院给学生开了一个交换生咨询会。大一和大二的成绩以及校内活动会作为大三上学期申请交换资格的考核内容，虽说这样顶级的大学，交换生名额肯定不会少，但是架不住人多，竞争还是很激烈。而且大家都有心仪的交换大学，谁也不会手软。
　　因此林溪大二有意减少了很多与交换名额关联不大的活动，但是博弈社有了新游戏，还是照常会参加，那些旧游戏的招新和复盘基本就不去了。
　　与此同时，乔楚陷入了毕业论文开题失败的怪圈里。连连被退回的开题报告，使得她一个月来狂掉头发，已经开始每天吃芝麻丸来避免最终结果了。
　　林溪实在看不下去，但是开题这种事他又帮不上忙，只能从调节心情入手了。
　　乔楚直到被拉上车都兴趣缺缺，很像继续钻回自己的小房子苦思冥想查资料，解决当前的问题。
　　林溪按住她跃跃欲试的大腿，“相信我，钻牛角尖除了把自己熬得更痛苦之外，没有其他好处。”
　　乔楚沉默。
　　林溪接着又说道：“当务之急就是把你的负面情绪处理掉，然后转移一下注意力。”
　　乔楚抠着自己的背包带子，“那估计我整个就被处理掉了吧。”
　　当初考上贝大研究生的喜悦全部化为一座大山，压在面临毕业难题的乔楚身上。
　　“那得多大的垃圾袋啊！”林溪这小子还真接话。
　　回应他的自然是大腿上两个鲜红的小手印。
　　乔楚歪着脑袋看着店门口的招牌，击空拳击馆。
　　“你锻炼带我来干嘛？”说着乔楚就要转身，一把被林溪拉住。
　　“诶诶诶，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哦。”
　　乔楚不敢相信，“我打拳？拳打我吧？”
　　“相信自己！”生怕乔楚溜走，林溪是半拖半拽才将她带进去的，直到穿好护具，教练在一旁说注意事项和动作要领的时候，乔楚还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但这种不真实感在半个小时之后就变成了一种酣畅淋漓的爽感。
　　林溪也由一开始的担心变成了优哉游哉喝茶的放心。
　　拳击之后的三天里，乔楚两个胳膊和小腹根本不能用力了，但是默默地在拳击馆里办了一张年卡，可以随时来锻炼，林溪偶尔也会来陪同。
　　有一次乔楚中场休息的时候，看见林溪在一旁发呆，摘掉护具仔细一问才知道，他在考虑一件事。
　　一个筹备中的博弈推理综艺，通过博弈社联系到了林溪，邀请他去录节目。
　　林溪一旦考虑，就说明有兴趣，那还犹豫什么呢?他多了解了一下，同时邀请的还有其他大学的学生，不乏留学生与研究生，还有精研此道的不少网络红人。
　　“怕输啊？”乔楚递给他一杯水。
　　林溪接过来，但是没有握在手中没有喝，“怕作为贝大代表输。”
　　“如果我说，你一定不会输，就好像是在凭空说废话。”
　　“有谁会一直赢呢？林溪可以输，但是贝大不能输。”
　　“不是啊，贝大可以输，但是输的要光明正大，心服口服。而且你不是说，是按积分排名来决定决赛名额吗？那就代表还有翻盘的机会啊。或许大家都喜欢看天之骄子大杀四方，可是逆风翻盘不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逆风…翻盘?”
　　“对啊，饱含着质疑的少年在一片混乱的世界里杀出重围，这不就是男频文的故事吗？更何况，你还有博弈社做后盾。”
　　或许是乔楚的翻盘论，或许是因为有底牌，林溪心里突然舒畅了许多，打开手机继续与节目的工作人员联系。
　　乔楚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就站起身，决定把下半场打完。
　　在录制完一次节目之后，林溪抱着电话对乔楚狂喊：“好爽好爽！这种玩心眼子的游戏真的好爽！”
　　听着林溪在电话里真情实感地复盘与赞叹，却怎么也不提排名，乔楚就知道，虽然不是第一名但应该不会太低，最关键的是，他很享受这个游戏。
　　其实，就算乔楚那天不开导他，他最终也会选择上节目的。他这个人，对于新的东西，是没有认可抵抗力的。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条在对人的时候并不适用。更准确的说，对乔楚并不适用。
　　虽然第一支微电影有不少不好的体验，但是林溪在大二的时候还是帮不少人拍了期末作业，小组作业等等等等，还在校报上刊登了两次专访。
　　林溪真正成为了贝大男神的具象化。

　　能够获得交换名额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林溪也对瑞典的隆德大学心仪许久。但是交换名单正式公布的时候，乔楚和林溪两人也是真实地开心。
　　用林溪的话说，简直要发狂。
　　因为隆德大学基本用瑞典语授课，所以林溪在12月份就要动身去瑞典上语言学习课。
　　分别突然一下子临近，两人即便早已经慢慢规划好了一切，但是还有种猝不及防的感觉。
　　林溪整个人一下子松弛下来，却也变得更粘人了。粘人到，像缉毒犬一样抱着乔楚吹得半干的头发闻个没完。
　　“那我去瑞典，你不要和别的男人说太多话哦。说话是肯定避免不了的，但是只能说必要的。”
　　乔楚合上书，尽量耐心，“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第四次说这个了。”
　　林溪对于自己遭到嫌弃很是委屈，“那还不是害怕你被抢走了。”
　　“不是，林溪，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粘人啊?”
