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情》祈落栢愿

8、外城中一见钟情

　　“恩人，我们来日方长。”
　　沈清墨走了之后，雪离约仿佛换了一个人。雪离约在月国还存在的时候，发现了一本秘法，上面记载着：将别人的头发、血液用特殊方法炼化，便能掌控那个人的所有灵力，哪怕没有修灵，也可以将对方的生源炼化为灵力。
　　这件事只有当时的月国王上知道。他当初能让所有人支持他，正是因为炼化了修家所有人的灵力，让那些因他修为而反对的人无话可说。这个功法，只有每一任王上可以修炼。
　　在他发现月国除了雪离约再无其他孩子后，便借着检查是否有外族混入的名义，让全国十岁以上的人都交出一点血液给王室查验。那些所谓“巩固阵法”的人，不过是她将来提升修为的工具而已。
　　唯一的坏处是，会把善念剥离出来，形成独立人格。那个善念化形的人从未修炼，所以身体仍是孩童模样。
　　她本快要将善念人格消除，那样就能掌握所有灵力了。那天本已到了关键时刻，偏偏有个神灵出来搅局。她现在不敢出现在恩人面前，只要彻底消灭善念，就能着手做自己的事了。
　　月国灭国时，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储物袋里，存放着王室所有人的血液——这就是所有月国王室都会在下一任王上上任前死干净的原因。可笑的是，那些人还以为自己的死是因为查出魔族、将其赶出去后遭的报复，他们甚至没见过那些被赶出去的所谓“魔族”。
　　在感受到月国皇宫出事时，她便开始吸收他们的灵力与生源之力。
　　恩人好可爱啊！明明不想管任何事，却表现出一副关心的样子。可恩人似乎不在乎任何人或物，希望她能在自己将恩人立为王后之前，别查清这件事。到那时，立她为后的事，便能成为恩人感兴趣的事，成为她对世界留恋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就是她雪离约。
　　自私的神祇，已然为自己的私心找好了借口。
　　雪离约觉得，自己从出生起，从未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她做过一个梦，梦里自己是神祇，所有人都讨好她、戴着虚假面具与她说话。
　　梦里的自己，虽觉得被讨好的感觉不错，也能为所欲为——恶搞、侮辱别人是她最爱的游戏，作为最强大、最恶劣的神明，无人敢忤逆。可后来，她便觉得无趣了。
　　她将自己的灵魂与修为分割，为了好玩来到人间。接着又梦到，那些人发现她只剩原来一半的修为与灵魂强度，找不到另一半在哪里，便以为另一半一时半会回不来。结果，他们加起来连她的一半都打不过。他们不过是仙，自己可是神，仙与神祇之间的天堑，他们也配打破？她在梦中，好像以那个人的视角经历了这些事。
　　雪离约觉得这个梦并非凭空而来，近来愈发频繁，甚至感觉身体里真的有一股力量在觉醒。
　　她觉得不能让未来的王后失望，便开始修炼沈清墨留下的功法——起码明面上，要先听话。
　　宴暮烟的宅子——
　　沈清墨坐在正对着厅堂门口的木桌旁，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宴暮烟。
　　宴暮烟要留她吃午饭。她打量着房间摆设：一间卧室，里面有一张大床，看样子床和床上物品都是新换的；右边是接待客人的厅堂；厨房正对着厅堂。修灵之人身体不会产生污秽，所以这里没有茅厕。
　　沈清墨挺喜欢这样的房子：人少，打扫方便，一个人住正好；不用经常做饭——修灵者本不需要吃饭，偶尔尝试一下，想吃什么便做什么；也不用常打扫，施个清洁咒就好，偶尔还能用来打发时间。当然，不能缺钱，其他都好说。这起码是她以后想过的生活，现在先报答父亲和另一个父亲的创造与养育之恩。
　　沈清墨知道自己好看得难以形容。当年沈桓与秦夙易的追求者不少，那些人凭着心意，给自己一场与别人相似却又独属于自己、刻骨铭心却无人知晓的盛大暗恋。
　　一开始不过是因容貌而见色起意，后来却因他们的事迹，让这场近乎见色起意的暗恋在心中留下痕迹，最终成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感情就是这样不讲道理，说来就来，甚至只需听到那个人的消息，便会欣喜，爱意也随之加深。当年秦夙易他们，便是这样的存在。
　　沈清墨看着宴暮烟——明明已有神灵修为，却还是亲手端菜上桌。
　　“怎么，美人儿，见我这么宜室宜家、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喜欢我了？”宴暮烟此时已摘掉繁琐头饰，只用一支墨绿色簪子挽住头发。沈清墨也不想带繁琐头饰，心里有了个极好的办法。宴暮烟说话时嘴角含笑，一双含情眼盛满笑意望着沈清墨，沈清墨回望过去，摘下面纱，也噙着笑意看着她。
　　虽早想到沈清墨笑起来会有多美，宴暮烟还是被惊艳得愣住，随后回过神：“美人儿，你这样我会把持不住的。你的修为没我高，若不是我正人君子，你可就危险了啊！”
　　“你算哪门子君子。”沈清墨是说她态度轻浮，虽不讨厌就是了——毕竟第一次碰到这么有趣的人，以前那些来让她认识人心险恶的，都是阁内人易容的。
　　宴暮烟却故意曲解：“美人，我虽是女子，可君子是一种品德啊！”
　　“你的品德……”
　　沈清墨还没说完，就被宴暮烟打断：“美人，坐怀不乱也是君子美德啊！”
　　“好了，阿宴，我饿了。”沈清墨身上的传音玉佩亮了一下，刚好被和修星竹在一起的人听到——他们都不知道沈清墨有修为。
　　逸醉谨直接捂住了修星竹打算说话的嘴，他穿的白色宽袖袍，衬得他像一只慌乱逃跑的白蝴蝶。
　　祁恪吟伸手夺过玉佩。没有修为的人，除非传音玉佩发出声音，否则不会发现它已开启。做戏做全套，沈清墨这个玉佩不用灵力开启，而且她向另一块玉佩传音时，对方会立刻感觉到灵力波动。
　　在他们看来，沈清墨没有修为和灵力，只是秦阁主怕她被欺负，用时间灵宝和自己的修为强行提升了她的身体与心智。
　　他们还想着，终于能有个小妹妹了。而且他们之中不少人喜欢沈清墨，甚至已与家中长辈商量提亲，对自己颇有信心。可偏偏，碰上了这种事。
　　秦阁主说：“我不会干涉阿墨的事，她心智已成熟，一切只要她开心就好。阿墨喜欢谁都可以，由她自己决定。”
　　这句话堵回了他们所有准备好的话。虽为情敌，他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彼此了解，大概知道谁喜欢沈清墨、喜欢她什么。都觉得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太肤浅，却又觉得阿墨哪里都值得喜欢——只是那些人是情敌，且喜欢的侧重点不同。
　　也许，有的人并非真的喜欢，只是想争一争而已。