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晋》淮晋

5、过去

　　在这里待了好几天，物资还是很丰富的。教了男孩怎样采摘野果野菜，怎样妥善照顾自己，这期间他才发现这孩子不是不会说话。只是没学过，倒也是可怜，估摸是战乱流离所致。
　　来不及多教，他只简单教了些日常对话，还给人取了个名字。用了下秦兄的姓氏，希望秦兄遇到时照料着点。

　　“霄云，你记得，莫要随便出去，若是来人便藏起来，知道吗？”祁晋满是慈爱的爱抚小霄云的头发，也不是怎的心中满是不舍，也无法将这孩子安置的更好些，只希望早日寻到那臾和，度化大鬼。
　　“祁哥哥，你要走吗？不能带上霄云吗？”
　　“霄云乖，祁哥哥要去做一件事，你在这里守着，祁哥哥不久便回来。”祁晋轻抱了一下惹了怜爱的小孩，掏出一块金锭和一袋钱币。霄云你记着，同人买东西用这袋，拿几颗就好。这小金块你藏起来，他能换好几袋，这个很急的时候再用它。”
　　“那祁哥哥，你一定回来，霄云等你。”此时的霄云已不复当初的面无表情，不能言语，整日乐呵呵笑，乖的不像话。
　　走前他勉强做了个草屋，虽然有些潦草，但小霄云看见了很是开心，也是，老住小草垛里多不像话。祁晋心中微叹，原先秦兄干的建房的活儿当真不易，他在一旁递东西时还感觉很简单呢。
　　同小霄云依依惜别了一番，祁晋一出山谷，便捻出一枚菩提叶诵念梵音，菩提叶晃动间变成了一叶扁舟，轻轻一跳，盘坐其中，复又捻出一片叶来。梵音阵阵，扁舟飞远。

　　祁晋用菩提叶感知鬼气，发现大鬼竟在陈国军帐中，他不能随意去当个小兵混入，因果循环，若随意参与其中，后世也会发生变化。
　　只能等，等几天后两军交战，帐中空虚或是混战之中将大鬼度化。
　　另一边，祁晋以为的乖小孩正一步步跟了过来，秦霄云也不知祁哥哥去了哪里，全依着直觉走，却如冥冥之中另有指引一般，沿着祁晋走过的路，一步步接近。
　　这次祁晋加持了不少佛珠，均是请求天地自然而来，纯正无比，加之是为惩奸除恶，功德加持，神力解了一丝，此番必将那大鬼度化。
　　两国交战，本该黔国占上风，不知为何，成国士兵似是感知不到疼痛似的，只知道扑上去，眼神也呆滞无比。这番之下，成国竟隐隐有溃败之相。
　　而此战役在历史上。是乾国大胜，想来是那大鬼作祟。菩提叶直奔成军将帅战车。不暇多思，他须尽快将其纠正，他双手结印，佛珠听召金光四溢，法印一出，佛珠踊跃而出围住帅车。
　　帅车中，大鬼感应到那熟悉的刺痛的金光，猛然脱离寄宿人之体，鬼身骤然涨大，祁晋没想到这大鬼竟是提升了实力。这就稍微有点意思了。
　　他使劲握住身旁还停留着的佛珠，佛珠不多时变换成一根长棍，棍身上金色的纹路清晰可见，紧握佛棍，他直直飞向大鬼所在，直接就是一棍击下。
　　被大鬼挡住，一棍不成，祁晋就变幻出多个自己将大鬼团团围住。狠狠地群殴棍打大鬼。大鬼直接被打成了小孩大小，见状祁晋快速将棍化回佛珠束缚住大鬼，唇齿间梵音阵阵。
　　大鬼魂飞魄散又汇成一道白光飞远，只留在地上一串项链正是臾和。很是顺利，顺利的，不可思议，这让祁晋想起方才大鬼被度化前那嘲讽的一笑。