　　林溪也很“看不起”自己，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感叹：“你也是说呢，我怎么就这么患得患失呢？我记得小爷我挺潇洒的啊！”
　　他突然灵光乍现，鬼鬼祟祟凑到乔楚身边，“不是说患得患失是因为得到的安全感不够吗？”
　　“点我呢？”
　　林溪不语，看她怎么反应。
　　“那我怎么没有像你这样?”
　　“那说明，我给的爱足够啊。”
　　“你的意思是，我给的不够呗？”
　　“我可没说啊。”
　　“是啊，一星期收到四封情书，买个麻辣拌还有人要你微信，可真够啊。”
　　林溪眉开眼笑，“原来你全记得啊？我还以为你不在意呢。”
　　“你就差拿着喇叭广播给我听了，可不敢不记住。”
　　“那还不是叫你珍惜我？”看他表情，他还觉得挺有理。
　　乔楚胳膊一伸，把他的头薅过来，吧唧吧唧亲了好几口，十分坦然地说：“要亲亲就直说，拐弯抹角的。”
　　林溪还不好意思起来，意犹未尽地摸着自己的脸道：“谁说这个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他了。

　　玩闹归玩闹，真到离别那一天的时候乔楚眼泪就没停过。
　　这种无声的落泪让林溪心疼不已，“要不我不去了?”
　　气的乔楚直打他，“这种浑话也是能说的？还不容易争取到的。”
　　“看你这样，真舍不得，小哭包一个。以前没怎么见你哭过啊。”
　　“那不是感情不到位吗？”乔楚一边哭，林溪一边抹。这边擦完，那边掉，根本抹不完。
　　眼看着登机时间要到了，乔楚将近咬碎牙才止住眼泪，挤出笑容看着他。
　　林溪更心疼了，“你别这样，比哭还难看。”
　　听罢，乔楚一点也不想哭了。
　　“好好学习，注意身体，一定要吃早饭，我不在，你也别太将就，我会经常打电话给你的。”
　　乔楚点头，“去吧，不然一会广播社死。”
　　“好。”林溪背着背包往登机口走去，想了半天还是返回来。
　　乔楚手机一震，还没来得及打开来看，就见林溪又回来了。
　　“有一个礼物，我打算元旦时候送你的，但是我想现在你或许就很需要，我刚发给你一个地址，你有时间就去取你的礼物吧。”
　　“元旦礼物？可我还没准备啊。”不是吧林溪，这你也要赢？
　　林溪笑，“你这一顿舍不得，够我回忆一年的了。”
　　等看着林溪的身影彻底消失，乔楚才打开手机，发现是一个宠物店的地址。
　　看来丫丫要有同伴了。
　　乔楚马不停蹄赶往宠物店，与店员核对过信息后，被店员请求稍等片刻。
　　她在惴惴不安等待的时候一直在想，会是什么呢？之前从未听林溪说过有养狗的打算啊。自己提过吗？没有吧。等等，好像提过，什么时候来着？
　　是今年暑假和林溪在广场溜达，摸了别人的大金毛之后吧。
　　她当时感慨了一句，“有这样的大狗狗好有安全感啊。”
　　记得当时林溪还拿自己的头在自己身边钻来钻去，一边钻还一边问，“我这只不安全吗？不好看吗？”
　　没想到自己一句戏言，他却记到了心里。
　　店员将小德牧抱来，教乔楚平时怎么和狗狗相处，乔楚学的很认真，差点就要记笔记的那种认真。
　　等其他店员去打包林溪早就定好的各种东西的时候，一开始招待乔楚的店员就对乔楚说道：“是男朋友送的吧？”
　　“嗯”乔楚看着德牧在脚下看着自己，回答得很温柔。
　　“我们店里本来的那两只，他一直觉得不满意，后来有了这只，我第一时间通知他，果不其然，来了就定下了，只不过一直养在我们店里。他总说还不到时候，看来今天是你的生日？”
　　“不是，是他去国外学习的日子，不过也是这只狗狗回家的日子。”
　　也是她开始想念他的第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