　　稍微有些想不通。扬手将围在这处的佛珠撤下，不想身后被人一击即中，佛珠散落一地，一口血吐出染红了佛珠，只一击便将他的筋脉击碎，能将他打成这样的，实力不低。
　　他艰难转身看向袭击他的人，这是一只鬼王，浑身鬼气翻涌浓重欲滴，杀气却是内敛无比，不然他不会没发现。
　　以他现在就解封了一点的实力，根本打不过。除非能解开一半，但在这500年前，天道不会准许这种超过凡世的力量使用，用了或许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
　　眼下他竟只剩逃跑这一条路可以选了，祁晋微阖双眼，右手紧握臾和，口中轻喃，臾和发出一道白光，在倒在地上前，祁晋消失在原地。
　　祁晋并未看到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 ,心想还没和小霄云好好告别呢。

　　霄云赶到时便见那鬼王将他的祁哥哥打得吐血倒地，然后消失了，小霄云双目含泪，愤然冲向那鬼王却被打飞，痛，哪里都痛，可是最痛的是那人的倒下，如镜中月水中花一般，消失不见。

　　“我要杀了你。” 小霄云目眦欲裂双目赤红，戾气已凝成实体化成一把刀，两只小小的手紧握住刀把一下一下的砍向鬼王，鬼王似是被什么震慑了，一动不动任人砍，鬼王看着眼前越打越猛的小孩，眼中满是害怕慌张,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人不,不是人，他是……

　　鬼王想跑，毕竟自己虽然不会死在他手上，但自己绝不会好过，见鬼王有动作，小霄云一闪挡住他的去路，眸中发出赤红色的光，诡异一笑，就见自己身上已被红色们链子束傅住，动弹不得。

　　小霄云转身，尸山血海，一己之力扭转战局，杀神踏在尸山上紧盯着他，似是在问“你想怎么死”，杀神一步步靠近，鬼王不敢直视这涛天杀气，扭过头却见之前散落一地的佛珠不知为何消失了，有些犹豫抬头一看，还泛着金光的佛珠一颗颗围住整个战场。
　　梵音阵阵，不是从耳中传入，而是直接作用于脑中，最后是佛珠崩裂之声和一声低吟：“一切皆空。”
　　“？”乾国士兵有些懵圈眼前场景，成国兵士已倒地死得不能再死，他们胜了，他们胜了！
　　乾国大获全胜，一统天下。
　　没有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也没有人知道有一个小孩不知道为什么瘫坐在地，仰头看着天眼泪泪止不住的流，流到干涸，然后才爬起来跌跌撞撞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此时，祁晋已回到500年后，只是并不在洛水镇了。他扑哧一声掉进水里。外伤内伤快速愈合。意识到自己在哪里，他从水中冒出头来。
　　睁眼便见岸边芝兰玉树的美人微微一笑，祁晋恍然以为自己见到了长大的霄云，甩了甩思绪祁晋询问，“秦兄，你怎知我在此？”
　　“冥冥之中，有所感应。”秦淮将人从水中拉出，倒是不曾想，他还未去寻人，人便自投罗网。
　　上岸后便被擦拭了一番，换下早已被浸湿的衣物。祁晋不禁思及可怜孤苦的小霄云。他未来得及好生将人安顿，也未履行诺言，着实是大过。
　　他难耐发问，“秦兄，你可曾见过一个男孩，同你一个姓，名霄云”
　　秦淮并不回答，不一会儿，祁晋便反应过来，“是我魔怔了，500年，凡人早已化为枯骨。”
　　都这样了这人还认不出他来，秦淮不由得抓住身边人的手腕，眸色深沉，声音带着些嘶哑，“祁哥哥你怎么认不出来呢，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忘了我。”
　　熟悉的称呼和语调让祁晋呼吸一滞，“霄云，你莫不是一直在这里等我。”
　　“只是祁哥哥没认出我，让我很难受。”说完他便捂着胸口，一副已被伤到的柔弱。
　　祁晋忙安抚已一把年纪的小霄云，语气轻柔，将人抱在怀里，抚着发丝。怪异又和谐。
　　被抱在怀里的人则是满心满足，抱有一丝庆幸，他记忆在刚才突然恢复，幸而失去记忆后并未忘记回到这里，不然此生再难见到这个心尖尖上的人了。

　　一连数月过去，祁晋在这谷中自在惬意，颇有些乐不思蜀。只是这霄云也太过粘人了些。时时刻刻都要在一块，生怕他走。
　　无奈之下，他只得承诺绝不离开他。天佛在上，此诺既出，便无悔时。那传言之中魔头便是他当初种下的因，如今便还上这份因果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